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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那一瞬,她想跳下床去抱住他,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他,乞求他宽宥自己的任性,告诉他自己的爱和思念。
可是,她的自尊制止了她的冲动。
为了复仇,我是有过荒唐的历史。你说错不在我,你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何尝真的不在乎?沉淀在你心里的东西,是永远在那里的。否则,你就不会怀疑我的感情。
对这个孩子究竟从何而来,你监视了我几个月,都想不到与你自己有关?只能是你根本就没相信过我。在你的心底,我就是那种逢场作戏的女人。
算了,缘来缘去缘如水,各自珍重。姬心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房中已没有了屈巫的气息。她没有流泪,这段时日,她流的泪太多了,她觉得自己的泪已经流尽了,她不想再流泪了。
这一夜,她再没有入睡,屋里有点热,她却觉得心口凉凉的。
天刚亮,姬心瑶就起来了,静影静月两个丫鬟赶紧进来为她梳洗。
静影一眼看到地上碎了寒玉扇,赶紧走过去收拾起来。静月依然走到盥洗台前,将热水和冷水兑在一起,试着水的温度。
姬心瑶冷眼看去,心中掂量着这两个丫鬟,谁更可靠一点。要想在七杀门弟子的眼皮底下脱身,她只能带走一个丫鬟,她必须尽早地选择好。她想干脆一个丫鬟都不带,可是,她害怕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此刻,她的脑海里闪过紫姜,喉腔里一阵酸涩。
芹香送来了早餐,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疙瘩,上面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叶。看上去平淡无奇。
姬心瑶先尝了口汤,稠稠的汤竟是滋味绵长,回味无穷。她又尝了块小小的面疙瘩,软软滑滑的,稍稍有点嚼头,还没怎么咀嚼,顺着喉管就滑了下去。
“真好吃,这里面都有什么?”姬心瑶问着芹香。
芹香笑着说:“关键是汤的滋味。煲了一夜的肉汤,撇去了油花,温水和了面,再用冰水镇上半个时辰,汤开的时候,擀了疙瘩下进去,加点盐,起锅的时候放上青菜就成了。”
“这么麻烦?”姬心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歉意。一碗面疙瘩要费这么多手续,为了让她吃得有营养一点,真难为芹香费尽了心思。
她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一点汤都不剩。这碗热乎乎的面疙瘩,吃得她满头大汗,也把她的心烫熨帖了,昨夜心中的凉气散了许多。她重新洗漱换了衣服,喊上静影陪她到后面花园转转。
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荷叶上滚动的水珠,映着晨曦的光晕。一支支纤尘不染的白莲,从水中钻出来,宛如白衣仙子,含笑伫立。已有莲蓬悄悄地现了出来,像一盘盘碧绿的珍珠,在晨风里炫耀。
姬心瑶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她痴痴地看着湖里的莲蓬,屈巫为她剥莲子的情景不知不觉又浮现在眼前。
其实在那一晚,我就预见了我们的未来,但那时的心境与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那时的我,沉溺在爱河里,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部都是你对我的爱,想到自己最终要离开你,心痛得不能呼吸。而现在的我,却无法摆脱对你的怨恨。
若是时光能够停留,我们永远在那一时刻有多好。你抚琴,我刺绣。你缓缓抬头,跌宕了一个琴音,醉了我的心田。我慢慢转首,轻扬起一个眉梢,怜了你的眼眸。
时光匆匆,相守太短。无奈心痛,一帘幽梦。
苦点好,清心明目。她咀嚼着屈巫曾经说过的话,确实如此,心清了,目就明了,一切就看清楚了。姬心瑶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
“静影,你想家吗?”姬心瑶看着站在一旁的静影问。
“夫人,奴婢不想家。”静影摇了摇头。
“不想父母?”姬心瑶又问。
“奴婢父母都不在了。”静影红了眼圈。
“那、家中还有何人?”姬心瑶的心抖了一下。
“兄嫂。”静影似是不情愿提到。
姬心瑶看着湖水,想了一会儿说:“愿意回去吗?”
