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桑泊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念笑
    自己坐在榻上,身上裹着厚厚毛毡。面前站着的医官,她认得,文德。

    不但认得,此刻自己一双手,将文德的胳膊紧紧抱着。

    文德身旁的,是马三保。

    马三保此刻一脸鄙夷,“怎似女人一般,抓着文德哭喊着叫爹,有你的……”

    桐拂慌忙松了手。

    文德轻咳了几声,转身将手中银针放下。

    桐拂缓缓把脑袋缩进毡毯之间




第一百零三章 无复连云战鼓悲
    那日混沌中所见,燕王手捧染血战袍,哀痛不已,恰是手中这一件。

    桐拂将双眼使劲闭了闭,不会的不会的……不过是个巧合,这样的战袍应该有很多……

    河水冰冷刺骨,那战袍入了水,透出刺目殷红。她不敢直视,迅速洗净了捞上来,又一路跑回大帐,将战袍挂在衣施上,用火斗细细熨着。

    一径时时走神,指间很快被烫了青红几处。

    “这战袍旧了,佥事可要换件新的。”桐拂咬了咬牙,终是没忍住。

    张玉原本握卷而读,闻言抬起头来,将他打量一番,“文德给你的药可用了竟是越发糊涂。”

    桐拂一慌,看来这袍子是有些说法。

    “我……我是看边角有些毛躁,不如送去织补,先换个新的用用……”

    “阿浅若听见了,第一个将你拖出去打一顿。”张玉低头再不理她。

    阿浅林浅

    桐拂手中火斗恰经过战袍的襟边,那里绣着一对小小如意,一边有个林字,一边是浅。虽谈不上绣工如何了得,但显然是花费了心思,针脚细密意蕴绵长。

    她眼前立刻浮现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

    是了,爹爹也有一件青袍,纵然这些年早已褪色陈旧,他却始终穿着,视若珍宝。据说那是娘亲为他裁制的第一件衣裳……

    还有,自己的一件夏衫,早就小了,她也没舍得给小柔。就算是露着手臂,她也穿着。那是娘亲特意去买了当时最好看的布料,替自己缝的。她总觉得,那上面还有娘亲的味道……

    袍子熨好了,桐拂杵在一旁不吭声。

    张玉觉出古怪,“干什么想说就说!叽叽歪歪什么样子!”

    “领罚……”她垂首道。

    “罚就你如今这个样子,别说用棍子,一拳你都受不住。滚出去!”

    桐拂腿一软,急忙溜出了帐子。

    很想去瞅瞅孙定远,但他人在燕王那里,她如今这身份去看,十分不妥。

    又想去看看伊兰,似乎也不大妥。正犹豫,有人唤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文德。这么近的距离,想假装没看见,那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你头上的伤口还没好,每日需来换药,怎的不见你来你那糊涂之症,可好些了”文德将那糊涂二字,加重了几分。

    “糊涂,更糊涂了。”桐拂赶忙抱着脑袋一脸伤感。

    文德抄着手,等她哼唧完了,才道:“你的脉象有些奇特,小五自己可有感觉”

    桐拂手一抖,“不识脉象,除了头晕犯迷糊,没什么感觉。”

    “这就奇了,你这脉象,倒像个女……”

    “哎呀!”桐拂大叫一声,“匣子落在河边了,找不着又是一顿棍子……”说罢掉头就走,再不容文德说出半个字。

    和爹爹一个路数的,可怕可怕……

    河边的积雪被清出了一片,水面清泠,河滩上数十匹马悠然饮水。

    牧卫许是走开了,岸边青石上留了个毡垫,桐拂上前坐下,刚好将眼前的群马看得清楚,没有识得的。

    四下无人,刚好发愁。

    眼下这个境地,该如何是好一闭眼,就是那日酒舍暖阁中,他欣喜期许的眸色。原本只是想了一出权宜暂缓之计,又怎会料到情势突变急转,以至此刻魂不守舍,也不知自己是人是鬼……

    若自己当真彼时在那运渎之上,已将一条小命交待了,此刻爹爹他们该是如何所托之人是否仍在寻找秣十七和边景昭下落……

    愁着愁着,被什么从身后轻轻碰了一下。桐拂正心烦,也没回头,挪开了些,继续愁。

    下一刻,觉得背上被什么猛地一推,整个人从青石上滑下去,端端正正坐在了雪地上。

    虽然摔得不痛,但因为出乎意料,还是令她怒从心起,爬起来就想骂人。

    一抬头,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青石旁,浑身雪白长身傲立着的,不是龙驹是谁。

    &nb



第一百零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
    不去自己如今是张玉身边的护卫,不去谁去

    战鼓急促,桐拂一腔心事,急急赶回张玉的营帐,挑帘一看就呆住了。

    张玉已然戎甲于身,身旁却跪着一个人,**浅。

    “你!”张玉冲着桐拂,“把她给我捆了!”

