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疏
婉兰也见怪不怪,接着背她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刘婶子从厨房里探出头,看着两个摇头晃脑的小女娃,心里暖融融的,握着铲子摊平锅里的烙饼,撒着青蒜末、桂花瓣的刘氏烙饼不一会儿便随着热气,熬出香香的味道出来。
小茂林加紧背了两遍,觉得记牢了,“哗”地把书扔到屋内的小桌上,撒着腿就往厨房跑。
婉兰倒还规规矩矩地立在后院里的树下,摇着小脑袋。
苏娘子出来的时候,便见着自己最钟爱的学生“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地朗朗出口。
立在廊下看了她半晌,才抬脚往厨房去帮忙。
自从自伐未果以后,苏娘子就搬来女学馆居住了,原来玲珑巷的屋子,因得知丁大和香兰要租屋子,便租赁给他们住了。
她也想通了,她这一辈子,临了老,无牵无挂,就是这一手绣活可惜了,在女学馆里教几个女学生,一辈子也算留有一笔了。
等女学生们都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29个小姑娘分成六排在后院里扭扭胳膊,伸伸手,这是木姨姨最近教她们的健身术。
王嬷嬷站在前头,时常纠正姿势不够优雅的女学生,被逮到的小姑娘吐吐舌头,又一本正经地踢腿,扭腰。
张木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正一刻了,前头的竹篾铺里要看着,吴陵和丁二爷倒是过来的早些,吴陵一见到张木,便说:“娘子,有两个学生的娘过来了,说要见你,我看她们客客气气的,可能是有事和你说,就让她们去后院里等着了,你要不去看看?”
张木心下略一思忖,猜到极有可能是为着女学生们要去铺子里练习的事来的。
两个打扮富贵得体的妇人,见一个身材袅娜的小妇人进来,近了才发现正是女学馆的馆主,当下年纪略轻的妇人便笑道:“几月不见,丁家夫人当真又好看了许多,这脸皮嫩的和我家雅儿也不差了!”
张木立即便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叫沈雅音的女学生的娘亲,另一个年纪略长的她倒是记得貌似是仇青青的娘亲。
“沈夫人客气了,许久未见,两位夫人倒是气色更好了!”
一句话,张木便判定,二人这话来是“有话好好说的”不然不会这般客气,连她的容貌都这般恭维。
“不知二位夫人这次过来,是为何事?”她一会还得回去喂福福,可没有时间和这两位夫人耽搁许久。
沈夫人和仇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沈夫人才抿嘴笑道:“我们两个,也是昨天听雅音和青青说,丁夫人可是打算教她们中馈?”
一旁的仇夫人身子也不由往前倾了倾,仔细看着张木的表情,见张木点头应是,才又往后坐了点。她家虽有百亩良田,一个小铺子,可是也没有什么大些的收入,来往不过百十来两的银子,一年有个两百两进账,就得阿弥陀佛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中馈是什么,青青回来说,她还有些不信,那西大街的铺子,让她们轮流管?还有庄子和酒楼?
“丁夫人不瞒你说,我们家虽然日子能过得去,但是也没这许多给女儿折腾,我家雅音还要多托你和几位女夫子教导了!”沈夫人得了准话,对上张木便多了两分诚心诚意的感激。
仇夫人舔了舔唇,像鼓起勇气一般似的,红着脸说:“我自小就在家学着针线活和灶上的活儿,一辈子除了生了一双儿女,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趣味,但是我希望我女儿不要和我一样,也劳烦丁夫人多多看顾了!”
张木看着面前两位中年妇人,她们的额上已有了细纹,常年的低眉顺眼,使脖颈和脸部肌肤都有些下拉,上前握着两位夫人的手,笑说:“二位真是客气了,我既然开学馆,自是会好好看顾这下女学生的,还要感谢两位夫人相信我和学馆里的夫子们,将你们的掌上明珠交给我!”
沈夫人和仇夫人都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女学馆的,张木送她们到前头竹篾店的门口,看着两位夫人相携回家,目里也有些微微动容,虽然她们自己是困在家庭里了,可是,母亲对于女儿的爱,让她们能够清醒地为女儿选一个不一样的路,纵使她只是尝试,她们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她们女儿命运的机会。
“娘子,两位夫人可有说些什么吗?”吴陵见媳妇脸上似有凄色,不禁问道。
“没事,相公,就想着,沈夫人和仇夫人,也挺不容易的,听说她们家境虽可观,但是她们的丈夫都不太赞同女儿来女学馆,两个在家里向来低头惯了的妇人,为这几两银子,怕是赔了许多小心呢!”
