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声
徐子墨吃了两天闭门羹后,终于决定强硬闯门。
他这才发现徐子赤病了。
真病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跑北疆吹了两个月劲风。回来又病了一会,还没好全,就撑着身子三天不睡觉,只等徐子墨一个回答。事情刚定,又在温泉池里滚了那么久,饶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徐子赤一场一场地烧,总是不见好转。
徐子墨围在床边,跑前跑后照顾着,煎药喂药一应都不假人手。
徐子赤却只终日昏昏沉沉的,高烧不退。
全城的大夫流水似地来过一趟了,依旧不中用。
也是恰巧,正好有马叔手底下的人来报:“街上来了个游医,说是医术出众,经常替人义诊。据说所经手的病都是药到病除,十分灵验。”
马叔问过徐子墨。徐子墨自然说请。
恰好有丫鬟报说要煎好了。
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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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便去厨房看着火候。
一回来,他望见站在徐子赤床边,被马叔与丫鬟围着的那人,登时愣住了。
徐子白。
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到徐子白。
时隔半年,他瘦了,戴着大大的土黄色竹斗笠,长长的沿边垂下来,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半边玉白的脸。他穿着宽大的灰色的僧尼长袍,头发也梳成圆道髻,拄着一个碧色竹竿做拐杖。
十六岁的少年,神情却如僧尼般古井无波了。
他出家了?
怎么都没人来和他说。
那些人一直都说他过得挺好的。
明明他们跟踪的人说他一直过得挺好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呆呆站在原地,只知道盯着那个背影,那个清瘦的身躯,只短短半年,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风尘仆仆和死寂。
他想上去问一问他过得好不好。他以为他回去找他师傅的,怎么会一个人,又怎么出了家。没有他师傅带着,他一个人才十六岁,这半年在外面是怎么过的。他一向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轻声问着:“府上可是姓徐。”
“是。”
“敢问顾医师如何得知?”
“只是脉象和一个故人很熟罢了。”
徐子墨想喊他,喉咙却被堵住了。他发不出声音,他不敢喊。
他没脸。
他又听见了徐子白的声音。他复述着脉案,让伺候的丫鬟记下来,又淡淡道:“府上少爷早年习武,手腕却受过伤,经脉多年阻塞,与身体不利。加上素年体弱,每年春夏之交都会生病。这回病上一场倒是好事,否则以后一齐发作,只怕更是凶险。”
众人面上俱是惊异之色。
马叔连连道谢,并让人去拿银子:“顾医师,这是我们府上的谢礼,多谢今天跑上一趟。”
他低着头,却不接:“府上可有一文钱。”
“一文钱?”
“我行医只收一文钱。”他淡淡道,“府上可有一文钱。若有,让我出去买个包子。若没有,我只去寻下一个病人就是了。”
“有有有。”马叔连连应是,忙从衣兜里找了好久,翻出一文铜板,“这里是一文钱。”
徐子白伸手。
马叔将钱放在他手上。
他手一合,倒了声谢,转身便走了。
经过门口徐子墨身边,他像没看见般,拄着碧色竹竿,径直走了过去。
徐子墨浑身发着抖,等他走出了好几步,才颤抖着喊了一声:“徐子白。”
他看见那个背影顿了顿,接着轻声说了句:“施主,你认错人了。我姓顾。”
徐子墨一怔神。
顾?
他认错了?
不可能。
他朝徐子墨的方向略弯了弯腰,又平静地拄着竹竿走了出去。
徐子墨将药碗往过路的丫鬟手里一塞,追了上去。
他走得很慢,似乎不用看路,却走得很稳,不过许多地方还需要用拐杖探路。徐子墨越看越奇怪。他不会是伤了腿吧?一路不敢也不知说什么,只沉默跟着。
刚出了门,顺着灰墙黑瓦的院墙走出一段路,徐子白就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摔倒了。
斗笠也掉了。
徐子墨赶紧上去搀住他。
他却一面慌慌忙忙摸索着他的斗笠,一面甩开徐子墨的手:“放开我。”
徐子墨这才看见他的双眼。
那一双漂亮的泪眼不见了,眼窝里只剩下两个灰白色的圆石头嵌着。
他瞎了。
第二十四章
“你……”徐子墨无意识地咽着口水,手抖得几乎落下来。
他脑袋一阵阵嗡鸣,无数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叫嚣,他再听不见别的声音。外面的世界被抽空了声音,成了一个真空的透明罩,静得人心脏紧缩。他被罩里罩外巨大气压差挤压着,几近爆炸。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洪钟般撞响:“你,你的眼睛。。”
他以为他看错了。
不。
这一切根本就是假的。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徐子白。徐子白一直是那个如白梅花般清傲的少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泡过的朱砂般朦胧的红眼睛。
那一双眼睛曾经无数次看过他。
隔着朦胧的岁月。隔着往事乳白色的雾,隔着一层又一层难堪的旧事,那一双眼睛一直似哭未哭地望着他。
他似乎是魇住了,脚下发虚,如同踩在雪白轻飘的云彩上,一步一步都行走在另一个世界里。
泪眼的那一点红,如心口的朱砂。
朱砂被一只脏手抹黑了。
他几乎落下泪来。
“松开。”那个人几乎是表明这对他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等等。”徐子墨喊道。一出口声音沙哑得简直像老了十岁,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重新咽了咽口水,才颤声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人平静道:“天生的,一直就看不见。”
天生的?
