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蘑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维
但就在第二天,肖桓带着他回学校办休学手续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习斋那时候在邻居家玩,据邻居的描述,那天厨房忽然篡起了大火。肖瑜把房子的门全都锁了起来,关到他一生最熟悉的厨房里,带着他和习齐所有的回忆:照片、替习齐做的娃娃、习齐小时的作业簿,还有肖瑜生日时,习齐画给他的卡片。然后在地上洒了色拉油,就这样站在厨房的一角,静静看着火柴落到油上,瞬间泛滥成火海。
还好邻居机警,叫上习斋一起报了警,也火速叫来了消防队。厨房的火被扑灭,还好没有延烧到整幢房子。
但是身处起火点的肖瑜却受了重伤,身上多处严重灼伤,双脚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医生判断的结果,要截肢才不会危及生命。
习齐他们闻讯赶回来时,肖瑜早已被送上了救护车,警察正在做笔录。后来这件事以厨房用火不慎,导致失火等原因草草了事。
那天习斋却拉着他衣角,对一脸茫然的习齐说:
齐哥,瑜哥他在笑,
他彷佛极为恐惧似的,躲到了习齐身后:瑜哥他一直在笑,被救护车带走的时候,还笑得好大声。齐哥,瑜哥为什么要笑啊?
习齐见到截肢后的肖瑜,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这期间习齐一直像逃避似的,让肖桓全权处理所有的事情。
习齐永远忘不了自己颤抖着踏进病房,看见倚在病床上的肖瑜那一刻的表情,
呀,这不是小齐吗?怎么有空来看我,转学的事怎么样了?
肖瑜拿下了眼镜,脸上绽开温柔至极的笑容。那时候习齐就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瑜哥,那个总是呵护、关怀他,用悲伤的表情吻着他、和他道歉的肖瑜,已经永远消失在那场大火里,再也回不来了。
他忍不住跪在肖瑜的病床前,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和他道歉,用尽一切词汇对他忏悔,但肖瑜只是挂着如一的微笑,还讶异地睁大了眼,
怎么了,为什么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小齐?
坏事总是接踵而来,肖瑜出院的那天,习齐接到父亲病危的通知。
父亲在同天夜里被转送到加护病房,习齐赶到时,父亲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们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天晚上,他和习斋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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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病床前,看着代表父亲生病迹象的仪表逐渐归于平静,然后是医生冰冷的死亡宣言,留下习斋嘶哑的哭声,还有庞大的医疗债务。
众人商量的结果,决定卖掉除了房子以外父亲所有的资产,包括那家让习齐的父亲和母亲结缘的补习班。
房子因为遭过祝融,再卖也卖不到好价钱,整修了自住还比较划算。父亲的葬礼快速而草率地在那间屋子里举行了,亲友竟也零落不复寻,只有几个补习班的聘师来上香,就这样结束了这个男人倒霉的一生。
父亲头七的那一天,是习齐真正遁入地狱的开始。
这几天下来,习齐就像是破了洞的水瓶一般,眼泪像是无止无尽似的掉个不停。那天他跪在父亲的灵前,向父亲说了很多很多话,就是父亲生前,习齐也不曾向他说过那么多话。他忏悔自己的罪行、向他诉说自己的彷徨,晚上就挂着泪痕倒在自己床上,准备明天一早护送父亲的灵柩出去。
就在他几乎要熟睡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是肖桓,还有随后的肖瑜,坐着刚买不久的轮椅。
习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肖桓就朝他压了上来。
他们粗暴地压住他的四肢,完全不理会习齐的尖叫和哭泣,就在父亲停灵的房间上,整夜的□□他、□□他,用尽一切的手段折磨他的肉体。而肖瑜始终挂着笑容坐在后面,指挥着肖桓更进一步地恣意蹂躏,最后自己也加入。
习齐绝望地晕过去之前,彷佛看见肖瑜睁着微红的眼,悄声向他呢喃,
来吧,小齐,一起来吧!我已到过地狱,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当时被肖瑜烧光的照片,还留下了一枚。就夹在习齐的记事本里,被肖瑜漏拿了。
照片里的四人愉快地绽着笑容,直到现在,都还在习齐的抽屉里继续笑着。
***
接近清晨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习齐从睡梦中惊醒,一群人全围了上去,失神地等着医生的宣判。
医疗人员疲累地拿下了面罩,虚弱地宣告:伤员的求生意志良好,暂时已无生命危险,等到清醒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请家属尽量不要打扰病人。
肖桓和学校的人都松了口气,连肖瑜都放下了绷紧的五官。习齐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被肖桓接在怀里,还对他鼓励似地笑了一下。
习齐却撇过了头,望着护送习斋的床朝长廊那端远去。
肖瑜先回家去拿习斋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生活日用品,肖桓就陪着习齐在医院留下来看顾习斋。习齐趴在加护病房外,看着全身都是管线,脸上苍白、失去活力,手臂上还有一道明显伤痕的习斋,心痛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又想起刚才辅导员转述的话,心里又是近乎崩溃的狂痛。回头看见那个女辅导员还站在身后,习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冷冷地看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妳常常跟着小斋,一定知道些什么。