静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夫人不要赶我走,我要是回去,他们肯定会把我卖给那个瘸子。”
姬心瑶让静影起来,从她的哭诉中得知,她家在一个山村,家中虽不富裕,但父母对她很痛爱。也许是前世孽债,大她十岁的哥哥非常不孝,经常打骂父母和她。幸而有父母护着,她还能安然度日。
八岁那年,哥哥娶了嫂嫂。原本哥哥就生性凶残,没想到嫂嫂更是飞扬跋扈。不到一年,他们就逼死了父母双亲,从此,她就堕入了地狱,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挨打受骂。
前年,兄嫂正商量着要把她卖给一个瘸了腿的老光棍,恰好筑风到他们山村买丫鬟,见筑风给的价钱远远超过老光棍,她兄嫂毫不犹豫地将她卖给了筑风。
开始,她很害怕,以为到大户人家当丫鬟肯定会受到虐待,没想到,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她遇到了好主人,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再回去。
姬心瑶湿了眼睛。原以为自己就够苦命的了,看来这世间到底还是苦命的多。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决定选择静影同自己一起离开株林。
姬心瑶轻轻地叹了口气,对静影淡淡地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她现在还不能说出自己的打算,她还不敢完全信任静影,毕竟她是筑风买来的丫鬟。
静月端着个托盘远远地走了过来,芹香拉着萱儿跟在后面。萱儿蹦蹦跳跳,很是开心的样子。芹香吩咐静月将托盘放到凉亭的圆桌上,就让萱儿去喊姬心瑶。
姬心瑶走了过去,笑着说:“早晨吃的还没消化,这又吃什么?”
芹香说:“天热,我做了生姜乌梅饮,生津止渴,除热去烦。喝一小盅试试?”
姬心瑶见托盘里还有两小块玫瑰糕,就看着萱儿说:“萱儿,你爱不爱吃?”
萱儿笑嘻嘻说:“我已经吃过啦。”
姬心瑶端起生姜乌梅饮,心中叹道,除热去烦,要真是能去烦就好了。她喝了几口,对芹香说:“你到前面喊个老实点的家生子来,我想让他去湖里采几支莲蓬。”
芹香心中有些诧异,但依然吩咐静影和静月几句,就离开了凉亭。
像这样的跑腿的事,姬心瑶是不应该让她去做的,何况两个丫鬟还站在一旁。不过说要家生子,似乎也只有她去,那两个丫鬟肯定是分不清谁跟谁的。采莲蓬而已,谁采还不一样?偏要家生子?而且还是老实的家生子。芹香的心里起了疑惑。
一个叫来福的家生子跟在芹香后面走了过来。姬心瑶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一脸憨厚的样子,就问他会不会划船。
来福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连连点头。姬心瑶指了指湖边的小船,让他去湖心采几支莲蓬。
来福很快地采了十支胀鼓鼓的莲蓬。姬心瑶看着那绿色的小伞,似乎觉得嘴里都有了一丝清香,赶紧让静影剥给自己吃,往年这时候,她都不知吃了多少回了。
“公主,莲子性太凉,生吃对胎儿不好。还是给我做羹汤吧!”芹香急忙阻止,她可不敢由着姬心瑶的性子,每天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她都是有计划的。
“我最喜欢吃莲子了。以前我都是随时吃的。”姬心瑶看着被芹香收去的莲蓬,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
“那只能吃两颗解解馋。”芹香终于大发慈悲,亲自剥了两颗莲子,放在玫瑰糕旁边。
姬心瑶只好认命,拈起一颗,没有抽芯就放到嘴里慢慢地吃了起来,一缕清香夹杂着苦涩,在她嘴里回味着,一点一点地渗透开来。
萱儿跑过来,抢过芹香手中已经剥开的莲蓬,剥出一个雪白的莲子塞到嘴里,刚一咀嚼,就“呸、呸”地吐了出来。
“苦死了,一点也不好吃。”萱儿嚷道。
芹香笑着说:“莲芯是苦的,要去掉才能吃。”
“公主母亲也没去莲芯,怎就不苦呢?”萱儿不解地问。
“公主母亲也苦。苦点好,可以清心明目。”姬心瑶慢里斯条地说着,将另一颗带芯的莲子又放到了嘴里,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种坚毅的光彩。
芹香看着姬心瑶,心头忽然一酸。这话另有他意?
原先被万千宠爱的公主,现在沦落到无人照顾的地步,这中间的落差有多大?她的心里会有多苦?怕是比这莲芯还要苦上百倍吧!
