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子
写得真好看。
周氏看了很高兴,快给念念,上面写的是什么?
沈溪支吾了一声,道:这幅写的不好,另写一幅吧。
旁边惠娘笑道:小郎的字虽然写得潦草了些,但却很工整,吉祥如意锦绣富贵的兆头很好,就这么挂着吧。
沈溪心里有些为难。
惠娘不懂得欣赏书法,以为他的字行中带草是写得潦草,这样起码得有一二十年书法造诣才能写出来的好字,挂出去被懂行的人见到恐怕会出问题。
不过沈溪并不是很担心,毕竟宁化县城地处偏远,没多少识得书法之奥妙,早晨起来再写一幅偷偷换上就行。
更鼓敲响四下,意味着丑时已到,如今已经是新年了,一大家子终于迎来守夜中最关键的拜年时候。
惠娘很开心,给每人都封了个红包,她也兑现了承诺,给了沈溪一个大红封,入手沉甸甸的,沈溪忍不住摸了摸,形状有些像之前来种痘的大客商送来的金叶子。
可惜沈溪刚回到后巷的家中,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看红封里面究竟是什么,他跟林黛的红包就被周氏给没收了,美其名是代为保管。
进去睡吧,明儿早上起来还要去药店门口,把地上的鞭炮红纸给扫了。周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把红包往怀里一揣。
娘,那些不是好彩头吗,为什么要扫?
周氏骂道:臭小子不想干活净找理由谁说是彩头了,让你扫你就去扫。别啰嗦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
沈溪吐吐舌头,跟林黛一起进到里面。
沈溪刚脱下衣服钻进被窝,林黛跑了进来,一脸神秘地道:我之前见娘跟我们买了新衣服,明天早晨是不是有新衣服穿?
自从林黛把心事说给沈溪听之后,她对沈溪的态度好了许多,竟然主动把看到的秘密说给沈溪听。
沈溪打个哈欠,道:明天早晨起来不就知道了?今天说故事说得我喉咙都快沙哑了,赶紧睡觉恢复一下你也睡吧,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娘会骂的。
这次轮到林黛吐舌头了。
她并没有多少困意,一家人守岁热热闹闹的,瞌睡早就没了。本来林黛还想回来听沈溪开小灶给她讲剩下《红楼梦的故事,谁知道沈溪却执意要睡觉,她多少有些不乐意。
但想到沈溪确实说了一晚上,估计现在已经很累了,林黛终究还是没有去吵醒他,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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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扮猪不吃虎
第二天早晨,沈溪一心记挂要更换门上的春联,老早就爬起来赶到惠娘的药铺。
惠娘每天起床都很早,这个时候她正在收拾铺子,听到敲门声,从后门门缝见到是沈溪,连忙打开门,眼里满是疑问:小郎,起得这么早,睡饱了?
姨,我突然觉得昨天的春联写得不好,旁人看到怕是要笑话,还是写一幅新的挂上去吧。
说完,沈溪一溜烟往前堂那边跑了过去,背后传来惠娘的声音:有什么好不好的,挂了又换,才不好呢。人却跟着沈溪到了里面。
沈溪再写春联,这次就小心多了,虽然字写得看起来也很不错,但仅仅只是工整罢了。
沈溪打开门板,准备换上新对联,却见门口正站着隔壁字画店思古斋的徐掌柜,他手里拿着一幅春联,似乎正准备张贴,但看到沈溪昨晚写的春联,大为惊艳,此刻正仰头欣赏。
看起来倒像是哪位书法大家的手笔陆夫人,有此佳作,为什么还要换春联啊?徐掌柜看到沈溪手里的字幅,惊讶地问道。
佳作!?
