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倒是赵温忽然沉吟道“此法虽妙,但也难保不会有奸吏趁机牟利,从中倒卖。”
皇帝正好想到了这里,如今市面上的麦粟一石值数百钱,若是将蝗虫与麦粟直接挂钩,难免不会有人上下其手――譬如将收来的蝗虫偷偷送出去,转回来再换粮食。
吴硕知道这是表现的时候了,他立时说道“只要将当天收来的蝗尸集中称量,当众焚毁,由捕蝗使、亭长等员签发凭据,各定其责,便可无虞。”
如此一来,等若是提高了犯罪的成本与难度,皇帝轻轻颔首,同意了这个法子。
杨琦在
第三百一十九章 捕蝗之术
“秉畀炎火古有经,始不扑除继无及。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捕蝗谣
马日在皇帝这边吃了瘪,不敢再出头言语;董承也没什么好法子,坐在那里假装深思,不肯先发言。
赵温一时也像是为此事难住,说来说去都只是古人用过的一套陈腔滥调“蝗虫本无可怕之处,只是往往集结成群,变化诡谲,方使人生惧而已。然而天下所有的虫都是一类物,譬如蚁、蜂,没有不畏人易驱的,蝗虫亦是如此。”
董承像是很感兴趣,不由催问道“是这个道理,然则有何计可除之”
“天下之田皆有其主,若使百姓黎庶自救其地,未有不尽力殚精的。我听说飞蛾赴火而亡、蜘蛛就灯而织,可使夜设篝火于沟坎旁,驱虫纷至,且焚且埋,如是可殄尽矣。”赵温缓缓说完,轻吐一气。
利用生物趋光性来杀虫的法子古已有之,赵温说的这法子虽不新鲜,但经久耐用,也算是一个抛砖引玉的献芹之策。
有了赵温起头,董承自不甘居于人后,他想的法子最为狠厉直接“蝗虫初生、飞落在地,皆小众而害轻,民多不以为意,及长,乃无以为力矣。愚臣浅见,当勒令各地百姓、黎庶,凡有见蝗群,务必报官扑杀。若地主邻人敢荫蔽不言,则杖之。人告其官若受而不理、或受理而不亲临扑除、扑除未尽而妄称已尽者,亦依律罚罪。”
董承深谙皇帝‘治民先治吏’的意旨,不说如何灭蝗,单说如何督促负责灭蝗者,说的皇帝连连点头。
尚书仆射吴硕见状,立即附和说道“臣昔年无知,依陛下圣明睿鉴,方明虫乃卵生,于今蝗虫正炽,不免有飞落遗卵、以待来年者。故在捕蝗使除蝗之余,亦要多加探询,凡飞蝗住落处,应差人取掘虫卵,若取之不尽而致来年复生者,则以罪论处。”
董承与吴硕二人显露严苛本性,动辄杖责降罪,让马日、杨琦等士人大为皱眉,十分反感――偏偏皇帝又喜欢这一类的言论。
杨琦知道皇帝好实务,不想说那些‘蝗虫是乃天咎,务以修德自省’、‘除天灾者当以德’之类的虚言,又不想在董承等人的高压之下,捕蝗使人心忐忑,不敢用心效命。于是在想好了一番措辞后,杨琦沉着的说道“罚使人畏过,赏使人悦命。太尉所言皆为惩处,未及地方用命捕蝗,如何封赏等事,臣以为不可。”
皇帝也不想因此打击地方的积极性,刑罚的作用只是威吓,主要还是以利益驱使“赏与罚缺一不可,此次除蝗添入吏部年终考评,除此之外,也要有金帛等财物赐下。”
说罢,他想了想,忽然有了个主意“官府催促,虽说是好事,但于黎庶来说,到底是件烦扰之事。何如诱之以利譬如以五斗蝗易一斗粟,时下黎庶深受旱情之苦,朝廷总是要以麦粟接济,倒不如以此诱使捕蝗,岂不一举两得”
董承眼前一亮,深觉这是个两全的法子,兼之又是皇帝提起,如何不随声附和
倒是赵温忽然沉吟道“此法虽妙,但也难保不会有奸吏趁机牟利,从中倒卖。”
皇帝正好想到了这里,如今市面上的麦粟一石值数百钱,若是将蝗虫与麦粟直接挂钩,难免不会有人上下其手――譬如将收来的蝗虫偷偷送出去,转回来再换粮食。
吴硕知道这是表现的时候了,他立时说道“只要将当天收来的蝗尸集中称量,当众焚毁,由捕蝗使、亭长等员签发凭据,各定其责,便可无虞。”
如此一来,等若是提高了犯罪的成本与难度,皇帝轻轻颔首,同意了这个法子。
杨琦在
第三百二十章 隐水暗伏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朱子家训】
