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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上的蘑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维
他憋不住了,我也痒了,所以就凑合用一下,只是这样而已。
听到这么露骨的描述,习齐不禁低下了头。菫又补充:
有什么办法,排练忙成这样,根本没时间找男朋友。何况这剧组除了他以外大家都不想和女人上床,我不找他要找谁?
习齐听到阿耀在背后抗议了:妳什么意思啊妳?妳是说妳和老子□□只是因为老子不是gay?菫懒洋洋地回应,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身价多高?被杏用过的男人还敢说大话。
妳再说一次试试看?妳再说一次老子□□妳喔!
好啊,来啊,我张腿等你啊,□□你搞不好还持久一点。
习齐听得耳朵发热,匆匆鞠了个躬,就留下还在斗嘴的菫和阿耀走了。他一边暗忖自己真的很迟钝,竟没有发现这两个人最近走得那么近。
但他才走到门口,菫就叫住了他,小学弟。习齐停下脚步,诧异地回过头,菫斜靠在更衣室门口,捞起半边韵律服,裸着一边的胸看着他。而阿耀不晓得是被她踹了□□一脚还怎样,正摀着那个地方痛跳着:
学姊?
习齐谨慎地看着菫,菫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又定在他脸上,半晌才开口,
罐子他……那男人他……她好像在犹豫什么,涂了指甲油的姆指点在唇边:
那一天,就是女王正式让他加入剧组那一天,那个男人在排练后,借了摄影机,一个人在排练室里留了很久。
习齐愣了一下,菫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他实在听不出她想表达什么。但菫却不再多说,回头抽起她的烟,继续和阿耀吵起嘴来了。
一走进排练室,就看到罐子裸着上身,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女王正在指导他什么事情。看见罐子又回来、又站到这个舞台上,习齐有一种恍惚的安心感,才刚向舞台踏了一步,女王就看见他了:ivy!你迟到了!他用令人战栗的声量吼着。
你来了,ivy,罐子也回过头,对他举了一下手,若无其事地说:
好久不见。
习齐呆了呆,转头发现女王正凝眉打量着他。他很快知道罐子和他分开回排练室的原因,因为不想让女王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
好久不见……ti。不知道为什么,习齐觉得胸口有块东西堵着。
排练进入全剧的最后一幕,ivy在母猫的蛊惑下,第一次尝试到杀人的滋味,双手染满血腥的兴奋感令他无法忘怀,五颜六色蘑菇在他眼里,全都染上杀戮了鲜红。ivy开始感觉到恨、感觉到愤怒,还奇怪以往为什么自己可以承受这些不合理的对待。
act-e-1描述ivy在杀光了侵入垃圾场,打算要替里面的流浪猫狗、流浪的疯子安乐死的医生后,沾沾自喜地舔着手指。而后旋即感觉不满足,他想要更强而有力、更压倒性的武器,想要用武力凌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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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任何人之上,就像之前那些市民对待他的那样。
他想到了ti的剪刀,他开始强烈地渴望那把恶魔赋予的剪刀,而且无法抑止。
ti,你知道吗?那些白色的天使、白色的蘑菇,说是要替大家安乐死呢!
ivy于是虚以委蛇,试图引开ti的注意力,用身体和语言诱惑ti,好在睡梦或欢爱中,从ti的身边偷走剪刀。ti满心沉浸在对城市复仇的怒火中,也没有注意到ivy的异常,和他在已然残破不堪的纸箱里谈着未来的大计。
好奇怪,我怎么想都好奇怪,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要叫安乐死呢?把药剂打进人的身体里,和把刀插进人的身体里,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变成白色的蘑菇,换个名字,就可以变成上帝称许的仁慈?可是,同样是每天制造着尸体,为什么ti就得被放逐到这里?而那些白色的蘑菇,却站在国王的展台上受勋?
