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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子

    周氏平日里是有些泼辣不讲理,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不含糊。

    沈溪摇摇头:爹,娘,我看你们不用操心了,之前老先生就告诉我他将离开宁化前往省城,还叫我好好学习他传授的知识,不要让他失望我看这银子由二老保管最好。

    小郎,你可不能撒谎,那位老先生真的离开宁化了?沈明钧带着几分怀疑问道。

    沈溪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明钧摸着下巴:那咱们可得通知官府才行那些官爷费尽心力找不着说不定回头得找咱们麻烦。

    沈溪笑着道:你就放心吧,爹,我们这银子是老先生写戏本的赏钱,那《杨家将的说本老先生可是分文未取,哪怕找不到人也没理由找咱们讨取。再说了,这次那李衙差挨了二十大棍,对咱们肯定有所忌惮,哪里敢找我们的麻烦?

    这次连周氏都不答应,拉着丈夫的手道:当家的,员外老爷说了咱别再跟官府扯上关系,你怎么就不听啊?他们找到就罢了,找不到人又不是咱们让那老先生走的,徒劳无功后自会罢休。

    沈明钧嘴上应了下来,但还是忧心忡忡,沈溪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日去官府报信。

    因为沈溪说老道士走了,周氏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使用那二两赏钱。不过她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有了银子最重要的是给儿子开蒙读书,若是再有剩余的钱就存起来。晚饭的时候,她就盘算好,把计划说给丈夫听。

    沈明钧深以为然,再者这二两银子的赏钱也是通过儿子得来的,既然老先生看重儿子,自然不能让其失望,让儿子开蒙读书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周氏高兴地把小银锞子收起来,甚至担心晚上让猫儿或者是耗子给叼走,用包袱包了好几层,然后才塞入大衣柜的抽屉里。

    晚饭的时候,周氏一上桌就催促:当家的,回头你到城里打听一下,找个学塾送憨娃儿去蒙学,不管怎么样,咱不能辜负那老先生的一番期望。等憨娃儿学有所成,让他对那老先生如同父母一般孝敬就是了你说好不好?

    沈明钧扒拉着饭,讷讷应了。

    第二天,沈明钧就跟刘管家请假,到城里找接收弟子入学的学塾,晚上回来一说,居然是大郎沈永卓和六郎沈元读的那家。

    周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当家的,咱送憨娃儿去哪儿蒙学不好,非要跟大郎和六郎在一块,这要是被老太太知道可怎好?

    沈明钧倒没太在意,反而笑盈盈道:这不兄弟几个在一块有个照应吗?再说我打听过了,这时节别的先生都不收学生,怕跟不上,咱就算送人去人家也不肯收,我看还是将就一下算了。

    周氏脸上带着不满,整晚都不说话,看起来她很生气应该是为当初老太太选择六郎沈元而不选择沈溪读书的事耿耿于怀。

    但到了次日,周氏依然郑重其事地给沈溪准备拜师用的东西。

    在这个儒学昌盛的时代,拜师蒙学有一套很严谨的礼数,这不同于之前沈溪被送去学写字,现在他等于是要正式做学问。

    因此,周氏不但要给沈溪做新衣服,还把该有的东西悉数准备好,包括文房四宝和送给先生的束脩。

    周氏一天都没去做工留在家里为沈溪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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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蒙学
    第三天上,沈溪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绸直裰,头戴四方平定巾,足登皂靴,在沈明钧带领下前去拜师。

    学塾名开文学馆,位于城中西溪河畔,拥有房舍五间,三十年多前本是沈家产业,沈家衰败后由宁化大地主伊彦谦买下,捐资办学,成为今天的学塾。

    开文学馆规矩森严,本来不愿意招收插班生。但因沈家大郎和六郎都在这儿读书,沈明钧苦苦哀求之下,先生终于拧不过答应下来。

    沈明钧拜的先生名叫苏云钟,字伯汇,虽然只是秀才,但经他教导出来的学生有不少过了童生试,在地方上颇有名气。

    苏云钟年约五十出头,两鬓带着银丝,脸上有着淡淡的皱纹,但目光炯炯有神,显得极为睿智。拜师时他坐在正堂椅子上,头顶是循序善诱的匾额,墙上挂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

    沈溪恭敬地磕头敬茶,又给先生行礼问安,最后接过苏云钟递过来的《论语,这是开文学馆蒙学的第一本书。

    虽然有的学堂以《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作为启蒙书籍,但由于此时读书不易,许多人读到中途就不读了。为了让学生自小便明白事理,许多学堂便打破常规教习《论语,让学生熟读圣人言论,在今后的生活中身体力行。

