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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念笑

    她步子一慢,“不在他去了何处何时离开的”

    那小吏道“桐大人好似是去茅山采药,生药库不少人都去了。约莫走了十来天了……”

    “他不是没有旨意不得离开生药库的”

    “这……我也不清楚……”

    “文大人可在里头”

    “文大人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不见客……”

    桐拂已越过他往里走,“多谢,我问一句话就走。”不知为何,她模模糊糊觉着,缺了一角的碎影之间有文德的身影在里头。

    她在生药库前怔怔站了一会儿,院门锁着,四下一片静谧。这么多医官都去茅山采药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说,会发生什么

    “桐姑娘。”身后有人招呼。

    她急忙转了身,“文大人,我爹去采药了”

    文德盯着她半天没出声。

    “是出了什么事我爹他……”

    “桐大人无事,去茅山采药是得了陛下旨意,一路也有人照顾,无需担忧。过几日就回来,回头让人去告诉你。”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这些日子,可有看到金幼孜”

    他方才移开的目光又移回来,“金大人这些日子应是直宿于宫中。”

    “这些日子已经很久了”她诧异道,这直宿虽然从前也有过,但这本是轮班的事,怎会一直是他在宫里。

    他清了清嗓子,“唐太宗李世民为秦王时,开文学馆。彼时有十八文士,内有房玄龄、杜如晦。十八人分为三班,每夜六人直宿,随时切磋学问。再有,禁中夜半定天下,下朝之后也常有机要密诏。太祖时期的殿阁学士,就经常连值数班……这直宿,有人相求还求不来。”

    “文大人近日可有看到过他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出来”文德有些诧异,“他前两日就出来了,陛下赐了休沐。怎么,桐姑娘没见到他”

    桐拂一时脑袋里乱哄哄,“他……没在官庐里,我再去找找。”说罢转身就走。

    “你……”文德话出口又有些后悔,她已转过身来,他垂下目光,“没什么,姑娘慢走。”

    “文大人,“桐拂见他语迟,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见到你,然后……”

    “姑娘记错了。”文德面上顿时冷了,“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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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银盘里一青螺
    面前案上铺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最爱的菜式,桐拂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金大人他定是有急事,才匆忙离开,否则断不会连我这里都不说一声。”刘娘子在她面前堆得高高的碗里,又添了一筷子菜,“倒是你这一阵子又跑去哪里了”

    桐拂醒过神,“我上回去白酒坊沽酒,是多久以前的事”

    刘娘子眉梢一挑,“你还是二十几天前替我跑了一趟,酒来了,你倒没回来。金大人那会儿说你入宫去了,再之后你们俩就都见不着人影了。”

    见她沉吟不语,刘娘子又道,“对了,你不是让我打听西南边来的人这些日子京师里头,确实多了不少那边过来的。

    我原以为那种偏僻地方过来的,定是没法子和京师里的相比。却不想,他们衣着打扮十分考究,要么举止言谈翩翩儒雅,要么看起来就是功夫了得的,对京师也很熟悉。”

    “云滇”桐拂小声道。

    刘娘子点头,“照理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这云南沐家刚娶了个公主,那边过来些人挺正常。但,我却听十六楼的伙计说,他们平素极少去那里头,多半却是在街头巷尾的酒馆茶舍里晃悠……

    你想想,远道而来的外乡人,但凡有些身份或是兜里有银子的,哪个不去十六楼里喝酒外头酒馆不过偶尔图个新鲜,也不会日日在里头待着。”

    见桐拂蹙眉,刘娘子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上回那一男一女和你去后头吃酒的,之后把酒钱送来了。那女子还找你来着,我只得说你不在京师……哟,你瞧瞧,才说着,人就来了……”

    桐拂一抬头,加布已经拖着一人挑帘入来,几步到了她的面前,“姑娘还真是不容易找着。正好一桌子菜,你一个人也吃不下,不用客气,我们可以帮忙。”他说罢将身后的女子拉至案旁按坐下,自己提了筷箸就吃起来。

    刘娘子已笑着往后头去,“我去取酒,你们慢吃。”

    桐拂瞧那女子面貌陌生,并非宜安郡主,不由问道,“这位是”那女子自出现,就一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探究的意味丝毫没打算遮掩。

    “我妹。”加布眼皮没抬,小半条鱼已经吃下肚子去。

    “桐姑娘叫我阿芜就好。”那女子微微倾了倾身子。

    桐拂心里却是一动。阿芜显然是个假名字,她的眉眼间和加布也没有半分相像之处,且进退有度,举手投足甚是稳笃,风仪竟似宫中女官……

    “阿芜姑娘听着倒像是京师人。”任何东西都好掩饰,即便是声调,但口音却很难。桐拂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是开封或是云南过来的。

