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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上的蘑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维
习齐捧着热水瓶坐在观席上,看着舞台上的人排练。说话的是杏学姊,杏和菫虽然是同一只猫,性格却大不相同,杏饰演的人格活泼、热情,同时也好慕虚荣、崇尚金钱,
而菫饰演的人格比较深沉、内敛,有时还会讲些哲学的隽语。同时也阴辣狠毒,大多数被母猫杀害的饲主,都是由菫的人格下的手。
不,我不曾到过月亮。罐子扬起唇角说。
习齐看罐子坐在搬上舞台的长椅上,剧本里他是坐在一台废弃的收割机上,把玩着剪刀。现在他手上虽然没有剪刀,但习齐看着他的手微微动着,前后开阖着,有时快、有时慢得令人心悸,勾起唇角时,还会横竖着拿到唇边。
就连杏学姊也会下意识地避开罐子的右手,彷佛那里真的有把剪刀似的。
罐子的才华真是没话说,对吧?
纪宜学长在他身边坐下,把手上的三明治递到他手里。习齐点头答谢,才发觉自己念剧本念到没吃午餐,感冒好点了吗?他又关心地问。
嗯,已经好很多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习齐说。
纪宜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往舞台上看了一眼。母猫见ti自承见识不广,心里更加得意,淘淘不绝地说起自己的各任主人,从他们的身份到嗜好,甚至床上的性癖,以及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习齐在阅读剧本时非常喜欢这一段,杏的演绎也恰如其份。
纪宜听着杏清脆高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握着手中的热水杯:
我被你吓了一大跳,习齐。
嗯?习齐把视线从舞台上移开。纪宜盯着水杯上浮起的涟漪,像在考虑什么似地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说,
我好像慢慢可以理解……女王执意要让你演ivy的原因了。
他推了一下眼镜,又说:我最近在想……或许舞台这种东西,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每个角色、每个演员,都在上面活过一次,又死过一次。舞台剧和电影、电视剧那些东西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他不能重来吧!而它最大的魅力也在这里。
习齐静静听着,女王停下来指导杏学姊,他就和纪宜又聊了一阵。提到女王的期末术科考试的时候,纪宜顿了一下,
女王的期末考啊……真是怀念。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咦?学长也考过吗?习齐问。
嗯,是啊,上过那堂课的应该都有考过,纪宜似乎犹豫了一下,好半晌才说:当年我抽到的是螃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螃蟹,是什么在夏天的沙滩上发情的螃蟹,结果crab这个绰号就这样跟了我四年。纪宜苦笑起来。
习齐这才恍然大悟,老实说他还满难想象,这个看起来总是正正经经的学长,到底会怎么表演发情的螃蟹。他忍不住问:
结果呢?演得怎么样?
纪宜少有地露出别扭的表情,微微别过了头,别提了,那是我站上舞台以来最大的耻辱。他似乎还脸红了。
习齐没再多问纪宜原委,因为罐子开口了。母猫越讲越开心,在垃圾场里舞蹈、旋转、跳上跳下,甚至放声大笑,罐子始终坐着没有动,这时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得意忘形的母猫身边,斜靠在虚拟的灯柱上。
我是没有到过月亮,也不曾造访过市长的寝室。不过呢,美丽的女士,既然妳如此见多识广,想必不会介意我分享一些经验,
罐子勾着唇角,缓缓靠近站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杏:我曾剪开市长夫人的肚子,她的孩子满身是血的探头出来,还告诉我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的父亲其实不是市长。我曾剪开一个■■的脑子,她的脑浆里开出美丽的野姜花,和邻国的公主相较起来美多了,因为她的脑袋里,只流出了玉米浓汤。
罐子一手压着排练室的墙,俯身凑近杏的脸。有些黑眼圈的双眸微微瞠大,挂着笑容继续说着:
我也曾剪过那座城市里公认最美的美女,我细心地剪她,分开她的头、她的手、她的脚,我细细剪下她的十指,排列在他最得意奖座前。而她还躺在一旁,哭着求我不要剪开她的五官,因为她的眼睛要在鼻子上面才好看。罐子学长忽然跳上了杏站的椅子,把杏学姊吓了一跳,他学她一样蹲在上头,像野兽一般地:
但最近我常觉得空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手中的剪刀,总在向往着什么,是什么呢?究竟少了什么……
罐子的右手模拟剪刀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滑过自己的脖子,唇角依旧带着笑意,习齐睁大眼睛,看着罐子伸出了舌头,缓缓舔舐了一下唇。杏学姊脸色变了:
啊,我想起来了。美丽的女士,托妳的福,我听见我的剪刀,正呼唤着一只猫呢,美丽的女士,竭诚地请问妳,我该上哪儿找一只母猫?
