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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怎么说呢,这确实是个题目,可又不是题目。

    不管哪家学派,所有的立论,都是围绕着道,所有的阐述都是为了表述道。可这道该怎样辩,谁都摸不准。

    定义还是阐述或者是释义就是论证也无不可。这个道,太宽泛了。

    更让人凌乱的是官家说的庭辩规则。

    一个道字题目,把政事堂的相公们搞懵了,都不知道是怎样同意官家定下的庭辩规则的。

    不管是论道、明道、证道,还是阐述道之根源。

    只要有一人开始阐述,在讲经者没有结束前,任何人不得打断或辩驳。

    在所有的阐述结束后,当庭表明阐述结束。

    这时候,由其他学派,包括在场的所有士子和朝臣,都可以针对阐述的内容辩驳和提问。

    同样,认同阐述者的理论,或者与阐述者理论相近者,不得再重复。

    这些都必须依照一定的秩序,是对参与辩经者点名,还是举手示意,由政事堂决定。

    同时,一旦有人反驳,并阐述自己对道的释义,将与第一人论述者相同,一样接受所有人的辩驳,赞同者除外。

    哗众取宠或者违反规定者,一律按破坏庭辩论处,逐出庭辩现场,严重者将影响其功名和职衔。

    这是官家与相公们集议而拟订的,不可更改。

    所幸的是,朝廷在庭辩的半个月前,公布了庭辩的题目和规则,也让参与庭辩的人有所准备。

    唯一遗憾的是,朝廷明令禁止在庭辩之前,有任何形式关于道的辩论。

    ………

    国朝最大的殿堂……大庆殿,这时候满满当当的。

    因为这是庭辩,跟庭筵还是有区别的。

    鉴于对孔圣人的尊重,赵曦还派人从曲阜把衍圣公请到了汴梁。

    而赵曦日常坐的位置,还摆放了孔圣人的牌位……真的像那么回事。

    在场的都是圣人门徒,在某种程度上是平等的。当然,君王应该除外。

    不过赵曦做了个非常得人心的事。

    平日的朝堂臣工们是没有座位的,顶多了是怜惜某位老臣,帝王会赐座。

    而此时,大庆殿所有人,不管是执宰还是白身的士子,都有一个蒲团可以跪坐。

    论道嘛,就得有个论道的样。这个举措,深得士林称赞。

    还是做帝王好啊……赵曦摸了摸自己的榻座,很是有感慨。

    由于护卫营原来的桌椅工坊,现在朝堂已经全部替换成各种座椅了,自己的帝王座,赵曦也根据后世改造过了。

    看看下面乌泱泱跪坐的一片……可劲的辩吧。

    有一种说法叫所知障,也就是说,人所掌握的知识会造成在接受新知识时形成障碍。

    赵曦的知识体系是成型的,是经过后世那逻辑严密的系统教育形成的。

    尽管他来到这个时代,也接受了这个时代的教育,但始终无法替代他的知识体系。

    为人处事,或许自己会去适应时代,可脑子里成型的知识,赵曦无法清空。

    年少时靠着成年人的能力,对现在的典籍死记硬背了不少,他真正理解的都是当初孙复解说的,没本事衍生出自己的一家之言了。

    至于这庭辩……唉,对赵曦而言,只是看个热闹,人家不用白话讲明白,他还是晕晕乎乎的。

    可惜,这庭辩,是一个个显摆才华的,谁会用大白话讲

    若是经典的释义,或许赵曦还能听出门道来,好歹是接受过讲授的。

    可这对于道的一家之言,全是各自的体会,云里雾里的话,似是而非的言辞,还真的做不到全明了。

    别看这群士子朝臣在颔首点头,赵曦觉得他们也是一知半解,只是不好意思,硬撑着装懂而已。

    听不懂他们的旁征博引,但对于核心要义,赵曦能很清晰的捕捉到。

    比如张载的太虚即气、一物两体,撇开他云里雾里的词汇,归结他学术的本质。赵曦还真觉得有点道理。

    倘若把张载那个什么气换成分子……跟后世的科学理论有一定的契合。

    而他提到的道是气化过程,说是在论道,倒不如说他在臆想物理化学反应。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汉民族没有科学,只有技术。从张载的学说特征中,赵曦却看到了科学的朦胧意识。