    加布嗤了一声,“京师人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没意思。”

    阿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向桐拂,“桐姑娘,如今还是捕捞湖鲜以为生计”

    “阿芜姑娘真是明眼人儿,这才一见面,就晓得我是做什么行当的。不过近日骨头懒了,我很久没下过湖。”桐拂笑嘻嘻替她布菜,虽晓得面前这姑娘来路不明很有些蹊跷,但说不上为什么,倒是讨厌不起来。

    阿芜嘴角微漾着笑意,“宜安郡主上次回去,对这里的菜式赞不绝口,念叨了很多次要吃姑娘亲手做的湖鲜,我便猜到了。”

    桐拂将面前一盘菜推至她面前,银白瓷盘里盛着青螺,淋着姜醋汁水,“青螺是一大早刚送来的,阿芜尝尝。”她递给阿芜一支细长竹签。

    加布拿起青螺就嘬,“费事!用什么竹签……”

    阿芜摇头接过那竹签,很快替他挑了一些放在他面前,“江南最好吃的青螺是清明前的,与那白笋一同炒了,羡煞神仙下凡尘。

    你这种吃法,生是一碗,熟是一碗,不吃是一碗,吃了还是一碗。”

    加布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果然果然,这个说法有意思。”

    “好啊!你们俩竟背着我,跑到这里吃好吃的!”又有人挑帘入来,桐拂抬头去瞧,走在前头的是繁姿,跟在后头眉间紧锁的,竟是文德。

    繁姿虽有怨色,面上终究是掩不住的喜滋滋。文德明显十分不快,目光却反复落在阿芜的身上。加布已扯了繁姿坐下嘀嘀咕咕说不停,阿芜静着心思仍旧挑那青螺。桐拂一旁看着,这四个,各自有趣,又有什么颇不寻常在那之间流动……

    繁姿喜欢文德,文德好似对阿芜有意,加布对繁姿虽热络但明显与他对阿芜的关照又很不同……

    刘娘子拿了许多酒,到后来,加布和文德一直一直喝,繁姿嘴上就没停歇过,阿芜挑完了青螺也没吃什么,拿着茶盏时不时怔怔出神。

    “杀人了……”,“可不,我也瞧见了……”,“抓走了好几个,就前头河对岸的铺子里,哟,那儿我常去……”,“我看清楚了,抓人的是锦衣卫,不是兵马司……又不知道是什么厉害人物……”外头忽然而起的喧嚣声,令屋子里顿时静下来。

    加布与文德几乎同时站起身,“该回去了。”

    繁姿自是不肯,扯着文德的袖子,“酒没喝完,急什么。加布你给我坐下,你又着什么急再说了,外面乱哄哄的,估计路都拦着,你们也回不去……”

    “拿出来!”加布冲着繁姿摊开手,“你那王府的牙牌,哪儿去不了便是座山,他们也给你移开了。”

    抬头瞧着文德脸色实在难看,繁姿撒了手,气呼呼地起身,“走就走,外头抓两个人就吓成这样,真出息……”说罢摸了银子出来塞给桐拂,“小拂姑娘,我们很快会再来的,下回可是要吃你做的湖鲜。”

    一行人很快离开,刘娘子挑帘入了屋子,就看见桐拂独自坐着怔怔出神,“哟,不是先头吃酒吃得挺高兴的,这是怎么了”

    她盯着那一堆青螺的壳,“我觉得,不大对劲……”

    刘娘子捻了一颗青螺壳在手中,“这怎么不对劲了我尝过,新鲜着呢!明儿啊,我再用青韭炒这螺肉给你尝尝……”

    桐拂眼前还是阿芜方才挑青螺的样子,她拿着竹签的手势,和文德拿银针的手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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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路行人有所思
    待她回过神追出酒舍,那外头,纷乱已然散去,长街上路人熙熙攘攘,再瞧不见他们的身影。如若那阿芜当真是文德的妹妹文清,那小柔……她当是知情。

    桐拂跃上河边的细舟,径直往周王府去。河道上船不少,临近大市街更是大大小小拥在一处,几难前行。

    “桐姑娘!”岸上有人出声招呼。

    桐拂扭头看去,廖卿站在河道边,冲她使劲挥着手臂。

    “有急事,改天再说!”桐拂冲他喊道。

    不料他竟猛地自岸上跳入离他最近的船板之上,沿着连成一片的船舫往她的舟子疾步过来。平时瞧他谦谦温和,眼下身手却十分利落矫捷,没一会儿功夫人已踏上了桐拂的舟子。

    “廖大人,我真的有事,能不能改日……”

