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这……听到苏颂的话,赵曦都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工业体系从来就不是独立存在的。有了一颗种子,真无法确定她会成长成什么样。
第四四零章 又玩人了
饭也吃不安生了,赵曦是真激动,激动到有点着急的地步。
东西带来了,苏颂把收藏的类似玻璃物都带来了。
确实是类似,灰不溜秋的,通透性也不好,除了摸上去的手感,还真没多少相似之处。
还就是苏颂这种具备科学家思维的人,否则只会被丢到一遍。
“子容,我怀疑颇黎很可能就是如同水泥一样烧制而成的……”
怀疑说出来是怀疑,作为后世人,赵曦就是再孤陋寡闻,也知道玻璃真的是烧制而成的。
“回官家,臣记录了那次烧制的整个过程,包括原料的采集地各种物质的分类。”
“好!好!子容,你很好!此番回到工坊城,你可任意调动工匠,组织人员,专门承办颇黎烧制之事。”
“不用担心失败,没有任何事是一蹴而就的。若支用受限,你尽可跟赵琴说,我会告诉他……”
说真的,在赵曦心里,能做出玻璃甚至比开科更重要。科考每年都有,国朝读书人多如牛毛,这个在后世号称科技发展迅速的大宋,除了自己年少时划拉的营生,还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若是有一天,再有一次庭辩,不再是穷经皓首的玩文字游戏,而是那种后世科技实验的庭辩赵曦又想多了。
科技真不是凭赵曦一人之力就可以造就一个体系的,时代有他的局限性,工业本来就是一个体系。他赵曦不是全能,也不是全才,能做的就是引导,在现世的精英中种下种子,能成长成什么样,由这个时代决定。
他将后世称颂的,这个时代最具有科学精神的两个人凑一起,就是想激发属于这个时代的科学。
可惜,后世名声高于苏颂的沈括,在这次算是赏赐的饭局中,并没有什么表现。有些拘谨,还有些手足无措。缺少这个时代文人的那种桀骜不驯。
在一瞬间,赵曦有将数术列为这次开科题目的想法,也只是想法,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倘若真那样,那就不是各家学派的争端了,那将是整个国朝民间和士林一起讨伐他赵曦的场景。
“存中,做自己想做的,干自己想干的。事物是发展变化的,在工坊城要善于学习,善于观察,善于总结,并坚定自己的选择”
赵曦没有对沈括死心。《梦溪笔谈》做不了假,后世对他的认同也做不了假,沈括应该有颗科学的心,他相信沈括会给他带来惊喜的。
唉这沈括还真受不了官家这样。被赵曦拍过的肩膀,一连好几天,沈括都觉得特沉。
没隔夜,政事堂还是知道轻重的,过了晌,赵曦刚刚送走了苏颂和沈括,政事堂的诸位就来了。
“官家,事不宜迟,开科的题目真的该定下了,往年这时候已经锁院了。”
不是韩琦咋呼,确实是这样。当考官确定后,立即将他们锁于贡院中,以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避免泄露试题与学子请托现象的发生。
而现在,朝廷居然连新科的命题方向还没确定。关键是,今年朝廷开科已广而告之,各州府的解试已经结束,通过解试的士子已经齐聚汴梁,真不能在耽误了。
“今科题目之争因王与司马相公而起,朝廷因此还专门举办了庭辩。是不是有胜负的结果,此事该告一段落了。”
赵曦说完,还看了看王安石和司马光。还好,没什么不忿。看来这哥俩也算是想通了。至于政事堂的其他人劝说赵曦不信,就这哥俩的性子,要是能听进去劝,就不会到这地步了,甚至连庭辩也不会有。
某些方面,赵曦还有点庆幸有这哥俩。
“其实从庭辩来看,每一家学派都有其成为一家之言并具备一定影响力的基础,士林认同并非没有道理。”
“既然如此,为何要分出个胜负来又为何非要确定开科题目的方向”
“官家,科考题目有限,不可能尽收诸家学术于一朝之科考”
这是官家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考,就是官家在做太子时,也未曾关注过科考不需要。造成官家对科考题目的不了解也是正常的。韩绛赶紧做了一下说明。
“这个我清楚。不管是王相公和司马相公之争,还是庭辩之论,其实都是经典的释义之别。而科考的题目,不外乎经史子集四书五经。”
