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子
杨一清皱眉:“消息传到陛下耳中,大概需要几天?”
王琼叹道:“最快也要两天时间,不过想来伯安在西北会想办法加快送信速度,若是提醒得当的话,陛下应该会知难而退。”
“退?”
杨一清不由摇头,“若陛下撤兵,是否意味着放弃充当先锋的数千兵马?”
王琼苦笑道:“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保证陛下安全……陛下此番出兵,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所部人马也非酒囊饭袋,甚至可以说是西北最为精锐的兵马,之前我们已取得对草原的完全胜利,难道要通过这一战,将胜果付之一炬?”
杨一清道:“那还是要放弃?”
“嗯。”
王琼这次丝毫也不避讳,直接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况且江彬之流,乃是陛下身边奸佞小人,正是这些人的挑唆才令陛下误判形势,仓促出兵,此时果断放弃此獠,乃最佳选择。”
杨一清忽然站起,坚决地道:“数千将士不能成为草原亡魂,必须要想办法化解当前危机。”
王琼没有起身,抬头看着杨一清,神色间非常不理解:“以你我的能力,如何个化解法?除非让之厚带兵出草原接应,你觉得现实吗?就算要之厚领兵,也得十几天的准备和行军,这已是最快速度,光是陛下同意就要等数日,时间完全来不及。”
“这……”
杨一清懵住了,站在那儿魂不守舍,为数千陷入危险境地的将士感到不值。
王琼站起来,拍拍杨一清的肩膀:“也不是说此战必败,而是之厚觉得该提醒陛下应该防备首尾失顾的情况,提醒前锋兵马及时回撤。”
杨一清打量王琼:“那你来找我作何?”
王琼颇为无奈:“事到如今,之厚不理会此事,梁中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把问题交给我,我不来问你能问谁?咱二人联名上奏,好歹能让陛下信服些,哪怕找借口说孤军深入会影响后勤辎重调运,也能让陛下多加参详。再者,之厚的这份上奏,陛下应该能听进去,及时命令江彬撤兵,时间或许来得及。”
杨一清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二人马上一起草拟上奏,在沈溪上奏发出不到两个时辰后,户部和兵部的上奏便紧忙送往西北宣大总督衙门。
……
……
接连几天行军,朱厚照始终处于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怡然自得状态。
没见鞑靼骑兵骚扰的迹象,前锋兵马长驱直入,他自己也安然享受着统领大军行军的豪情,幼时的梦想一朝实现,让他非常的惬意,不想从京城传来的几份紧急上奏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陛下,沈大人之意,这次出征很可能会出现大麻烦,鞑靼骑兵可能会伺机袭扰我军……”
钱宁跟小拧子站在朱厚照身前,把快马传来的上奏交给朱厚照。
朱厚照看了奏疏上的内容,脸色变得非常差,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不会在意,但沈溪说的由不得他不信。因为他就算再糊涂,也知沈溪的军事造诣有多深,对于战事的把控以及对时局的预见,绝非普通人可比。
朱厚照道:“出都出来了,能怎么着?就此打道回府?也不看看现在出塞有多远……早干什么去了?”
显然朱厚照相信沈溪的判断,但对这份上奏送达的时机有一定不满,便在于他觉得提醒来得太晚,如今全军士气高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钱宁道:“陛下,现在撤兵完全来得及。”
这话让朱厚照很着恼,来回踱步,犹豫着是否要听从沈溪建议,当然他有自己的坚持,若觉得对的东西,就算沈溪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
半天后,朱厚照打量钱宁:“现在有鞑子活动迹象的情报?”