29
他毫不留情地问着。辅导员似乎吓了一跳,望着那张比习斋更为清秀的五官,
这个……习同学他……
小斋不可能自己跑到顶楼去,他是盲人,一定有什么人带他上去的,不是吗?
习齐逼问着,肖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彷佛援奥他似地站到他身后。习齐望着女辅导员的眼睛,深吸了口气又说,
妳老实告诉我,习斋在学校里,是不是被人欺负?
他想起习斋在回家前不久,那通电话中,确实有提到很照顾他的牧师,被忽然换掉的事情。
习齐想着这些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愤怒,又想到习斋回家时,那种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笑容,还在浴室里拥住他、说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习齐就自责得想一头撞死在习斋病房前。
他是个多么愚蠢的哥哥,竟然要到发生事情了才注意到:
妳说啊!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他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个……关于这个……要问过校方……
辅导员的嗫嚅更加深习齐的确信。他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用力地搥着自己的臂,惊得肖桓赶紧又抱住了他,
滚,给我滚!他记得自己对着女辅导员大吼,走廊上的护士都回头看他:
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接近小斋!我死都不会让小斋再回那所学校!
第二天一早,医生判断伤员已脱离危险期,因为医院设备有限,就把习斋转入了普通病房,习齐他们也获准进去陪伴伤员。
习齐看习斋浑身都上着绷带和夹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器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握紧他唯一没受伤的手,宛如吟台词般地呢喃,
小斋……不要怕,哥哥在这里,齐哥在这里。不要怕,齐哥会保护你。
肖瑜从家里做了早餐来,又看了一下习斋,就和肖桓离开了病房,留下习齐和习斋独处。习齐这才猛地想起今天也有排练,自己已经跷掉了一次,却一直没有和女王那边连络,正想打个电话过去,就有护士敲了门,
习先生,有访客。
她说。接着后面就冒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纪宜。
纪……学长!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到纪宜手上还拿着一束百合,慢慢走到习齐面前,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学长……怎么会来?不,学长怎么会知道……
纪宜静静地笑了,是你哥打电话给我,我还被问了一大堆问题呢!他跟我说,你家出事了,你可能会暂时无法去排练也说不一定。
习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纪宜曾经写电话给他过,当时他随手把他收在衣袋里,也没有特别注意,后来也不知丢到哪去了。现在想起来,肯定是被肖瑜搜到拿走了。
情况还好吗……?纪宜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习斋,关心地问道。习齐强笑了一下,掩饰着转过了头,
没有什么大碍,摔断了几根骨头而已。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纪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问:
罐子……昨天也没有去排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这回习齐是真的吃了一惊,他马上转回头来:罐子学长也没有去?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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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宜打量他的表情一阵子,才呼了口气: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他说着,也跟着苦笑起来,
是啊,你们两个同时失踪,女王简直快炸掉了,打电话也两个都打不通,我看他都想报警处理了。所以一接到你哥的说明,我就马上告知女王了,现在剧组的人应该都知道你弟出事的事情。
习齐听得惊疑不定,回想那天和罐子分别时,罐子的样子一切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缺席的征兆,他忍不住又问,
罐子学长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呢,不过只有罐子的话就还好。他这个人,从以前学生时代排练的时候,就常会忽然缺席,过几天又没事人似的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私生活好像相当复杂的样子。
纪宜不甚担心地说。看着习齐陷入沉思的样子,纪宜忽然笑了一下,
啊对了,有个人其实也来看你了,只是他不好意思进来,因为不知道你弟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还好的话,我就叫他进来好了。
他朝病房门口招了招手,低唤了一声小鱼,门口就慢慢探出一颗头,再来才是身体。好像真的很害羞似的,过了很久,才朝房里踏出了一步。
习齐马上认出是介希的二哥,那天在活动中心外看见的介鱼。
你、你好……介鱼局促地说,一直往纪宜的方向蹭,最后钻到他背后去,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习齐。纪宜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发,代替他说:
小鱼有东西要送给你,和我们的公演有关的。
和公演有关?剪刀上的蘑菇吗?