“如今庭辩已过,而庭辩中各执一言并非一点道理没有,各家学术又在各地有一定的影响。这就造成了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的方向了。”
“如今,朝廷并不需要改什么题目,该怎样出题还怎样出题,只需在批阅时不以一家之言定取中与否即可。”
这这样也行
也确实可行,或者说再也找不到比官家这方法更适合现在的情形了。
官家又一次玩人了……这是文彦博心里想的。
作为枢密使,不涉及军机,仅仅是科考的争论,文彦博介入的并不深,纯粹顺着政事堂和朝廷的意思,所以,他有点旁观者的意思。
整个过程下来,文彦博可以确定,在王介甫和司马君实在政事堂争吵时,官家已经在为今天的说辞准备了。
这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吗或许是,不管是不是,这事算是过去了。
韩琦真觉得宰相不易,他的性格好像不适合协调,他更喜欢干脆的做事。
有富弼临走时的几番叮嘱,他一直在尽力控制着政事堂的局面。没一个好相与……
做个事真不容易……韩绛和吕公弼能看明白这一番操作,毕竟对官家的了解,他俩属于那种听闻最多的…~官家过于习惯谋划了。
不过对于官家而言,面对王介甫和司马君实,还真没其他办法。
或许官家能硬起来,也具备硬怼朝臣的实力,最起码他俩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官家。即便那样,最终结果也未必有这样好。
至于王安石和司马光,怎么说呢,因为他俩的争端,才一步步把事情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官家有了解决的办法,也算是给他俩下坡的台阶,还能怎样
就是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接受现实。
好歹没有摒弃他们任何一人的学术。
官家在送到政事堂那首诗时,已经就想好了今天的说辞……都心里明白,憋着吧!
官家只说,具体怎样做,还是政事堂诸位的事。
第四四一章 想一出是一出
赵曦在士林中的名望再一次被提升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的诗文,也不是因为他的才华,是因为他作为君王给士子们的公平。
没有一个士子能将国朝所有的释义都学到,这也不现实。哪怕是各州府的解元,在如今的境况下也是忐忑的。
官家这样确定取中与否,着实让整个士林感恩戴德。新学在南方影响深远,我身处陕州,熟读司马相公的朔学,也一样有高中的可能。就学于周敦颐,官不高,职不大,没有扑中主考官是同门的可能,有官家这样的取士方法,我一样可以考中。
如果说国朝取士,在以前还有些许不公平的存在,如今这样的方法就彻底解决了。
士子有一种行为,叫做游学。可能有行万里路的想法,真正的原因还是各地各家学派对释义的大不同造成的,士子们为能在东华门唱名,不得不游学,以便自己能了解国朝名家的所有释义这太难了。
这也是国朝开科,经常出现某一地学子在某一科集中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有弊端的。比如,辞藻华丽者会有优势;比如,批阅时能看出考生的地域等等。这些赵曦交给政事堂解决了。
自己什么都做了,还要政事堂有何用
再说了,有了前面庭辩这事,相信政事堂会安排好阅卷人的这么多年的科举,如何防止和杜绝各种意外,朝堂的臣工没一个省油的灯。
以往的开科,考官和主考官的跟脚,基本就能确定取中的会是哪一类士子了。
现在,即便主考官有明显的学派痕迹,一样无法确定那一类或者那一地域考生会高中。
这一年的开科,终于能如期举行了。朝臣们也相对安稳了许多……谁也不想稀里糊涂的给管家的谋划做嫁衣。
可惜,就有人没这样的觉悟。
应该是早就有准备的,也正好赶上这个节点了。
没几天,司马光抱来了一册他撰写的史书——《通志》,似乎对官家没以他的学术为官学很不满,这是准备以史为鉴,来让官家明白什么吧。
有句话说的,历史就是一个被文人粉饰的小妞,具体长什么样,全在文人的心境。
这《通志》……该怎么说司马光确实熟读史书。不知道是因为他那个通姓的前辈原因,还是他本来就对这感兴趣……一输《通志》,确实有声有色。
真实不真实先不说,最起码大事件上尽量贴近了。
更让人信服的是,他撰写的史书,确实摈弃了所有阴谋和残酷,只从历史事件中让你去明辨对错,知晓得失。