习齐听见女王叫停的声音,身体才靠回椅背上。就像一年级迎新那次一样,习齐发觉只要罐子一开始演戏,他的眼睛就离不开他,彷佛罐子的身上被下了某种魔咒,习齐甚至不确定自己是迷上了他的演技,还是他的人,亦或两者皆是。
他有些强烈地羡慕起knob学长来。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占领属于罐子的舞台,和他一起构筑出另一个世界,让舞台上的罐子,只看见他一个人。
罐子一听见叫停的声音,就像是精密的机械一样,立刻切换回平常佣懒、随便中带着高傲的样子。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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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杏还呆呆地蹲在舞台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恐惧的表情,很久都没有动弹,直到女王开始骂人,她才稍稍反应过来,
林杏,妳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妳是猫!不是母鸡!动作要更轻巧一点,观众不会想看一只鸡在台上飞来飞去!妳最近是不是胖了?给我注意一点!
是,我知道了。杏学姊闷闷地说着。女王又转向在伸懒腰的罐子:还有你,辛维!罐子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看了女王一眼,还打了个喝欠,女王附手瞪着他,
气势太强了,这里的主角是猫,不是ti,林杏现在还压不过你,你给我收敛一点。罐子不屑地看了眼改为坐姿的杏学姊,见女王还瞪着他,才应了一声:
知道了。说着便跳下了舞台,走到观席旁的侧门,打开门走了出去。
女王宣布休息,大家都松了口气。阿耀学长走过习齐身边时说:老大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啊?跟吃炸药一样,连罐子都被盯了。菫学姊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看了女王一眼,又把烟收了下来:
平常不就这样吗?你哪一天没听到他骂人了?阿耀扁了扁嘴说:
不一样啊,平常是吃黄色炸药,最近是吃核子弹好不好?
公演越来越近,虞老师压力大,你们多体谅他一点。纪宜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阿耀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是是是,纪小蟹最体谅老大了,是老大的好学生嘛。
习齐也从观席上站起来,他发觉自己需要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罐子的事情也好、剧组的气氛也好,随着公演的日子接近,习齐觉得自己也和女王一样紧张起来。
走出排练室,绕到活动中心的后门。习齐赫然看见一个背影,竟然是罐子,他背对着他,半蹲在变电栅栏旁的水泥墩上,正抽着手里的香烟。
习齐胆怯地走近几步,罐子似乎没发现他似的,直到习齐走到他身后,他才蓦然回头。是你啊。他懒洋洋地说着,改成坐姿在水泥墩上坐下来,继续抽着手里的烟。他还没穿上衣服,就这样坦胸露背地吹着一月的寒风。
学……学长。
习齐叫了一声,有些迟疑地蹭到了栅栏附近。罐子忽然笑了一下,
你真的很像小猫耶,比林杏她们更像。偷偷摸摸的,被你从背后暗杀都不晓得。
习齐惊了一下,他在家习惯蹑手蹑脚走路,因为想避免被肖桓他们注意到,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被肖桓逮到的话,他们总有借口对他做出一连串的暴行。所以习齐都装作自己不在家,做什么说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连呼吸也不敢太过大声。
对、对不起。习齐反射地道歉,罐子又接着说,
那样很好啊,演ivy正好合适。
听见罐子提到ivy,习齐的心不知为何扎了一下,顿时沉默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罐子好像也没有要和他对谈的意思,如果再厚脸皮亲近的话,好不容易好转的关系说不定又要坏了。但一股强烈的执念又让习齐停下脚步,他看着吐着烟雾的罐子:
学长……听说……在美国待过?他尽力找话题。
学长学长的,听了就烦,要嘛叫我喂,要嘛就直接叫罐子。罐子说,习齐当然不可能用喂叫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叫他绰号,一时有些慌张。罐子看他红着脸低下头,不禁皱了皱眉头,半晌竟笑起来:
你也太老实了,难怪会被虞老师耍着玩。他不等习齐回话,又接着说:
我是在美国待过?怎么样?