“阿木,别想太多,她们既然相信你,你好好做便是!”吴陵撩起媳妇鬓上落下的一咎发丝,替她绕到耳后。
修长的指尖,碰触到张木的耳尖,被电的一麻,忙缩回了手。
“相公,怎么了?”
“没,没事,娘子,你去后头看看吧,我去再编几样小玩意!”吴陵强自镇定地哄着张木去后院。
张木瞥见相公耳尖上冒着可疑的红色,也只做不知,去了后院。
茂林所在的乙班刚上完李娘子的课,正收拾着书和纸墨,准备去王嬷嬷的礼仪教室,上礼仪课。
张木这才发现,她们的都是放在一个小背箧里,或者干脆就放在一个一尺来长宽的盒子里,哐哐当当地收拾着把笔墨放进去。
这时候,张木忽然想起来,书袋呢?
苏娘子对张木比划的书袋,非常感兴趣,但是对张木所说的在书袋的两侧留个小口袋,苏娘子却提出了质疑:“等等,阿木,我觉得两侧还是不要留小口袋比较好,学生们年纪还小,东西露在外面,给路上行人随手便能拿去了!”
张木神情一滞,她怎么就忘记了,这里比现代偷盗更严重,大街上流浪乞讨的人数还是挺多的。
“苏姐姐提醒的是,姑娘们都有荷包,零碎东西,也有地方放,这口袋便省了吧!”
等下午的女红课,女学生们变得知,她们近日的工作便是裁剪出一个可装书的书袋,苏娘子拿出自己裁剪好的一个,补充道:“可以做和这个一样的,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稍有改动!”
女学生们一时都蠢蠢欲动,排着队去苏娘子那里领麻布料子和丝线。
茂林女红一向不好,此时蹙着眉看向苏娘子,“苏夫子,我针线还没入门,就做个书袋,不绣花可以吗?
苏娘子一听到茂林的声音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住在一块,苏娘子对茂林也熟悉得很,此时看这姑娘蹙着眉,嘟着嘴,也不想想,便说道:“也可以,只是,最后一名,那天下午的餐茶就没有了!”
打蛇打七脉,苏娘子已经能很准确地捏住茂林的七脉!
果见茂林,立即恭恭敬敬地对苏娘子行礼道:“苏夫子放心,我这几日一定和婉兰好好学习,一定不会成为倒数第一!”
刘婶子在后院里择菜,听到里头茂林和苏娘子的声音,对着边上看书的李娘子说道:“李大妹子,你看连苏大妹子那样的软绵人也给小茂林刺激的会耍招了!”
“哟,刘家姐姐,那丫头还不是给你们惯出来的,这般跳脱,以后,可咋办啊!”李娘子放下手中的《水煮三国》,微微有些叹气。
刘婶子把菜篮往边上挪挪,对着李娘子说:“李大妹子,按着女学馆里的想法教出来的闺女,你还指望她们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规规矩矩地守着一方院落过日子,我看,难噢!以后啊,这一方天,难保能困住她们!”
到了晚上,夜寒露重,吴陵在媳妇软哒哒的调戏下,才说了白日里他触电的感觉,张木看着吴陵又甜蜜又喜悦又为难的纠结神色,犹疑了好一会,也没告诉他触电只是秋干物燥而已。(o(╯□╰)o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84章 贞洁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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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日,秋高气爽,丁二爷和阿竹请夫子和同窗在望湘楼吃饭,同来的还有颜师爷,两位衙役,以及通台县的县太爷!
上来的菜品不说阿竹,便是县太爷也有许多没吃过的:玉掌报喜、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砂锅煨鹿筋、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蕃茄马蹄、香焖草菇、椒油银耳,罐焖鱼唇、荷叶膳粥,茶是杨河春绿,酒是洋河大曲。
菜齐后,掌柜的过来问候县太爷,堪堪才二十有八的县太爷,已然膘肥体壮,腆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对着点首哈腰的掌柜说:“我说老艾,敢情你今个才把拿手菜端上桌啊,这许多,我从前来,砸地都没见过?”
掌柜的觑一眼,心里暗骂,见了鬼,面上诚惶诚恐地说:“大人说笑了,这也是知道您这次要大驾光临,怕您腻了味,特地从台州运过来的!”
