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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念笑

    “将秦王赠的药丸取来。”朱标扬手道。

    “这……”太监面露难色,“那药丸并未拿去太医院瞧过……”

    朱标猛地转过身,“怎么你觉得秦王欲加害于我”

    太监唬得几乎又要跪倒,忙退身匆匆离开。不久取了精致小匣来,里头十余粒药丸。

    朱标拈起一颗就吃下,原本苍白的面容似是渐渐有了血色。

    “太子,还是早些歇息……”

    “去瞧瞧世子,”朱标将大氅拢了拢,“这几日忙于筹建都城之事,将他冷落了。”

    “世子应是睡下了……”

    “只远远瞧一眼,明日怕是又无暇去看他……”朱标说着话,已经走远了。

    朱允炆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目中似有水光。

    桐柔不愿扰他,安静地守在身后。嗓子里痛痒难捱,她没屏住,猛地咳出声来。

    他伸手将窗复又合上,转过身,“你方才说,你愿留在文华殿。”

    “是。”她不忍看他面上情形,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只是因为,可换桐君庐迁任宫外”

    “是。”她的声音并无太多份量。

    “你抬头。看着我说,可还有旁的”他有些不同于往日的急躁。

    桐柔抬起头,月色敷在他的面庞,银白冰冷。而那眸间,亦辉映着霜色。他的身子紧绷着,大约是仍未从方才所见中挣脱而出。

    她想不出,若换做是自己,见到方才情景,该会是如何……想必定是痛楚万分,惶惶失措。

    “有。”她定了定心思。

    “好。”他只说了一字。

    ……

    桐拂裹着厚厚的袄衣坐在门槛上,院子里的秣十七正替那匹棕马梳鬃毛。

    自从灵谷禅寺回来,十七就一直惦记这那棕马,天天闹着要去看赤兔。桐拂被她闹得没辙,托人去问了刘娘子。那人才出门没多久,边景昭就牵着棕马走进了院子。

    彼时桐拂目瞪口呆看着十七扑上去,先是抱着马头不放,接着抱着边景昭不撒手。

    桐拂觉得那棕马额间的那缕白毛,也染得十分逼真。若非细看,当真和赤兔十分相似了。

    边景昭好不容易挣脱开,略略说了两句,大意是既然十七这么喜欢那马,他去马市挑了一匹送来,省得她整日念叨……

    桐拂摸了摸那缕白毛,夸奖了一番,这画得算是十分用心。

    边景昭搓了搓手,说那簇白毛是真的,并非画上去的。

    桐拂半天没合上嘴,在马市里寻到这么一匹个头外貌几乎一模一样的棕马,还得在额间有同样的毛色,可不是费了一般的心思……

    在桐拂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之前,边景昭已经打着哈哈遁了……

    &




第九十七章 情之何忍堪送君
    离开珍珠桥还有一道河湾,金幼孜停在了一处浮渡,驻足往清溪河面张望。

    此刻夕阳初落,河面粼粼金光,舟船穿梭往来。

    偶有琴船经过,弹唱的女子已换上了鹅黄襦裙紫袍衫,缓鬓倾髻,正对镜描眉施粉黛。瞧见河边的公子,将那团扇取了,遮了半幅面庞,只余眉眼弯弯羞色染。

    金幼孜忙避开目光,却听见一声“金公子……”从身后传来。

    他忙转身,“江月姑娘,劳烦了……”

    二人在河边说了什么,桐拂半个字都听不着。那四处都是开阔地,她只能避在最近的这株桐树之后。

    金幼孜背对着她,但江月的神情,桐拂却看得清楚。

    有一阵子没见,江月出落得越发让人挪不开眼。海棠色短衣,牙白裙,缀着棠花的腰带。虽只是寻常布衣,却将她衬得娇俏可人。一双妙目始终落在金幼孜的面上,笑语晏晏。

    说了一会儿话,见那江月将手里一物交至金幼孜手中。而金幼孜一再作揖,似是十分感激……紧接着将那东西,仔细收入自己怀中。

    桐拂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躲在这里算是个什么意思偷看为何要偷看走过去正大光明的看,又有何不可

    不过他二人之间的事,自己又为何要操心惦记与自己何干

    想到这里,桐拂觉得有些无趣。一阵河风,寒意瑟瑟,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远处二人仍在说笑,忽然就没了心思,揉了揉鼻子掉头就走。

    “桐花姐姐!”没走两步,身后有人稚声稚气大喊一声。

    桐拂想要再躲已是来不及,回头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乘,讪讪道:“小乘乘,好巧……”