嗯……听说,学长后来被退学了?啊,我只是好奇……习齐发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但罐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嗯了一声,还冷笑了一下:是被退学没有错啊!那种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想吐。早点被退了干净。
可是……那不是学长的错不是吗?和教授恋爱什么的……习齐试着补救。但罐子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歪了歪唇:
和教授恋爱?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咦?就是……和有妻子的教授……那个……所以……习齐讲得结结巴巴,罐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翻后仰,拿烟的手微微颤动,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还是虞老师说的?戏剧系果然有趣。
习齐不知所措,罐子又笑了一阵子,才停下了吸了一口烟,眼神霎地变得残忍:
才不是什么恋爱,是□□。我□□了我的指导教授。
咦……?
他是个卑鄙的四眼田鸡,不过是从欧洲来的,还是客座,就装作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和我讲话的时候老是仰着脖子,还喜欢拿食指戳我鼻子。对,就是那根食指,我恨死他的食指了,总是在那里晃来晃去,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对我的提的剧本啰哩叭唆、批评我的感受性,导个戏还为了和情妇见面迟到,对舞台一点也不尊重……
看着习齐惊愕的神情,罐子扬起唇角,那瞬间竟有点像ivy初次遇到ti时,罐子脸上的表情:
所以我在后台□□了他,就在公演之后。你真该看看那个懦弱的家伙哭着求饶的样子,我折断了他的食指,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戳我鼻子,把他干到流血流了一地,还崩溃着求我再快一点、再猛一点……罐子似乎想起那时的情景,又咯咯笑了:
那家伙懦弱到事后也不敢公开事实,只说我殴打老师,直接让我从学校退学回国了事。真是的,当初年纪太轻不懂,应该要拍下照片来留恋才对。
罐子看着习齐一脸错颚的表情,不禁又笑了起来。他笑着放下了烟,把□□的上身靠在变电箱的栅栏上,一双眼凝视着习齐,
怎么,害怕了?后悔和我同台演戏了?
不、没有……习齐一时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罐子忽然把视线移向天空,看着灰蒙蒙的、却异常高远的冬季云层:
人总爱用太多无聊的东西束缚自己,真的很无聊,道德、法律、规则、伦理、学术理论、人际关系、父母亲情、爱情和友情……哈,还有我们最最伟大的良心!结果把
自己困死,走到哪里都觉得窒息,觉得无法呼吸,反而要靠烟、靠酒、靠毒品、靠□□,得靠这些迷人的小东西才活得下去,
罐子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就这样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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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洞地望着天空:
搞到最后,人只有在舞台上才是自由的,只有演戏的时候才是自由的。若说舞台上有什么限制的话,那就是人的生命吧,只能演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要是鬼魂也能演戏的话,我和他一定还能永永远远地演下去……
罐子忽然翻身坐起来,看着目光彷徨的习齐:
你一定也是吧?你也是想脱离什么、想变成另外一个什么,才到这舞台上来的吧?不是吗?他问他。
习齐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眼前的罐子,忽然变得一点也不令人恐惧了。相反的,想要亲近他、和他多说些话的念头却更强了一些。习齐小心地放下水瓶,在水泥墩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你让我想起了knob,你的演法。
过了一会儿,罐子又主动开了口。他把烟放到唇边,悠悠地说着,习齐全身颤了一下,虽然他有预感迟早会从罐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没想到他这样毫不避讳:
不,那不像是在演戏……只是自然地去感受舞台,然后在舞台上把自己摊开来,□□裸地摊开来,让所有人把你脱光、剖开、一层层地检视……最后把你啃食得一点渣都不剩。在遇见knob之前,我还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这样演戏。
罐子抽着烟,习齐沉默地盯着他吐出来的烟雾。好半晌,罐子才笑了一下,好像只要搀入笑声,说出的话就可以变成笑话,
结果那家伙最后果然撑不下去了,死在人生最后一场戏里,还把这种烂摊子丢给我。他看着习齐,彷佛要说服什么人般地重复着:
他死了,knob死了。
……嗯,我知道。习齐顿了一下,才开口。
啊,那天你也在场嘛?你在场吗?对不起,我对剧本以外的东西记忆力很差。见习齐默默点头,罐子又笑了笑,像要趋散什么似地挥着手里的烟:你也看到了对吧?多棒的死法,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死去多好。他咯咯笑着。
嗯,我印象很深刻。而且那天还是我生日。习齐无精打采地应和。
没想到罐子听了他的话,忽然睁大了眼睛,转过了头抓住他的肩膀:你生日?你说那天是你生日?习齐吓了一跳,肩膀被罐子抓得微疼,好半晌才挤出回话:
呃,是没错……
罐子愣愣地放下他肩膀,看着他的脸半晌,忽然一拍大腿,仰天大笑起来:
生日!竟然是你的生日!knob的忌日,竟然是你的生日吗?