好在皇帝也不为难他们,只是点到即止:“我也不是听不进直言规劝,杨公强谏过我数次,哪次我不是虚心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杨公是孝灵皇帝都夸赞服膺的大臣,我尚且如此待之,更遑论其他”
众人都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近来为了求雨的事,司徒马日磾、侍中杨琦没少向皇帝进言陈说,就连太尉董承都别有用心、时不时的凑在后面附和几句。出于种种考虑,皇帝不愿在舆论的胁迫下祈雨,但此事毕竟是皇帝不怎么占理,一直拖下去,难保不会有人在私下里嘟囔,说天子不在乎生民死活,连祭雨都不肯。
久而久之,就连皇帝最得力、最受用的亲信大臣,司空赵温也是心里不安,有些顶不住压力,顺着舆论不咸不淡的劝了两次,私下也曾请示过皇帝;是否先派三公去祈雨,一步步按流程来,总比僵持着要好。
皇帝这两天正在考虑赵温的提议,只是他不肯轻易妥协,非得在惩处宋泓之后才下决定。如今正好遇见蝗群成灾,皇帝更有了转移注意的借口,事情便又能拖上一阵了。
杨琦听了皇帝的话,难得挤出几分笑来,淡淡道:“明天子在上,臣敢不竭尽智力”
“好了。”皇帝这时摆摆手,站了起来:“只要诸公勤劳国事,一起齐心协力,挺过这次旱蝗,就是雨过天晴、诸事顺遂了。”
事已至此,马日磾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跟着皇帝的动作与董承等人一同站了起来,向皇帝应诺告退。
荀攸站在末尾,在离去时意味不明的往皇帝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皇帝视而不见,竟像是不曾发觉一般。
皇帝站在原地目送众人依次退下之后,又派穆顺出去打听了一番情况,才知道这次闯入未央宫里的蝗群并不严重。毕竟蝗虫大都喜欢田野垄亩之地,很少会选择进城去人多的地方,只是许多宫人突然被蝗虫吓了一跳,这才引起不小的骚动。这个时候早已被黄门令、掖庭令等人组织宦官、宫人将其分别扑灭了。
“伏贵人去披香殿了”皇帝听到穆顺传来的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也好,她们姊妹情深,且由着她们去吧。”
他决定将宋都冷落一段时间,让她长个教训,免得她以后再糊里糊涂的犯下错事。这一次是皇帝念旧情,没有对宋都进行责罚,但人的旧情就如杯中的水,总有倾倒一空的时候,皇帝与宋都是如此,何况伏寿与宋都之间即使情同姊妹,又能维持多久呢
皇帝正如此想着,忽然对穆顺说道:“皇后那里怎么说”
穆顺难得见皇帝关切皇后的起居,其实他也正想说起此事:“皇后说已使人在掖庭、永巷等处捕杀蝗虫,椒房一切安好,请陛下处理政事要紧,万勿挂念。”
皇帝知道董皇后向来是知礼懂事的,比起尚且稚嫩的伏寿来说,倒是更能胜任处理后宫事务的职责,只是如今皇帝身边没什么女人,也还没到真正需要争宠的时候,暂时的安宁并不能说明什么。他点了点头,向穆顺嘱咐说道:“你一会去传话,今晚去椒房殿用膳。”
穆顺面色不改,赶紧答诺,就像是应下了极为平常的一件事。
“另外,你再去知会太官令,让他
第三百二十一章 视事如纹
“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矣。”————————【国语周语上】
皇帝立即提起精神来,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忙于关中受灾、益州新附的事情,但对于关东的情况却是一刻也不曾疏忽过。他此刻没有余力插手关东的时局,但明面上有前将军朱儁、汝南太守刘艾等人为他坐镇地方,保持朝廷的存在感;私底下又有贾诩派去的平准监探子借助游荡四方的侠客,在河北、荆州等地源源不断的输送隐蔽的消息。
再凭借着前世的见闻与记忆,皇帝可谓是足不出户,却将关东局势了然于心。