    尔要欣然向学,切不可朝闻夕废,来日问贤明,求于著学之间。苏云钟以缓慢的语气训诫道。

    沈溪再次恭恭敬敬磕头领受,拜师仪式这才算是结束。

    马上有书童送沈溪去课堂上课,沈明钧则留下来把束脩敬上,原本正式而隆重的拜师礼,因为沈溪是插班生而变得相对简单。

    沈溪带着《论语到了课堂,眼前一方方小案桌整齐有序地摆在地上,学生们盘膝坐在地上,摇头晃脑诵读。

    学塾只有苏云钟一个塾师,但收的弟子却不能教一样的知识,因此基本上年岁大的在一个屋,为过县试考取童生而努力,年岁小一些但已经开始涉及四书五经内容的半大孩子在一起,最后才是沈溪这些刚开蒙的弟子。

    沈溪刚走进学堂,沈元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本,挥手打招呼。

    沈元毕竟只年长沈溪一岁,被送来学塾读书仅三个月,没有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对他而言沈溪只是他的堂弟而不是竞争对手,所以表现得极为亲热。

    沈溪向沈元点了点头,捡了个空位坐下,不多久,苏先生就来了。

    苏云钟先检查了学生们的桌椅,看看笔墨纸砚和书本是否摆放整齐,最后来到最前面的位子面对满屋学生缓缓坐下,道:今日尔等多了一位同窗,他也是沈家郎,与沈元乃是兄弟。

    沈溪站起身来鞠躬:先生好,同学们好,我叫沈溪。这套动作几乎算是条件反射,以前上初中高中和大学的第一天,他就是这样给还没有熟悉的老师和同学打招呼,简单介绍自己。

    苏云钟却脸色一沉:没问你你说什么,还不快快坐下。虽然你刚来,但本先生也不会特别为你授课,若有课业不懂,就问你兄长,再有不懂的,可问同窗。

    沈溪心想这时代的先生果然一个个都眼高于顶,毕竟学塾先生少而学生多,一个人要教大中小三个班,根本就忙不过来,以至于到最后竟然也没说一句不懂的问先生,可见这时候的师道尊严并非简单说说而已。

    苏云钟介绍完沈溪,拿起桌上的《论语,语气悠长:今日教给尔等下一段,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尔等先自念几遍,若有不识之字,等先生回来后再与尔细说。

    说完苏云钟起身出门,不用说是往旁边去教另外两班的学生。

    等先生背影消失在门背后,屋子里马上就喧闹起来,倒不是学生趁机捣乱,而是刚才苏云钟读得很快且只读了一遍,句子非常生涩学生听不懂,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完整读下来了。

    沈溪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交头接耳,而是默默地把整部《论语翻阅一遍。

    手上的《论语并非全本,而是《上论语,也就是《论语的前十篇,内容是孔子与弟子的对话。前世沈溪教授古汉语,对《论语可谓滚瓜烂熟,看到句子便明白什么意思。

    再世为人后,沈溪的记忆力显著提高,隐有过目不忘之能,仅是翻阅一遍,这半部《论语共十篇便已熟记于心。

    就在沈溪翻阅《论语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沈溪的书本给重重地按了下去,把沈溪吓了一大跳。抬起头一看,却是刚才走出教室的苏云钟。

    见先生折返,刚才还在交头接耳说话的学生全都安静下来,整个课堂内鸦雀无声。

    苏云钟大喝一声:站起来。

    沈溪老老实实站起,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先生生气。

    苏云钟教训道:子曰:温故而知新,尔刚读书,教与尔的圣贤之言不读,却随便翻弄,必心有旁骛,何来作学问之踏实?

    沈溪这才知道犯了先生的忌讳,原来学问不到,随便翻弄《论语后面的内容都不成。

    伸出手来。苏云钟严厉地说道。

    沈溪见苏云钟手上拿着木质的戒尺,心里有些忌惮,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结果啪啪两声手心见红。沈溪疼得直咧嘴,好在苏云钟手下留情没狠抽,不然他的手非要疼上几天不可。

    坐下。

    沈溪老老实实坐下来,把书翻到苏云钟之前教的那一段。

    苏云钟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一个刚蒙学的稚子怎能准确把他所教的内容在书本里找出?不过他只当是凑巧,径直往正前方的位子坐下,拿起《论语问道:刚才教的这句尔等可有念熟?

    念熟了。

    学生们见沈溪被戒尺打手,言不由衷齐声回答。

    那尔等可有人知,此句乃是何意?先生追问。

    这下没人应声了,所有人中只有沈溪知道什么意思,但他不想太引人注意。

    此番来上学沈溪的主要目的是混日子,或者说是混文凭。他有真才实学和丰富的社会阅历,缺的是一个可以给他正名的出身和文凭,为将来科举进仕铺平道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很清楚。

    目前不宜太出风头,凡事随大流,日子能混下去就行。

    朽木不可雕也!