    江乘小脸红扑扑,“桐花姐姐是来寻孜然哥哥的”

    远处那二人听见动静,齐齐转过身来,冲这边张望。

    桐拂忙从袖子里摸出几颗枣糖,塞进江乘手里,“路过路过,吃糖吃糖,我有事先走了……”说罢扭头就逃,一口气急走了两条街,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这江月,说话就说话,还带了个望风的……

    “你跑什么”身后有人凉凉道。

    桐拂下意识就想继续溜,被金幼孜一把拽住。

    “谁跑了活动活动筋骨,这么巧就遇见了。”

    她转眼看着金幼孜面上一派春风拂面,不觉转而哼道:“哪有金大人这般好兴致,户部有事竟是这般……闲谈说笑顺便吹吹河风……”

    金幼孜心情大好,“你这么乱跑,本是得说你两句。不过看在你辛苦跟了我一路,又偷看了一路,我便少说道你两句……”

    “你和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她将脑袋别开,但对他怀里揣着的东西,说是没有好奇心,那又如何可能。

    金幼孜握着她的手腕不放,悠闲地在前头走着,“我与江月姑娘,并非你以为的那般。但我们说了什么,现在还不能说。”

    “我以为哪般了切……谁稀罕……”她在后头嘟囔。

    金幼孜听着她絮絮叨叨愤愤不快,忍不住笑意,却忽觉手中一沉,她整个人哎呦一声竟蹲在地上。

    他忙回身将她扶起,也就这么一瞬,觉得怀中一空,那物件已被她取在手中。

    绣工精致的布囊,白鹤羽缠枝牡丹,绣在海青色的绸缎之上。

    “小拂!不可胡闹,赶紧还给我。”金幼孜脸色突变。

    桐拂笑道:“瞧你紧张的,逗你玩的,还你。”说罢将那布囊递还给他。

    金幼孜还未来得及拿过去,她却咦了一声,这物件触手古怪,不由脱口问道:“可是那面具”

    他脸色一沉,“不是。”一把抢过去。

    “你说谎的时候,嘴会抿一下。你方才抿了两下,看来是撒了个大谎。”她笃



第九十八章 隔座小炉新酒暖
    桐拂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而最后一句,确是实实敲在了她心上。

    眼见她神色黯然垂目不语,金幼孜先前一段无名火,早烟消云散,此刻很是不忍,温言道:“回去,莫再多想。”

    二人回到院外,天已黑透,老远却见院门大敞着。走到近前,里头除了那匹棕马,并无人影。前后屋子找了一圈,不见秣十七与边景昭。

    屋子里烛火仍亮着,案上展着一幅宣纸,那上头绘着一只桐花凤,栖于紫桐之上,乌眸新点,栩栩恍如生。

    金幼孜指尖轻触那纸面,“墨迹犹湿,依边景昭的性子,这幅画定是极其珍爱,断不会随意丢在此处。”

    桐拂心里跟着凉了又凉,秣十七也万万不会丢下这棕马于不顾。

    ……

    “好大的雪……”有人掀帘入了酒舍,“上壶暖酒来!”

    桐拂看向窗外,这才瞧见外头如飞絮般一片纷纷扬扬。金陵城第一场大雪,她竟是恍然未察。

    距离秣十七和边景昭消失不见,已有大半月。秣十七身份特殊,报官是不可能的,桐拂没日没夜的找了三日,只差将城里大大小小的河道摸个遍……

    之后她被刘娘子抓到酒舍,白日里找人将她看住,夜里和刘娘子睡在同一间屋子,才总算让她消停下来。

    金幼孜迈进酒舍,就看见她手中擦着案几,一双眼却是直直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案几早已擦得干净,她手中却仍是不停。

    “小拂,别愣着,还不替金大人掸雪。”刘娘子经过她身边,出声提醒,“去去,到里间屋子坐着,将酒温上了。”

    桐拂这才回过神,看到门口杵着的金幼孜,哦了一声,走上前,替他将覆在氅衣上的雪拍落了,径直往后头走去。

    里屋本是一件雅室,此刻无人,暖帘低垂着,里头炉子烧得很旺。茶水咕嘟,烟气氤氲。

    她一直不作声,闷头温酒。

    金幼孜将大氅脱了,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手指冻得红红的,已经裂开了细口。他将袖炉取出,递给她,“这个送你。”