钱宁稍微迟疑后,回道:“未曾发现。”
朱厚照摆摆手:“那不就得了,现在都还没发现鞑子踪迹,便说危险,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钱宁有点跟不上朱厚照的思路,就在他犹豫该如何回答时,旁边小拧子紧忙提醒:“陛下,若是鞑子突然杀出来,到时候想退都退不得。”
朱厚照瞪了小拧子一眼:“这种事朕用得着你来提醒?朕也知贸然进入草原腹地很危险的,现在不是三年前,那时草原精锐主力已完全被沈尚书的人马打散,但鞑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朕本来这次就是想再给他们放把火,但出来才发现鞑子躲得老远,朕没必要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会让朕陷入危险境地。”
钱宁和小拧子相视一眼,知道朱厚照在为撤兵找借口,嘴里却齐刷刷夸赞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又道:“马上传命给江彬,让他不要轻敌冒进,整顿好兵马,可以在察罕脑儿卫故地完成一些祭奠先贤和大明阵亡将士的活动,然后有序撤退,向中军靠拢。”
钱宁和小拧子听到这里,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自己也怕死,现在如果全军继续北上,若真不幸被沈溪言中,那他二人也有可能会葬身草原,死无葬身之地,英宗时土木堡之变就是前车之鉴。
“微臣遵旨。”钱宁赶紧领命。
这边钱宁正要走帐,却被朱厚照伸手叫住:“等等。”
钱宁赶紧这番回来,俯身做出领命状,但听朱厚照语气带迟疑:“就这么灰溜溜地撤退,太折朕的威风,总归要打一两场胜仗,为这次出征正名,同时昭告天下,明犯大明者,虽远必诛……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陛下……”钱宁人犹豫不决,现在明摆着是鞑靼人有意规避,隐身暗处,随时准备咬上一口。他又没法术,怎么能让鞑靼人听从号令,乖乖地来输上两场,让朱厚照威风一把?
小拧子低着头,没有想过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朱厚照有些不满地喝问:“怎么到这会儿一个个没主意了?朕领兵出征,如此大费周章,无功而返,耗费民脂民膏,你们就不着急?”
钱宁凑上前,低声道:“陛下,若想打一仗,并非不可能,而且保管让陛下大获全胜。”
“哦?”
朱厚照满脸都是惊喜,瞪大眼,简直抓耳挠腮心直痒痒,问道,“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吧。”
钱宁探头到朱厚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朱厚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就像刚吃了黄莲一般,眉头皱了起来。
小拧子尽管试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却没听清楚到底钱宁讲的是什么。
朱厚照黑着脸问道:“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钱宁先回头看了小拧子一眼,好像当着小拧子的面有所顾忌,但发现朱厚照丝毫也没有要避开小拧子谈话的意图,这才道:“陛下,找人伪装成鞑子实在是不得已,鞑子可不傻,不会自投罗网。”
“这种事,只要操作得当,不会留下破绽……陛下领军交战获胜,立威后立即撤兵,将士们不知具体情况,只会认为陛下指挥高明,战无不胜……为保密,到时候让臣领兵出去迎战,保管出不了意外……鞑子以为是哪个部族犯傻,被咱逮住了机会,朝中也不会得到真相,不仅无损陛下的威严,后世还会称颂陛下亲临战阵,英勇无畏,堪比汉武!”
“嗯。”朱厚照释然地点头,“这主意听起来是很不错,但就是太……呵呵,太过下作了些,不过只要有效果就成……嗯,你记得多准备些人马,看起来像模像样……此事就交给你去做,不得对外泄露半句。”
小拧子终于听明白了,钱宁是想找人假扮鞑子骑兵来袭,而后做一场秀,让人以为朱厚照指挥作战取得胜利,自导自演一出大戏。
朱厚照最后又瞪着小拧子:“既然小拧子你听到了,就由你协同钱宁办事,做好了有赏,做不好问罪!”
“奴婢遵旨。”
小拧子满脸憋屈之色,却还是俯首领命。
……
……
钱宁和小拧子一起从朱厚照的营帐出来,他们也知现在不会再继续向前行军,下一步就等江彬所部撤回。
钱宁笑道:“拧公公,这次多谢你相帮……切记不可对外泄露消息,不然对陛下威名有损,你我担待不起。”
“用不着你点拨。”
小拧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是在玩火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觉得这种事隐瞒得了多久?到时候怕是对陛下的声名有偌大伤害。”
钱宁笑着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就算事后有人知道这件事,也都会替陛下着想,竭力保全陛下颜面,就如同拧公公跟在下一样。”
“拧公公,你不会以为这种事会被民间知悉吧?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只要陛下满意了,咱也顺利撤回关内,百姓怎会知道这关塞外的消息?还不是全凭官府提供给他们的消息?谁敢乱说,那是要吃官司的!”