    可惜,文运昌盛,大多是在穷经皓首上,都把精力放在故纸堆里,没有那个精英会沉下心去究竟物质的本质。

    当然,科考应该负有责任,份量还不少……毕竟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想多了!赵曦想过改变,但是这真的需要慢慢来。

    再说辩驳者,这程灏和程颐听闻跟这张载还沾亲带故的,在道统之争上撇开了这些。

    二程的理论,倒是纯粹的谈论义理。

    只是他哥俩侧重于人,而对本源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及而已。更侧重于人道的论述。

    是对董仲舒天人合一的具体化,详细化。

    着重论述如何遵循这个叫做天的道,君臣、父子……是伦理学。

    这应该是后世理学的根源,但赵曦并没有听到被后世辱骂的一些内容,只是在建立一个人与人之间的规则而已。

    在如今这个时代,或许到后世,乃至任何时代,二程的理论都有一定的道理。

    地位尊卑、阶层分明,这是人与人相处的规矩。

    这是道,同样更是礼仪的教化根本。

    若说二程的理学是阐述人与人之间的道,司马光讲述的道,就是直接局限在单个人的个体上了。

    尽管司马光也提到了天之道,扯的有点玄乎。

    司马光的观点就一个诚字,他认为天以诚为主旨,人该思诚而明诚,从而与天之诚殊途同归,实现天人合一。

    天是不是诚,又如何做到诚的,这没法论证。再说了,天是什么,都只在心里有个概念,好像不说大家也都清楚。

    但司马光也做不到去论天去,所以,他的陈述大多集中在人为什么要诚,怎样能做到诚的问题上。

    赵曦不认为已经开辩的这三家观点有冲突,或者说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可在他们看来就是道的根基不同。

    气、理、诚,三者那个才是道……在这个问题上,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辩着。

    他们真正争辩的,从根子上就已经错了。这是宏观和微观的区别,他们因为过于看重学术的影响力,而没去注意各自理论的相辅相成。




第四三七章
    文人有文人的弊端,特别是这种都自以为是的文人。

    能在经典中衍生出自己的理论体系,都确实是大才。

    这样的成就,也让他们都钻到了自己的理论体系里出不来,没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体会他人的论述,只是单纯的辩驳。

    有人说,所有成功者都是偏执狂,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三家还没有分出个所以然来,其他学派,比如王安石和邵雍,也掺合了。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所谓的异论而辩,那就是个门槛。

    也就在开口时,有辩驳的意思,到后面几乎成了各人借官家那个不可打断陈述理论的规则,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学说。

    还不能说这不是反驳,从立论上就不同,确实不能说是认同对方的理论。

    所以,整个庭辩就越来越热闹了。

    从某种意义上,赵曦是倾向于王安石的理论的。

    王安石没有过多的扯玄乎的概念,他阐明了道是变化之后,就大篇幅的在论述经世致用。

    王安石不赞同遵循圣贤的一切,对上古先贤全盘接受。他认为道就是变化,今与古不同,冬与夏不同,应该在不同的环境下,从经典中摘取适合当下的经典。

    王安石的新学,说是一派学术,倒不如说他是在针对国朝现状而专门创立的理论。

    他的道就是变。远古圣贤,汉唐大家,各有各的道,大宋也该有大宋的道。

    董仲舒如其说是孔圣人的继承,倒不如说他是摘录经典,从而创造了符合当时时代的儒家学说。

    一样,在如今的大宋,不管究竟道统到怎样的地步,一切都应该以服务于国朝,适应于这个时代为衡量标准。

    本来赵曦以为邵雍的象数学派应该最扯淡,结果偏偏相反,真正给他惊讶的还最数邵雍的象数学说。

    在赵曦的概念里,后世《周易》被人看成算卦用书,很可能就是这老小子一手造成的。

    儒家以《周易》立论,到后世《周易》这个儒学的根源,反倒被看成蒙人哄人的起卦算命用书,赵曦对这老小子没一点好感。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先入为主的原因,邵雍在开始阐述时,着实是把赵曦惊着了。