惠娘有些诧异,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大门两边所挂春联,以她对书法的粗浅了解,根本不知道沈溪这幅字到底有多出众。
沈溪可没心思跟徐掌柜说废话,等惠娘涂好浆糊,他便就着秀儿拿来的凳子,拿新写的春联往旧春联上糊,嘴里却道:徐伯家的肯定更好我们就是觉得写得不好,怕贻笑大方,所以才会换上新的。
徐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开始自己贴春联。
沈溪把新春联挂上后松了口气,到底没让他的那幅字在外面呈现太久,要是被人看到,事情可就不太好解释了。
如果是学问还可以用过目不忘来解释,那书法真是要通过日积月累来练就,他才刚学写字不久,根本就说不通。
沈溪上午老老实实按照周氏的吩咐把门口燃放爆竹后留下的红纸扫了,没过多久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干︽style_txt;脆回去补了一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溪被林黛推醒了。
起来,快起来,药铺那边出事了官府来人,好像是你昨晚写的桃符有什么问题。林黛小脸上满是紧张。
沈溪心里咯噔一下,这都已经换上新春联了也会出事?他赶紧穿上衣服,一路小跑来到药铺门口,却见即将离任的韩知县正在徐掌柜的陪同下,叫衙差把早上沈溪刚贴上去的外面一层春联给揭了下来,正在欣赏里面的字。
知县老爷,您看这字,我没说错吧?这字怎么也有几分造诣的。徐掌柜颇有得色地说道,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惠娘和周氏在旁边看着,街面上围观的人不少。县太爷突然驾临,加上初一出来串门拜年,街上的人比起往日多了一些,所以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沈溪暗叹,还是疏忽大意了啊,之前贴新春联的时候惠娘为了节省浆糊,只是在红纸外圈抹上一层,这样贴上去,很容易被人揭下来,里面的字迹丝毫无损。
韩协看过之后,满意地对惠娘道:陆孙氏,你这幅字应该是某位名家的手笔,颇具前朝书法四位名家,苏黄米蔡中米南官的风格,写得好,写得好。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可否请他出来现场挥毫泼墨,让本官见识一番?
米南官,就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尤以行草书最为擅长,沈溪的字虽然跟米芾还有些差距,但也颇具神韵。
这下惠娘彻底听迷糊了。
昨天沈溪写字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瞧着的,虽然她看那幅字有些不寻常,但也感觉不到有多好,所以早晨沈溪坚持要换字,她并没有拒绝。
可是,早晨徐掌柜一个劲儿地称赞,现在就连知县老爷都颇为欣赏,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周氏眼瞧着情势不太妙,赶紧上前解释:知县老爷在上,我家小儿才蒙学几天,字是拿不出手的,知县老爷恐怕是看走眼了吧?
韩县令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回过头眯着眼打量立在门口的沈溪。
虽然他是知县,而沈溪不过是个七岁孩童,但沈溪他可是认得的,之前沈溪做风箱送戏本的时候夏主簿就提过沈家小郎年纪轻轻便有几分鬼精灵,后来谢铎作为钦差到宁化县考察治理瘟疫,也是沈溪亲自示范种痘,当时他便在场。
只是他怎么也不相信,沈溪小小年纪能写出这样具备书画名家风韵的好字。
韩协问的是惠娘,虽然周氏代为解答,但心里终究不甚满意,脸色黑了下来,好在还能保持风度。不管怎么说,他这次升官有着惠娘的功劳,所以不至于当场翻脸。
在韩协看来,送给目前已经迁任南京礼部左侍郎的林仲业的戏本以及字画也在这次升迁中起了不少作用,因此想在临行前到思古斋看看,能否再掏上一两件宝贝,无意中听徐掌柜说及旁边药铺大门两旁挂着一幅好似名家手笔的春联,所以好奇心大盛,结果发现果然不虚此行。
陆孙氏,本官即将卸任宁化县令一职,本想召集县里的士绅一同饮宴辞别,可惜上官催得急,恐怕这一两日内就要启程。不知你可否将这副春联送与本官,让本官回去仔细参详?
惠娘听了这话稍微松了口气,一幅春联而已,大不了再写一幅就是了。
她赶紧让秀儿去揭,韩协却摆了摆手,示意随侍身边的师爷上前去揭字,怕秀儿粗手粗脚将字给揭坏了。
等春联取下拿在手上,韩协仔细端详一番,赞不绝口:绝对是出自名家手笔,好宝贝啊!陆惠娘,本官也不占你便宜,回头让人送两幅上好的春联过来。
惠娘赶紧道:不用不用,知县老爷若是喜欢,拿走就是。
韩协露出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带着人离开药铺,一路上还不断向师爷吹嘘这幅字如何好。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逐渐散去。
等人走完,一家人重新回到铺子里,周氏瞪着沈溪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把知县老爷都招来了?
沈溪看着惠娘,这时候惠娘也用迷惑而质疑的目光瞅着他。
沈溪一脸无辜:娘,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我写字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根本不是从外面拿来的,县太爷非要说那是名家手笔,可能是他老眼昏花认错了吧?
惠娘微微摇头: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不懂字画书法还说得过去,可那是本县的老父母,听闻韩县令很喜好些东西,之前还从隔壁的铺子里买了一些字画回去,那是懂得赏玩之人,照理说他看走眼的可能性不大。
沈溪搪塞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或者知县老爷就是自诩赏玩的水平高,才会看走眼。我真觉得昨天那幅字写的不好,娘说是不是?
