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小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小丫
十、书房
纤云嫁与佟云荣的事,很快就敲定了,说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定于三日后出阁。
锦夫人送了一个叫惠香的丫头给我使唤。
我是不想要的,推辞说平日里也没什么事,用不了那么多丫头,以后再说吧。但其实是我不想弄些不了解的人跟在身边。
但锦夫人执意要惠香来伺候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只有一个贴身使唤的丫头不成体统。
我也只好收下她在身边了。
纤云和我们说了,她和她的姑妈说好了,以后我们做锦绣坊的活,还由她姑妈帮我们传递,馨月也是认识她姑妈的。
我和馨月也放下锦绣坊的活没做,接连几天赶着为纤云出阁绣制嫁衣。虽然只是为妾,但我希望她做一个漂亮的新娘,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纤云出阁前把嫁衣做好了。因为纤云为妾,不能穿大红的衣服,我和馨月为她做了一套粉色的嫁衣,出阁那天,给她穿起来,又给她细细地画了妆,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又把老夫人赏我的那个镯子和那串珠子拿出来,对纤云说:“你也知道我的家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送不了你什么好东西,就这个镯子和这串珠子还好些,送给你做新婚礼物吧。”
纤云却流泪了,突然跪下,对着我磕了几个头,我忙把她扶起来。她说:“奶奶,其实以前我不太喜欢你,觉得你冷漠无情,但现在,我却觉得你就像我的亲人,只是从此不能再伺候你了,如果你不嫌弃,以后,还当我是你的妹妹吧。”
我也觉得眼睛有点湿湿的,忙笑着说:“这是哪里话,你当然是我的妹妹。只要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纤云出了门,门口只有纤云的娘和几个女性亲戚,还有与几个与纤云相好的丫头等着,一起送她行至二门,我和馨月就停了下来。纤云的父亲和哥哥在二门等着,用一顶小轿接了纤云,悄无声息地抬到佟云荣所住的院子,住进一间新收拾的挂了两个红灯笼,贴了红双喜的房子里,就算是嫁与佟云荣为妾了。
因纤云姓林,从此,纤云变成了佟云荣的林姨娘。
我和馨月回到院子里,看到纤云平日里常用的东西,还有她未绣完的绣架,都有点感慨,但一想,她还是在这府里,会经常见面的,这是她的选择,只要她过得好就好了。心情又好了起来。
第二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我就见到了纤云,她奉了新妇茶,粉脸含羞,接受着众人的打趣。
我看她粉脸红润,眼含着柔情,更添了风韵,也就放心了下来。
只是宋香芹虽然微笑着,但微笑下隐约含着苦涩,这是自然的,任谁知道丈夫纳妾,特别是在妻子怀孕期纳妾,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佟云荣的其他三个姬妾也微笑着,但含着酸意。
我暗叹了口气,这是纤云自己的选择,只希望她可以应付得了。
慢慢地,府里事情不多了,老夫人也把我管厨房的权利收回给了惜荷管理,让嫣儿在跟着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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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大概老夫人还是喜欢权力集中在正室手里,免得姬妾掌权以后有什么混乱吧。
我也不在意,乐得轻松。
也许厨房也还给我几分面子,虽然我不料理厨房了,但我的餐桌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受冷落了。
几日府里闲来无事,我和馨月又接了锦绣坊的女红来做。天气渐渐转冷了,有时候在房里做女红觉得手指有点凉凉的。
我常到那个僻静的荷塘边,一边绣花,一边晒太阳。累了就在平坦的大石头上歇息一会。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前面是田田的荷叶,旁边有花从和大树,旁边有假山,假山上附带的平坦大石板铺在地上,是个天然的帷帐。这里有鲜花、有阳光和幽幽的花香。