历史真这样吗随便吧,除了自己经历的,不管是听闻还是被人奏报,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最起码司马君实的史观是积极向上的,是劝人向善的。
“司马公精于史……”
赵曦没说专于史,这是一种推崇。
甭管怎么说,司马光是个伟大的学者,是个纯粹的文人。该有的尊重,赵曦是发自内心的。
“官家,臣少时便有此意,多年来不曾懈怠。”
官家这是赞赏,不管是不是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这样的评判,司马光只有受着,还是敬受。
“司马公若有意著史,可抽调相公人,着手于此吧!若国朝能有皇皇巨著,也是我朝盛世年华的映像。”
赵曦不清楚《资治通鉴》的背景,既然现在有这个由头,他有义务有责任推一把,也免得因为自己而让后世丢掉传世巨著。
……
尽管相信政事堂会处理好这一科考举的事,赵曦还是有些忐忑。
让王中正收集士林传闻,包括庭辩之前所有官方组织辩经的评论,初步拉了一份名单。
赵曦带着这份名单,在揭榜的那一天,由政事堂的部分相公陪着,在东华门外的一家酒楼上……
今天应该是这片区域各个酒楼茶坊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可官家到了自家酒楼,就是亏买卖,掌柜的也喜滋滋的……更别说内宦丢给自己的新币,比满客的收益还要多。
官家看揭榜…~多滑稽的事或许是官家初即位吧。相公们倒也陪着来了,从心里,他们也想感受一下这气氛,就像回到曾经一般。
独占一家酒楼…~这事赵曦是真不想做。可在兴师动众,带一帮军卒和独占一家酒楼之间选择,他选择了独占酒楼。
只要是有政事堂掺合,赵曦也知道甭想有自在的外出。
“要开榜了……”
恍如昨日,已经二三十年了,可再一次经历这场景,自己考中时的感觉,还是引起了共鸣。
政事堂诸公都有点感谢官家生事。仕途繁忙,宦海无边,多少年为官,倒是让他们忘却了曾经年少时的初心……
赵曦真不是让诸位相公来回味初心的。在开榜的那一刻,皇城司探知就开始忙碌了…~
“官家此为何意”
看着一个个递进来的小纸片,再看看官家对照着准备好的名单……政事堂相公们有种愕然。
“看看及第者与辩经的出入有多大。”
赵曦没掩藏自己的目的,没必要。
这是不信任吗可又不像。官家若是不信任,完全没必要带着政事堂诸公做这事。
官家做这事……似乎很坦荡,就是有一丝不快,也没理由发作。
就是这样,一次次都是这样。明明是谋算,可每一次官家都这样摆在明处,让人特憋屈。
“不是对主考官不信任。这一次不同往常,辩经导致士林对这次开科有了诸多猜想。”
“对照士林评判和朝廷取中,可做到有的放矢。若朝廷取中与士林推崇差别太大,有些反响是难免的。如此,便可以提前谋划些对策……”
算个理由吧,还是替政事堂查缺补漏的理由。
这也是结果没多大偏差,赵曦才这样轻松的谈论了,否则,将会是另外一次下狠手!
“咦……为何不见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是国朝开科的一大景观,赵曦曾专门来看过。而今天,似乎没看到……
“官家,朝廷组织辩经,知指今科取士,优劣成败,在辩经之初已经初现端倪。恐怕选婿已经早早完成了。”
话说的平淡,但韩琦心里还是有些怨言。说不清是因为官家来这的本意,还是对辩经的不爽。
怎么说呢,反正韩琦不太喜欢现在朝廷想一出是一出,有点不稳当,有点难以掌控。
这不是一个宰相该有的境况。
第四四二章 家天下 共天下 公天下
赵曦确实有点多想了,做的事却不算多余。
把这时代官员的操守想的卑劣了。那怕是这些朝臣相公,为自己的利益,有时候会抛开所谓的操守。但对于放在台面上的大事,还是相当规矩的。
很奇怪,这时代的官员,他们认同的第一身份是士人,然后才是官员。这也让他们对于科考的尊重和重视程度不是赵曦能理解的。
当然,赵曦如此做,也不是仅限于开科,是想告诉诸位:别想着瞒我赵曦什么,那怕是深处内苑,整个国朝我一样无所不知。
这是旁白,至于什么效果,谁也不知道,就是相公们,各自的感受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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