“刘艾已经传来奏疏,言曹操已兵出泰山,南下琅邪。”汝南太守刘艾与沛相田畴是皇帝放在豫州的亲信,他们既是防御袁术的扬州前线、又是制约徐州与兖州的钉子。前将军朱儁虽然仍兼任着豫州刺史,但也是个精明事故的人,主动将豫州的民政交给刘艾打理,自己只顾着河南一带,所以刘艾便时常给皇帝传递消息,充作耳目。
刘艾的奏疏是昨天下午传进宫来的,用的是密奏形式的封事,所以没有走承明殿的流程,第一时间放在皇帝案头。皇帝适才心情烦闷,除了因为祈雨,其他的还是因为这个,他想起荀攸欲言又止的神情,脸色不由淡了下来,轻叹道:“曹孟德到底是心存顾虑,见二袁有合流之势、对抗朝廷,心里还想着观望局势……这所谓的‘忠臣’尚且如此,遑论其他”
“当年曹操一无所有,麾下只有若干兵马,凭着腔中热血,便敢只身追讨董贼。”贾诩轻轻一笑,说道:“如今曹操坐拥兖州,兵马数万,俨然一方诸侯,再让他舍尽身家、倾心护国,倒是未必了。”
皇帝拿起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人心如此,有了基业与势力,便都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当年英勇孤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贾诩沉默了一下,皇帝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让贾诩背后微冷,然而他的沉默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曹操此时的身家全仰赖袁氏施予,袁本初几次行文不许其以相帮袁谭的理由、迈入青州地界,可谓防之如虎。曹操最是审明利害,如何愿意开罪袁氏他此番南下琅邪、作势阻断徐州,便是尽可能的为陛下示好了。”
如今天下的局势逐渐明朗,形成以二袁意图合流、打通冀州与扬州之间的联系,互通声气,与坐拥西陲的朝廷分庭抗礼的局面。二袁若是占据了青徐,那么两家就可以连在一起,彼此攻守进退,就会变得很难对付。居于两者之间的徐州就成了最关键的位置,而曹操的举措,却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其想做能轻易影响成败的、关键势力的野心。
“徐州我已有刘备,他再想将人踢走、自己顶上,这就是对朝廷的示好”皇帝放下茶碗,见贾诩低垂着眼,便示意对方不用拘谨,只管喝茶解渴,再冷声说道:“曹操此人分寸倒是拿捏得好,知道朝廷容忍他的底线在哪里,若说他是凭空猜的,我却是不信。”
贾诩其实并不渴,碍于王命,不得不象征性的拿起茶碗作势欲饮,此番正好将拿起的茶碗放回手心,慢吞吞的说道:“刘备不善军事,抵御袁术尚且吃力,何足以托付东方之事荀君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皇帝并没有说是谁在暗中与曹操有联系,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神人授剑
“夫刀剑之由出,已久矣。https//前王后帝,莫不铸之。”――――――――【古今刀剑录】
冀州,渤海郡。
一柄长剑静静地躺在袁绍身前的桌案上,剑的底下垫着血红色的锦缎,剑光宛若明月秋水,流畅柔顺、毫无阻滞,带着凛然寒意,仿佛是一条在冰窖里封冻已久的玉、又像是沉睡的蛟龙。
正凝着目光看剑的袁绍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怕被这柄宝剑的寒光照进他如渊潭般的眸子深处。
宝剑除去剑柄,全长三尺六寸,重约一斤五两,剑格是一块纯白无瑕的美玉、雕琢成一只兽首模样,剑柄缠住鲨皮。剑身修长完美,锋芒毕露之余,又不失其华贵。最让人出奇的是这剑刃的末端有一处金色的篆体铭文,其上端正的刻着‘思召’二字。
袁绍一手握住剑柄,稳稳地将其平举胸前,另一手从袖中掏出一张丝帕,他将丝帕拿到宝剑的上方,然后松开手,任其飘然落下。丝帕悠悠飘落在剑身之上,中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丝帕却很是自然被剑刃分成两半。