更重要的是,这里实在是僻静,经常没有任何人会经过,最是适合想心事。
有时候兴起,自己哼些歌给自己听,也不会让人发现。
这天天气好,太阳暖暖的,我就带着绣品信步走到了那个僻静的荷塘边,在那个有花从、大树遮掩的地方,坐在石头上边晒太阳边绣花。
我习惯性地摘下手腕上带着的嫣儿的玉镯子,因我平日手腕上是不带什么首饰的,只怕一时没想到在这石头上撞坏了,所以摘下,等要回去了,再带上。
玉镯子摘下后,我用手绢包好了,放在身旁的石头边。
其实这玉镯子我早就想还给嫣儿的,但她说我是因为带了她的辟邪玉镯病才好得那么快的,我身子才好,还虚得很,只怕又遇到什么花精草魅的,定要我再带段时间才好。我只好依了她。
刚绣了一个花瓣,突然,旁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冤家路窄呀,又是那个登徒子。
我一皱眉,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又觉得这园子管理也乱了,这样的登徒子竟能几次到园子里逛而没有人管。
虽这样想着,但这太阳晒得我暖融融的,比房间里舒服多了,这地方又确实僻静,也没见其他人经过,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我做女红挣钱,虽然有这么个登徒子在,但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就决定不理他,低头继续绣花。
谁知道,那登徒子竟厚颜无耻地走到我身边不远处坐下来,含笑看着我绣花。
我又皱起了眉,厌恶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他却不恼不怒,闲闲地笑道:“这地方是你买了呢,还是刻了你的名字?”
我狠狠地盯着他,他眼里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时,我发现他背对着太阳,阳光在他身边绕了个淡淡的光环,他有着清秀的脸部,双臂自然伸展,放在膝上,神情疏闲,倒有几份清逸。
身后的阳光下,有细微的飞尘在飞扬着,凭添了几分暖意。
我不禁一呆,竟想起中秋那天,在月光下的佟远宁,和他说的话,心里一暖,眼里的神色也跟着暖起来。
那登徒子在嘴角微翘看着我,自然是看到了我眼中神色的转变,微微一笑,脸上显得十分得意,眼里却有几份玩味,说:“见了我这般俊美翩然之男子,姑娘也舍不得移开眼光吧?”
我一愣,哭笑不得,原来他不止是个登徒子,还是个自恋狂呀。
当下低了头,不再理他。
他却不依不饶,继续地说:“姑娘,你想看我也没让你不要看呀,想必是很少见到像我这样光映照人的美男子吧。”
我呸了一声,说:“比你脸皮厚的男子倒是少见。要比俊美来佟府可来错了。佟府哪个爷不是俊美翩然。比如……佟远宁就比你清俊飘逸。”
那登徒子也并不生气,哈哈一笑说:“佟远宁是不错,好一个清俊飘逸,但他定比不上我卓然风姿。”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叹了口气,这孩子没救了。
我说:“你知道芙蓉姐姐吗?”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
我眯着眼睛,带着几分坏笑说:“你就是芙蓉哥哥。”
他果然不明白,问:“什么?”
我笑得更开心了,说:“称赞你呀,你风姿卓然,就如芙蓉花一般。”
他说:“你也不差,虽然不是很美,却也别有风韵,配得上芙蓉姐姐这个称号。”
我气结,又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却见他眼睛里含着几分狡黠。
我决定不理他,继续专心绣花。
他又凑来过来,就我手里看了下,说:“花绣得不怎么样,可惜了一份好料子。”
我心里对自己说,镇定、镇定,世界多么美好,我不能如此暴躁。
他又问:“这料子上有锦绣坊的印记,你做锦绣坊的绣活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回答:“挣钱。你可以走开了吗?”
他微微一笑,退回了原来坐着的石头上。
我的耳朵刚清静一会,他那鼓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镯子是好玉,样式也别致得很。”
我一看,他手里拿着我放在旁边用手绢包着的玉镯,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如同抓着的是他的东西一样自然。
我忍无可忍了,嚯地站起来,从他手里夺了玉镯子,向前就走。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很需要钱吗?”
