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丙
两人往船尾走,又淋了几秒钟的雨。走到舱门边,李政的视线在尾巴上停留了一瞬。
船尾甲板上是一地碎陶片,周焱捂了捂胸口。砸船上的时候竟然砸到了一个破花盆,难怪疼成这样,连衣服都勾破了。
周焱浑身*的跟进屋里,看见李政把枕头都扔到了地上,她问:“手机找不到?”
李政把毯子也掀了,最后说:“可能晚饭的时候落在老刘叔那儿了。”
周焱抿了抿嘴:“那怎么求救?”
“水警会巡逻,老刘叔看情况不对也会来找我们,等着。”李政瞥了她一眼,朝卫生间一昂,说,“去洗个澡。”
**
周焱进了卫生间,才看见自己的模样。
长发滴着水,t恤透明,紧紧地贴裹着身体,连肚脐的小凹圈都印了出来,勾破的布料下,若隐若现的乳|肉冒出了血丝。
狼狈至极。
外面的人敲了敲门,说:“开门。”
周焱紧张地问:“怎么了?”
“给你衣服。”
周焱把门拉开一条缝,抓过衣服,又马上把门碰紧。
外面的人顿了下,又说:“先用我的毛巾。”
“……哦。”
匆匆洗了个澡,伤痕火辣辣的疼,周焱忍了忍,洗完了,穿上李政的衣服。
文胸湿的不能将就,t恤没有任何阻碍的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没法穿,还能再往里塞一个粗腰。周焱抓着裤腰,站在厕所里迟迟不动。
过了会儿,外面的人说了声:“我去下机房。”
周焱赶紧应道:“哦。”
听见了关门声,她立刻走了出来,跑进卧室,裹紧毛毯。
雨势渐停,火光忽起,很快又灭了。
李政倚在门边,吸了口烟,里面的人没穿拖鞋,脚步声极轻,很快就没了动静。李政视线盯在尾巴的碎陶片上,眯眼抽完半支烟,才走过去。
叼住香烟,他捡起一块碎陶片,随手抛进了河里,烟灰落在手背上,转眼就被风拂得无影无踪。
扔了一会儿,把碎陶片清干净了,他才起身,吸了最后两口烟,将烟蒂也扔进了河。
李政打开门,走进屋,再把门关上。里面的人悄无声息,似乎已经睡了,电风扇倒是嗡嗡的响着。
卫生间对他来说过于窄小,当初买船,老刘叔指着卧室天花板说:“你会撞头。”
又带他看卫生间,说:“浴缸也小了点,你站在里面能转开身吗?”
最后说:“我这个镜子是新的,安上才半年。”
李政看着镜子,擦了一下胸口。
一手的水珠,带着温热,像被人刚贴过似的。
生途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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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出来,那电风扇还在响,嗡嗡声中夹杂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政走到灶台前,拎了下热水壶,已经空了。他拿搪瓷杯接了自来水,喝完后打开衣柜,翻出一件t恤套上,然后躺上床。
“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缓下来,直至消失,船舱里再没有半点响动。
里屋的人跟小老鼠似的。
早前已经睡过几个小时,李政现在不困,没打算补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常作息,没想到一睡就像踩进了沼泽地,越陷越深。恶梦总是如此,自己做局困死自己,一惊一乍醒来,还要心有余悸回味半天,人是有多犯贱。