    桐拂一呆,“这……”

    “军令。”张玉也没吼她,但语气骇人。

    桐拂急忙取了麻绳,将林浅绑了几道。

    “绑紧了!”张玉还是没忍住怒气,冲着林浅道,“我是管不了你这丫头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混进大营来的是不是小五一直替你遮掩!”

    桐拂一哆嗦就跪下了。

    “他没!”林浅忙道,“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不知情。”

    “小五!你就留在这里,给我看着她!她若敢离开这里半步,直接把她的腿给我打折了!”张玉握着刀的手青筋直暴。

    “去,把我袍子取来!”

    桐拂心里一揪,却不敢耽搁,起身将衣施上的战袍取了,替他披上。手一路抖得十分厉害,一个结扣半天没打上。

    “手抖什么抖没吃饭!”张玉觉察她极力隐忍的慌乱。

    “佥事……”

    “闭嘴,给我看好她!”说罢张玉拔腿就往外走去。

    “爹爹!”林浅跪着唤道。

    张玉脚步迟疑了一瞬。

    “爹爹一定要平安回来!阿浅在这儿等你。”林浅身子笔直,殷切地望着他的背影。

    张玉握着刀的手紧了紧,身影和那一袭战袍很快消失在帐外。

    桐拂几乎失了力气,只觉心中烦闷无比,扶着案边,勉强站住。

    “你紧张什么”耳边传来林浅的声音,“切,谁能打得过我爹爹。小五,快快快,将我放开。”

    桐拂闭了闭眼,林浅说的没错,张玉不但足智多谋,身手也确实难有敌手。或许那不过幻象一场,自己实在多虑了……

    稳了稳,她才道:“属下不敢违背佥事嘱托。”

    “小五!”林浅气急,“你怎么了从前都是言听计从,今日为何不听我的快点替我松绑!”

    桐拂心里乱糟糟,“恕难从命。”说罢上前将林浅背后的绳索结在帐柱之上,提步而出。

    帐外有两人守卫,见她出来也未阻拦,看来张玉并未限制自己的出入。外头余下的多是辎重营的人马,人数不多皆有条不紊。

    她一路往燕王的大营走去,刚才孙定远离开得仓促,嘱咐自己莫要跟着去打仗,那他自己呢如今他这样子,又如何能上战场

    燕王帐外值守的都认得小五,见了他纷纷招呼。

    “孙定远可在”她貌似不经意间问起。

    “随在殿下身边去了。开始殿下不让,他一直跪到殿下准了……”

    桐拂一愣,“不……不是因为之前打架罚跪的”

    那几个哄笑起来,“打那种败类还罚跪殿下若在那里,只怕要抢着上去踹两脚……倒是佥事说回去要好好教训你,小五挨了多少棍子”

    桐拂忙道:“不曾不曾……”张玉嘴巴上狠,其实待自己算得上十分宽容了。今日不让自己上阵,应是顾念自己身上的伤未愈。

    “今日之战不好打……”那几人又议论道。

    “可不是,东昌城这地方,原本攻城不易,但据说那盛庸居然放弃坚守,直接领着手下全都出了城,背城而战,这是不给自己留退路的打法……”

    “切,那又如何,自沧州开始,我等连取数城,一路胜仗,还怕他盛庸小儿……”

    桐拂匆匆别过,一路心烦意乱,一抬头竟走到了圈马之处。

    里头的马不多,她爬上栏杆看了一圈,燕王的几匹都不在,心里更加不踏实。从前孙定远最多也就带个两匹跟着,今日几匹最伶俐的怎的都带去了

    &nbs



第一百零五章 边庭流血成海水
    


    东昌城下的战事已起。

    桐拂赶到的时候,远远看见燕王的大旗一如往常,正冲击盛庸左翼。阵后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阵型时时变化,根本看不清面目,又如何寻到布库和孙定远……