周氏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困惑:我虽然不识字,但瞅着你昨天那幅字确实挺难看的,比起你平日里写的那些都不如,也不知知县老爷是怎么看的,非要说你昨天那幅好。或者他真是魔障了吧。
本来很难解释的事,经过周氏这一说,连惠娘也将信将疑。最后沈溪打起了马虎眼,说重新写一幅春联贴上,惠娘也就暂时放下,但在沈溪写了一幅看起来四平八稳整整齐齐的春联贴出去后,她依然不时打量沈溪。
若是普通的孩子,惠娘自然不会有太多疑惑,最多是当成韩县令看走眼,但沈溪偶尔表现出来的才华,实在太过出类拔萃。
惠娘以前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在瘟疫爆发的时候通过种痘成为百姓竞相传颂的女神医,甚至能得到朝廷钦差的接见,这是何等的荣光?
而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沈溪。
惠娘到底思维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就算她心下带着怀疑,也只是觉得沈溪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当初沈溪口中的老先生,也就成为唯一合理的解释。
终于把春联的事揭过去,沈溪暗自庆幸,他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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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老爹有“外遇”?
正月十五之前,基本上县城里的铺子是不开门营业的,但药铺却是个例外。
虽然药铺平日里也大门紧闭,但若是谁突发恶疾总是要医治的,找大夫问诊后开了方子就得抓药,药铺随时会迎来客人,因此需要留人照看。
惠娘虽然现在同时经营两家药铺,但暂时只是开着她原来的小药铺,反正新铺子那边暂时无人光顾,去了人也没用。
正月初二,沈明钧终于从王家回来,恰好是大晌午两家人聚在一块吃饭的时候。
周氏透过药铺后门的门缝,看到敲门的人是沈明钧,打开门就气呼呼拖着沈明钧往家里走,看样子是准备兴师问罪。
惠娘瞧情形不对,推了沈溪一把:小郎,快回家看看,要是你爹跟你娘吵架就不好了。
沈溪头也不抬,继续扒拉着他碗里的饭,言语间颇有些不以为然:娘虽然平日里泼辣得紧,但顶多骂爹几句,不会闹得太厉害。
惠娘蹙眉打量沈溪:你小孩子家家,倒懂得大人的事。
沈溪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惠娘见支使不动沈溪,只好让秀儿过去看看。秀儿急忙追了出去,半晌后回来禀报:奶奶,婶婶把门关上,听不到里面说什么。
你就不能推开门进去瞧瞧?惠娘埋怨道。
秀儿嘟起嘴,有些委屈:门从里面给插上了,俺推不开。
惠娘白了秀儿一眼,却不再为周氏两口子紧张,让秀儿坐下来继续吃饭。
惠娘平日里习惯了周氏的性格,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完全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心里总是埋怨丈夫,但念叨得多,记挂得也就越多,她料想就算见面会有争吵,最多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不过她还是瞥了沈溪一眼,心里奇怪为何沈溪把老爹老娘的性格琢磨得那么透彻?看看自己女儿,跟沈溪只差了不到两岁,可曦儿完全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沈溪却头脑精明连大人都不及。
整个下午≌style_txt;,惠娘都在药铺里照看,结果只有一人来敲门问药。快到黄昏时,惠娘有些不放心,正要让沈溪回去探个究竟,周氏却整理着鬓发回来,脸上没有什么气恼之色,不像是吵了架。
姐姐没事就好,我还怕姐姐怪责姐夫,进而发生争执。惠娘稍微松了口气。
周氏脸上带着些许羞赧:那没良心的,有家不回,说是王家那边忙得很,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王员外最近焦头烂额,家里遭了官非不说,还接连碰到瘟疫和乱贼,觉得宁化非久留之地,因此想把城外的地卖了,举家迁移到湖广去。
沈溪惊讶地问道:娘听爹说的?我怎没听说有这事儿?
你个小孩子,哪里能打听得到这些消息?莫非你爹还能诓我不成?或许是王员外想离他那坐牢的儿子近点儿吧,谁知道呢?
沈溪总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他跟王陵之年底前还见过面,王陵之根本就没提这一茬。况且这年头举家搬迁是背祖忘宗的事,非山穷水尽不会行此下下之策。沈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王家在宁化县连个祠堂都没有,难道王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次是要迁回原籍?
那爹会跟着他们去吗?沈溪连忙追问。
周氏一指头按在沈溪的额头上: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爹是在王家做工,又不是卖身给王家了,他们要迁走,你爹跟着去算什么意思?大不了回头让你爹别做了,咱们换个营生,离开王家就不能活了么?
以前在村里不知道,进了城才发现王家总是差遣你爹做这做那,对你爹太过严苛,走了也没多少可惜的。
沈溪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就算说了老娘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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