不明白罐子笑的原因,习齐只能傻傻地望着他。罐子叫完,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子,才转回头来望着习齐,他忽然把手上的烟,递到习齐的眼前。
来一口吧?他说。
咦?不……我不会抽烟……习齐吓了一跳,本能地推拒道。肖桓他们对他的控管很严,当然也不会让他碰烟酒。但是罐子不理他,只是一贯强势地把烟推到他眼前:
试试看,bossbe的,虽然不像虞老师的牌子那么典雅,抽惯了你会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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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齐看着横在眼前、吸了一半的香烟,又看一眼罐子鼓励的眼神,微微缩了一下,终究是慢慢把唇凑上去,就着滤嘴大力吸了一口:
咳……咳!烟雾从唇边窜上鼻腔,立刻呛得习齐呼吸困难,连眼泪都冒上来了。他连忙躲开香烟,趴到一旁咳起嗽来,
傻瓜,谁叫你第一次就吸这么大口啊?罐子没同情他,倒是大笑了起来。半晌从水泥墩上扶起他的肩,又把那支恐怖的烟凑了过去,
来,再一次。习齐还在咳嗽:不,不行,我不习惯那种……罐子唇角漾着笑容,夹着越烧越短的烟说:
不要紧,我教你,想象一下,把你全身的不爽快都聚集到胸口,脑子的、身体的,四肢百骸的……全都顺着血液流进这里,然后呼地一声,把它们全还给那口气,让他钻进你的心里、灵魂里,把那些呕心的东西全都驱走……
他托着习齐的腰,一边说,一边再次把滤嘴凑进习齐的唇。习齐微微闭上眼睛,迟疑地照着罐子的想象,股起勇气又轻轻吸了一口,这次还是很呛,呛得习齐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忙大口地吐出苍白的烟雾。
但很不可思议地,就像罐子说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呼气的瞬间,慢慢地、轻柔地从身体的深处,释放到寒冷的空气里,然后散逸无踪。
不赖吧?罐子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习齐,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
……嗯。慢慢张开眼睛,习齐看着结了薄霜的栅栏。
就像□□一样。罐子又补充。他把那根烟又挪回自己唇边,习齐这才想起来,那是罐子抽过的烟,不禁感到有些异样。罐子又说:
以前knob第一次抽烟的时候,也是抽我给他的bossbe,不过那小子后来竟然背叛我,跑去抽dunhill那种娘娘腔的香烟,真是的。他怀念似地说,又勾起唇角笑起来。习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肺腔里残余的温度。
变电箱另一头传来脚步声,罐子和习齐都抬起头来。却是纪宜。
纪宜看见罐子和习齐坐在一起,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他又看了一眼罐子手上的烟,还有脸色呛得微红的习齐,好半晌才开口:
虞老师集合大家,要交待一下寒假后排练的事,没事的话就快过来吧!