离天亮还有一阵,李政枕着头,翘腿躺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的人翻了个身,发出“呲”的一声,像抽了口气,之后再没动静。
**
周焱脚底板疼。
她屈起腿,擦了擦脚底板的伤,胳膊一动,胸口的伤又辣疼起来,周焱把脸埋进枕头里,湿发把床单都弄潮了。
迷迷糊糊闭了会儿眼,再睁开,天还半黑,光线灰蒙蒙的,外间的灯已经关了,她勉强看清挂在桌沿上的衣裤。
周焱轻手轻脚下了地,扒着墙板往外面望,没有人。
门洞下躺着一双拖鞋,一只朝前,一只朝右,像是被人踢过来的。周焱见过这鞋,鞋带快掉了,之前穿在李政脚上。
她的脚35码半,钻进去,像小时候偷穿母亲的高跟鞋,提起来一晃一晃。脚趾头夹紧鞋带,周焱一晃一晃走到书桌边,摸了摸衣裤。
全都潮潮的,牛仔短裤更是*的。
周焱没再开电扇吹,怕它坏在自己手里。她勉强穿上文胸和内裤,再套上李政给她的裤子。
一条大裤衩,怎么都驾驭不了。
地板上浮着潮潮的湿气,周焱攥着裤腰,小心地走出船舱,门一开,她却屏住了呼吸。
雾失江舟,天地连一色。
这是她在船上的第十三天,一觉醒来,无山无树,无河无舟,天地一片雾色,除了脚下的一方,她再也看不见它物。
周围静得可怕,蒙着眼的轻纱挥不走,雾中的湿气却又如此柔软。
世界空了,她也许还没醒。
“哒——哒——哒——”
脚步声不疾不徐,漫不经心,是这世界唯一的声音。
周焱转身,轻纱遮眼,她看不见。
又是“哒——哒——哒——”
高大的轮廓,宽肩,有力的臂膀,雾色一点一点被他拂开。
***
有这么一瞬间,李政以为有个小仙闯进了他的船。
柔软的长发,小小一张脸,丰润的嘴唇微微泛白,误穿了大人的衣服,还拎着裤腰。
可爱到让人心软。
可惜,她的眼神不够可爱,超越了她的年龄,藏着不该藏的东西,也只有安静的捧着,于无人处翘着小脚丫的样子,才是纯粹。
李政说:“醒了?”
“嗯。”有点沙哑,周焱清了清嗓子,“你有皮带么?”
“没。”
“绳子呢?”
李政说:“缆绳,要么?”
“……”周焱又提了提裤腰。
李政一笑,走进船舱,把挂着的腊肉拿下来,拿菜刀砍断了红色的细麻绳,走到外面,扔给还提着裤腰站那儿的小人。
“先系着。”
周焱闻到一股腊肉味,也不矫情的躲着去系,撩开t恤,直接在腰上捆了一圈,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边打边问:“几点了知道么?”
李政说:“大概四五点。”
两人都没手机,不确定准确时间。
周焱系好了裤腰,看向李政:“你说水警和老刘叔能不能找到我们?”
“现在难,等雾散了好找。”
“除了手机,就没有其他的通讯方法了?人家出租车上不是还有那种对讲机?”
李政靠着墙板说:“你看我这船有什么?”
周焱不再抱希望。
李政说:“现在这么着急,昨晚谁让你上船的?”
“我来不及想。”
“三思而后行,学语文的连这都不懂?”
周焱忍了忍:“是汉语言文学。”
李政“哦”了声:“更高级的意思么?换汤不换药。”
周焱不跟他争辩,怕裤腰系得不牢,她又隔着衣服提了两下,问李政:“你这里附近熟不熟?你说能不能游出去找人?”
“可以。”
周焱一喜。
“一有船,我先被撞死。”
周焱垮下脸。
李政笑了声:“行了,要饿了就去做点吃的。”
周焱摇头:“不饿。”想了下,又问,“你饿了?”
心里却犯嘀咕,他今天撞邪,居然对她笑了两次。
李政说:“唔,去煮点儿。”
周焱进去煮饭,翻了翻灶台,问:“没蔬菜了?”
李政下巴点了下腊肉:“蒸盘肉,煮个挂面吧。”
切好了腊肉,周焱打火打不着,李政点着打火机,靠近燃气灶,“嚯”一下,火起来了。
“这两天坏了。”李政把打火机扔到灶台上,走进卧室,躺下休息。
十分钟后吃饭,周焱没什么胃口,时不时朝窗外望一眼,期待有船靠近。
李政敲了敲盘子:“吃饭!”