    桐拂接过,六角紫铜,镂刻着竹报平安,玲珑精致。放在掌心,明明瞧着里头炭火很旺,却不烫手,也不知什么机巧。

    她看了看,又递回去,“我不冷,用不到。”

    金幼孜没接,“这事不是你的错,但既然已经这样,你又何必日日自责内疚……”

    “十七是我带回来的,我却将她害了。若她不回来,说不定能早些找到孙定远,她的病早就好了,也不会……”

    “说不定她早就死在战场。”金幼孜打断得十分迅速。

    他将语气缓了缓,“小拂,你已尽力了,如今局势混乱,你当真以为你去了几趟北境,不会被人盯上

    你住过燕王府,除了燕王燕王妃,你还认识了世子、朱高熙。又在燕王大帐里待过,就不谈张玉朱能马三保这些人……在济南,你被铁铉关过,偷偷溜去燕军的大营,又带着秣十七溜出来,一路逃回这里……

    你当真觉得,只是自己运气好

    说白了,你眼下还能好好活着,是有人还不想你死。否则你和十七根本没法活着回来,如今也不可能好端端地在这京师里转悠。”

    她拨拉这手里的袖炉,“金大人就不担心被我连累了”

    他怒极反笑,“我虽使不了刀剑弓戟,但能护你一日是一日。若你有什么麻烦,我陪着你就是。”

    桐拂抱着那小炉,怔怔了一会儿,“我谁也不能连累,我爹,小柔,刘娘子,平海哥,还有你。”

    “太晚了,”他故作一脸无奈,“我已经被连累了。反正也是连累,索性我明日就上门提亲,你我互相连累到底,再扯不开了。”

    金幼孜原以为,她又要



第九十九章 故垒依旧枕寒流
    大帐内炭火并不旺,寒意迫人,张玉手中的酒壶早空了。

    听见外头脚步声,他有些不耐烦,嚷道:“你小子!让你去取酒,磨叽这半天……”

    那人挑帘入来,张玉的后半句骂人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忙起身道:“殿下!”

    朱棣示意他坐下,自己在他对面隔火坐了,灌了一口手中拎着的酒,再递给他。

    张玉接过,也猛灌一口,辛辣冲鼻,虽不是什么好酒,但胜在爽快。

    “此番方言出兵辽东,实攻沧州,临清、大名、冠县、莘县、东平……这一路,盛庸没赢过。”朱棣往那火堆里添了新炭。

    “殿下也在怀疑,盛庸是主动败退,将我们诱至东昌”

    “是不是主动败退,眼下不重要了……”

    又有人掀帘入来,看见帐子里坐着的两人,手上一罐子酒险些落在地上。

    “放肆!”张玉已经出声呵斥道。

    那人忙忙行礼,就急着要退出去,又被张玉喝住,“谁准你出去了,把酒放下!”

    朱棣抬眼,那人身材瘦弱,头上犹裹着纱布,面目看不甚清楚,正手忙脚乱将手中的酒罐子放下,随口问道:“换了一个”

    “还是原来的,小五。他之前从马上摔下来,脑袋磕破了皮,原以为不打紧,这两天竟越发糊涂。”张玉剐了那小五一眼。

    朱棣忽然笑道:“还说旁人,你自己也掉下过马背两回,鸦寒山,黑松林。要不是地上雪厚,你还不是一样……”

    张玉跟着哈哈大笑,心中却是一热。

    十年前驱逐犯境元军,一直追击到鸦寒山,一战成名。后被调往燕山左护卫,仍任指挥佥事,隶属燕王麾下。又三年,随燕王出塞征战,攻至黑松林。洪武二十七年,随征野人诸部……自己与这位燕王殿下,浴血沙场出生入死,互相依赖信任……

    朱棣将盛满酒的酒盏递给他,二人撞杯而饮,酒水四溅湿了衣襟也不自知。

    一旁小五忙取了帕子,递给二人。

    张玉瞪着眼前的帕子,一愣,“做什么”旋即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女人,要帕子作甚!我说小五,你小子要么去找军医瞧瞧,别真是脑袋坏了。”

    朱棣瞧着小五手忙脚乱地将帕子收了,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张玉身边的几个亲卫,都是跟了他好些年的,这小五也算是眼熟。怎的今日看起来,确实透着古怪。

    那小五退出帐子,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下脚步,蹲在拴马的桩子后头大喘气。

    伸手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痛!

    这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竹桥下,运渎上,那一幕幽暗诡谲仍在眼前。有人会来,她是晓得的,但那般场面,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进退之间,来人竟是没有想要留下活口的意思,难不成寻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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