***
学生引颈期盼的寒假终于降临艺大,气候也正式转入寒冬。街上到处都是年关将至的气息,公司行号也开始放假了。
习齐因为之前请了假,所以还必须留下来补考。纪宜还很好心地把以前自己准备笔试科目的笔记借给他,习齐看了以后大感佩服,他终于可以体会为什么阿耀学长总是一脸酸酸地叫纪宜模范生。能够把戏剧史和概论的资料整理得如此一丝不茍的学生,习齐觉得纪宜来念戏剧系实在是太埋没了。
不过拜此之赐,习齐顺利走出最后一堂笔试教室。因为寒假将至,许多宿舍也跟着关闭了,习齐本来想去介希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顺便道别。
想到接下来有这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习齐多少觉得寂寞起来,而且介希算是他高中以来,第一个算得上好朋友的人。
没想到还没到介希住的宿舍,远远就看到他靠在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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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上,背上还背着一台keyboard一类的东西。他身边还跟了一个打扮火辣的女孩子,很亲密地靠在他背上。
阿希!习齐一叫他名字,介希就立刻回过了头。看见是他,马上满面红光地迎了过来,一看就知道很高兴,
那是谁……习齐还来不及问完,就被介希一把勒住了脖子,拉到一边去,他用大姆指朝花圃旁的女孩子一比,
我马子。他小声说,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得意。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习齐大感讶异。介希嘿嘿笑了两声,说:现在还不是正式的,不过很快就会到手了啦!我有预感。他看着习齐一脸不信的样子,又说:
她是乐团的keyboard手,舞蹈科的,跟我们一样是一年级。怎么样,正吧?他压低声音,又补充:身体超柔软的喔,可以把大腿打开贴到两边耳朵旁。
习齐看了那个笑得开怀的女孩一眼,又看了看满面傻笑的介希,心情不禁有些复杂。他又想起习斋给他看那个盲眼女子的照片时,脸上洋溢的笑容。
像这个年纪,他也应该像介希、像习斋一样,尽情地在大学校园里享受青春才对。参加社团,偶尔打打工,在朋友家通宵开烘趴,参加联谊交个漂亮的女朋友。如果不是那个家,如果不是肖桓和肖瑜,如果他不是他的的话……
习齐不自觉地咬了咬牙,他忽然觉得前所未有地痛恨起来。痛恨自己身处的一切,甚至恨起眼前笑得灿烂的介希来。
当然不知道习齐心里的五味杂陈,介希扭过头去和女孩子不知道喊了什么话,又转过头来面对他:
对了,你来干嘛?你是来找我的吧?
喔,想说你要搬回去不是吗?所以来找你说个掰掰。习齐神色如常地说。没想到介希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呃,其实我没有要回家耶,因为寒假完乐团在stonehoe有场公演,还是处女秀喔,所以我和小咩都会留下来,方便练习。
他比了一下那个女孩子,习齐有些意外,又问:可是一年级宿舍不是会关吗?那你住哪?介希马上说:
我住我老姊那边啦!她住在学生会馆,她们音院的会馆好像寒暑都不会关的样子,音院就是有钱。因为冬季她的团也有公演,所以会留在学校带团。
兰姊也很辛苦啊。习齐感慨地说。难怪总是听学长姊说,艺大即使到了寒暑假,里面还是塞得满满的都是学生。
对啊,然后一忙就拿我出气,我其实超不想跟我姊住的,她团练一不顺就会跑去喝酒,上次还脱光衣服在房间发酒疯,也不想想我是她弟耶!介希气愤地说着:
我本来是要住小鱼那里的,可是小鱼那个室友学长死都不让我搬进去住,有够小气的!又不是吃他的用他的。
习齐知道其中原委,不禁有些窘迫,他到现在还不太确定纪学长和介鱼之间的关系。他又问:
你二哥也不回家吗?他有宿舍住?
他住的那个是研究生宿舍,就是托小蟹学长的福啦!小鱼从升大三以后就没回过家了,老实说他就算在学校也很少出门,除了上课以外都窝在宿舍里面做作品。我妈都说这所艺大会吃人,孩子去了没一个记得回家的。说着笑了起来。
听了介希的话,习齐不禁有些安心下来,原来大家都不会走,不会离开他。否则一想到寒假,就等于要和那个家朝夕相处,习齐就觉得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以往高中一放寒暑假,就是习齐恶梦的开始,肖瑜知道他不用去学校,就会变些花样来折磨他,他曾经活活被肖瑜锁在家里浴室一整天,而且□□,□□放着肖桓买来的玩具。肖瑜还说那是给他的暑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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