周焱扒了两下,问他:“会不会一直没人发现我们?”
李政说:“当这是幽灵船呢?”
“……也不知道老刘叔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
“这么肯定?”
李政瞟着她:“多大点事儿?”
这段江域行走,潮水最常见,六七八|九月,或者说随时都能碰上大潮小潮,只是昨晚碰巧,难得一次毫无准备。
吃完了饭,两人无所事事。
没手机没电视,周焱也没,时间尚早,浓雾半点散去的迹象都没有,能见度低到她生平首见,这艘船就像进入了异空间。
周焱坐在甲板上,捧着脸发呆。
李政绕船走了一圈,查看有没有漏看的破损,回来后见周焱跟呆子似的,说:“没事就去睡一会儿。”
“睡不着。”周焱说,“要不我喊喊看,说不定有人能听见?”
李政随她:“喊吧。”
周焱站了起来,对着雾大喊:“有没有人——”
声音绵软,力气不够。
李政坐下来,看她又把手围在嘴边,喊:“有没有人——救命——”
中气倒是足了点。
周焱突然道:“你也喊。”
“不喊。”
“为什么?”
李政说:“我从来不喊救命。”
“……那你喊有没有人。”
李政懒得理:“行了,坐下省口力气,才几点?那些船现在开是嫌活太久了?等雾散了再说。”
周焱只好死心,又坐了下来。
李政摸到一小块碎陶片,是漏网之鱼,他随手一扔,说:“无聊就自己找点事做。”
“有什么事?”
“你除了看书就没别的事了?”
周焱思考了一下:“船上没有。”
那就是陆地有,李政也没多问。
“我之前觉得呆船上很好,安安静静的,每天都很简单。”
李政问:“现在呢?”
“没有一帆风顺的。”周焱问,“你为什么会开船?”
“没好好念书,就来开船了。”
“……哦。”
李政说:“你好好念书,千万别在船上呆着。”
周焱刚想说什么,李政突然站了起来,说:“找点事做。”
他去了船头,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根杆子。
周焱定睛一看,惊讶:“钓鱼竿?”
“唔。”李政摆弄了一下钓鱼竿,往水里一抛。
周焱问:“你放鱼饵了么?”
“没。”
“……那能钓鱼么?”
李政说:“看看有没有蠢鱼。”
愿者上钩么?周焱好奇心起,期待着鱼竿晃动。
李政躺了下来,头枕在脑后。
雾还未散,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可视的范围却稍大了点,他取来钓鱼竿,从船头走起,走了四步就看了这小姑娘。
李政垂下眼,看见那小姑娘这刻正坐在船沿,脚上晃着他的拖鞋,手上握着钓鱼竿,神情专注。
胳膊上的一道划痕有点显眼,他不由想起昨晚,这姑娘推开驾驶舱的门,光着双脚,湿着腿,透明的t恤贴合着腰身曲线,鼓囊囊的胸前勾出了一道口子,乳|肉渗着血点。
在她怀里的时候,瑟瑟发抖。
等了半天,鱼竿没有半点动静,周焱回头想跟李政说话。
那人闭着眼,已经熟睡,周焱静了下,继续默默等着鱼儿。
泱泱江上,唯有一方船舶,静待云开。
**
云雾散去大半,李政醒来,问:“钓到了么?”
周焱说:“没有。”
她把鱼竿放到甲板上,站了起来,说:“看着会儿。”
李政轻哼了声,似乎应下了,等周焱从厕所出来,却见李政开着衣柜,拿出一个袋子。
李政把袋子递给她:“擦伤。”
周焱接住,说:“这不是你朋友让你带给别人的么?”
