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危宫惊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若是权力也是有味道的,那么就该是这种吧?
那似有似无的甜腻,撩拨着身上的每一根血管,如同千万条奔涌的江流争先恐后地在体内奔腾,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到难以抑制的疯狂中。通往权力的巅峰,原来竟有这等甜美的奖赏,怎么能不叫枭雄竞折腰……





危宫惊梦 第58章 五十八
铁锭的事情查来查去却是杳无音讯,可是匈奴那边那是又起了些幺蛾子。〔。 *!匈奴的老单于因病去世了,经过一番激烈的博弈,最后是屠城的王子休屠烈继承了王位,成为北疆新一代的霸主。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聂清麟微叹口气,她想到了自己嫁到那边和亲的八皇姐,也不知道老单于病死后,她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处境。
没多久,匈奴的国书倒是递呈上来了。国书里大致的意思是虽然新王即位,却是无意于边疆战火,将延续老单于的旨意,继续与大魏朝和平相处,最好再巩固一下秦晋之好,新任的单于听闻皇帝的亲妹贤德,容姿出众,想请皇帝赐婚,将公主许配与他成为匈奴新一代阏氏。
当国书呈上来时,朝堂之内安静极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大魏这等皇室里的亲情伦理的事情怎么会一路跑到北疆之地。而且这个新单于也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刚刚嫁去一位大魏的公主,居然不知怠足有来求圣上的同胞亲妹远嫁北缰,真也是太恬不知耻了吧?
再看那蛟龙椅上太傅的神色,简直是面沉似浓墨,似乎那尖锐的眼色便能把那匈奴使者肚肠划开戳死在大殿上。就在这时,户部的侍郎葛清远出列,低头向幕帘后的皇上请示道:“皇上,匈奴风俗与大魏不同,不知中原有守孝一说,还请圣上准许,让微臣与匈奴使节解释一下,并非皇上不愿与匈奴亲上加亲,实在是孝期未过,就连谈婚论嫁也是对先皇的不敬。”
其他的朝臣们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小葛大人平时的阿谀奉承倒是没有,不过很有眼色,这等出言拒绝的话,从太傅的嘴里出来便有推诿之嫌疑,就不大好了,但是葛大人及时出面,化解了朝堂的僵局,真是比吹捧一万句“太傅大人英明神武”还要管用啊!
不禁暗自扼腕,没有把握这口吐莲花,力挽乾坤的大好时机。
太傅却看着匈奴使者微微冷笑道:“单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不必了,本侯自当亲自修书一封给贵邦单于,向他解释一下为何不能娶我大魏帝姬永安公主的缘由。若是没有别的事,退朝吧!”
待到下了朝,太傅yīn测测地对小步走在前面的皇帝说:“微臣是不是该恭喜皇上啊?若不是皇上与那王子当初结下的‘情谊’,这休屠单于岂会连画像都不用看,眼巴巴地便来求与圣上一般容貌的同胞亲妹,娶回去做阏氏?”
聂清麟瞧着阮公公他们离得远,微微抬头小声道:“太傅已经搅了这大好姻缘,干嘛还要恭喜,难不成是要给朕先封一个红包?”
太傅气得眉尖儿一挑,最近这小皇帝的口齿倒是愈加伶俐,还真有些让他怀念那个将脖子缩在衣领子里的软蛋,可有现在这么多起刺的毛病,便冷着眉眼说:“皇上若是恼了微臣搅了好姻缘,那倒是简单,明儿微臣就回了那匈奴使者,只说公主听了恨嫁心切,即可便是要前往北疆……”
聂清麟一听,连忙笑嘻嘻地答道:“太傅莫要玩笑,那北疆有甚么好玩的,不过朕……倒是有些担心八皇姐,不知老单于过世后她的近况如何……”
太傅瞧了她一眼,却是没有立时回答。
安chā在北地的暗探早就将匈奴的内斗情况飞鸽传书回了京城。那个和亲的邵阳公主据说是早在老单于奄奄一息还没有死的时候,就被他的三儿子休屠宏强行移入了自己的营帐中。
这个休屠宏据说也是一员猛将,虽然因为亲生母亲出身不高,无缘单于的宝座之争,但是他却是同父异母的小王子休屠烈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休屠烈即位以后,休屠宏也是备受重用,据说手握重兵,为新单于的左膀右臂。
那个邵阳公主怯怯诺诺的样子,太傅还是有印象的。夫君尚未殡天的情况下,便被自己的继子强行拖进营帐里占去了清白之身,如果真如邵阳公主当日对皇帝所言,宁愿死也要守住贞洁,只怕她的处境已经是凶多吉少。
只是这邵阳公主入了休屠烈的营寨后,近况如何倒是一时打探不到了。
卫冷侯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对她说出此事了。不过休屠烈得到的消息如此之快,倒是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休屠烈也是在京城安chā了不少的眼线。
之前休屠烈就对jīng铁的配方势在必得,现在铁锭离奇失踪……是不是也是跟匈奴有关联呢?