习齐的表现已经让一路看着他至今的剧组感到吃惊了,特别是他一面坐在ti的怀里,一面说着天真的话,手却在ti拿着剪刀的手边蛇信般地周旋的样子。就连纪宜也觉得背脊发寒似的,用双手紧抱着臂看着。
所以啊,我就把那些白色的蘑菇……
舞台上的习齐把手伸到罐子背后,趁着他松懈的剎那对剪刀伸出了手。但没想到ti又蓦地抽回了手,拿着剪刀在颊边把玩。ivy只好失望回首,又对ti展开笑容:
……变成了鲜红的蘑菇,就和ti你一样喔!因为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样的颜色比较适合他们嘛。
罐子拿到了道具剪刀,因为之前缺席,女王就让他和习齐互相配合,把两个人的戏份重新跑了一遍。不可讳言的,罐子真的和那把剪刀很搭,真正的道具一拿在手上,就像真正地狱来的魔鬼一样。残忍、血腥又充满魄力。
但是更魔鬼的是女王。公演的脚步逐渐接近,女王对大家的要求也越来越严,他们借了学校的小演艺厅,以便能更接近真实的舞台,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修正。
女王几乎是每幕都喊停,毫不留情地批评每一个人:
停!林杏,背台了!走位不对!用点脑袋行不行?
机器人,你的手!手!你是坏掉的机器人,不是抽筋的机器人!
……停,妳刚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是引导不是□□,议题不是et,什么叫做让我来□□这个et?妈的,妳们到底是不是戏剧系的学生?
除了罐子,每个人都是一脸快哭出来地下了舞台。虽然缺席这么多次排练,罐子对剧本一点也没有生疏的样子,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习齐越来越相信罐子所说的,这戏是属于他的、为他而生的。他的演出像台机械一样精准,却又没有机械的冰冷,火辣辣地充满着热情。简直就像把剩余的生命,全部投注在舞台上每一瞬似的。
纪宜一直面带苦笑地在旁边看着,和排助熊先生一起,或许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短暂地庆幸自己已永远离开舞台了。舞台是个迷人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严苛的地方。
其中最凄惨的莫过于习齐,ti和ivy的舞蹈动作并不多,但也让习齐吃足苦头,女王甚至叫所有人下舞台,只留习齐一个人在上面,一遍遍地做着重复的动作,直到他满意为止。这让昨晚才做过!
剧组的人没有人吭声,女王于是又转回脸色苍白的习齐身上:ivy,站起来!从act6-3-c那里和ti再来一遍!看你动作僵硬成什么样子!
习齐没有办法,只好摇摇晃晃地站直起来。罐子却忽然一步上前,从肩膀扶住了他,
虞老师,ivy才一年级而已,你对他的肢体要求也太心急了,罐子开口了,他在舞台上站定位看着女王。女王似乎也很意外,一双眼瞪着冲口而出的罐子,
给ivy点时间吧,你那种完美主义的老毛病又犯了。
习齐有些茫然地听着他们对话。女王睁圆了眼看着他,剧组的人也惊讶地望着罐子,女王好像想接什么话似的,但半晌又撇过了头,罐子在他身后低下头来:
你不舒服?是昨天晚上的关系吗?我不是有留字条说叫你不舒服就不用来了,我会帮你搞定虞老师?他悄声说。习齐意外地抬起头,他出门时匆匆忙忙,加上心神混乱,完全没注意到这回事:
对、对不起……他慌张地说着。罐子却截断他的话,把视线移开了: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算了,全体休息半个钟头。不准给我跑去乱来!再回到这舞台上时,我要每个人都是最佳状态!
女王厉声警告着。这话一出,习齐看到每个人都像被戳洞的充气娃娃,一下子在椅子上歪倒下来,排助连忙送上水和毛巾。习齐还听到阿耀说:干,这比连续□□十小时还累!菫马上在一旁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撑到十小时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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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学姊半昏迷似地贴在椅背上,习齐看见她的脸都发青了。女王走到舞台边喝了口水,好像也累极了的样子,
辛维,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对舞台下的罐子说。罐子露出一副心里早有数的样子,他把手从习齐肩膀上放开,单手撑着跃上舞台。
女王掀开了舞台后的布幕,比手势示意,他就沉默地跟了过去。习齐仍旧恍惚地坐在台上,隐约看见布幕后女王的背影,还有罐子严肃的神情。
你上了他。女王一开口就说,用的还是肯定句。
罐子似乎觉得否认也没用的样子,简短地点了一下头。
女王瞪着他很久,嘴唇蠢动着,好像在找适当的话来骂他似的,半晌又放弃似地挥了挥手,重击了一下后台的柱子,
我就知道……女王的拳头又击了一下,愤怒地扯起唇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上次你们一起失踪时我就该想到了,辛维,你这个……
虞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交往。罐子冷静地说。
你们没有交往,然后你却和他上床?!