徐子墨直觉的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愣住了。
“刚才谢谢您。小僧不习惯别人的碰触。所以,抱歉伤到了您。”那人轻轻朝徐子墨点点头,转身欲走:“小僧要走了。请您不要再跟着了。”
徐子墨立刻跟了上去。
才走出两步,他又回头:“施主,请不要再跟了。小僧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认识您,请您不要再跟着小僧了。”
徐子墨喘着气,声音很急促:“对不起,但是你长得和我的弟弟很像。”
那人迟疑着问:“你弟弟他?”
“我找不到他了。”徐子墨声音黯然。
是的。他找不到徐子白了。现在他就站在面前,也不愿意见自己了。他答应母亲要好好照顾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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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他没照顾好他。他把子白弄丢了,“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不肯见我了。”
过了一瞬,那人才低低说了声:“真是抱歉。”
徐子墨自嘲道:“该道歉的是我。”
那人不做声。
两人一同沉默。
这个北方的巷子一边是高高的白墙黑瓦的围墙,另一边是一户一户或开门或没关门的院门。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饭。巷子里根本没人出来晃悠,只是一家人家门口一只大黄狗望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尾巴。
汪
那狗似乎不耐烦了,叫了一声。
那人再次一鞠躬:“施主,我真的要走了。”
徐子墨坚信他就是徐子白。不,他一定是徐子白。
他手藏在袖子里,紧捏着拳头,朝他道:“对不起,我知道可能有些冒犯。但是,你和我弟弟真的长得太像了。我想,能不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一谈。”
“不。”那人语气很无奈,“小僧下午还要给病人看病。”
徐子墨几乎是哀求了:“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打下手。我保证不打扰你。你长得太像我弟弟了。我对不起我弟弟,我实在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样回去。”
他仔细地盯着这人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如果他是子白,应该会露出任何行迹的。一定会的。他总会知道的。他就相信,这一定是子白。一定是的。
那人也犹豫起来。
徐子墨走上前与他并肩。
那人刻意往另一边靠了靠:“既然施主坚持,小僧也只有答应了。”
徐子墨不动声色。
这个人真的很怕别人碰他。
两人并肩走着,却一路无话。
徐子墨一直观察这人行走姿势与动作习惯,并无意说话。而这人似乎性格内敛,向来少言,一路也沉默着。
走过小巷,又顺着东大街走了一段。那人停在一个包子铺前面,拿出刚才马叔给他的一文钱,换了一个菜包。老板还买一送一,给他多捎了一个馒头。
那人连连道谢。又走了没几步,顺着一个青砖大屋拐了个弯,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他的人缘似乎很好,一路走来摊贩和菜农们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顾医师,您好啊。”
而他都只腼腆笑笑。
“到了。”他停在一户门前,摩挲着开了门,才又徐子墨道,“施主,小僧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徐子墨道:“就让我进去看一看。我只想看一看。”
那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院子很小,进门三间青砖大房,正中一个大房,旁边一个门口摆着各种干枯的褐色药材,大概是药房,另一侧门半开着,大概能看到锅碗大灶。房子大概有些年岁了,屋檐都发黑腐烂了,下雨天大概要漏雨。
院子里地面很干净,只是太安静了,空气显得有些寂寥。
徐子墨注意到,院墙角有一株瘦瘦小小的白梅花。
院里有一口井。他就坐在井边,准备吃那个包子。大概是想起什么,他掰下一半,递给徐子墨。
徐子墨摇头拒绝了:“我不用,谢谢。”
他便一个人吃着。
刚吃完,便来了一个戴着黑头巾的老婆婆,头发花白,走路也不大利索:“顾医师,您回来了。俺的心口,今天又疼了。您给俺看看。”
他来不及多坐一会,便走过去:“您慢点,别摔了。昨天让您吃的药又没及时吃是不是?我给您看看脉。唉,您这样子不能再拖了。以后一定记得吃药,没有药,就到我这里来拿。”
徐子墨上去搀了一把老婆婆,便一直帮着打下手了。
……
病人直到日落西山才散尽。
徐子墨粗粗算了一下,他这一下午少说看了十五个病人,多半都是附近穷苦的老人,没爹没娘的孤儿,没钱吃药,他就白送,收钱也只收一分钱。一下午下来,竟亏了不少。
看他却只是不在意的样子。
“你一直这样给人看病吗?”