但她依然是坚强的。犹如当年她为了复仇,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遭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她依然顽强地活着一样。
只是,芹香想不明白的是姬心瑶为何不告诉屈巫实情,误解说开了不就行了吗?何必要这样自讨苦吃。
芹香自然是不能理解姬心瑶的。在姬心瑶的心底,她对屈巫的爱纯洁无暇,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嫌隙。所谓的误解实际是对她的亵渎,所以,她情愿放弃,情愿做颗莲子,洁白如玉,内心凄苦。





倾国之乱 五十五 徒儿合伙促团圆 英雄无泪亦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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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直到天亮才走回了客栈。出了株林庄园,他的心情沉重,脚步也沉重。他不想提气疾行,任凭自己在黑夜里慢慢地走着。
痛苦和迷茫困顿了他的心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与姬心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吧! 再想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摔碎了寒玉扇,也摔碎了他的心。他的心又被她碎了一地,可这回,他没有勇气再去收复了。他觉得自己累了,太累了。
晨曦微现,筑风已经在马棚里喂马。见屈巫一脸寒霜满身落寞,他的心中一凛,难道还没和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门主。”筑风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屈巫微微勾唇,说:“晨食之后就走吧。”
筑风点了点头,目送着屈巫向房间走去,他浑身一激灵,赶紧将马收拾好,悄悄地走到了客栈上房。一溜五间上房连在一起,屈巫的房间在第一间,筑风紧挨着,伊芙的房间在中间,后面两间依次是夏征书和屈狐庸。
筑风走到伊芜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伊芜早已起来了,似乎在等什么消息一般,见到敲门声,赶紧拉开了房门。筑风摇了摇头,伊芜脸色一暗,然后点了点头。俩人没有说一句话,却明白彼此要说的内容。
筑风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起行李。不一会儿,伊芜在外面喊道:“大师兄、二师兄,起床了!”继而,听到门被她拍得很响。
夏征书的门一开,伊芜就闪了进去。两人在里面嘀嘀咕咕一番,伊芜才走了出来。屈狐庸站在门口,盯着伊芜看了一眼,似是不相信地问:“没好?”
屈狐庸已经得知姬心瑶与父亲闹翻了,所以至今不露面。只是无论筑风,还是伊芜和夏征书,他们谁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夏征书也不再坚持是因为女弟子的缘由,因为姬心瑶离开纵横谷的第二天,几个女弟子就全部被屈巫打发走了。
屈狐庸心里很不好受,他无法排除姬心瑶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因他而起。亲眼看到父亲在姬心瑶昏迷那段时间为她所做的一切,又亲眼看到父亲在新绛这段时间的落寞和痛苦,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忿。
我父亲对你不好吗?你如果容不下我,我可以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只要你能对我父亲好。我父亲为你几乎抛弃了一切,你现在却这样对待他,你的心也太狠了。
屈狐庸一把抓住伊芜,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对她耳语一番,伊芜惊恐地连连摇头。
屈狐庸说:“我保证是去劝和,行吧!”
伊芜犹豫着,她也很想见姬心瑶。或许,再停留一晚,情况就会有转机?但她还是担心屈狐庸会伤害了姬心瑶。她说:“那你得答应我,不许说一句伤害她的话。否则,我和征书就再也不理你。”
屈狐庸笑着点了点头。伊芜闪出去又轻手轻脚地闪进了夏征书的房间。
“师傅,二师兄他有些不舒服。”伊芜站在屈巫门前喊道。
屈巫拉开了门,他看了眼伊芜,见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嘀咕这个小丫头一大早就蹿来蹿去的,搞什么名堂?
屈巫走进了夏征书的房间,见他躺在床上愁眉苦脸地说肚子痛。吃坏了肚子?一路上不都是一样的吃食吗?偏偏他吃的那一份馊了或沾了苍蝇?这么巧?
筑风走了进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伊芜。不是早就说定了,如果没和好,吃了早饭就赶路,屈巫说去哪就去哪,谁都不许生事吗?怎么还弄出吃坏肚子了?