我回头,看着他,冷冷地说:“是的,很需要。”
后来几天,也没再遇到那登徒子了。
一日,我在荷塘边绣花累了,一时兴起,爬上旁边的假山上登高远眺,从有些稀落的树叶缝隙里往墙的那边看去。
突然,我看到了佟远宁,和着几个男子,正往一圈半围的房子走去。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条件反射一样地低头藏起来。
待佟远宁她们走进房子后,我从假山后探出头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
我知道这荷塘旁的花树后有一道墙,却不知道,墙后不远处,就是佟远宁的书房。
从此,我又多了一个习惯,在百无聊赖或者绣花绣累了、趴在假山上偷看佟远宁。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微笑的面容,看着他和门客、和其他官员们或者严肃或者轻松地交谈,看着他客套地和别人打着哈哈,看着他在书房前的院子里拿着公文边沉吟、边踱步……
慢慢地,我的心开始隐隐有一点温柔、迷茫的感觉。
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心情,难道,我竟在偷看和关注中慢慢喜欢上佟远宁了吗?
我想起来在现代读中学时,还是纯纯的年代,因为注意上了某位男生,关注关注着竟转化为暗恋,顿时心里警钟大作,暗暗告诫自己:“他不爱你,他还有其他两个老婆,他不是你的那盘菜。”
难道到了古代,不仅年龄变小了,思想也越活越回去了吗?
但是忍了段时间没到这里,终竟后来又神使鬼差地来了,趴在假山上偷看。
我叹了口气,算了吧,走一步算一步,也许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糟糕。
感谢假山前还有绿树微微遮掩,而且书房隔壁一向僻静,他们也想不到隔壁有人偷看吧,我每次偷看都没有被人发现。
十一、事露
一日,我在荷塘边绣花绣累了,放下绣架歇一歇,揉揉眼睛。
脚又开始往假山上爬了,我熟练地爬上假山,往书房看去。
这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有段时间没见的“熟人”,那登徒子在往书房走去,佟远宁从书房走了出来迎上去。
那登徒子微笑着和远宁站在院里聊了一会,竟一抬头,往我趴着的方向看来,还对着我展颜一笑。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一抖,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忙不及地从假山上爬下来,拣起花架子,心如撞鹿。
过了一会,我心想,这里有树叶遮掩,也许他并没有看到我趴在假山上,只是恰好抬了下头而已。
这样一想,平静了下来,继续绣花。
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我放下绣架抬头伸个懒眼,却见花树后人影一闪,那登徒子轻快地向我走来。
我以手扶额,哀叹一声,这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呀。
他不顾我略带敌意的眼光,微笑着走到我前面的石头上坐下,伸臂、整衣,一派闲情,说:“原来你对我那么念念不忘,竟然爬墙看我。”
我说:“你哪个眼睛看到我看你了?”
他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双眼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眼睛亮晶晶地闪着亮光,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
他又说:“好在你小时候没见到我,否则我可有烦恼了,天天要畏父母之言、畏诸兄之言、畏人之多言也。”
我一愣,不禁问:“什么?”
他笑道:“怕你天天爬我家的墙呀。”
我呸一声,知道他没什么好话,也不想理他了。
却听他曼色吟道:“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我古文学得不好,不太理解这首词的意思,只觉得他声音低沉清亮,有节奏地吟出来怪好听的。
我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爬墙进来的么?”
他指着远处一丛竹子说:“那下面有扇小门,是连着这园子的。只是平日里有人在远宁书房那边守着。这扇小门平日里一般只有远宁一人进出。”
我点点头,原来门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难怪我没有发觉过,也难怪几次见到这个登徒子在园子里,都没有人通知女眷回避。
我又问:“既然有人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笑了一笑说:“这可不能说,我说了,只怕你会偷偷跑到远宁书房找我。”
这个自恋狂。我无奈地叹口气,抬头看看太阳,见快到了用餐时间,就收拾起绣架,也不理他,往我的院子走去。
晚上吃过饭,我和馨月正在房里做锦绣坊的绣活,突然,周金薇带这几个人走了进来。
我和馨月措不及防,站起来,问:“妹妹和各位大娘,夜晚光临蔽院,却不知所为何事?”