暂时放下这些烦恼的。待到聂清麟换上了女装后,卫冷侯便带着她去了京城外的船坞。
船坞上来往的货船不断,将大魏朝的富庶繁华扩散到其他的城邦。虽然最近几年国力式微但是依然海外的贸易依然是来往频繁。聂清麟不知太傅为何带着她来这里,便是站在船坞的牌楼前往下望,只见一艘大船在船坞挺在船坞旁最深的港口里。
那艘大船的模样也与其他的不一样,高大如城,底尖上阔,首尾高昂,将它周围的货船显衬得如同要被碾碎的蝼蚁一般。
不多时,那货船缓行梯放下,一个高大脸色黝黑的年轻人从大船上率先走了下来,一路健步如飞地走下码头,阮公公早早地迎了过去,引着这位年轻人上了牌楼。
待看到卫太傅时,他却不似其他人见了太傅的人那般恭恭敬敬,而是很高兴地喊了声:“大哥!”
聂清麟跟在身后,头上戴着挂着白色厚纱的兜帽,心里微微惊诧。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卫冷侯的弟弟。
虽然知道这太傅大人是商贾出身,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如此位高权重,却不曾见过他安chā家人身居庙堂之上,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表亲来往走动,日子久了便是真要疑心太傅大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孤零零的混世魔王了。
“阿志原来还记得为兄是你的兄长,你此次回中原故土,却半刻不肯停留,要是不是船坞的官员及时通报,真是起风的时候便又是要扬帆远航了不成?”
太傅虽然话语冰冷,但是那眼里却是难得一见的暖意。只让在一旁的聂清麟有些傻眼,只觉得是这个男子与太傅长得极其相似,倒像是黑版的太傅大人一样,只不过那浑身的气质仿佛也是在船上吸饱了阳光一般,倒不似太傅大人那种yīn冷让人寒颤的气质。
卫云志却是大喊委屈:“明明是大哥不让家里的货船随意靠岸,我每次可都是按着您的吩咐事先派人与刘总管打好招呼才会靠岸,怎么到了大哥的嘴里却是成了偷偷摸摸了……这位是……”
卫云志看到了一直站在太傅身后脸遮着面纱的女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可是太傅却没有介绍公主的意思,只是说道:“你在信中说此次货物中有些珍奇的,我这次一是来看看你,而是想带这位贵人看一看,不知阿志方便吗?”
卫云志笑嘻嘻地说:“大哥说的话,哪有不方便的道理?请吧!”
前面的几个侍卫取来干燥的碎木锯末铺展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让太傅一行人可以不脏鞋底地一路过去。可卫云志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的大哥,卫家出了名的忤逆子,从来都是对女子淡淡逢场作戏一般的大哥,居然一路牵着那神秘女子的手,小心呵护,关怀备至的模样,真是有些让人疑心家兄被夺舍了,这伟岸的身躯是住进了哪个怜香惜玉的游魂?
聂清麟也是有些惊诧。虽然她老早就知道卫冷侯出身于富户,但是那种认知里还是不知这“富”字的限定是几何。
当登上这艘大船时才知道,那不远处还有几艘没有进港的大船居然也都是卫家船队的,除了货船外,甚至还有十几艘小型的战船在货船旁保驾护航。船上的仆役有许多人的肤色模样也甚是怪异,一看就非中土人士,但是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身上统一的布衫上印着个“卫”字。看这大船的吃水量便也清楚,绝非是在近海航运的货船,这样的航船可以乘风破浪去向更遥远的地方……
看这船队的规模,便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在大魏朝里名不见经传的魏家是何等财力?太傅说仅凭一己之力便是养得起皇上的吃穿用度绝非狂妄之言。
登上了船舱,聂清麟也明白太傅为何不命人捡些中意的直接送入宫中了,那货箱综合交错,实在是数目惊人。
卫云志径直打开了货仓最深处的一扇厚重的大门,里面赫尔还套着个密室,走入其中,才发现里面是更为jīng致的奇珍异宝。大部分是面积甚大的摆件。
突然聂清麟发现了一面镜子,居然能清清楚楚照出人的影子,顿时起了好奇之心,微微撩开了面纱,将小脸儿凑近些照了照。
就在那素手拨开面纱之际,卫云志便清楚地窥见了这神秘女子的面容,走南闯北,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他立时便是呆愣住了,只心道:也难怪一向面冷的大哥也变得柔情蜜意,这等佳人当真是值得一生相守的珍宝。
卫冷侯见她好奇的样子便问:“这是什么镜子?”