    廖卿将身上衣衫整了整,才定定望住她,“你想知道的事,我知道,且不止一件。比如,你现在想去找的人,和那之后想去找的人。”

    瞧她一脸讶色,他指着前头,“姑娘还是快些撑船,我慢慢与你说来。”

    “你知道我去哪儿”

    “周王府。”他取了帕子擦着额上的汗。

    “你怎会知道我去找……”

    “你去找开封来的世子师,和他身边的人。”他将她打断了。

    “你也怀疑……”

    “我并不怀疑,”他再次打断她,“她就是。她也一定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桐拂手一抖,船身跟着一晃,廖卿扶着船舷勉强站着,“若她也来了,眼下已是处在极危险的境地。”

    “不对……”桐拂紧握着船篙,“我们现在冒然过去,怕是反而招惹了麻烦……你晓得的,我后头应是跟了人。”

    “今日不知何故十六楼的大船都出来了,河道上人多,容易隐蔽。你多绕些路,走水巷。”

    “十六楼的船大白天出来做什么”桐拂嘴上问着,手下却未闲,仗着细舟纤小,在拥挤的河道里穿梭自如。

    “这个,也没有规矩说十六楼的船白日里不能出来。只是今日这般,的确有些蹊跷……”

    “方才捉了人,你可知道”

    “知道,”他一双眼在河道两岸反复逡巡,“去找你的时候刚好听人说起。捉的人,不是京师人氏。来捉人的人,你猜是谁”

    “说是锦衣卫……”

    “都指挥佥事,纪纲。”廖卿面上冷冷。“他手上,数十族、数万人命。今日,怕是又添新魂。”

    “此事,与她们……”

    “但愿与她们无关……”他的声音没于一片丝弦笙歌中,前头的大船舫,玉犀金彩梅妍桃唇,歌喉呖呖舞婆娑。二人心事重重之间,船头一折,已入了一旁狭窄水巷。仿佛一扇门阖上,将一片纷纷扰扰甚嚣尘上,尽数拒在外头。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回来……”桐拂心里乱糟糟,失了头绪。

    “若是你,可会回来”廖卿忽而问她。

    “我……”她答不上,若爹爹和小柔在京师,自己多半也是会回来,哪怕是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之后廖卿再不多言,一路指点河道。瞧他熟门熟路,桐拂没忍住问道,“廖大人对京师水道如此熟悉,可是经常乘舟”

    廖卿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有两种人,对京师的巷道、水道十分熟悉。一种是成日里在城里跑腿做生计的,还有……”

    “诚意伯,刘基这金陵城可是他的手笔。对了,算来是你的祖师爷……”

    廖卿一窘,“我岂能于诚意伯相提并论,便是连拜师也是不够的……不过姑娘说对了一半,钦天监的人对京师是极为熟悉的。闭着眼不会走错,此话并非夸大。”

    “啧啧,厉害。不过,你们成日抬头看星观月,和这京城的巷道水路有何干系”

    “京师格局,你可知道”

    “只听说诚意伯当年造这金陵城,用了十分的心思,里头诸多玄妙,寻常人根本看不明白。”

    他示意她绕过一座河房,河道急转分作三条,他指着当中一条示意她前行,“京师乃北斗南斗融和之势,内城十三门,若连上了,就可见北斗七星与南斗六星。

    北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北斗之斗勺,在通济门和太平门之间,而这里恰巧是燕雀湖。”

    桐拂脑中有什么一晃,“燕雀湖……那里是紫禁城啊……”

    廖卿一愣,“如今的紫禁城是填了燕雀湖而造,这事,姑娘怎会不知”

    她心里如被钝器击中,不及将那究竟看分明了,身旁廖卿忽然道,“是她!”

    桐拂勉强收回心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河道不远处的岸边,马车停处,一个女子的身影刚隐入帘后,马车随即辘辘急行。

    廖卿的声音颤着,“不会看错的,那是文清,她从前常来给桐女史看脉。她二人算是亲近的……”

    “可还看到旁人”桐拂的声音也有些不稳。

    “里头还有一个女子,我没看清……”

    桐拂已将舟子泊在岸边,与他一道循着石阶奔上,直追着那马车而去。

    马车穿过窄巷,转向东去,一时看不到影子,二人加快脚步,冲到巷口正打算也跟着转出去,已被一柄花里胡哨的刀拦住。桐拂心头一凉,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站了这么一群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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