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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念笑

    二人在山谷中四处寻找,猛听得远处一声惊呼,待循着声音过去,却见十七坐在地上,手臂上擦破了一道,见了血。一旁一人正半蹲着,替她清理伤口。

    金幼孜急忙上前,“多谢这位老伯……”那人也不




第九十章 月中桂树自徘徊
    桐拂觉着,今日陶弘景看起来颇有些不同。

    他今日所穿非平素的褒衣博带,漆纱笼冠,而是一身素净布衣,身后背着药篓,与采药人一般打扮。

    “陶先生今日也来采白牡丹”桐拂忽然想过来。

    陶弘景眉间一皱,“小水魄,说什么胡话呢”

    桐拂愣了愣才明白,那小水魄说的是自己,觉得甚是有趣,指着自己身后道:“诺,那许多白牡丹,今日引来了许多采药人……”

    她身子跟着转过去,就呆住了,哪儿来的白牡丹身后一片郁郁葱葱,皆是草木,连朵小野花都没有。

    她一拍脑袋,“哦对对,陶先生这里是不同的……”

    金幼孜早想过来了,一拜到地,“见过陶先生!”

    陶弘景也早瞧见他,这会儿冲着金幼孜招招手,“还是看着奇奇怪怪,来来来,靠近些,给我瞧瞧。”

    桐拂将金幼孜拦着,“陶先生,他没啥奇怪的,人家朝廷命官,不小心被我带来的……”

    “不好说不好说,这娃娃有些古怪,谁带谁来的,真不好说……”陶弘景瞪着金幼孜不放。

    金幼孜忍着笑,看起来这陶先生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年岁,竟唤自己娃娃……再有,她竟如此维护自己……想到此处,不觉满眼含笑走到陶弘景身前。

    陶弘景将金幼孜仔细看了一圈,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又凑到他脑后闻了闻……仿佛研习一棵草药,十分专注。

    一旁桐拂哭笑不得,“陶先生,你是真的看错了,他这人吧……”

    “他不是人。”陶弘景忽然站直了身子,利索地将桐拂打断了。

    “诶!”桐拂和金幼孜再一次异口同声。

    陶弘景用袖子扇了扇风,“这茅山,啧啧,还真是好地方……哎呀,时不时就冒出个小魂魄啊,小狐狸精啊,小仙啊,小鬼怪啊什么的……”

    “他是狐狸精!”桐拂颤巍巍指着金幼孜。

    陶弘景差点噎着,“我何时说了……他是什么,我略略知道,但并不确定……”

    “无论晚生是什么,晚生都是要与小拂长相厮守……”金幼孜此刻倒是神情澹澹,一派笃定。

    陶弘景自袖间取出一张信笺,在他二人面前扬了扬,“瞧清楚了,这是啥竹麻纸,造册订籍最合适的用料。”

    紧接着,他将那纸揉了揉,扔进一旁的一道溪流之中,“你,”他指着金幼孜,“瞅瞅还能用么”

    金幼孜探身将那纸取出,被那水浸透,早已烂乎乎一团。

    “你们俩,就如这般,无法在一处。”

    桐拂失笑,“陶先生打的这比方,还真是有趣……”

    陶弘景凉凉瞥了她一眼,“笑,有你笑不出的时候。对了,我劝你们,这茅山就不要随随便便的过来。还有啊,那个后湖,哦对,你们这会儿该是别的名字。也不要随随便便的去晃荡,指不定遇见什么……”

    “那好啊!”金幼孜忽然两眼放光,“若能一见梁太子东宫万卷藏书,不枉此生!”

    “我才不带你去……”桐拂鄙夷道。

    “不不,”陶弘景打断她,“要看他愿不愿意带你去。不过说真的,若是当真去了,你个小水魄,万莫对那些书卷动手动脚。那可是德施最宝贝的东西……否则……咳咳,不可说不可说,今日说了太多……”

    言罢掉头就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桐拂听了一头雾水,还没转过神,就听金幼孜激动道:“昭明!昭明太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瞧他,倒也不似失心疯了。

    金幼孜一把将桐拂揪住,“德施,德施是昭明太子,萧统!于时东宫有书籍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

    桐拂却猛地想到另一事,失声道:“十七!十七呢”

    金幼孜这才回过神,二人急急转身四顾,但见漫山白牡丹摇曳生姿。牡丹丛中,青石之上,秣十七枕花而眠正酣睡不



第九十一章 唯有南风旧相识
    原本身后的驿站没有了,桐拂和金幼孜看着眼前的夜色中,水色清幽,一道木栈直通入河面的台榭之上。

    台榭上设了案几香烛,一人独坐。方才的女子,已落坐于那人面前。

    “你认识她”桐拂觉得实在匪夷所思,这些人看起来,衣饰古怪,若真是齐梁之人,金幼孜怎会识得。

    “溧阳公主,萧妙淽。”金幼孜道。

    “方才不是唤她郡主”