我纳闷,明明这院门是关了的,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金薇用手拈起绣架,冷笑道:“老夫人闻听姐姐女红做得越来越好了,想见识一下。还请姐姐和我去见见老夫人。”
我和馨月对望一眼,知道我们私自接锦绣坊绣活的事情败露了,只好忐忑不安地和周金薇到了老夫人房里。
我和馨月被喝令跪在地上。
老夫人端坐在榻上,面沉如水,接过周金薇手里的绣架看了看后,满脸怒容地对我说:“你做为主子奶奶竟然接外面的私活,我们这样的人家,主子奶奶的绣活流落在外,流传与走卒杂役之手,成何体统?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定不能轻饶。来人,把燕信飞和馨月关进思过房一天,不能给水喝、给饭吃。”
我还在想,思过房是什么地方,馨月的脸却刷地白了。
周金薇却笑得越发灿烂。
几个婆子正要过来拉我们,突听帘外一阵钗环相撞的声音和脚步声,纤云走了进来。
她微笑着对老夫人说:“请老夫人安。”
老夫人点点头问:“这么晚了,你过来作什么?”
纤云陪笑说:“这夜长了,来陪老夫人聊天解解闷儿。”
跟着纤云的一个婆子说:“老夫人还不知罢,我们林姨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纤云低着头羞涩地笑着。我和馨月又惊又喜,想不到她竟这么快就怀孕了,看着纤云尚平坦的肚子,真心地为她高兴。
老夫人也高兴异常,一叠声叫丫头扶着纤云坐到她身边。
那几个婆子又来拉我和馨月,纤云忙问:“不知道燕姐姐和馨月姐姐犯了何错?”
一个婆子回了话。
纤云忙站起来,走到我们旁边挨着我们跪下说:“老夫人,您要罚就罚我罢。其实这件事情怪我,我姑妈的女儿是锦绣坊的绣女,因这几天病了,绣活完成不了,我姑妈求我帮忙做做,我是有身孕的人,不能执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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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求了燕姐姐和馨月姐姐帮我做。她们也是抹不开情面才帮我做的,都怪我一时糊涂了。求老夫人饶了她们,罚我罢。”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被纤云暗暗拉了我一下,一记眼刀止住。
老夫人忙叫丫鬟扶起纤云,说:“你也太糊涂了点,我们这样的人家,主子们的针线活岂可流落在外?念你有孕在身,否则也不轻饶。”
又对我和馨月说:“念你们是顾及姐妹情分才一时糊涂,又是初犯,就饶了你们罢,思过房是不用去了,明天饭还是不许吃。以后若再犯,定不轻饶。”
我和馨月忙磕头谢过老夫人。
周金薇心有不甘,却没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点点头,不再理我们,拉着纤云说话儿。
我和馨月就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
回院子的路上,我问馨月:“思过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这么害怕?”