伊芜一脸无辜地看了眼筑风,余光扫过屈巫,见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地看着夏征书,而夏征书则拼命地蜷缩着身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筑风,你还站哪干嘛?不知道去拿药来?”屈巫不满地斥责着。
筑风走了出去,很快就从行囊里找到了治拉肚子的药丸,递给伊芜,伊芜端了杯水,将药丸塞到夏征书的嘴里,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夏征书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点,就说:“师傅,别管我,你们快去吃早饭,也好早些赶路。”
“师弟,你能坚持吗?”屈狐庸走过来问道。
“没事,师兄。”夏征书虚弱地说着。
屈巫的唇抿成了浅浅的弧度。合起伙来演戏?他倒要看看,几个小家伙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那我们先去吃饭,你要是能坚持,我们就动身。”屈巫说对夏征书说着,走了出去。
果然,他们吃罢早饭,夏征书的拉肚子症状似乎没有减轻,他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师傅”,却没有下话,那意思他根本动不了身。
“筑风,将征书抱到马车上去。”屈巫吩咐着。
伊芜赶紧上前拦住说:“师傅,我们稍微迟点再走吧,二师兄他很难受,恐怕路上不太方便。”
就料到你们是想赖着不走。屈巫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吧,别忘了给他服药。”
屈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屏气听去,伊芜进了夏征书的房间,俩人嘀嘀咕咕小声地说什么,语调竟然有着一丝兴奋。看来他俩是想赖到晚上,然后偷偷地去株林。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们见了姬心瑶,看到她身怀有孕,肯定会有诸多疑问,到那时,如何回答他们?他知道自己无法回答。
他们倒是一番好心,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啊!暂不拆穿他们,稍稍休息一会儿,到了中午,不走也得走。屈巫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屈巫假寐着,脑海里始终晃动着姬心瑶已经有些笨重的身子,心里堵得难受,仿佛有块大石头死死地压在胸口上。他翻了个身,深深地长叹一声,想把心里的闷气吐出去。
征书和伊芜依然在小声嘀咕,筑风在他的房间里,只有狐儿的房间里很安静。屈巫屏气听着每一个房间的动静。猛地,屈巫坐了起来。狐儿?狐儿不在房间!
屈巫一惊,暗道一声“坏事”。原以为是伊芜和征书想拖到晚上去株林,没想到他俩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却是让狐儿溜走。
屈巫急忙拉开门就奔了出去。“咣当”一声门响,惊动了筑风,也惊动了伊芜和夏征书,他们出得门来,只看到屈巫飞鸿一般的身影掠过。
筑风怒道:“都是你们生事!”连忙飞身跑了出去。伊芜和夏征书面面相觑,一咬牙一跺脚,俩人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屈狐庸已经站在株林庄园的大门口,他虽然没来过,但伊芜说很好找,顺着官道往前走,看到一个宽宽的岔道,就是去株林庄园。此处,别无二家。
株林庄园的家丁并不认识屈狐庸,十几个七杀门弟子都是宛丘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门主有这么大的儿子。
“我可以进去吗?”屈狐庸客气地问着家丁。
“这位小公子,这是私人庄园。”家丁也很客气。
“我是来找……公主的。”屈狐庸犹豫着说。
家丁上下打量着屈狐庸,几个家生子见他和夏征书差不多大,难道是小公子的朋友?或者是小公子有什么话让他带给公主?那个叫来福的家生子迅速向后面主屋跑去。
来福一大早被芹香喊去采莲蓬,到现在还受宠若惊。公子爷在世时,他们这些家奴见到主人都是跪在地上说话,头都不敢抬。没想到公主竟和颜悦色地吩咐他,他觉得自己被抬举了,心里乐得开了花,一心只想多做事来讨好主人。
来福结结巴巴地说着门口少年公子的模样,姬心瑶明白,屈狐庸来了。他来干什么?她想了想,对来福说:“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见任何人。”
来福跑回大门口,对屈狐庸转述了姬心瑶的话。屈狐庸一听就急了,他好不容易跑来,却连面都没见到,这怎么行!一急之下,就不由分说地往里闯,家丁们也急了,死命地拦着。一来二去,双方就动起了手。
若是屈狐庸学了七杀夺命连环剑,只要一打起来,七杀弟子们就能看出来。偏偏屈巫让他学的是百变玄机剑法,他们自然认不出来。好在他们看他一个翩翩美少年,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恶意,就有些手下留情,想着把他赶走就行。否则,屈狐庸以一敌十,根本不可能走上几个回合。
屈狐庸和家丁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只听一声断喝:“住手,都给我停下来!”