这次小拧子没有反驳,问道:“咱家要作何?”
钱宁道:“现在陛下既然决定要撤军,所以做戏必须得抓紧时间,在下会从军中挑选几百名可信任的手下,将他们当作斥候派出去,连夜出发……等到了外边,先行集结,等换好鞑子的衣服,悍然杀回来,天明前开战,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陛下让在下领兵出击,外边参与演戏的弟兄也全力配合,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把声势造大一点,到时候在外围放上几把火,回营后就说斩杀鞑子数百,但因敌人势大,没法抢回头颅,先依托营地固守。再后来怎么解释都行,终归大明取得一场胜利!”
小拧子白了钱宁一眼:“真不用咱家做什么?”
钱宁笑道:“拧公公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这场战事结束后,陛下应该会下达撤退的命令,进兵时不够快,但回师一定要快。拧公公不是跟军中将领大多熟悉么?到时免不得请拧公公多去走动一下,打消将士们的顾虑。”
“不用你来提醒,咱家自然知道会如何做!”小拧子气呼呼转身离去。
……
……
当晚营地内一片安静。
因为中军阵容齐整,分开驻扎的几处营地在防御上都做到了尽善尽美,毕竟有胡嵩跃和刘序等熟悉行军作战的人布置营防,没有出任何纰漏。
钱宁找了些精擅弓马的锦衣卫,又从京营熟悉的将领中抽调几个百人骑兵队,让这些人带上鞑子的衣服,以探查敌情为名离开营地。
因为营地内会不时派出斥候,这些人手里持有手令,并未引起怀疑。
倒是胡嵩跃这边从手下的汇报中得知一些情况,赶紧找刘序商议。
本来刘序已准备睡下,毕竟他半夜还要起来巡营,在被胡嵩跃打扰后,他谨慎地把人迎进帐篷内商议。
“……营中派了一批人出去,却非普通的夜不收,而且数量也稍微多了一点。说来奇怪,从帅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明日暂时不走了。”胡嵩跃轻声说道。
刘序摸着下颌的胡须,若有所思道:“没什么好稀奇的吧,陛下本来就说暂缓行军,你也知是陛下领兵,怎会跟沈大人当初那样长驱直入,每天行军百里以上?”
胡嵩跃道:“那……你的意思是没事?”
刘序沉默起来,没有立即作答。
现在胡嵩跃已将一些情况告知他,若他说不用管,那回头出了事,责任就得由他来背。
“还是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序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谨慎地说道,“鞑子暂时没动向,大人那边也没说什么,咱们只能是听从皇命办事,若只是因营地出去几队人马,就联想到可能会出事,未免有些杯弓蛇影……你说最坏的情况,能出什么事?”
胡嵩跃挠挠头,摇头道:“不知道啊,就是感觉不对头……可能跟沈大人久了,不太适应这种慢悠悠的行军方式,太过清闲,老觉得会出事。”
刘序道:“你是怕鞑子突然杀来?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可比当初榆溪河时情况好多了,只要准备得宜,不怕鞑子翻天!不过,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却要重视,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刺探情报,巡查营地仔细些,到底东边营地都归咱管,出了事你我要承担责任!”
“那俺这就去。”
胡嵩跃急切地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扎营,务必小心些,出了事那就是泼天的大祸!”
……
……
夜深人静。
朱厚照派出命令江彬回撤的快马正在草原疾驰。
这里到底不是大明境内,在草原传递消息不可能有半途换驿马的机会,只能一人带数匹马,骑一匹而拖上两三匹,中途换乘,就就算如此马匹也不可能长时间不休息。
正是人困马乏时,信使却不可能休息,而且草原上传递消息,由于缺少路标和参照物,还有有可能出现迷路的情况,所以这样的马队同时派出多队,务求万无一失。
大明信使的骑队快速奔驰而过,突然一处山坳内冲出来一队鞍马齐备的骑兵,队伍逶迤,绵延数里。
这里距离朱厚照统领的中军营地,大概有三十里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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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二六六八章 意想不到的敌袭
时值天亮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营地即将遭遇袭击的消息传到朱厚照这里。
朱厚照当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即便他知道黎明时的敌袭不过是一场戏,但还是兴奋得睡不着,毕竟这可能是他在草原上经历的唯一一场战事,经过此事后他长时间不会再想出兵草原之事。
一次就让他过足了瘾头,或者说他觉得很疲累,想回宣府过几天安稳日子。
“钱宁,迎击之事安排好了吧?”朱厚照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地问了前来通报消息的钱宁。
钱宁笑着宽慰:“陛下只管放心,按照计划准备妥当,这次管保不会让鞑子乱来。”
换上一身戎装的朱厚照满意点头:“那还等什么?点齐兵马,准备出击!”