馨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小姐怎么忘记了。思过房是惩罚这园子犯错的人的。关上了门里面一丝亮光也没有,却有一股阴森森的凉风。里面上吊过一个下人,又有个人受伤在里面死去。听说闹鬼,有许多人半夜隐约听见里面有哭声。这园子人人一听关思过房都怕的。”
我打了个冷颤。
因老夫人说了,第二天我和馨月不许吃饭,有巴不得让我们饿肚子的人,也有人想给我们饭吃,又怕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盯着,告诉了老夫人的。
比如嫣儿是想给我们饭吃的,但只要从厨房里拿出的食物,都被送到固定的主子和丫鬟那里,吃完就被收走了,再从厨房拿,定会被人发现,嫣儿老夫人是舍不得罚的,但如果我和馨月接受了嫣儿的食物,只怕会被加倍地罚,所以嫣儿也不敢给我们院子送饭。
饿了一天,到了傍晚,我才发现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胃好像空空的,又好像涨涨的,像有一只手在抓着,说不出的难受。
我在现代从未饿过那么久的时间,在佟府虽然以前吃的是粗茶淡饭,但也能保证吃饱,一时间只觉得饿得晕晕沉沉,手脚都开始有点发抖了。
当知道我们晚上还不能吃饭,要到第二天才有饭吃后,我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在园子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我常去的荷塘边。
我只觉得更饿了,脚更软了,干脆坐在荷塘边的石头上不动,节省能量。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佟远宁。他似乎刚从书房那边过来。我心一跳,忙站起,叫:“宁爷。”
他点点头,脸色沉静如水,淡淡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吗?”如同面对的是府里任何一个人,随口的问候,客套而疏远。
我答道:“没什么。”心里却为他那疏远的语气微微一酸。
但我的肚子却没那么给面子,好像和唱反调一样,“咕咕”地大叫起来。
我大窘,脸一红,只恨肚子怎么那么不争气,虽然确实是饿了,但也不必须见人就大诉委屈吧。
他微微一怔,说:“回去吃饭吧。”
我站着没动,呐呐地说:“老夫人罚我今天不许吃饭,我一整天没吃饭了。”
他刚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又向四周看了一下,对我说:“你,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走了段路,穿过了小竹丛,来了角门边,他轻轻地拍了拍门。
听到书房那边一阵脚步声,有人跑了过来开门,那个人我认识,是佟远宁的贴身小厮淳茗。
淳茗见了我,微微一怔,立即机灵地打了个千,叫道:“燕奶奶。”
我点点头。佟远宁对淳茗说:“你去拿些膳食来。”
淳茗点点头,快步地去了。
我跟着佟远宁走进了他的书房。我一进去就惊叹一声,好多书呀。
虽然偷看过他的书房,但只能看到院子,书房里面却是没见过的。书房里面很宽敞,正中摆着书桌和太师椅,旁边还有一些椅子。其他三面都是书架,高高的都是码着整整齐齐的书,还配有小楼梯,大概是拿高处的书要用到的吧。
佟远宁让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自己坐在书桌前,手里拿起本公文在看。
我不好说什么好,一时,书房内一片静谧。
我有点尴尬,偷眼看看佟远宁,他正专注地看着公文,好像根本没我这个人存在一样。
这时,淳茗推门进来,在桌上放下一个纸包,又退了出去。
佟远宁把纸包往我面前一推,淡淡地说:“吃吧。”
我一喜,忙接过来,一打开,顿时香气扑鼻,眼睛顿时亮了,是几个包子,还有一只烧鸡。
我忙不迭地用手抓起包子就往嘴里送,刚吃了两口,又想到佟远宁还在旁边,脸一红,勉力控制自己速度慢点儿,但生理的反应比心理要诚实得多,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要慢点慢点,也在旁人看来还是在狼吞虎咽。
我偷眼看了佟远宁一眼,见他眼睛还是专注地看着公文,只是嘴角微微向上翘,便暗暗安慰自己说:他不会看我的,他没注意,对,他没注意。
十二、迷路
想起馨月还没吃饭,我吃了一半后,把剩下的食物又用纸包包了起来。
我的胃开始有点饱饱的感觉了,感觉暖暖的,我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想起刚才自己的吃相,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佟远宁抬起头,好像才发现我吃完了一样,说:“走吧。”
好在古代的衣服袖子是比较宽大的,我把纸包掩在袖子里,跟着佟远宁从角门回到了园子,低低地向他道谢。
他脸色沉静地微微一点头,向与去我院子不同的另一条路走去。
我回到我的院子,只说要早点歇息,吩咐馨月把房门关了。
馨月关好门后,等我把纸包拿出来,馨月的眼睛也一下亮了,但虽饿了那么久,她的吃相却比我斯文多了。
她吃完后问我食物是哪里来的。
我想了想,回答说:“是宁爷给我。”
她眼睛一下亮了,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她大概还在希望我能获得佟远宁的宠爱吧。我轻叹了一声,对不起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晚上睡觉时,馨月对我说:“奶奶,其实宁爷……并不止对你这样,对大奶奶和周姨娘也是一样的,这几年来,他都在衡芷园住,并没有住在大奶奶和周姨娘的院子里。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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