习齐意外地问。介鱼就从背后悄悄拿出一样东西,习齐看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罐子,大概有双手环抱这么大,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事物。
凑近一看,却发现里面都是些日常的垃圾,像是喝完的养乐多罐、保特瓶的罐子,用过的胶带卷、免洗碗筷,还有废电池等等的东西,但是令习齐吃惊的是,这些垃圾全都经过改造,做成一朵朵蘑菇的样子,堆满了整个罐子。远远看去,就像是蘑菇凑成的小城市一般,不止罐子里面,罐子的壁面内外也黏了很多。
习齐一时说不出话来,从介鱼怯生生的手上接下了那个玻璃罐。纪宜于是开口,
装置艺术,他看着习齐目炫神迷的表情,与有荣焉似地摸着介鱼的头:小鱼的专修是装置艺术,虽然我也不是完全懂,不过他听到我和他口述的戏的内容,就做了这个出来,说是要送给戏里的ivy的。
好漂亮……习齐喃喃自语,端详着手中的大玻璃罐,一边旋转着,
好像……ivy看见的世界似的……
习齐感慨地说着,在那瞬间,一时被他遗忘的舞台,那个炫丽诡谲的垃圾场,又再次占满他的心头,和心中蓄积的愤怒混杂在一起,让他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恍惚感。
他看见纪宜和介鱼都站了起来,和他道别,
那你就好好休息,亲人出事,你应该很累了吧?我看你整个眼睛都是黑眼圈,就不打扰了。介鱼扯着纪宜的衣角,也跟着鞠了个躬。
习齐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学长,他叫住纪宜:你们要回排练室吗?
是啊,今天也有排练,罐子说不定会忽然冒出来也说不一定。纪宜说。习齐走向了他们,那么,请带我一起走吧!带我去排练室。他平静地说。
纪宜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你弟弟……
习齐没有回头,只是像着魔一样,往病房门口又走了两步,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没有关系的,桓哥他们会照顾小斋,我再待在这也没用。他挂着诡异的笑容,
走吧!一起回舞台上吧,学长。
纪宜没有办法,和肖瑜他们请示过后,纪宜先把介鱼送回宿舍,就和习齐一起回到学校里。
习齐一走进排练室,所有人就全站了起来。正在舞台上的杏学姊诧异地望着他,剧组里的人包括女王在内,也全朝他围了过来,
ivy!阿耀学长率先叫了一声:小子,你家没事?
纪宜从后面按住习齐的肩,朝走过来的女王点了一下头。女王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还好吗?你弟弟?他认真地问。
没想到习齐看了女王一眼,又把视线飘向舞台:弟弟?什么弟弟?竟然一脸茫然,他不理会女王等人吃惊的表情,径自走向了舞台,
罐子学长……还是没有来吗?