    眼见着燕王大旗在左翼纠缠许久,忽然转了方向,自左翼挪至正中,朝着盛庸中坚迎头而上。

    桐拂有些看不明白,这盛庸的左翼居然未被攻破?这实在有些不寻常。难不成是摸清了燕王的路数有备而i?若左翼未能攻破,那中坚只怕更不易……

    正看得里雾里,忽见盛庸军正中一处阵脚被打乱,列阵顿时被撕开一角。只这么短短一瞬,眼看着燕王已领着数十人纵马闯入……

    混乱间,桐拂似是看到孙定远的身影……但还没瞧清楚,那破开的一角已迅速地合拢。

    合拢前的那一瞬,桐拂刚好看清那阵中情形,顿时如身入冰窖,惊骇不得动弹。

    那里头一排排火铳,毒弩,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再回想方才阵破阵合,都过于干净利落,更似是故意引燕王入阵……

    定睛再细看,果然如今身在阵中的燕王数十人被层层围住,已是无处遁形。

    黑忽地躁动不安,i回踏蹄。桐拂一边安抚,一边去寻张玉的身影,很快在西首瞧见他正率人奋力欲杀入重围。

    而东首那里,朱能驰援已到,也战作一团。那里头火器轰鸣,箭矢乱出,很快纷纷扰扰再看不清什么。

    桐拂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知该如何的当口,猛听见头顶一声鹰唳。

    起先她以为是错觉,抬头看去,一只小鹰盘旋不去,时不时俯冲而下,又很快振翅腾起。

    她不觉心中一动,伊兰和布库他们在寻找的海东青……

    循着那海东青盘旋之处瞧去,果然很快发现了布库的身影,此刻他躲在铜盾之后,正避让着如雨而下的箭矢。

    桐拂俯身冲黑道:“我们去救那个人出i,一定要当心……”

    黑仿佛听懂,再不犹豫,很快没入阵中,灵巧地左右避让,桐拂只需略略引导方向,已是渐渐逼近布库所在之处。

    “布库!”桐拂出声唤他。

    布库似是错愕,四下看了一圈,并无熟识之人,脚下一乱摔倒在地。

    桐拂已到了他身旁,也不知那里i的力量,探身握住他的手腕,竟将他生生拖上了马背。而黑已经迅速转身就撤,往阵后冲去。

    “你是谁?怎会知道我名字?”布库被桐拂按着伏在马背上,急声问道。

    “我识得桐拂,也见过伊兰,别乱动,出去了再说!”

    待二人到了安全之处,桐拂再要催那黑却是如何都催不动。那黑似是极为烦躁,徘徊旁顾,不愿离开。

    桐拂无奈只能将布库拎着放在地上,“你想法子赶紧走,先找地方避一避,万一遇见人问起,只说是小五让你回去,旁的不要多说。伊兰眼下安全,你若现在回去找她,反而两人都不得脱,我会想法子将她送出大营。”

    布库郑重施了一礼,“我已寻到海东青,麻烦转告伊兰,我在海东青高飞之处等她。”

    话音刚落,半空中那小鹰已扑梭梭落在了布库肩头,转着脑袋瞅着桐拂。那双眸子幽深犀利,似可直透人心。虽身形尚幼,但已显出睥睨气度i。

    待桐拂再度回望东昌城下,不觉倒抽一口冷气,那里的战事之惨烈已远超出她的想象。

    朱能已杀入阵中,与马三保正拼死护着燕王突围。无奈盛庸此番布阵严实,再加上火铳与毒弩轮番倾泻,竟一直脱身不得。

    猛听黑一声哀鸣,桐拂心里一沉,抬眼就见燕王坐骑被斩倒地,若非朱能拼死回护,只怕燕王就此被擒。

    一旁迅速将新坐骑送至,令燕王重新上马的,正是孙定远。虽然看不甚清,但孙定远身形不稳,似是受了伤……

    手中缰绳猛地回转,黑立时会意,直往那里冲去。起先桐拂还有些慌张,毕竟这小五打仗的本事她并不清楚,这种时候冲过去,基本是去寻死。能不能逃出生天,只怕真的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但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是小五想要护着张玉,还是自己担心着孙定远的安危,都无法令她安心驻足旁观下去……

    看着自己从背后娴熟地摸出弓弩,桐拂才反应过i小五大概是个用弩的好手,心里只盼着尽快能将孙定远拽出i,其余的……

    显然她低估了小五的能耐,且明摆着小五也不是个低调的杀手。
1...2829303132...9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