“先用着。”
李政又走了出去,似乎是去前面。
周焱把门关紧,走到卧室里面,把袋子里的药拿出来,看了看说明书。她躲着窗户把衣服脱了,挤出点药膏,先擦了擦胸口。
辣辣的,凉凉的。接着又擦了胳膊和脚底板,她还有伤,伤在后腰靠近臀部的地方。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刮到的,周焱看不到,只能摸出一道划痕,她反过手,摸瞎擦了擦,也不知道位置准不准确。
终于擦完了,她舒了口气。
外面云雾又散了,能看见远处的江水,江上空荡荡。四周无岸,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江底淤泥松,锚抓不住,船也跟着飘。
周焱顺着船沿往前走,走到了机房的门口,看见大门敞开,底下开着灯,下面的打着赤膊,正低头摆弄机器。
那人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去书桌抽屉里找找,有没有十字起子。”
“哦。”
周焱回到卧室找了找,在抽屉最底下找到一个十字起子,给李政送过去。
李政低头忙碌,周焱顺着梯子往下爬,拖鞋太大,她爬了几步,停顿一下。
李政抬头看了她一眼,等她继续往下,他才收回视线。
舱底又闷又热,地上躺着件t恤,这人前胸后背都出了汗,汗水顺着耳侧往下滑,橘色的灯光,将他深色的肌肉照出了另一层颜色。
周焱问:“之前怎么不修?”
“不会。”
“……现在怎么又修了?”
李政看了她一眼:“雾散了,看见船了?”
“没。”
李政不再废话,继续低头尝试。
周焱没话找话:“你为什么一个人开船?老刘叔说这种船不允许一个人。”
李政答案简单:“没钱。”
过了会儿,他又看向周焱,在她腰上盯了一下,说:“裤腰松了。”
生途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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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一蒙,低下头,抓裤腰,往上提,动作连贯,熟能生巧。
裤腰真的松了。大裤衩腰上没有皮带洞,细麻绳只是在上面绕了一圈,此刻麻绳还缠在腰上,裤子却已经半挂下来。
这人却还看着她。
周焱忍不住说:“你……”
“还不系上?”
周焱踩着大号拖鞋,躲到一边,赶紧系裤腰,这次把绳子勒得更加紧。
她无比庆幸身上这件t恤又宽又大,遮到了她半截大腿,否则真要丢脸了。
李政擦了擦手里的起子,轻哼了声,嘴角微扬,等周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才再次低头看向机器,说:“给我打下手。”
周焱刚向梯子走了一步,一转方向,又走回李政边上,问:“怎么弄?”
“扳手。”
周焱扫向地上的一堆工具,弯腰捡起扳手。
过了会儿,扳手递回来。
“老虎钳。”
周焱又递过去一把,问:“你这样修有用吗?”
“只能试试看。”
李政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弄着机器,汗水又从他脖颈滑下来,胳膊伸得长,勒高了腰身,裤子反而向下滑。
周焱转开眼。
“手。”
周焱把手掌打开,李政往上面放了四颗螺丝,指尖和掌心轻轻一触,很快又分开。
过了会儿,又放下两颗。
舱底空间封闭,机器又不停运作,温度比外面高很多,刚下来的时候还好,呆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闷热。
周焱扇了扇脸。
李政问:“热了?”
“还好。”
“快了。”李政说着,从她手里拿走一颗螺丝,指尖一碰,那小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下。
周焱问:“这样就修好了?”
“不知道,待会儿试试。”
李政又拿了一颗,粗粝的指尖在柔软的掌心搭了一下,很快离开。
李政攥了攥前两颗螺丝,拿第三颗。
他手上沾到了机油,搭过周焱手心,留在她那儿小小一点黑。
第四颗,他的指甲刮到了她。指甲钳不知扔哪儿了,他一个多礼拜没剪。
第五颗,那掌心收了一下,擦过他的指腹。
李政说:“都是机油。”
“唔。”
周焱想刮一下手心上黑色的油斑,指头一滑,最后一颗螺丝飞了出去,“呀!”
螺丝在地上弹了两下,一下子滚得没了影,周焱趴下来找,“滚到哪里了?”
李政说:“左边?”