姬心瑶满脸怒气地出现在大门口。来福走后,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她想不明白屈狐庸跑来干什么?难道又是来指责她的?正思忖着,来福又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门口打起来了。
姬心瑶对那些诚惶诚恐的家丁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的职责是监视我,其他的与你们有关吗?”
家丁们暗暗叫苦,我们是负责你安全的,不是监视你。可他们见姬心瑶动怒,谁也不敢辩解。
姬心瑶又转脸看了眼屈狐庸。这孩子真是找麻烦,万一有个闪失,你父亲还要不要活了。她淡淡地说:“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倾国之乱 五十六 有心化解怨与恨 无语难辩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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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狐庸瞪大眼睛看着姬心瑶,感觉她完全变了个人。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无论对他还是对家丁,说话都很尖酸,丝毫不见她往日的贤淑。
她怎么了?他的眼光在她的腹部上扫了一下。难道是有孩子了?那父亲怎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公主、母亲,我是来看你的。”屈狐庸迟疑着,到底还是喊了声母亲。
姬心瑶的心头一热,这个孩子终于肯喊我一声母亲了,可惜我做不成你的母亲了。她说:“谢谢,不过,我不是你的母亲。你走吧!”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父亲到底怎么了?”屈狐庸盯着姬心瑶恳求道。
姬心瑶沉默了一会,说:“我和他的事与任何人无关。”说罢,她转身欲离去,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屈狐庸说,尤其是他恳求的语气,让她心软,也让她心痛。
屈狐庸一见姬心瑶要离开,连忙上前拦住她,说:“可我想知道。公主母亲,父亲他很痛苦,你们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
体谅?我和他之间可以简单的用体谅两个字吗?我承认他很爱我,可是他却不信我。他痛苦的根源在于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他不信我为了他可以舍弃生命,他不信我为了他可以委曲求全,他甚至不信我会为他生孩子。
姬心瑶看着屈狐庸微微地笑了一下。说:“他体谅了我吗?”
屈狐庸语塞。她的身子已经笨重,她有孩子了。按理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父亲不应该和她置气。可父亲为什么不体谅她?父亲为了她什么都不顾了,怎么可能为一些小事和她闹翻?
除非,她做了什么,父亲无法谅解。
屈狐庸心底一紧。心瑶,你不该,太不该!屈巫刚到新绛那晚,酒多后的梦话在他脑海里响起。对,一定是她做了什么,父亲才那么痛苦。难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屈狐庸不敢想下去。
“你做了对不起我父亲的事?”屈狐庸犹豫着问,他知道这话一出口,肯定会伤害姬心瑶,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急于要弄明白缘由。
姬心瑶一怔。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想着是我对不起他了。她侧身往边上走了一步,想绕开屈狐庸往回走。不想,屈狐庸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回答我,是不是?”屈狐庸的声调骤然变冷。
“你谁啊,抓着我公主母亲干什么?”萱儿从后面跑过来,冲着屈狐庸喊了一声。紧接着芹香也走了过来,她是听静影跑到厨房报信,才丢下手上的事赶了过来。
“放开!”姬心瑶沉下了脸。她不想和一个孩子计较,她只想尽快地离开。
“这位小公子,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芹香见姬心瑶和屈狐庸都阴沉着脸,也搞不清楚屈狐庸是何人,只得上前,想掰开屈狐庸抓住姬心瑶胳膊的手。
屈狐庸已经是义愤填膺。姬心瑶不回答,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他决不能看着一个女人如此欺负他的父亲,愤怒中,他忘记了自己对伊芜的承诺。
见芹香想掰开他的手,他想都没想,一掌推去,芹香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母亲!”
“芹香!”
萱儿和姬心瑶同时惊呼。姬心瑶挣脱了屈狐庸的手,急忙向芹香走去。芹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萱儿吓得哭了起来,拼命地摇晃着芹香。
屈狐庸想都没想的这一掌,带了几成功力,幸亏是推在左肩上,要是稍稍往下来一点,芹香肯定是心肺俱损。纵然是左肩,芹香也被震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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