卫云志连忙说:“这是镀银镜,在西陆很是流行,不过像这块能照满全身的工艺很复杂,却是少有的,这位小姐若是喜欢,只当命人打包好送与你了。”
说完这番话时,他本以为这小女子会露出惊喜的表情,满脸激动地表示感谢。却不曾想,那小女子却是淡淡一笑,只轻声说了句:“有劳了。”那淡定的神色,似乎别人送她一座金山都是理所当然的。卫云志心里有些微微愕然,只心道这小女子年纪看着不大,为何这么倨傲?
他却不知这小女子本是出至皇家,如今又位列九五至尊,虽然被他的家兄架空得并无实权,但是自小的教养,就算是真见了稀罕的物品,又岂会像小门小户的女子那般惊喜得失了态?
如此又挑选了几样不多见的摆件后,聂清麟便有些受不住船里的浊气,可看太傅的意思又是没有挑选完的架势,只是看到了合适的,便点点手指吩咐下人搬下去,便在一旁强忍着,最后倒是忍耐不住咳嗽了几声。
太傅这才回身看了她,微微皱了皱眉便牵着她走了出来。
单嬷嬷扶着她入了船上的内室休息。而太傅似乎还是要跟自家的弟弟说些要紧的,好一会儿都没有上来。
单嬷嬷见公主的嗓子还是不大舒服,从身旁宫女那取来随身拎着的漆木的盒子,从里面取了茶盏和一个jīng致的带炭座的高脚小水壶,在壶里注上了带来的山泉水后,又在炭座里塞上一小块点燃的香炭块不一会壶里的水便热了起来,正好泡上一杯香茶。
当卫云志跟在兄长身后也来到内室时,看到的就是一位婆子带着三位侍女服侍那女子喝茶的情景。
卫家虽富可敌国,教育儿女却是从不讲奢华,尤其是儿子更是杜绝了那吃着祖宗的福祉贪图享乐的念头。所以他也好,如今已经是大魏权臣的大哥也罢,在吃喝上都是没有太多的讲究的。
原来自以为这是个攀附了大哥富贵的,有些恃娇而傲,目中无人。
可是现在看这位女子,但是喝茶一样便是有着繁琐的讲究,一看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大哥是一向是纳妾而不娶妻,这女子看着发式,也不像是入府开过脸儿的模样,究竟是怎样的高门大户,放心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与大哥一同外出?
卫云志的船队只是临时靠岸补充给养,现在海上风头真劲耽误不得,与难得一见的兄长话别后,又有侍卫将太傅给弟弟准备的食物还有衣服、药品的大箱子抬上船后,大船就准备拔锚了。
站在太傅的身旁,聂清麟的心里却是有些感慨,方才在太傅与亲弟的只言片语里,她也听出了太傅的全家并不在中土,而且太傅也甚是不愿家人随意回来一般。
只是微微一想,聂清麟就明白了内里的缘由。太傅当真是个野心勃勃的,只怕这大魏的龙椅早就是被他觊觎许久了。
原先看着卫冷侯对着新欢旧爱都是薄情寡淡的样子,原以为他便是个不重情的人,身旁的人左右都是可以利用,可以驱使,可以享用的罢了。
不过冷心冷清的大人对家人倒是极其重视。篡权夺位便是将身家性命全都押注上的豪赌。赢了,君临天下;输了,满门抄斩。可是太傅却是借着家中的商贾身份,将全家移至出中土,倒是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在回程的路上,聂清麟在马车里闲来无事,倒是好奇问了太傅关于航海的事情。听了太傅的只言片语顿时暗暗羡慕了一来,如若能够出海,不再受陆路边疆的束缚,那将是怎样一副辽阔画卷?每日晨起,看到是白浪吞天,波澜沃日的壮阔景象,去过的地方是一个个地理图志都没有记录过的奇异国度,那又该是何等传奇的一生呢?