话里的意思便是,这一桌也是不收钱的!他们尽量往好了办的!
“行,行,我也就多嘴多问一句,讨个喜意,老艾,你忙你的去吧,赶明儿我再来找你聚聚!”县太爷短粗的肥手掌一挥,掌柜立即识趣地退了出来。
阿竹和书院里的一众夫子、学生都不由地暗自皱眉,这县太爷咋怎么看着,怎么有点鱼肉百姓的意思?
退出包间的掌柜,带上门后,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得了,这回又得贴死了!”
掌柜的边说,边往后厨去,鲜贝、鱼唇,是那么好买的吗!要不是自家主子叮嘱自己务必办的比叶同的好,他才不会从台州城进这些食材回来,这下好了,全贴都兜不住。
心里烦躁着,一脚便踢开了后厨的门,“鱼唇和鲜贝可有了?”
有些胖墩的大师傅正坐在门边的小墩子上指挥着几个小徒弟的火候,猛地被踢开的门一冲,敦厚的身子直接往前作了个狗刨食,心头火大,出口便骂道:“哪个狗娘养的……”
后厨里的小伙计们呼啦一下子哄笑开了,“大师傅,你说啥,我们没听清楚!”
警醒的大师傅,话音未落,已然听见了掌柜的怒吼声,狠瞪了一眼小徒弟们,转头看着掌柜,“唉,掌柜,你咋也不吱个声啊,我这一跤可摔狠了!”
“去,去,别和我磨叽,老子我现在心头火大得很!”
“咋地了,又有啥不长眼的不成?”大师傅忙把刚才自己坐的小墩子拿过来,示意掌柜的坐。
“还不是那个周扒皮,哪能想到今个丁家竟然也请了他呢!这下好了,昨个买的鲜贝、鱼唇,没有也得再变出来!”
掌柜的想到这,心头都要滴血了,丁家这一次就是白送,不说百两银子,二十两银子是要的,明个周扒皮再过来,还得附送杂七杂八的给带走,没有个五十两银子都挡不住!
大师傅瞅着掌柜的一脸割肉的痛色,建议道:“不然,再托一下颜师爷?”
“唉,也不便当哦,一次两次可以,不能次次找颜师爷帮忙啊!这血啊,还是得我们出!”
掌柜的说完,看着灶上冒的氤氲热气,深深地吐了口气。
包间里,酒过三巡,县太爷俨然有些微醉,晃悠着脑袋对阿竹说:“子澹小兄弟,今个咋地没见到你家兄长啊?”
“回大人,家兄承了我爹的手艺,在西大街看着铺子,脱不开身,便没过来了,望大人见谅!”阿竹看着面前觑着眼,胖脸上挂着假笑的县太爷,直觉得刚咽下去的豆腐都要翻滚出来了。
此人也是同进士出身,好歹也算是读书人,怎么为官几载,已然是这番德性!见这院长对他轻轻摇头,阿竹只得按耐住心里的恶心。
“子澹小兄弟,我听说,我在老家的小师妹李秀儿嫁的是你家嫂子的前夫啊?可有这回事啊?”
丁二爷和阿竹,此时都觉的脑子一懵,这等都是读书人的场合,县太爷竟然提起这番妇人家的难言之瘾!
十四岁的阿竹,在被打劫时,也没这般悲愤!此人竟然拿嫂嫂的贞洁说嘴!
丁二爷看着儿子紧握的拳头,忙在桌底下踩了儿子的脚,对上阿竹望过来的眼睛,微微摇头!
一旁正夹着鱼唇往嘴里送的颜师爷,也是倏然一惊,大人今个怎糊涂至此,此处不说阿竹是乡试会员,惠山书院的李院长培养了多少高徒,此人的名望也不是大人能罔顾的!
颜师爷看着微醺的上司,微咳了一下,接过话头道:“大人竟这般念旧情,往日启蒙的恩师也一直这般惦念,真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来,我敬大人一杯!”
说着,颜师爷便一杯酒下肚。
“好,好,其真一向爽快,本大人陪你喝,喝!”县太爷眯着眼,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也一干而净。
颜师爷便又提议大家理当同敬本县的父母官一杯!
话题便这样岔了过去,阿竹和丁二爷身上的长衫早已濡湿了后背,只是一个是悲愤的气血上涌,一个是提着心怕儿子冲动,幸好是深秋,外头的衣衫颜色深不说,里头也加了里衣,不然,父子俩真得尴尬死!