几乎不染纤尘的剑刃反射着室内的灯光,也如镜子一般照出了在座众人屏息静默的神色。
“恭喜明公收得宝剑!”郭图首先打破沉默,在席上躬身拜倒。
逄纪、荀谌等一行人也跟着拜倒称贺。
田丰皱着眉头,似是在犹豫要不要打断眼前这副士人之间最寻常、也毫无意义的‘鉴宝’活动。
沮授担忧的看了田丰一眼,袁绍的为人就是这样,最喜欢借由谈论一件不相干的士人雅事,来慢慢引出正题,即便是当年关东联军商议进讨董卓,袁绍也要不紧不慢,更是持一新得的玉印与曹操把玩――最后致使曹操拂袖而去。
正如当年的玉印,此时的宝剑想必也是同样,袁绍如此大张旗鼓,绝不只是让人鉴赏他新得的宝剑而已。田丰若是学曹操拂袖而去,或是直言恳谏,不仅会拂了袁绍的兴致、更会给
给某些人中伤的契机。
好在田丰见惯了袁绍的行事作风,此时竟生生的忍了下来,倒是让沮授、郭图诧异了一下。
袁绍面上并无喜色,只微微点头:“说起这剑的来历倒也是桩奇事,昨夜我见庭间月色澄明,于是披衣下榻,在庑廊下随处走动,赏玩月色……”
郭图等人立即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期盼着袁绍继续往下说,而沮授却清楚无误的听见身旁田丰好像不耐烦的深吸了口气。
袁绍不急不慢,慢条斯理的把剑放下,拿起酒碗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后来不知怎么,我见有一男子身着白衣,立于庭间,其容颜俊秀,恍然如神仙中人。此人见了我,便将腰间宝剑解下,捧交予我,我刚一接过,便突然惊醒,原来我不知何时便靠着廊柱熟睡了。”
说到这里,袁绍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一遍众人意味不明的神色,放下酒碗,嘴角含笑:“等回到卧榻,却见一柄剑正放在床上,我拿起一看,可不是梦中那柄”
众人沉默了一阵,就连最爱奉承袁绍的郭图此时也迟疑着不敢接话,场面静了半晌,郭图方在袁绍的注视下缓缓斟酌着措辞:“明公得遇神人授剑,实乃吉兆。”
“是啊。”袁绍的声音沉了下来:“只是我苦思良久,却不知道这剑铭‘思召’是什么意思。诸君皆博学明达之士,不妨为我解之”
饶是郭图向来大胆,此时也不由脸色一白,不敢答话。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身后的逄纪、荀谌等人。田丰看到这副景象
第三百二十二章 神人授剑
“夫刀剑之由出,已久矣。https//前王后帝,莫不铸之。”――――――――【古今刀剑录】
冀州,渤海郡。
一柄长剑静静地躺在袁绍身前的桌案上,剑的底下垫着血红色的锦缎,剑光宛若明月秋水,流畅柔顺、毫无阻滞,带着凛然寒意,仿佛是一条在冰窖里封冻已久的玉、又像是沉睡的蛟龙。
正凝着目光看剑的袁绍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怕被这柄宝剑的寒光照进他如渊潭般的眸子深处。
宝剑除去剑柄,全长三尺六寸,重约一斤五两,剑格是一块纯白无瑕的美玉、雕琢成一只兽首模样,剑柄缠住鲨皮。剑身修长完美,锋芒毕露之余,又不失其华贵。最让人出奇的是这剑刃的末端有一处金色的篆体铭文,其上端正的刻着‘思召’二字。
袁绍一手握住剑柄,稳稳地将其平举胸前,另一手从袖中掏出一张丝帕,他将丝帕拿到宝剑的上方,然后松开手,任其飘然落下。丝帕悠悠飘落在剑身之上,中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丝帕却很是自然被剑刃分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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