他来找ti,ivy来找ti,做为这出戏的演员,我想不到理由拒绝。
罐子面色不改地说。女王彷佛在看外星怪物一样瞪着罐子,半晌才沉下声:
你马上给我离开那孩子,不准再碰我的ivy。罐子听这话反而笑了,眼神稍稍变得锐利了些,扬起的下颚带点挑衅:
ivy不是你的,虞老师,ivy是属于ti的,属于我的。
女王狠狠地瞪着他。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再让你毁掉我的演员。
不会的,罐子这次倒是答得很快,他笑了一下:
虞老师,你知道的,他和knob其实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罐子的话让习齐心跳了一下。女王闻言忽然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像泄气似地点了一下头,
你说的对,他是和小越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你跟我说,knob不能演出你心目中的ivy时,我听了很火大,因为ivy这个角色,是他临死前费尽心思揣模、创造出来的。
罐子看着女王沮丧的样子,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但是看了那学弟的演出、看了他最近的表现后,又看了knob以前演出的录像带,我就明白了。虞老师,你是对的。knob的确演不出ivy,就算演了,也演不好。
女王静静地看着他。罐子在后台走来走去,想是要忖度出适当的词汇:
他……太纯净了,knob太过纯净了。而且他的纯净,不是那种天真的、无知的愚蠢,而是……那种彷佛经历一切、了然一切后,却仍然愿意去原谅的宽容。
在看尽一切人性之后,却仍然愿意用笑容相信那份幽微之光。
女王的眼眶似乎又红了,即使如此,你还是毁了他。
对,所以我是人渣,
罐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坐倒在后台上,仰头看着女王:
虞老师,你知道吗?一开始遇到knob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大少爷。这么无忧无虑、这么干干净净,又长得这么标致的少年,让人很想要尽情地玷污他、折辱他,把他残忍地破坏掉。让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清楚男人这种生物有多坏。
后来你知道了他的事情。
后来我知道了一切,罐子又笑了,这次带了点自嘲:老师,你和我说knob的过去时,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我以为你在捉弄我,我说真的!要不是后来knob也这样跟我说,又亲眼见到了他妈那个样子,我真以为这一切是个拙劣的大玩笑。
他拍了一下腿,背影因笑声而晃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相信了我、接受了我。毫不犹豫地拥抱我这种大混帐,跟我说他爱我……虞老师,你知道吗?knob等于是自杀的。
女王的反应不如罐子预期的惊讶:
啊,我大概明白。眉间剎时弥漫着落寞。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女王伸手好像想摸烟,但却发现烟不在身上,只好不耐烦地作罢。他看着静坐在地上的罐子,像个长辈似地开口了:
总之辛维,不要再继续接近了,你是个头脑清楚的人,也够冷静,那个缰绳得由你来拉。继续陷下去的话,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那个孩子而言,都不是好事。
女王严肃地说。罐子没有答他的话,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老师,你知道吗?他的生日,和knob的忌日是同一天呢。
女王愣了愣,那又怎样?他们终究是不同人。
knob曾经跟我说,他真的曾经说过这种蠢话……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佼幸比我先走一步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偷跑回来看我,
罐子扬起唇角。习齐觉得那瞬间的罐子,看起来竟有种幸福的错觉:
他还说,如果他回来却被我发现的话,我一定会嘲笑他不干不脆。所以他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跑回来,而且一定要是在舞台上,因为他最喜欢我在舞台上的样子。他还白痴到说什么,用鬼魂的样子出现在舞台上太吓人了,对观众不礼貌,既然这样,就附在他死去那天出生的美少年身上吧!