“嗯?”他正拿着馒头往厨房走,准备摸索着生火做饭。徐子墨上去帮忙,他朝徐子墨的方向笑了笑,“谢谢。他们这些多半都是穷人。得了病生活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也只是尽了我能够做的事。”
“你一直叫我施主,自称小僧。你的法号是什么?”
“这个……”他表情难免有些羞涩,“小僧是俗家弟子。师傅说小僧尘缘未尽,等半年后再去找他,方可有法号。”
徐子墨一愣。
尘缘未尽?
他又问:“你说你姓顾,你叫什么名字?”
“顾容,容貌的容。”
顾容。
徐子墨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才又找他套话:“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通县。”
岭北那边,和北疆隔得很远。
“听你的口音不像?”
“这些年走南闯北,口音遍了也是有的。”
是这样吗?
徐子墨又若无其事地问,“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行医。你身体又不方便,你家里人呢?他们怎么放心你出来?”
那人舀水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才道:”家里人都去世了。只有我和师傅相依为命。前段时间,师傅云游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
徐子墨又拐弯抹角问了不少。
这个叫顾容的一直都对答如流。
这般自然的表现,几乎让徐子墨都以为自己是认错了。或许,这个少年只是酷似徐子白而已。
不。
他又肯定着自己。
不会错的。
一个人的信息什么的都可以编,但是感觉不会变得。
他一定是徐子白。
顾容蒸好了馒头,又慢吞吞吃完,才对徐子墨无奈道,“施主,小僧要休息了。对不起,实在不能留您了。”
徐子墨实在找不到理由留下来,只好先走了。世上真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他如果不是徐子白,那究竟会是谁?他如果是徐子白,那一双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又是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
或许,他是在躲着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徐子墨心就疼得一哆嗦。
徐子白?
还是顾容?
一切到底是什么样子?
徐子墨心事重重回去了,踩着台阶下来。正欲进屋,却被一个人在院子门口撞到了。清瘦的少年,十五六岁,站在台阶上,被黄昏半明半暗的灯光显得神色有些仓皇:“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们从北疆救回来的那少年,一直住在外院,听说这两天和商队的一两个人汇合了,但还需要住一段时间,等大部队一起来再走。
徐子墨淡淡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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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一低头,却望见了他怀里似乎抱着的黄色的画像上,有一笔线条十分熟悉。
“等等。”徐子墨喊住了他,“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那少年看了徐子墨一眼,“您说这个啊。这是我们商队带来的。说是在北疆那边到处都在贴的一个寻人榜。听说突厥那边丢了个公主。正在找呢,悬赏特别高,十万两黄金呢。”
他摸摸脑袋,颇不好意思地道:“您也知道,我们商队行走这边,总是要知道一些走向的,所以就领了几份,让底下的人都看看。”
“还有多的吗?”
“啊?”
“给我一份。”
“哦。”那少年递了一份给徐子墨,“有有有。有的。”
“您还有事吗?”
“没有了。”
“那个……”少年觑着徐子墨脸色,小心翼翼道,“我想跟着您手下的将士学艺。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其实徐子墨并没听说,“你打算上战场?”
“算是吧。”他挠挠头,笑的很单纯,“就是很向往那种生活。”
“嗯。好好学。”
徐子墨收起东西,拍了拍他肩膀,对于任何想要上战场杀敌的少年,他总是万分和善。
少年一溜烟走了。
徐子墨回到屋,又将那份告示看了几遍,去了徐子赤的水榭。
到了门口,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推门进去。徐子赤睡着。他松了口气。阿赤病着,他却为了子白的事奔波了一天。现在看见阿赤他总有种负罪感。后来从丫鬟嘴里得知今天徐子赤醒了一回,他没碰见,这感觉更强烈了。
像是补偿的,第二天他亲自端药倒水,伺候徐子赤,更比平常精心百倍。
一直等到徐子赤醒了一回,见过了他,两人说了会儿话,又安置徐子赤睡下。
他这才又有底气出门去找顾容了。
这一回,顾容似乎不在家。门关着,他敲了几遍门,没人应。
徐子墨推门。
院子里也空无一人。
人走了吗?