他又问。纪宜担心地望了一眼女王,女王叹了口气:
辛维那个王八蛋,□□病又犯了。你没和他混在一起我就万幸了,不要紧,没有他还是可以排练,等他回来要是他知道要回来的话,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ti一定会回来的。习齐忽然插口,众人发现他已经站到舞台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望着布幕那一端,好像那里真有什么人似的:
他不会一个人逃走的……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阿耀和菫学姊对看了一眼,纪宜脸上满是忧心。女王却只是沉默地坐回导演椅上,卷起了手上的剧本:
既然辛维不在,林菫,妳也上去!把act6-2的那段再演一次!
act6是整出戏的倒数第二幕,之前就曾排演过几次,但是因为习齐无法进入状况,因此总是不太顺利。那是ti缺席的一幕,市政厅的人召集了不满垃圾场的市民,开始大肆展开拆除行动,ti率领垃圾场里的居民,向城市的人们正式宣战。
到处都是怪手、起重机,每天都有愤怒的居民来拆高塔、用喷漆写一些骂人的话,开头是dancer身着市民打扮的蘑菇、在垃圾场里逞凶斗狠的场景,背景音乐也换成了地羞辱他、命他脱去衣物,用剪刀剪去他的额发,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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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与他□□。在下手剪去ivy□□时听见他的哭声,这才蓦然惊醒,又搂着吓坏的ivy亲吻、道歉。
天空飘起了细雨,云层后隐约传来雷声,ivy在逐渐残破的垃圾场中穿梭,在对ti的爱情和对未来的恐惧中彷徨、挣扎。
就在这时,母猫现身了。不满ti数次拒绝她的求欢,还恣意地恫吓、捉弄她,母猫决定从软弱的ivy身上下手。她们轮流用两个人格接近ivy,用言语打击他的自信、诱惑他的欲望,并且嘲笑他的无力。
小伙子,我来教你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可怜的小青蛙,还以为世界就只有照到你足前的月光那样大呢!
杏在舞台上侃侃而谈,习齐注意到她脸色比上次见面时,又更苍白、更削瘦了一些,像病了很久的病人似的。
她饰演的人格一如往常,向ivy展示城市生活的美好。她把市民的生活描述得纸醉金迷、富贵繁荣,让从小待在精神病院的ivy听得目炫神迷:
看见你头上的那盏破水晶灯了吗?它在宴会厅点燃的时候,抵得上一千枝你手上蜡烛的光。看见你脚边那座破旧的小木马了吗?对,就是你常骑着玩的那个,商店街橱窗里的小玩意儿,多到可以盖起一座牧场!只要你恕酢跻走进城市里,就能看见牛奶流成的河、钻石镶成的星空。就连你深爱的ti,也能叫工厂制作一个给你。
剧本里的ivy一边听,一边在语言构织成的蘑菇里旋转、迷惘,不过现在还不到和舞群配合的时候,舞台上只有习齐一个人。
但习齐只是呆站在那里,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那种彷徨、像游魂一般的样子,让杏着实吃了一惊。
她刚想试探地叫一声ivy,习齐的目光忽然定在某一个点上,就这样热切地、专心地看了起来,甚至歪着脖子去探寻,连阿耀都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情不自禁地跟着看了一眼。
习齐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傻笑出声,
水晶灯……小木马……牛奶和钻石,啊,还有这么多琳琅满目的蘑菇……多么美好的世界,女士,你所经历的世界,真的好美、好美,比我的美得多了……
杏愣了一下,习齐念的确实是剧本里的台词,但是在阅读剧本时,她以为那会是更慌乱、更不知所措的感觉。但习齐只是在舞台边缘坐下,闭起了眼睛,彷佛当真看到了杏所描绘的一切,
没、没错……!杏发现女王在看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演出中,连忙接口:
就连你那座破纸箱,只要你恕酢跻到城市里,我可以为你建一座壮丽的城堡,你将拥有无数的仆役、每夜睡在不同的房里,你将如女王般尊荣、国王般富有。在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留声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上帝,你无需再屈膝祈祷,因为上帝会跪在你跟前,请求你的雇用。
习齐慢慢睁开了眼睛,女王和剧组的人都看着他,他的唇角仍旧挂着那种虚幻的笑,转头望向杏,