    “南朝梁,简文帝,萧纲最疼爱的女儿。”他喃喃道,“只怕这会儿,梁武帝尚未被困台城……”

    “你怎么知道是她”

    “方才她吟诵的,关山月,是简文帝词。她唤他父王……”

    “简文帝……梁武帝……”桐拂使劲回忆,“梁武帝之后,简文帝登基,他的女儿不是嫁给了……”

    她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就是……就是吃了夫君肉的那个……”

    金幼孜没出声,神色哀痛。

    只听那台榭上琴声忽起,萧妙淽已然起身,恭敬地施礼后,退开几步。

    桐拂这才看清,那坐着的是个男子,峨冠博带散首披发,面上却佩了一块面具,看不清容貌。

    萧妙淽退至台榭中间,微微颔首,双臂甫张,曲颈斜望,踏着琴曲翩然起舞。

    桐拂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舞姿,那舞者竟似轻飘飘没了份量。婉转蹁跹之间,银裙飞扬,似月下梨花,满树清华。

    一舞毕,萧妙淽回到那人身前,那人也不言语。取了一旁青毫,在纸上圈点片刻,呈至她的面前。

    萧妙淽仔细看了数遍,喜形于色,“多谢先生指点……”说罢将那纸取了,仔细收入袖中,起身告辞。

    临去前,她将腰间香囊取下,“这是特意为先生所制,还望先生手下。”说罢也不待他答话,转身离开。

    不久只听远处鸾铃声起,马车咿呀远去。

    台榭之上,只留了那佩面具之人独坐。他复又提笔,在面前纸上,疾画片刻,方才扔了笔,颓然枯坐。

    热闹看到这个份上,桐拂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且不说这眼前的一出,是什么意思。单单想到这美若天仙的溧阳公主,今后将一口口吃了夫君的肉,她就不寒而栗。

    “我们走吧……”桐拂扯了扯金幼孜的袖子。

    金幼孜却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凑到她的耳边,“别出声,来人了……”

    桐拂眼珠子转了转,果然看见几道身影,形如鬼魅,不知何时已将那台榭围住。手中刀剑森冷,杀气腾腾。

    那枯坐之人,仿佛浑然不觉,一手抚上面前古琴,随意撩拨。不成曲调,泠泠乱音,在那水面上回旋左右。

    刀光倏过,血溅琴面,那琴声也戛然而止。余音尚存,似一缕魂魄,不甘不愿,不离不散。

    那些人是何时离开的,桐拂并不晓得。杀人,她早看多了杀人,但当真又在眼前,她只觉胸中翻腾欲呕。

    离开,必须立刻离开!她这么想着,转向金幼孜,却惊骇地看着他已经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向那台榭之上走去。

    桐拂急忙上前,扯住他,“你疯了么这儿刚杀了人,你去做什么!万一再有人来……”

    金幼孜却仿佛浑没听见,挣脱开她,继续往前走去。

    桐拂拧不过他,只得跟着。待走到近前,却见那人伏趴在琴身之上,面具落在脚边,而他手中仍紧握着那个香囊。

    金幼孜的面色掩在暗处,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蹲下身子,将那面具取在手中。

    不知是何质地,玉脂般的颜色,上面透着天然蜿蜒的纹路,只在双眼处留了些微的缝隙。

    “你不会想拿走吧,你也拿不走啊……”桐拂几乎要疯了,这个书呆子今日是怎么了

    案上的书笺,染了血,仿佛朱砂倾洒。那纸上寥寥数笔,却绘着一女子,身姿窈窕灵动,宛若仙子。正是溧阳公主。

    “小拂姑娘!小拂姑娘!”猛地几声唤,将二人惊醒过来。

    抬眼再看,哪里还有那粼粼水光间的台榭琴案,更不见沉夜中被击杀之人。此刻二人站在里驿站



第九十二章 玉颗珊珊下月轮
    回到自家小院,桐拂新的烦恼来了。www



    金幼孜几乎每日都来。



    上朝的日子,上完朝换了衣衫就过来。不上朝的时候,随便去点个卯又跑来。来了也不干什么,装模作样拿着本书,一双眼却瞅着自己。



    桐拂若去刘娘子那里做事,他也跟着,在一旁帮她看着十七,但目光始终跟着桐拂转来转去。



    被看得浑身不得劲的桐拂,总算是没忍住,将一壶茶哐当一声顿在他面前,“看!有什么好看的,你这样我怎么做事”