    见没人回话,苏云钟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这句话是说,君子当博闻强识,学习广泛的学问,以礼法约束己身,方能不离经叛道。尔等也要遵循圣贤之言,不可有违。

    弟子谨记。

    学生在回答先生问话和训斥的时候全都是异口同声,沈溪大感有趣,感觉就像小学下课时同学们喊老师再见那么整齐。

    一天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中午在学塾吃午饭。

    一天下来,总共就学了两句圣贤之言,苏先生让学生把字写下来并不是用笔写在纸上,这年头宣纸很贵,学生用笔墨写字可不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所写的字都是用木炭写在木板上,写得不对就重新写,直到写出的字跟书本上完全一样,交给先生看过,才允许收拾东西回家。

    沈溪没有早早交功课了事,而是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把他故意写得歪歪斜斜的圣贤之言呈递上去。

    苏云钟看过之后略微点头,沈溪终于可以收拾书包回家了。



第二十七章 据理力争
    这时代进入学塾读书,并无礼拜天休息的说法,大多都按照官府的休沐时间放假,一般是元正五天元宵节十天冬至三天,月假则是三天,每年休假总计为五十多天。

    刚开蒙的孩子课业量不大,每天除了读上几段《论语,就是把每天所学的抄写下来,熟记于心。

    有很多生字先生还不解释,因为这个年纪认识太过复杂的字为时尚早。

    先生要兼顾三个班,最重视的是那些准备考童生试的学生,这就好像后世临近高考的学生总能得到学校和老师的特别优待。

    童生试要连考三场,考试前就不用再回到学塾读书了,通常都自行回家温书,一旦县试府试院试都过了,就可以进入所在地府州县学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生员分廪生增生附生三等。

    成绩最好的称廪生,可自公家领取廪米津贴,谓之廪保,又称廪膳生。其定额甚严,每年都要考列三等,通过考试才能保有食廪资格,故为诸生之首。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地位,童子应试,必须由该县的廪生保送,乃得入场。

    其次称增生,增广生员的简称,是指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故称增生增广生,不供给粮食和廪饩银,廪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

    三是附生,附学生员的简称,增生外再增名额,为诸生之末,故称附学生。凡生员初入学,尚未取得廪生增生资格的生员皆称附生。

    转眼沈溪进学塾五天了。

    这五天时间里,先生只是把该教的教了,然后便转到其他班去了,大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意思。

    一群半大的孩子,先生不在的时候总会交头接耳说话,很少有认真学习的,沈溪则是看着书本发呆,走神成为他的家常便饭。

    一来走神不会让先生认为他不用功,二来《论语的内容,他熟读几遍就了然于胸,没必要一头扎进故纸堆里不出来。

    这天沈溪早早交了功课回家。

    才到胡同口,就见周氏站在门前,沈溪有些惊讶地走了过去,周氏拉着他回到院子,面带忧色:憨娃儿,你祖母从乡下过来,你爹已经去接人了。

    老太太要来,这事儿可不简单。

    李氏缠着小脚,基本上是足不出户,这次居然走了五六十里地到县城来,明显不是为了探望儿子和儿媳妇,必然有目的。

    周氏骂道: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你蒙学的事传回村里,你祖母知道后大发雷霆,估计此次过来是找咱娘儿俩算账,要把咱们赶回村子去。

    说着周氏抹起了眼泪,面色悲戚。她进城做工,半路上捡了个便宜的童养媳,儿子因缘巧合发蒙读书,小日子过得正红火,结果突然遭受打击,等于是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瞬间灰飞烟灭,她怎能甘心?

    沈溪劝道:娘,祖母她总不能不讲理啊,我蒙学的钱并非是家里出的,何况爹每月都把工钱送回乡下,咱没亏欠家里不是?

    话虽是这么说,可你祖母毕竟是长辈,她操持这家也不容易不过,不论怎样,老娘都要力争确保你留在城里,大不了唉,算了,反正你爹你也不会向着咱娘儿俩,接下来这日子怎么过啊

    沈溪听出些苗头,听周氏这语气,难道是想分家?

    可是老太太李氏最重视的就是家族传承,怎么也不会同意分家的,现在家里收入一小半要靠沈明钧的工钱,但他付出最多,却没得得到应有的回报,赚到的钱除了送回村子给家里作日常开销,还要供别房的孩子读书,这本身就不公平。

    娘,要不这样,如果祖母来了不同意我读书,您就说让我跟六哥比试才学,谁的成绩好谁就继续读书。沈溪提议。

    周氏有些怀疑看着儿子:憨娃儿,你才学了几日?六郎他可是在学堂跟着苏先生学了三个月了,你能比得过他?

    沈溪挺起腰板,拍拍胸脯:娘,您这是不信孩儿?孩儿可是文曲星下凡,天资聪慧,一定比六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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