周焱往左,突然一道影子压下来,眼前一具淌着汗的赤|裸胸膛。
李政蹲着,指指自己左边:“这儿。”
周焱换个方向,人都快趴地上了,还是没看见螺丝,她又往前爬了两步,睁大了眼,这次终于在一道夹缝里看见了那颗东西,忙捡起来,回头说:“找到了!”
“唔。”
李政摊开手,软肉一搭,圆润的指甲盖在他眼前一闪,那枚小小的螺丝钉被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手上肌肉跳动了一下,反手把周焱一握,用力一拉,周焱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他怀里。
一瞬间,头顶上方的起子掉了下来,砸在周焱刚刚蹲着的位置。
周焱抬头,撞进男人的眼里,距离近得什么都看不清。
李政一手握着她,一手圈着她,呼出的气重了一秒,听见外面有人喊了声:“李政!李政!”
周焱仰头望向梯子顶,欣喜道:“老刘叔!”
李政把她拉了起来,走向梯子,直接爬到了顶上:“这儿!”
***
远处开来了一艘救施艇,老刘叔坐在上面,使劲冲他们挥着胳膊,救施艇刚靠过来,他就往甲板上一跳。
“总算找到你们了,快急死我了!”
救施艇上又下来一名水警,问:“你就是船主?”
“对。”李政说着,回过头,把底下的人拉了上来。
老刘叔喊道:“小白!昨天晚上你可没把我吓死,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
周焱笑道:“没事,就擦伤了一点。”
水警询问李政船上情况,李政说:“发动机坏了,船体没事。”
“货物多少吨?”
“三百来吨,近四百。”
“货运单和证件都拿出来。”
李政看了眼几步开外说话的那两人,转身走向屋子,水警跟在他后面:“船上就你们两个人是吧?”
“是。”
看过证件和货运单,水警又问:“船龄多大?”
“九年,快十年。”
“这船是老了。”水警打量着窗户,“窗户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换换?”
李政递给对方一根烟,说:“夏天凉快。”
水警咬上烟,笑道:“你船上还有个小姑娘呢,再贪凉快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吹风啊。”
李政笑了笑,往烟盒上跺了跺烟嘴,也不说话。
周焱穿得不伦不类,老刘叔打量她半天,看到她胳膊上一道划痕,难免问了问。
周焱说:“不小心砸到了一个花盆,擦伤了一点。”
那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李政和水警去拿缆绳绑船,老刘叔也跟着去帮忙,没有周焱的事,周焱进屋锁上门,换上半干的牛仔短裤。
衣服没法换,她的t恤都破了。
救施艇拖着船前行,周焱搓着洗洁精洗手,黑黑的水从手心流向池子,周焱神游了一会儿,才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
机油洗干净了,味道却还留在手心。
周焱走到船头,看见老刘叔在指挥,她问:“待会儿到哪呀?”
“衡通啊。”
“这样就到衡通了?”
“本来就近了,不到那里也不行,船还要修,我的船也坏了,等下还要去接受调查,太麻烦了,耽误船期!”
周焱回头望了下,高高的驾驶舱立在那儿,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高个子快要碰上舱顶了,他昨晚就是那样站着,掌着舵,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仿佛天生就是在江上走的男人。
许久,船终于停了,几个人都上了岸,这里地方熟,李政和老刘叔很快就找来了船运公司的人来修船。
周焱拿到了她的手机和包,还有凉鞋,终于不用再穿那双拖鞋了。欣欣抱着她的腰蹦蹦跳跳:“白姐姐,我昨天晚上起来都没看到你,你跑到李叔叔船上也不叫我!”
周焱说:“你当是去玩呢?”
欣欣嘻嘻一笑:“噢对了,李叔叔的手机也落在我们船上了。”
“你去还给他。”
“噢。”
船舶修理要好几天,老刘叔打了一个电话,要下三间房,周焱牵着欣欣的手,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旅馆,旅馆老板跟他是旧相识,房费打八折。
周焱迟疑了一下:“我就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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