    金幼孜将歪了的茶壶盖子放放正,“你做你的事,我看我的,这里有写着不让看人”



    “我这儿,真没写!看就看呗,你还能少块肉了”刘娘子走过来,在桌上布了一盘鲜切的鸭肉,一碟干丝,几盏桂花糖藕。



    桐拂气结,“刘娘子,你……你帮谁”



    刘娘子替十七夹了几片鸭肉,笑吟吟道“谁有理,我帮谁。”



    金幼孜尝了一口桂花糖藕,“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桂花竟开了……”



    刘娘子道“城里尚少见,灵谷禅寺那里,可是已有早桂开了的。行了,你们用些点心,都去散散心,别拘在我这里了。”



    “去灵谷禅寺岂能撇下我”外头有人进来,“金兄不够意思啊……”



    桐拂听声音就晓得是边景昭,赶紧扯了秣十七就往外走去,“你俩许久未见,好好絮絮旧,我们不扰了……”



    边景昭伸手将桐拂拦了,“桐姑娘,外头现成的车马,不用岂不可惜你打算走着过去只怕天黑也到不了。www”



    身后金幼孜已走上前,将桐拂牵了就往马车上走,“景昭说得正是,你走得动,十七可走得动”



    边景昭这才注意到桐拂身后的秣十七,“这位姑娘……”



    秣十七却猛地挣脱了桐拂,越过边景昭,一把将马车前的那匹棕马抱住,“乖兔兔……”



    边景昭愣住,上前道“姑娘,这分明是马,那里似兔子”



    “赤兔,它是赤兔!”秣十七气哼哼地转过脸,抱着马头不放。



    桐拂心里一酸,这匹马的确与朱棣的坐骑赤兔很像,只不过少了几分神勇伶俐。她走上前,将十七的手挽了,“十七乖,这不是赤兔,你瞧,它额上没有那个白额妆啊……”



    秣十七赶忙凑上去看,那棕马的额间一色红棕,的确没有那一簇雪白的毛发,当即落下泪来,“就是的,就是赤兔!额妆呢额妆去哪了”说罢蹲在一旁伤心抹泪不肯起身。



    边景昭将桐拂拉到一边,问了几句,自腰间取了笔斗,也不知从哪里挑了银白颜料末,在那棕马的额间轻描数笔。



    “诺,额妆在这儿呢,十七姑娘方才情急没看见吧……”



    秣十七腾地起身,蹿到棕马身边,看着它额间一簇银白毛发,喜极而泣,“赤兔!我说它就是的,你看,就是它……”



    又猛地转身将边景昭一把抱住,“定远,你怎么才来你带着赤兔来寻我的,我晓得……”



    边景昭手里尚举着青毫、色料竹管,一时竟是挣脱不得。



    桐拂赶忙上前,欲将十七拖开,“他不是……十七乖,我们先上马车,路上慢慢说,可好”



    秣十七喜痛参半,但还是放开了手。



    马车一路出城,金幼孜与桐拂坐一处。十七死活要坐在边景昭的身旁,一直盯着他瞧。



    边景昭虽随性惯了的,但这么被一姑娘家一路盯着,还是颇不自在。不过看起来这姑娘似是神志不清,倒也心生怜惜。



    仔细看来,这秣十七应是北方的姑娘,眉目之间少了京师女子的妩媚婉转,多了英气神采。纵然眼下看起来神志并不清楚,但遮不住天生飞扬跳脱的性子。



    马车快要出城时,只听对面马蹄声急,似有快马奔来。许是路人躲避慌乱急促,竟将四人所乘的马惊了。马嘶声中,桐拂只觉得马车身猛晃,竟是要倾翻过去。



    尚不及反应,只见面前的十七猛地起身,蹿到驾车人身旁,将那缰绳夺过,握在手中一松一拉之间,竟将



第九十三章 只今惟有鹧鸪飞
    转过几株桂树,荫下设案席,布纂香,小炉新滚。茶叶已置于盏中,另有新集的桂子一碟。

    桐拂估摸着是边景昭的家仆安置,也不客气,将犹自发呆的金幼孜拖到案旁坐下。

    “啧啧,这位边公子,还真是风雅,就差带一个厨子了。”她替自己和金幼孜注水倒茶。

    金幼孜恍恍惚惚取了茶喝了一口,“不对……不对……”

    桐拂只当他又犯痴病,但眼前山景宜人,遂好脾气地问道:“茶不对水不对”

    “花不对。”金幼孜手心里是几朵碟子里的桂花,应是新鲜采摘,柔馨娇嫩。

    “永嘉紫桂,天监年间,遍植乐游、上林苑。”他怔怔望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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