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雪儿格格
杨广琛好奇地看向张万询,赶紧叫了起。
“你是张万询,伤在何处,是否可以给老夫看看”
张万询起身,听了杨广琛的话,一脸懵,随即看向张辅龄。
见张辅龄点头,也没了芥蒂,回话道
“身上的三十二道伤口大多在上身,不过最严重的在胸口就是心上。”
说着也没啥顾及,扯开腰带,将衣袍除去,不过不得不说他脱衣的速度极快,片刻就将自己上身剥光,一身腱子肉,还有那一身的伤疤,显露无疑。
杨广琛凑到近前,手臂和后背的刀伤倒还好说,这样的伤痕他身上只多不少,杨广琛最为惊讶的是张万询胸口的伤疤,一道月牙形的伤痕,按照长度来说是最长的一道,不过此处的疤痕愈合的也最好。
这道疤痕正好在心上掠过,如若按照张辅龄所说,这里插着一节剑尖,这人还能活
见杨广琛脸上带着疑惑,张辅龄早已起身,找到一个透明的琉璃罐子,将其递给杨广琛。
“卫国公请看,这就是在张万询胸口取出的剑尖。”
杨广琛接过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啊,这么长的一节,不是说剑尖,这岂不是插在心中”
张辅龄点点头,“就是因为如此深,太医院来了十多个御医,最后无法取出,这才将张护卫长送往清平县,只是没想到这御药房的药物竟然出了差错,张护卫长抵达时,已经高烧昏迷,伤口脓血不止。”
张万询是个老实人,叹息一声说道
“一路上属下都是昏昏沉沉,就听随行的御医一直叨念,怎么又烧起来了,周大夫说如若不是我胃口好,这小命怕是早就丢路上了。
给属下取剑尖的时候,那周大夫见我失血过多,竟然抽了自己的血过给我,才让我续命的,手术进行了几个时辰,之后他累得直接晕倒。
如此拼力救治,只是因为兑现与张大人的承诺,这个周大夫着实让属下钦佩。”
见到折子上的描述,和一个活生生的人相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感觉。
抬手触及张万询胸前的伤疤,一道纤细的印记,并不狰狞,和其他伤口比,这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看来这个周大夫的医术,确实非比寻常。
“这伤口,现在可还疼”
张万询呲着一口白牙笑了起来。
“不疼,做了手术第二日我就吃了一头鹿,现在无论跑跳还是干啥,都没有感觉。”
张辅龄示意张万询将衣衫穿上,如此样子真的有些不雅。
张万询穿好衣衫,施礼退下,张辅龄看向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杨广琛。
“不知卫国公怎么提到周恒了,难道有人需要诊治”
卫国公叹息一声,“不瞒你说,老夫的孙子俊儿今日受了重伤,在校场比斗的时候,被人用刀刺入腹部,命悬一线,俊儿的总旗官将他送到回春堂,还私自签署了一份手术告知书,直接给俊儿做了手术。
老夫赶到的时候,他们正从手术室出来,当时心中急切,将回春堂的人伤了两个,没想到这周恒竟然和朱筠墨交好,争执之时,他回来了”
卫国公没再说下去,张辅龄恍悟。
这里面的渊源他知晓一些,卫国公虽是朱筠墨外祖,却并不亲近,卫国公当初一直支持朱孝昶封为世子,为此和皇帝还争执一番,看来今日之事,让二人之间隔阂更甚。
“卫国公勿要担忧,令孙既然是周大夫医治,自是性命无忧,只是与世子之间的隔阂,是否需要下官从中调解一番”
卫国公摇摇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
“看来老夫真的老了,近来京中的各种变化,真的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尤其陛下的意图,更是让人难以揣测,此时让朱筠墨回来,这是要搅混水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水至清则无鱼
张辅龄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朝着卫国公施礼。
“卫国公此事要慎言,陛下的抉择自有其道理,世子毕竟是世子,被人下药十数年,如若不是碰上周恒,此刻恐怕性命堪忧,回京不见得是坏事。”
卫国公再度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老夫不是想管此事,即便想管也管不了,只是觉得无论是朱筠墨也好,还是朱孝昶都是老夫的至亲,都不想他们卷入朝廷的各种争端,苟活也好无为也罢,只要平安就好。”
张辅龄没说话,这不是他能妄议的,在和朱筠墨的几次接触中发现。
这个宁王世子能匿名捐助,不求名利,还能为刘仁礼和周恒仗义执言,绝非他人口中的庸才。