习齐彷佛又看见了罐子的记忆。他看见罐子一脸不屑地说:你以为这么刚好就有那种美少年?而他怀里的少年笑着抬起了头:就是会有嘛!我说会有就是会有。罐子拧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这笨蛋,到底哪来的信心啊?少年便暖暖地窝进他怀里:
哼哼,等你很想我很想我,想到和我一样想你的时候,他就自然会出现了。
后来女王一直没再和他说话,两人像一组立体雕塑般,在后台静置了很久。
直到休息时间过了,罐子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臀部的尘灰转过了身,作势要回到前台,女王这时忽然抬起头来:辛维,他叫住他,罐子停下脚步。女王迟疑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说:
要好好活下去,你有才华,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想小越也是这么希望。女王五官的线条,忽然缓和了下来:
辛维,你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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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没有回头,习齐看见他的肩膀似乎颤了颤。半晌举起了手:
再说吧!他说着,便沉默地回舞台上去了。
***
习齐始终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样有胆识,那么有反抗心。或许也不是刻意要反抗些什么,习齐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正在逃家,他只是强烈地、近乎执着地,不想再看见他曾一度背对的那一切。坐轮椅的肖瑜也好、用心酸的眼神看着他的肖桓也好、那个家也好。
习齐甚而一度连习斋的面也不想见,就这样放逐、就这样抛弃自己,假装自己不曾在世界上存在过,这样多好。
然而每天晚上醒来时,他还是会梦见,梦见习斋断着腿、断着手,哭着朝他爬过来,叫着齐哥、齐哥。有时是肖瑜,有时两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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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习齐觉得不能放下罐子不管。
他在罐子和knob的公寓住了下来。罐子什么也没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阻止。有时两人的排练一起结束,罐子还会顺路载他回公寓。
公寓里只有一张床,罐子就把床让给习齐,自己跑去睡客厅。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罐子再也没有碰过习齐。
习齐把手机扔进了置物柜深处,他知道肖瑜他们迟早会找上他,他本来以为很快,但或许是习斋的事太烦忙,又或许肖瑜在等,就像他以往对他承诺的一样。他会等他,等他自己曝露出本性,等他再次被人放逐,自己回到那个牢笼里。
日子就这样茫然地过着,有天习齐在机车上看见远处的烟火,回家在电视里看见新年特别节目时,才蓦然惊觉今天是除夕。
以往农历新年时,肖瑜总会亲自到菜市场去,按照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精心设计年菜的食谱。然后他和放假的习斋、没事干的肖桓会一起到厨房里,帮着肖瑜洗菜、切肉片、或者挑去虾子的肠泥。有时肖桓动作太慢,还会被肖瑜笑说明眼人都不如习斋。
回忆这种东西,为什么总是看起来这么美好?
要是所有的人生都能成为回忆,那该有多好?
剧组的排练在除夕和新年期间暂停两天,但新年一早,他们却接到惊人的消息:林杏住院了。
女王一接到消息后就赶了过去,习齐接到纪宜通知的电话后,也和罐子一起赶到医院。据菫的说法,年夜饭的时候,杏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没有出来,等到家人觉得不对,去敲门的时候,才发觉她脸色惨白地昏倒在里面,手上还捏著作用不明的药。
杏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习齐赶到时,女王正在和医生谈话,菫就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见他们来了,就点了一下头,把目光定在罐子身上,
怎么回事?她还能上舞台吗?