    邵雍是第一个把道上升到形而上的。

    没多扯玄乎的言辞,直接言明道发于物而高于物,并且在他的理论里,赵曦看到了道和规则的勾连。

    他的理论在某些程度上跟周敦颐以及二程有相似之处,又有所不同。

    周敦颐和二程的理论,认为道是抽象的,是可感觉而不可明言的。

    而邵雍似乎要把道拉下来,说成有形之物,或者说必须基于有形之物才有道的存在。无物则无道,有物方有道,道为物之演化,物为道之根本。

    这个观点除了跟张载的道为气,演化为气化分歧较大以外,其他任何一个学派,邵雍都沾了些。

    就是王安石的道为变,在邵雍的理论体系中也有所论及。

    赵曦有点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看人下菜……

    当显世的几家学派都开始掺合后,辩经的场面越来越庄重了。

    对,就是这感觉,庄重。

    赵曦几次向衍生公看去,看看他对这些祖宗门徒改变祖宗原义后的反应,结果,这家伙完全沉浸在整个庭辩中了。

    包括整个大庆殿的所有人,个个专注着,每当一个人论道,都会静悄悄的倾听,那怕是对立观点的,也一样尊重着阐述观点的人。

    看来组织方需要管饭了……

    这就是个扯淡的事,最起码赵曦开始是这样认为的,可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赵曦才发现,自己也被这个氛围带进去了。

    他现在能确定的:第一,这些所谓的各家学派,从来没这般交流过,没这般尽心尽力交流过。这也让他们真正的相互学习了。

    第二,没有一家学派是成熟的理论体系,都是在释义经典时有了想法,从而由某个点往广度延伸,逐渐完善自己的理论。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各人有各人释义经典的角度,也是造成有不同理念的原因。

    这样的庭辩,能让他们试着去理解各家的理念…~找错的基础是必须去了解别人的核心。

    辩论的结果,从来都是各人保留各人的观点。

    在创立一家学派时,特别是这种初创阶段,还没有完全形成体系的阶段,旁征博引和考据都是有限的。

    那怕赵曦不在乎一直听他们往远的扯,更不在意管吃管住,都还是有理屈词穷的时候。

    最先脱离战场的是张载。张载的力量太单薄了。

    官职不高,影响力不大,西北本来文运就不显,在整个大庆殿里,能找到支持他观点的官员和士子太少了。

    张载还没有完善他的理论体系,关键是他并没有用科学实验去验证他的理论…~这是赵曦认为他败阵的根本原因。

    还有一点是不可忽略的,张载师从周敦颐,或者说他的理论是摘自周敦颐理论的某个点。

    他若是继续辩下去,只能从周敦颐的理论中找跟脚。这样的结果恐怕会让他这个所谓的关学直接埋没,成为周敦颐学术的旁系。

    张载退出是最聪明的做法。辩经没有胜败,只要把观点在庭辩上阐述了,对于张载这种影响力仅限于横渠之地的学派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

    接下来不再继续争辩的是周敦颐。他之所以不再争辩,是被跟自己理念相同的二程给放展了。

    这个真没法。曾听闻二程也有师周敦颐的故事,如今看来没这回事。

    在两个接近的观点中,越详细,越具体,便越有说服力。

    二程之于周敦颐就是这样。

    两家学术是一个宗旨,或者说一个核心要义。周敦颐是泛泛而谈,而二程相当于将其观点明晰化。

    周敦颐或许更在意学术传承,无意一争高下,同样也没考虑帝王对他的看法和印象。

    写《爱莲说》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超凡脱俗的品格,谁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吧。

    这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已经过去两天了。

    幸好每一家学派都不是一个人撑着,否则连续说两天话,估计那嗓子也就废了。

    两天了,朝廷屁事没做,就听人扯淡。赵曦早考虑过这问题,日期是定在休沐的时间……不过在朝臣们来看,好像这扯淡的事,比处理朝政还重要。




第四三八章 官家的道
    后世对王安石有个提法,叫拗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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