反观朱孝昶,可以说是在众多光环中长大的孩子,在太学文章时常被人提及,被人谈论到他,所有人溢美之词都恨不得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小小年纪也是谦谦有礼。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太过刻意,不如放养的朱筠墨让人看着舒服与真实,卫国公虽未明说,却与这个外孙隔阂甚深。
没等张辅龄多说,卫国公起身便走,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
张辅龄送到门口,看着卫国公佝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张万询凑了过来。
“大人,这卫国公怎么了,可是要看病”
张辅龄摇摇头,“明日你随我入宫一趟,有些事儿不能拖了。”
张万询自然没话说,点点头站在张辅龄后面,看看卫国公的背影,不断摇头,这些人太复杂,看不懂。
回春堂三楼,朱筠墨放下杯盏。
“经过就是如此,在他眼中,我是朱孝昶的叔叔,自然什么都要让着他,毕竟他幼时丧父,可是谁又想过,我出生便没了母亲,他们都沉浸在母妃离世的悲痛中,将所有的责任和怨念,都加到我的身上,我又何罪之有”
周恒给朱筠墨倒了一盏茶,这些话憋在他心里不知多少年,即便跟庞霄估计也未曾提及。
今日说出来也是好事儿,总比憋着强。
“人这辈子,什么事儿都要经历,每天发生的事那么多,就比如现在,你要做皇帝眼中的纨绔,要让那位嫂子不舒服,要让宁王放心,要赚钱好好做买卖,这样多的事情,哪有时间去回味幼时的伤痛
只有闲来无事悲春伤秋的人才会回头看,我们现在要向前看,比如商议一下回春堂何时开业,还有谁来帮着宣扬”
此言一出,朱筠墨沉默了,起身来回走了几趟,眉头紧蹙。
“让皇祖母来宣传,你觉得眼镜不可以大批复制,让黄伯伯出面你又觉得是强买强卖,那我们用什么招数啊”
周恒想了一下,“今日卫国公来这里闹了一番,我觉得不见得是坏事,至少明日此事将传遍京城,回春堂的名号,在权贵之中,算是人尽皆知了。”
朱筠墨看傻子一样,看向周恒。
“这是啥好事儿,要知道今日回春堂的人被打了,卫国公来了在这里大闹,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想瞒都瞒不住,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儿”
周恒很认真地点点头,“凡是都有两面性,不然不会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说,不要将问题只看到眼前,表面看,今天回春堂被砸场子了,卫国公来了一顿大闹,人也被打了两个,医馆还差点儿被砸了,还敢跟太医院叫板。”
周恒顿了顿,仰头看向朱筠墨,随即接着说道。
“可是杨伟俊,还在回春堂对吧”
朱筠墨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利用杨伟俊,给咱们宣传”
周恒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利用,他现在是我们的患者,是金主,是衣食父母,肚子上插着一把刀,被十几个人轮番抬来的,现在咋样
没死,手术后还醒过来了,这些人知晓了前面的事儿,是不是会接着打听杨伟俊的死活”
朱筠墨上下看看周恒,“这招数行吗那杨伟俊想要伤愈还需要时间,他们能打听出来什么周边都是铺子里面的杂役,找他们能打听到什么”
周恒突然感觉很无力,叹息一声凑到朱筠墨近前。
“至于看到什么,需要我们去诱导,你不让他们听到一些,他们怎么去夸大去散播。”
朱筠墨一脸疑惑,不过听着周恒的这个建议,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反正不用花银子,试试也无妨。
“你说的算,想怎么散播就怎么来,需要人手下面这些侍卫都随你调遣。”
周恒唇角上扬,殷勤地说道
“如此甚好,我让他们给世子准备些点心茶水,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东暖阁。
皇帝正在伏案处理奏疏,身侧的大太监方纪忠快步走到近前。
“陛下,大理寺少卿张辅龄张大人,带着那个救治的护卫长张万询觐见。”
皇帝抬起头,搓着有些麻木的手,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个时间,是来谢恩的吗”
方纪忠点点头,“是,张大人说带着张护卫长过来给陛下看看,当然还有从胸口取出的剑尖。”
皇帝一顿,随即一脸笑容地朝方纪忠挥手。
“让他进来,朕要看看,据说那剑插在心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方纪忠赶紧去通传,片刻张辅龄带着张万询来到东暖阁,二人觐见施礼后,皇帝看向张辅龄。