罐子问了他关心的事情,菫看了妹妹一眼,
医生说是不当节食造成的胃溃疡,已经很严重了,但是杏都没让人知道。再加上她本来也有烟瘾,新年期间酒一喝多,终于发作到她自己也忍受不了。医生说还好发现的早,再晚一步会变成肠穿孔,到时候就麻烦了。
习齐没有说话,他看着脸色惨白、宛如死去的睡美人一般仰卧在床上的杏,什么时候开始,杏学姊变得那么瘦了?近乎透明的肌肤贴着骨骼,全身找不到一点多余的肉,除了脸上有妆掩饰外,睡衣下的手腕细的像是一握即断,连肋骨都数得出来有几根。
那模样,倒有几分像knob死在公寓时的样子。像燃尽了所有的一切,最后终于走到尽头的那种绝望。
而且……医生说她好像有服用不明药物。那种药吃多了会影响神经中枢,再吃下去很有可能伤到脑子,甚至影响到呼吸系统,杏哪一天忽然停止呼吸都不稀奇。
难怪,杏总是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喘不过气、吸不到空气,不论望着哪里都找不到出口,只能窒息在深海底。
总之,不会影响到演出,是吗?
罐子固执地问着,习齐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他知道罐子对这出戏的重视,但罐子的眼神就像是菫一否定,他就要强行把杏拖走那样。
菫耸了耸肩,淡淡说:看她吧,医生是说最好多休息,少给自己压力。但我想杏自己是不会放弃这个演出机会的。
习齐看着病床上的杏,她并没有昏过去的样子,只是失神地睁着双眼,看着没有焦距的远方。习齐知道那种感觉:觉得自己好愚蠢、好可笑、又好无力,但却又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不想改变,只能茫然地躺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形骸逐渐消失。
女王和医生说完了话,习齐注意到他来不及化妆,身上也没穿紧身衣,而是家居的休闲裤,看起来更苍老、更疲倦了一些。他站起来就冲向了杏:
妳这个笨丫头!
他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整个急诊室的人都看向了这里:
为什么给我去用那种药?我警告过多少次,那类药的危险性,妳为什么就是不听?而且还在公演前用,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妳到底还想不想当演员?啊,林杏?
罐子和习齐都没说话,菫好像想插什么话,但想了想又作罢。杏仍旧睁着一双呆滞的眼,女王的骂声唤醒她些许神志,她把视线慢慢移到女王身上,
……我有什么办法?
她含糊地说了一句,女王和菫都愣了一下。她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惨白如纸的脸染上一抹微红,
我有什么办法?除了吃药、绝食,你们说,我还有什么办法?你们根本不懂!我吃什么都会胖!连喝水都会!像颗愚蠢的气球一样,光吸空气进去就会澎涨!明明演的是猫,却看着自己一天一天变猪,你们懂那种感觉吗?那种感觉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懂!
妳……
菫试图说些什么,但杏的样子让人无法插口。她越说越激动,从病床上跳了起来,习齐看到女王也愣住了。杏有些歇斯底里,手上的点滴被她粗暴地拔掉,她肆无忌惮地大吼起来,
每次、每次都这样!明明是双胞胎,体质却不一样,姊姊却不用做什么就能保持身材,我却得死命地死命地抑制自己、强迫自己运动,偏偏他们老是叫我们演双胞胎!然后又对着我说什么:林杏,你要注意一点,否则就不像……你们根本就不知道!
泪水涌出杏的颊,她似乎站不稳了,用手扶住了




剪刀上的蘑菇(H) 分卷阅读75
床边的支架:
我有多想拿把剪刀,啊啊就是戏里的那把!把我的肉剪掉、剪碎,把它们通通扔得远远的。血淋淋地爬上舞台也行,至少我会是只轻盈的猫,至少……
她没再说下去,习齐看到她手里还紧握着那天在后台看见的药,捏得紧紧的,好像那是他仅存的救赎。
菫和女王都默然地看着他,罐子也是: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她又呜咽地重复着。
习齐站在一旁,脸色也略有些苍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有些感动的。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由菫半扶着的杏,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她们都是火炬。杏也好、菫也好,罐子和阿耀,还有包括他在内所有的演员,都是燃烧中的火炬。
他们从进入这场戏开始,就不断地燃烧自己、燃烧一切、从体内到体外,把自己能捐献的事物全数丢进去。然后有一天,当他们站上舞台的那一刻,火炬们会轰地一声,燃到最高点,一起散发出最潋滟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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