他皱着眉,直到听见了一点甜腻的呻吟。他快步推门进了屋,一眼看见了床上的顾容。
他大字型躺在床上,四肢被用粗黑布条紧紧捆着,面色潮红,衣衫因为挣扎已经半开,露出雪白的胸膛。看得出,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却还是禁不住的呻吟,显然是……动情了。
第二十五章
房间很小,对着门摆了一张小窄床,素白床褥。床边有个不大的乌木方书桌。房间背阴,光线昏沉,桌角点着灯,一盏小小的白蜡灯。蜡烛的红火在灰秃秃的烛台上扑腾扑腾跳动着,仿佛顾容压抑着,不时溢出的喘息。
细小的橙黄色的光下,顾容的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都被笼上一层朦胧的黄色的雾。
极其香艳的美人图。
房间里气氛暧昧起来。
“谁。”顾容喝道。
徐子墨猛然惊觉,自己看的太久了。
“是我。”
或许是为了掩饰方才的片刻失神,他慌乱地上去要帮他解开绳子:“……顾容,谁把你绑住的。我来帮你解开……”
顾容没反应过来似的轻声呢喃:“……二?”
徐子墨没听清,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容怔了一下,偏头不吭声。
顾容身上被绑得很严实,便是徐子墨一时也解不开。见此,徐子墨又是气从心来,心口发疼:“谁干的。畜生。”
顾容却扑腾的往里缩了缩,躲开了徐子墨的手,“不用。”他气息不稳,说话也是一歇一喘,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呻吟,“你走开。我一个人就好。”
徐子墨一愣道:“可是你……”
“我让你走。”顾容翻过身去,将自己的背对着徐子墨,声音抬高了,“滚啊,你。”
从见面开始,顾容就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好脾气,虽待人疏远冷淡,但徐子墨还未曾见他发过怒。
徐子墨不由地愣了一晌,还是咬牙道:“顾容,你现在这样子不行。我,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滚啊!”顾容又喝道。
他拼命地将床头的一个大白瓷瓶扫在地上,啪地摔碎了。
徐子墨退了两步,皱眉。
不对劲。
这一切不对劲。
如果是旁人绑的,为什么他来这里没有见到人。顾容这种状态,他也有见到过的,曾经他中了媚药时,镜子里的他也是这样……顾容一定是中了媚药。可谁会下了媚药后,把人干晾着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容,你中了毒。我带你去看大夫。”徐子墨不会医,解决不了媚药,便想把他抱到大夫那里去。床很小,他单膝跪在上面,手伸到蜷缩着的顾容的背后,准备搂住他:“听话,别闹。”
他的手才碰到顾容的肩膀,他便剧烈挣扎起来:“走开。你给我走开。”
徐子墨被顾容双脚同时踢中了肚子,跌在地上。他却不觉得疼。
他死死盯着前面,方才的挣扎中,他扯下了顾容肩上的衣服。他胸前领开大口,露出一个白里泛红的肩膀,如一团浑然天成的玉。在肩膀的正中,在有一块一指长的淡白牙印痕。
这是徐子白的胎记。
他真的是徐子白。
真的是徐子白。
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还来不及细想,徐子白又缩到墙边,面对着墙,只留给徐子墨一个雪白后背,紧紧绷着,如一张拉紧的弓:“滚啊。你给我快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知道是徐子白后,徐子墨心疼得声音又软了几分,不顾他的抗拒,诱哄似的道:“乖,听话,你中毒了,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好不好?”
“不……”
“滚啊,你给我滚开!”
……
徐子白边喘着气,边竭力嘶吼着,雪白的脖颈上,深色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大概是说话太多,他喉咙哑了,最后一个走字都吼破了音。
“乖,听话,别闹了。”
徐子墨是知道中了媚药后,浑身发热,会格外渴水的,又怎么容得这样大喊大叫。他心疼得只吸气:“别喊别喊,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了水,我们还是要去寻大夫。”
徐子墨回身,寻着水壶。
水壶在床边的乌木桌上,一堆高高的蓝皮医术旁边,粗白瓷暗蓝纹的。他给徐子白倒茶,一眼却瞥见了那一堆蓝皮手抄的医书下,压着一份信。信展开着,隐隐约约有“徐将军”三字。
他禁不住抽出来看了一眼。
这是顾医师寄给徐子白的,看日期应当是四个月前。信的内容很简短,徐子墨却看了很久。
“徒儿自徐将军身上转移的毒。我已有了些头绪,不日当有进展。万望徒儿保重身体。此外,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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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媚蛊发作,须得人求助方是。此蛊虫认第一次结合之人为主,须得寻一可靠之人。切记不可硬抗,此毒不得抒发,恐蛊虫侵入眼耳。
切记切记切记。”
他愣在原地,手抖得不像话。
外面的风依旧在呼呼的吹,似乎要将整个屋顶掀翻般暴怒。巨大的嗡鸣像要将屋顶整个掀翻,一声声从窗户里灌进来,吹起了徐子墨和徐子白的衣裳。徐子墨冻得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心猝不及防大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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