……
……
朱厚照知道这次来犯的“鞑靼人”只有数百,且为大明官兵伪装,但为了体现出这次战事的隆重,朱厚照准备全员应战,当然出击时只能让钱宁带领少部分骑兵出击。
随着营地即将遇袭的号角声响起,士兵们从营帐里冲出来,一部分拿上火铳进入堑壕,而其他人则快速集结,用最短时间完成备战,当然这中间还是有快有慢,胡嵩跃和刘序所在的东营率先列好队,做好出击准备。
“老胡,怎么犯这么大的错误?敌人杀到门口都不知?”刘序找到正在营门前四处张望的胡嵩跃,语气带着埋怨。
胡嵩跃不满地反问:“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查到?后半夜是你值夜吧?”
没等开战,两个人倒先互相呛起来,不过当说完这番话后,他们都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头。
刘序道:“那就奇怪了,为何咱们的斥候都没传回消息,到现在没见鞑子的踪迹,但营中关于敌袭之事已言之凿凿?”
胡嵩跃抹了抹鼻子:“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鞑子来犯这种事,没人敢乱报,或许是陛下那边有发现……咱只管守好营地之余,出兵迎战或者支援其他方向便是。”
这会儿二人都没怀疑这件事跟昨夜营地派出去的大量“斥候”有关,二人积极备战。
……
……
天色仍旧没有亮开,大明兵马已整顿完毕,营地里保持着外松内紧的态势,四下一片漆黑。
朱厚照“身先士卒”,登上营门口搭建的三丈高台,拿出沈溪给他的望远镜观战。
“陛下,这里危险。”
小拧子跟着爬上高台,手脚颤抖个不停。
朱厚照道:“别人怕,你知道内幕怕什么?难道你不想跟朕一起观战,见识一下大明将士是如何御敌的吗?”
被皇帝如此训斥,小拧子不敢吱声,只能跟着来到台子边上,却始终跟边缘的木栏杆保持一段距离,而朱厚照却倚在栏杆上,拿着望远镜望着远处,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鞑子在哪儿?”
朱厚照一边打望一边问,可是钱宁不在旁边,毕竟作为这出大戏的策划者,钱宁要亲自带兵出击。
小拧子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没人能跟朱厚照对话,便道:“想来快来了吧……陛下,您小心些,这里风大。”
朱厚照没回头,语气不善:“六七月天,又没有下雨,草原上哪里来的什么风,别瞎说……哎呀,来了来了!”
正说话间,远处突然有火光出现,意志黑压压的队伍正在往营地靠近,营地外堑壕里准备迎战的将士紧张起来,毕竟普通官兵不知这是一场“演习”。
这会儿曙光闪现,天地一片朦胧,远处来的黑压压队伍这时候已可瞧出一丝端倪,朱厚照站得高,手里又有望远镜,所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嘴上念叨:“不是说几百人吗?这可远不止几百……阵仗不小啊。”
越是人多,朱厚照看了越兴奋。
“陛下,鞑子杀来了!”
小拧子站在朱厚照身后,哪怕知道这是一场戏,但还是尽力配合,皇帝喜欢的东西,他作为奴才会尽量附和。
朱厚照眉飞色舞:“鞑子都下马,人含枚,马衔环……倒是像模像样……咦?怎么还不出击?若是到了近前,等这边阵地里的官兵开枪后……要死不少人。”
小拧子凑到近前,低声道:“陛下,钱指挥使说了,正营一线阵地里官兵装备的火铳,只能听见响声,打不出弹丸,没杀伤力的。”
朱厚照放下望远镜,道:“只有他带的人是这样,但其他官兵可是实弹……再者,火炮也是实弹,不能让鞑子……靠近。对了!让他赶紧出兵啊!”