“太傅为何甘愿放弃族中的事物,而身居朝堂?”一时没有忍住,到底是问了出来。在她看来甘愿放弃那样的jīng彩,却是在朝堂中每日算计,也是在是个没见识缺魂的选择了。
太傅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明白她为何问出这样的话,脸色似乎比在朝堂面对匈奴使者还要黑上一些。狠狠地瞪了聂清麟一眼。龙珠子一向是识趣的,将太傅不欲多言,便是安静地闭了嘴。
过了老半天,太傅才神色镇定地终于回道:“本侯晕船……”
大海中行驶的船与平时运河湖中之船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巨浪袭来,船身颠簸真是翻江倒海。谪仙的太傅上了海船就会吐得七荤八素,仙气全无,不但如此,文武全才无所不能的太傅大人还不会游泳,这样的卫冷侯就算有心继承家业也是无力啊,只能做了一条困在旱地的蛟龙,没事的时候征地厮杀,玩弄权术,过一过旱地深海掀波澜的瘾头。
聂清麟听完了太傅的一番解释,突然有些眼角垂泪,原来竟是这般可笑原因,让大魏朝出个邪魅狂狷的大佞臣!
回去的路上,聂清麟也不知是怎么了,微微觉得有些肚痛,她原先是之当着自己方才茶水饮得太急,稍微有些不适,可是当她慢慢地起身时,却发现扶住自己胳膊的太傅大掌微微一僵。
待她顺着太傅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方才压在身下的白色罗裙上被殷红的液体染上了朵朵红花……




危宫惊梦 第59章 六十
聂清麟一时愣住了,直觉以为自己是方才蹭到了什么脏wū的东西。( .*
可是卫冷侯却是目光如炬,只一眼就看出那是不容错认的血迹,他面露出压抑不住的喜色,随手拿起马车上的一条薄毯子将她的下半身裹住,一路抱回到了凤雏宫中。
“太傅这是为何?”她不解地问道。
太傅低着头,薄chún微微翘起,露出了里面光洁的牙齿:“本侯的果儿长大了。”
不过很快,聂清麟也是从容嬷嬷哪里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不同于喜形于色的太傅,“葵水”二字真是让聂清麟轻松不起来。
御膳房送来了老姜与新榨的红甘蔗糖的姜糖水,里面还放了聂清麟爱吃的红枣。单嬷嬷早早备好了几十条白棉布条带,虽是新的,但是也是用热水煮过再放到阳光下晒干,染上阳光的温暖后,装好了专门供皇家使用的香衣草的草木灰,散放着淡香的味道很是素雅。
聂清麟半躺在榻上,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手炉熨烫着肚子,模模糊糊地想着:原来做女孩是这么般的麻烦,若是母妃当初真是把自己生成了男子,该有多么畅快?
显然她眼底的苦楚并没有感染到太傅大人,待单嬷嬷帮她整理更衣完毕后,卫冷侯大步走了进来,亲密地一把搂住了她,在脸蛋上亲了亲。
身下垫着棉布条,聂清麟只觉得全身都是不好的,略有些排斥太傅的亲近,只在他的怀里扭啊扭的。太傅大人最近心思被话本熏陶变得细腻了不少,居然有些体察了少女初cháo时忧郁彷徨,居然并没有再坚持下去,只是将她轻放到了一旁。
“该来的时候不早点来,偏偏刚去码头吹了硬冷的海风倒是来了,公主的身子本就寒气大,一会让嬷嬷再给你预备些热汤喝一喝。”
聂清麟将脸埋在枕席间,闷闷地说:“这天儿本就热,再喝些热汤满身是汗,倒是要人火儿死了。太傅不知道现在的滋味,倒真是轻松,本宫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太傅大人半眯着眼,突然想起自己误以为喜欢上少年时的忧郁彷徨,龙珠子怎么会知道,其实那时内里滋味半点不逊于少女初cháo的忧伤……便是yīn郁地长出了口气。
待他有与别别扭扭的公主温存了一会后,便走出了凤雏宫。没有走几步,便看见远远的宫中角落突然是浓烟滚滚,火光一片。
太傅微微瞪眼,厉声去问身旁也傻了眼的阮公公:“快派人去瞧瞧,这是怎么了?”
在这炎炎的夏日,宫中最偏僻的角落——冷宫别院生起了一场诡异的大火。因为别院是外严而内松,只要阻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在别院里是如何度日的,侍卫们倒是不大管的。
别院的这场大火起得突然,漫天的火光直冲云霄,宫中的各个宫门口都是有铜制的大水缸的,常年盛着水以防走火,但是这火起得太快,像是浇上了油脂一类用以助燃的,火苗一起便是势不可挡,边僻之地,设备简陋,几桶水泼出去也是杯水车薪。
一场大火一场惨烈。别院里囚着的那些皇子妃嫔们居然没有一个逃出生天的,死得干干净净。
这一下子朝野震动,民间谣传四起,都说这卫冷侯要取而代之,杀尽聂家皇姓!