好好的一场谢师宴,因着县太爷的胡搅蛮缠,硬是闹得大家都窝了一肚子火,李院长临走前,拍着阿竹的背,叮嘱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尔须上下而求索!”
望着人走楼空的包间,阿竹胸口闷闷的,半晌才问老爹,“爹,周狗今天故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扒了嫂嫂的往事,你说,以后县里的人会不会又和镇上的许多妇人一样,在背后说嫂嫂的闲话了?”
他是亲耳听见的,嫂嫂还没嫁进来之前,镇上便有许多长舌妇人,议论嫂嫂二嫁,死后得背阎王活分,就算嫂嫂和阿陵哥成了婚,那些人还骂,臭不要脸的!
她的嫂嫂又能干,又善良,为什么那些人就见不到她的好呢?
看着眼眶微红的儿子,丁二爷心里的那口郁气也久久难以消散,临了,也只得叹一句:“阿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是通台县,周狗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莫说没鱼肉他们,只是言语轻浮,就是真的抢了他们的钱财,他们也无处可诉苦!
“不,爹,我一定要让他向哥哥和嫂子道歉!”
十四岁的阿竹,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希望自己能够飞黄腾达,高官厚禄!这也成了少年阿竹,往后十来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奋发向上的动力!
他要保护他家人的尊严!
下楼的时候,丁二爷从怀里摸出三十两银子扔到柜台上,喊了一句:“结账,莫找!”
小伙计喊掌柜过来的时候,丁家父子已经走了,掌柜拿着手上的三锭银子,被割了肉的心脏,微微好受了点,还是忍不住叹道:“这也是一家不识货的!”
摆明了是想付银子的,约莫以为才十来两一桌呢,以为还有剩余,还“莫找!”他大爷的,一桌成本就要二十来两!
“哎,有总比没有好了!”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将三十两银子收入袖中。
在西大街竹篾铺和女学馆里忙活的吴陵和张木,似乎没有想到,今天丁二爷和阿竹因他俩受到的郁气,晚上两人从西大街收拾回来,吴陵还特意去找阿竹聊天,却被丁二娘告知:“这两人,今个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回来,两个都闷头睡下了!”
“娘,应酬也是难免的,再说,今个爹和阿竹都高兴,您也别往心里去!”
张木从婆婆手里接过小福福,一边劝道。
小孩子肯长,张木几乎觉得,每日里出去,回来,女儿都长了一样,惹得吴陵老笑话她:“就你眼尖,福福冒个头发,你都能瞅的出来!”
“哎,阿木,你娘后天就回去了,你这两天抽个空带她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带回去!”丁二娘想起这桩事,提了一句。
一边的张老娘,接口笑道:“不用,不用,丁家妹子,我家囡囡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你这般和善的婆婆哦!我啊,啥都不缺,就盼着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阿木能再添个大胖小子!”
张老娘说着眼里便泛了水气上来,女儿这日子过的,真是比待字闺中的小姐都要轻松,只要再添个小子,这日子就真正圆满了!
“亲家母,阿木和阿陵都孝顺着呢,你就随他们出去看看热闹,不然啊,等你走了,这两个,心里可不要懊悔一阵!”
丁二娘这些日子,也觉着张老娘人实诚,好相处,她现在对阿木这个儿媳满意,也愿意花点心思理好这亲家关系!
只是,柳叶巷的丁家,并不知道,或者说,还不清楚,日子并不是她们想过好,就能过好和顺遂的!
没几日,县城里又涌起一阵风言风语,直说公瑾女学馆,是教风尘女子的地方!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85章 你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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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流言比上一次来势更凶猛,上一次是汪家娘子和曲家娘子在街市里来来往的妇人多的口舌,而这一回,是县太爷,虽然那日是在包厢里,又是阿竹的师长和同窗,奈何流言还是纷飞四起。
张木接着两日出门,都觉的路人似乎都要多看她两眼,眼里的神色颇为奇怪,总含着那么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回家和吴陵说,吴陵看着媳妇轻轻皱着的眉,捏着她的鼻尖,笑道:“娘子生下福福以后,这脸越来越水灵了,难怪旁人都要多瞅几眼呢!”
张木嗔怪地瞪了相公一眼,见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覆在她的眉间轻轻抚摸,像是要抹平了眉间的那一点褶皱,不由往后一仰,作势要后退,哼道:“相公,快拿走你的小爪子,我才抹了面脂的!”