女士,妳所描绘的世界,真是太吸引人了,习齐叹了口气,从舞台边缘缓缓站了起来,走向杏饰演的母猫:
但是妳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
我喜爱这个垃圾场,不是因为他的华丽与舒适……而是有ti在此地安眠。
习齐望着杏,眼神中闪烁的光辉,竟让杏移不开目光,那是真正陷入热恋、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光是看着习齐沉醉的表情,杏就发觉自己有些鼻酸了。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阳光下,和另一个人告白时,那个人的脸上,依稀也是那样的表情。只是眼前的习齐,看起来更快乐、更美丽,幸福的令人心碎,
再璀灿的水晶灯,若不是照着ti的背影,对我而言就像行走在黑暗中一样。堆满橱窗的玩具,若不是有ti在一旁陪着,对我而言就像算数习题般无趣,
女士,看啊!请看,妳头上的老旧路灯上,有ti跳跃而过的足迹,你手边那张破碎的座椅,有ti,彷佛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菫饰演的母猫胜利似地笑了,
愚蠢的小鬼,你知不知道,每夜在你欢爱过后,ti总拿着剪刀,在你的睡容上反复磨娑,等待着剪下你的鼻子。即使在最□□的时候,他的右手也没有忘记利刃,给你温柔抚慰的手指,下一秒就能让你痛不欲生。总有一天,ti会剪下你的手、你的脚、他会剪下你的□□,把它塞进你天真的嘴里,再嘲笑着欣赏你流泪惨叫的表情。
住口……
习齐的双目忽然空洞起来,好几夜未阖眼的眸睁得老大,黑眸的深处逐渐阴沉。菫却像是没有发现似的,自顾自地继续着,
就算ti压抑了欲望,放过了你,你们是城市里的异类,你们的结合不被允许,他们会破坏这里,烧毁你记忆中的一切。而你的ti将被送上绞刑架,你将被绑在木椿上,看着他被熊熊大火燃尽,而你却无能为力,
菫说到兴起,伸出手来指着习齐,一步步朝他进逼:
因为你是如此弱小,连拿根针都会双手颤抖。ti不是你的上帝,只是把你推入地狱的魔鬼,你只能选择逃离他,或者两个人一起……
菫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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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戛然而止,原因是习齐忽然跳到他身上,把她压倒在舞台上。
他从喉底发出无声的嘶吼,整个人像是被堵住的蒸气机一般,又深又慢地大力喘息着。堇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挣脱,但习齐毕竟是男性,用起力来连菫也没有办法,习齐伸手一撕,竟然撕裂了韵律服的衣襟。
杏高声尖叫了起来,菫好像也想叫的样子,但习齐没有给他机会,双目空洞地骑上菫的胸口,习齐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两只手倏地掐住了菫的脖子,把她的头逼到地板上,喘息声更响了。
习齐!
纪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剧本里只写ivy最后攻击了母猫,但没有说如何攻击。然而习齐的表情是如此绝望、如此无机,好像坏掉的机器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要致菫于死地,
虞老师,习齐他……女王的呼吸似乎也加快了,但他仍凝坐不动,似乎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端坐在导演椅上,更为专注地凝视着舞台。
习齐依旧坐在菫的身上,指甲掐入菫苍白的肌肤,渗出一道道血丝,菫痛苦地仰躺在舞台上,脸颊因为缺氧而涨红,指尖也剧烈地发抖起来。
纪宜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向舞台的方向,小纪!女王叫住了他,他就回过头来,双眼少有的因恐惧而荡漾:
虞老师,快叫停!求求你……快点阻止他,阻止习齐……
不,不必,
女王张开口吐了口气,似乎也处于极大的兴奋中,他定定地望着舞台的方向:
ivy和你不同,他还在戏里……还在舞台上。
纪宜吃了一惊,回头往舞台一看。习齐忽然不再使力了,全身丁酢跎懈下来,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歪了一下脖子,眼神再度变得空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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