说完朱厚照继续拿望远镜观察前线动态,丝毫也没意识到在这高台上传达命令并非易事,因为没人配合,事前也没演练旗语,朱厚照爬上台子完全是兴趣所致,全无准备。
就在小拧子琢磨如何把消息传递出去时,钱宁已带领上千名骑兵发起冲锋,小拧子见状稍微松了口气。
“开战了!”
朱厚照兴奋不已,握着拳头道,“有好戏看了,这才是真正的作战啊!”
……
……
朱厚照并非没经历过战争,只是这次他觉得更加直观,心情也格外放松,因为他知道这场仗根本就是作秀,哪怕声势再大,也不可能死人。
这跟看一场戏没什么区别,而且这算得上是他自己导演的戏,很享受这种亲身参与的感觉。
当钱宁带领骑兵发起冲击后,营地内外官兵鼓噪起来。
这根本就是放弃大明一贯的优势,那就是稳固防守,以骑兵对冲的方式作战,把自己不善骑战的劣势完全表现无遗。
就算是沈溪,也没这么干过,钱宁却敢带兵冲击,让那些懂行的人觉得钱宁是在玩火。
但钱宁的准备很“充分”,他带兵冲击时,自信十足,为了彰显龙骑兵突击的震撼效果,他让人一边冲锋一边放枪,当然都是放的空包弹,反正里面没弹丸,就是发射响声,以增加出击的听觉和视觉效果。
这就更让人看不懂了,敌人还在二里外,就这么放枪,肯定打不中,更像是用火枪的响声把人吓走,但这么做没实际意义。
敌人听到枪响声,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纷纷上马,或从背上取下弓箭,或拔出马刀,打马向出击的大明官兵迎来。
双方骑兵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相比于朱厚照亲率的三万兵马体量,钱宁的一千骑兵不值一提,但这次是一次短兵相接的肉搏战,这种小规模的战事极具观赏性,至少在朱厚照看来如此。
……
……
当双方骑兵进入一里范围时,做好了肉搏战的准备,毕竟在高速冲击下,双方很快就要接触。
朱厚照嘴里念叨:“来了来了,千万别演砸了,这会儿天色都快大亮了,演得不像没人相信啊。”
在朱厚照念叨中,双方人马进入到二百步射程内,钱宁亲率的骑兵先“开枪”,还是只听见响声不见效果,对面马上根本没一个人摔下来,这不符合朱厚照这个导演的预期。
“怎么回事?这会儿不应该有人装作中弹坠马吗?不抓几个俘虏,难道还等鞑子全身而退不成?”
朱厚照皱起眉头,就差喊停了。
双方骑兵还在快速靠近,进入一百步距离内后,对面骑兵开始挽弓射箭,这让朱厚照很意外。
“放枪可以放空,放箭也能吗?难道没有箭头?”
因为距离有些远,朱厚照看不清楚对面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双方气势十足,真像是一场遭遇战。
随着对方放箭,钱宁麾下的骑兵不断落马,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朱厚照拿着望远镜,比别人看得都更清楚,心里“咯噔”一声,没明白过来钱宁如此“安排”有何意义。
“杀啊!”
钱宁被裹挟在队伍中,不知其中门道,虽然跟预期不同,但现在箭在弦上由不得他撤退,双方很快进入五十步以内,马上就要短兵相接。
因为这场交锋发生在大明营地外大概两里的地方,使得钱宁陷入孤军奋战的地步,完全没法得到后续援军,而在交兵后,钱宁身边的士兵开始陆续坠马,而鞑靼人那边却未有太大损失。
“陛下,情况不对啊。”
小拧子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隐约觉得对面的鞑子没见减少,倒是大明官兵坠马无数,到底死没死无法看明白。
而朱厚照基本看清楚了,因为他发现大明坠马官兵,很多直接被马匹踩踏,远远地也能看到猩红的鲜血溅出,这让朱厚照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他导演出的那场戏,好像真遇到敌袭了。
“鸣金收兵!赶紧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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