吴陵却一步上前把她一把捞到身前,“没事,娘子不抹,也是美人!”
张木乍一听见一向有些内敛的相公,说出这般夸赞她的话,倒罕见地觉得脸上微烫。
吴陵看着媳妇光滑的脸色瞬间上涌的淡淡粉色,加紧了拥抱的力度。
娘子,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护着你!
你只要日日笑靥如花便好!
窝在福福摇床下的美人,微微眯着眼,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个主人,和女主人脸上可疑的红晕,又低着头,继续地咬它的尾巴。
这日饭后,丁二爷说:“好久没和阿陵、阿竹唠唠嗑了,今个给我们三个温一壶酒,我们要好好地聊他个深更半夜!”
丁二娘轻笑着瞪了一眼相公,这阿竹中了会员,老头子这兴奋劲还没过呢!
依言给丁二爷备了一壶酒不说,还亲自去灶上另作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酱黄瓜,一碟酱牛肉。
丁二爷看着老妻端进阿竹书房里的东西,强自压下心头的苦涩,笑着摆手道:“赶紧走,别偷听我们爷们的话!”
“你个老头子,多大年纪了,还这般爱耍!行,我这就走!”
丁二娘一点心里倒一点也不稀罕留下来的听的,还不如看看她的小福福呢!她压根没有想到,这爷三就是想背着她们娘俩。
听着丁二娘的脚步声渐远,丁二爷才长叹一声,看着阿陵,缓缓道:“阿陵,阿木的事其实还是从阿竹宴客那一日闹起的!”
见长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丁二爷将那天的事一一道来,包括颜师爷帮忙岔开话题,说完见长子已然握紧的拳头,丁二爷心头微暗,还是凭着理智劝道:“阿陵,形势比人强!你和阿竹都不能冲动!”
“爹,可是嫂嫂的名声怎么办,现在外面说的比当初镇上还难听!”阿竹赤红着眼睛,直觉得胸口的愤怒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在见到哥哥这般愤怒,却听了爹的话后,像一头困兽一般时,阿竹心疼这个自他一出生就在他家里的哥哥了。
“不,爹,阿竹,我有法子!”
吴陵的声音纤细,平静,像从一弯幽泉里流淌出来的叮泠声。
丁二爷和阿竹都同时看向了吴陵,却又没有问出口到底是什么法子。
这一刻,丁二爷不愿意打击这个自幼多舛的孩子,而阿竹,正在屏着呼吸,生怕打断了哥哥的话头。
吴陵的眼里跳跃着一点火花,印着桌上明灭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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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木洗漱好后,对着镜子通通头发,看着镜子里看着银票发愣的相公,心里不由有些嘀咕,家里有什么开销,相公需要一下子拿一千两这么多?
“相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瞒着我啊?”张木转过身试探地问道。
“娘子,我在外头金屋藏娇了!”吴陵一边接过媳妇递过来的银票,一边神色懊恼地说道。
“切,鬼才信你的话!那敢问相公,你是在睡梦里会那美人去了吗?”
相公不是在家里,便是在铺子里,还金屋藏娇,他也真扯得出来!
“娘子你看,小娇娘就在那呢!”
吴陵手指一指,额(⊙o⊙)…真是窝在摇篮下面的美人,正咬着一条小鱼。
“行啦,你不说就算了,赶紧睡吧!”张木把棉被一扯,自己先钻进去睡了。
吴陵暗暗吁口气果然女子生过孩子以后,要笨个三年,以往媳妇可没这么好糊弄,过去摇篮边看着女儿含着小手指,已然进入了梦乡,吴陵才吹灭了蜡烛。
刘婶子这几日忙活得很,也不知怎的大家都知道女学馆里常出来买菜的微胖的妇人,是台州府明大人府上的老厨娘,得意楼、如意楼不说,就连望湘楼的掌柜也想从刘婶子手里买个一两道菜肴的方子。
得意楼、如意楼,抑或望湘楼到底得了没有,大伙不知道,但是却有人见着刘婶子进出好几回县太爷家的后门了!
呵,县太爷家的也看上了刘婶子的这一手厨艺!
你说州府大人,县里的百姓觉得远得很,你说县太爷,大伙立即觉得,“哇,搭上县太爷了啊!这下这刘娘子不得飞黄腾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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