“听方伴伴说,张爱卿的护卫长拼死相救,此刻身体已然恢复”
张辅龄起身施礼,“是,这就是臣此次回乡保护左右的护卫长张万询,上次求陛下让太医院救治的就是他,此时已痊愈特来感谢陛下。”
张万询赶紧跪倒,“谢陛下救命之恩。”
皇帝摆摆手,“速速平身,不过听闻你胸口的残剑,太医院并无方法取出,而是将他送去清平县,找周大夫医治的”
张万询有些紧张,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答了一个是字,直挺挺地杵着。
张辅龄赶紧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琉璃瓶子,举了起来。
“陛下,这就是从张护卫长心前取出的那截残剑。”
方纪忠赶紧下来,将瓶子接过,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举起瓶子看向里面那一截残剑,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没想到这一截残剑竟然有手掌长,如此长物插在人心前,能好端端地救活,瞬间让皇帝瞪大了眼。
“看来筠墨没有夸口,这周大夫的医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恐怕太医院也无这样的能人。”
张万询站在那里,局促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张辅龄。
刚才在大理寺,卫国公就让他脱了衣衫,似乎这些大人都很喜欢见识伤疤,呆愣愣地抱拳说道
“陛下想看那伤口不”
皇帝一怔,如此突兀的一句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张辅龄赶紧凝眉,示意张万询别乱说话,张万询一时间傻了眼,不是都爱看呀,好吧老老实实站在一侧。
皇帝此时才笑着,摆手。
“那就劳烦张护卫长,给朕瞧瞧你的伤疤。”
张万询咧嘴笑了,看来皇帝老子和卫国公一个口味,一扯身上的棉袍,瞬间胸口袒露,一道月牙形的伤疤出现在胸前。
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走下台阶,来到张万询身前,张万询的身高足有八尺开外,比寻常人都高了一头,皇帝比他矮了一头。
胸口的疤痕,虽然长并不狰狞,不过能愈合成如此样子,皇帝也看得啧啧称奇。
“如此长的疤痕,张护卫长着实是一员猛将。”
张辅龄此时却拜倒在地,“陛下,今日带张万询过来,还要向陛下禀报一事。
张护卫长送去清平县的途中,一直是太医院的御医跟随照拂,不过抵达清平县的时候,张万询伤口已经脓血不止,高烧昏迷。
后经查,这是因为所使用的药物霉变所致,臣思来想去,此时关系龙体安危,必须向陛下奏明。”
第二百一十八章:总有刁民想害朕
皇帝愣住了,“张爱卿起来说话,是何种药物霉变,可是那御医有何居心”
张辅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其打开托在掌心,里面赫然是一些精致的小药瓶。
“陛下,这就是御医身上搜出的所有药物,据他所言,这些药都是在御药房申领的,全部是太医院的御药房所制。
臣已经命人查看过,这里面的药物,有六成都有不同程度的霉变,张万询伤口的化脓,伤情的恶化皆因这药物所致。”
此言一出,皇帝眯起眼,瞥了一眼方纪中。
“方伴伴,去御药房,照着这些药名,每种各取来几瓶,令叫太医院当值的左右院判过来,让他们当场看看这些药是否有异。”
方纪忠吓了一跳,这要是御药房出品的药物皆是如此,那岂是救命,这是要命啊
赶紧转身出了东暖阁,亲自赶往太医院。
片刻,方纪忠带着当值的左院判万延年和内医正刘仞杰捧着一个托盘,快步回到东暖阁。
方纪忠捧着托盘,走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是奴婢亲自取的药,照着刚才的单子,都拿的一样的药瓶。”
皇帝点点头,看向方纪忠身后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这二人皇帝认识,不过那二人显然还不知晓什么事儿。
“万院判和刘医正上前来看看,这些药仔细查看一番,可是太医院的。”
那二人得令,不过皇帝没叫起,自然还是跪着。
方纪忠将托盘送到二人面前,又取来御书案上的十几个小瓶子,放在二人面前。
那二人分别拿起瓶子仔细观察,上面的印章还有瓶子的做工都完全一样,有几瓶内有开封的,封蜡还是完整,刘医正看向万院判,朝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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