可是聂清麟却心知,这肯定不是卫冷侯干的。那是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就算宫变之时,都是堂而皇之的从正门闯入,当着先帝的面儿,一字一句的控诉了他的罪状后,再手起刀落。
那是在沙场上磨砺出的残酷与利落,杀人,但是却不会折磨人。可将那一院子还包括没成年的皇子在内的妇孺们一把火烧死?让他们在浓烟熏呛中,无助地哀嚎死去?卫冷侯不用,也不屑于这般下作的手段。
虽然大火已经扑灭,深宫的各种宫苑里到现在还能闻到那股子难闻的焦炭味,没有入别院的宫妃们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幸运,有那以往有些交情的死在了火中,虽是有心祭奠一番,但是却怕落人口实,只能深夜在被窝里偷偷落几滴眼泪。便又忐忑自己的命运,担心卫贼朝着剩下的先皇遗亲下手。
聂清麟也是两宿都没有睡好,每天起来都是蔫蔫的。而且她被禁足了,这几日都不许出宫,甚至不准在宫苑里乱走,宫殿四周的侍卫又增加了许多,铜缸也增添到数十口,完全破坏了宫苑原本的素雅气息。
聂清麟坐在窗边,眼望着宫院子里的这成片的大缸,真是犹如酿醋的作坊一般,可是她无心懊恼,心里却是流转着千百的念头,
这背后之人的用心可真是歹毒,不惜聂氏皇姓的数十条性命来抹黑卫冷侯,就算卫冷侯真有即时登位的心,现在也是要生生地打住了。因为就算卫侯是个不拘小节,不在乎史书记录的,却不能不顾及普天黎民百姓的私下非议。
摇摇欲坠的龙椅坐来又是有何用呢?
闲闷在宫里,腹中又有些不适,聂清麟便想起了在寝宫里的猫咪绒球。当初她女儿身回府的时候,太傅借口怕引起他人的注意,不许她把绒球抱回来了。可是这几日见她闲着实在太烦闷,几次提到了绒球,便终于点头,借口皇帝懒得养了,让阮公公把寝宫的猫咪抱给了公主。
替公主梳头的那个灵巧的宫女,见了猫咪多的毛色有些发脏,连忙打了水来,替绒球洗了个澡,用又用小梳子将猫咪的长毛梳理顺滑打扮一番后,才将猫咪抱给了公主。
聂清麟接过了猫咪,只一眼就看到了这猫咪打扮得甚是jīng致,猫脖上挂着一只温润的玉佩,赫然是葛清远在霓裳阁给自己看过的那一块。那个叫秀儿的快速地瞟了眼正在外屋忙碌的单嬷嬷,小声地说:“现在时机成熟,葛大人会安排公主逃出宫门,公主且做好准备……”
若是早些时日,这等能出宫的机会还真是会让她欣喜异常吧?
聂清麟轻抚着猫毛,猫咪的身上传来的是淡淡香jīng的味道,可是她却总是感到那别院焦炭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挥之不去……葛大人真是好手段,手居然伸得这么长,就连她的身边也安chā上了人……最后,她慢慢地抬起了头,望向那个一直笑吟吟的小宫女:“秀儿的手倒真是巧,只是这玉佩挂在猫儿脖上反倒是增添了累赘,还是卸下去吧。”
说着便解开了领扣,将那块玉佩不轻不重地抛给了秀儿。
秀儿微微错愕,有些惊疑不定地望向聂清麟。方才她的举动分明是拒绝的意味明显。这可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聂清麟冷淡地说:“下去吧,最近本宫也是用不上你了,一会让容嬷嬷给你安排外院的活计吧。”
无原无由,总不能将这小姑娘直接送回内侍监,那便是要了这姑娘的命。聂清麟长叹一声,生在皇家,终是少了副视他人如草芥的心肠,这也是六艺外一定要掌握的技能,可惜她终是学不会……
见单嬷嬷要进内室了,她才半咬着嘴chún起身。握紧了玉佩慢慢地走出了内室。
聂清麟抱起了绒球,走到了书桌前。与那葛大人接触久了,她便总觉得他有些莫名的熟悉相似,却总是说不出来。可是那次霓裳阁一聚,尤其是被他重重一扯后,她倒是顿悟了葛清远这个看上去温文稳重的青年是跟谁相似了。
虽然样貌年龄皆不相同,但是那双年轻的眼里闪动的光,勃勃野心与欲念交织的眼神,与那位高居蛟龙椅上的人是何其相似?
自己那时倒是无意中帮助了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以前身居后宫,只要独善其身便好,可是此时聂清麟终于顿悟到了身处在权力漩涡中的可怕。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心之举带来的最后结局究竟是何,谁也是预料不到的。
1...2930313233...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