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政事堂诸相公、户部侍郎及以上,吏部侍郎及以上、工部侍郎及以上、工坊城在场臣工奏对退朝吧!”
赵曦表现的很不爽,这应该是朝臣认为该有的表情吧11
第五零四章 都是精英
这应该算是第一次启用勤政殿里的朝议庭了。
政事堂几位相公,加上户部、吏部、工部侍郎职以上者,再加上工坊城的几位主官,在朝议庭这可以容纳三五十人的大厅里,仍然显得稀拉。
赵曦已经在陛阶上就坐,而诸位臣工却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是就这样立在走道里,还是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这才是议事的模式……不是一半个时辰能商量妥的,诸位就坐吧。”
别看没有指定怎样坐,但没人找不到自己该坐的位置,那怕是半圆弧形的设计,臣工们仍然能恰当的找到自己该坐的位置。
韩琦在陛阶下左侧首位,文彦博居右侧首位,其他官衔为平章事者,知枢密使、权知枢密使等依资历依次顺弧形而坐。
第一排弧形坐还有空缺,但不管是吏部还是工部、户部,就是尚书也都没敢往第一排落座,而是在第二排从陛阶下开始,同样是先官衔后资历的顺序依次坐下。
这时候,有内监端着托盘进来,从诸位相公开始,每人面前的窄桌子上,轻轻的摆好了笔墨纸砚……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都愣愣的看着。
“诸位臣工对工坊城所奏之事有何想法,是否应该如此办理可有建议和意见”
王中正已经把茶泡好了,赵曦轻轻的啜茶,见众人已经就坐,便开口询问。
这是议政,真正的议政。特别是司马光作为复古的先锋,一直就希望恢复前朝坐而论政的规矩。
而现在这样,正是他司马光有心却不敢推动的。
前朝时,那怕是大朝会,在当初的太极殿和大明宫,也有为臣工们准备的蒲团。
再往前,甚至臣工们都根据品级有相应的矮几,如今,在勤政殿这个议事厅里,官家居然赐坐……也就是说,官家在营造勤政殿时,就已经确定了这样的议事模式。
司马光此时觉得官家是开明的,还是前所未有的开明,辅助这样的君王,对臣子而言是荣幸。
可惜,就是官家太不安分,太不懂圣贤之道…~
“陛下,老臣以为工坊城之奏甚善……”
韩琦开口,把司马光从兴奋的愣神中惊醒了……对,这是在议事中。
这是一次没有任何争论的议事议政,从韩琦开始,一直到吏部、工部、户部,虽然吏部诸公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他们的事,但还是高度赞扬了工坊城的奏折。
韩琦从工坊城于朝廷的作用和职能说起,高屋建瓴的把工坊城定位在军备制造的位置……
王安石从度支入手,从赵曦年少时新创的产业,一直说到羊毛纺织,并详细分析了这些产业在朝廷财政上的作用……这时代,那怕是如王安石这样的臣工,依然没有借用数据陈述的习惯。
这些年朝廷收入增加朝廷财政宽裕的结果,并不能单纯从新兴产业上说起,国朝弊政革新也是一方面。
但王安石以此来说工坊城的做法,倒也对应。
想说的都开口了,就是不想掺合的也应景式赞扬几句工坊城的做法。
也就是说,在出卖工坊城新产品的问题上,基本达成了一致。接下来该是如何出卖工艺,且如何在国朝布局各种产业的议题。
不能否认在场都是精英,也不能否认他们具备的大局意识和宏观视角,更不能不对这些臣工们百转千回的心思敬佩。
就从朝会到现在议事,再加上中午的午餐时间,也就两个时辰的空挡,在场的每一位都把这事想了个透彻。
在所有人的陈述中,没人提谁家拿下哪一种产品的话,都是从原料、运输、成本以及有利于产业发展的角度侃侃而谈。
仿佛都是出于公心,是为产业考虑,也是在为朝廷考虑。
可赵曦在各位臣工的陈述中却发现,似乎按照诸位臣工的陈述,把工坊城的这些产业就这样被瓜分了,是被所谓的耕读世家,被朝官京官的原籍地瓜分了。
而在臣工们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一切都显得有理有据,容不得人反驳。
赵曦没有表示一点不悦,认真的倾听着诸位臣工如此这般的为朝廷谋划。
真的,难得他们用心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臣工在谋事上的能力。一个个都绝不是摆设,绝对不是尸位素餐,有绝对的能力对应他们所处的职位,特别是分析起工坊城新兴产业来,让赵曦有点刮目相看了。
比如玻璃,知道了是由沙子烧制而成……至于那一类沙子他们不管,便开始长篇大论的对河北道与玻璃产业的对应开始论述。
比如铸铁锅炉,从国朝徐州铁监说起,一直说到国朝轨道网络。
比如水泥,便无法脱开河东路多山的事实。
这样的说辞,让你不得不承认确实应该如此来分配产业。
关键是祖籍是河北道的,绝不会提河北道一点,用心阐述徐州铁监的优势。祖籍是河东路的,家乡的青石绝口不提,重点放在河北道被黄河泛滥的泥沙区……
在这点上,赵曦是真心佩服他们。
皇城司整理出国朝四品以上文武臣工,以及当世在士林中有名望的大儒的祖籍地,赵曦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做成统计表,制作对比图,他才把国朝这些能称得上世家的关系理清楚。
可这些臣工,就从韩缜请奏开始,到这时候议政,仅仅三四个时辰,就把各家各族的利益理清楚了,还能说出这样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来。
赵曦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那怕是天已经暗了,陛阶下这些臣工的表演,他一样能看的清。
他看到了大家从忐忑慢慢变成得意的过程,看到了欧阳修从欲说还休到最后坦然接受的变化,看到了司马光那炯炯有神的眼,自始自终都闪着光,看到了王安石捉摸不定却带着不忍无奈……
对了,还有韩缜眼里的戏谑和怜悯。
工坊城新兴产品的出售,以及这些产业的分布和未来运作模式,是工坊城与官家一同商讨好了的。
官家总是喜欢让臣工们表现,可一旦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官家希望看到的表现,就变成了小丑一般的表演。
“听诸位所述,我倍感欣慰,但由于涉及甚广,还需要慎重考虑。天色已晚,明日再议吧。”
赵曦在间歇间,冷不丁的让各回各家了……
多么热烈呀!居然让大家都忘记时间了。
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五零五章 故意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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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的作用是巨大的,如今朝堂的这些臣工,还不能完全从先帝四十多年的执政习惯中脱出来,还习惯在官家跟前指点江山。
当被官家莫名其妙的打断后,退出的不仅仅是勤政殿的朝议庭,还有他们被点燃的那份热情。
待勤政殿外的夜风吹过每个人的脸颊,都各自醒悟了…~工坊城是什么地方那几乎是官家的私人领地。工坊城的新兴产业又是什么那一样都脱不开官家,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项产业脱开过官家。
这时候大家都意识到了这点:没有官家的许可,韩缜韩玉汝有多大胆,敢在朝会上提议出售工坊城新兴产品工艺的事
而在整个议政事,大家都忽略了皇家的利益……失误呀!
幸好,这只是第一次讨论,还有补过的机会。
从来没有一项事宜像工坊城出售各种产品工艺这样受热衷,就是边境有战事都不会这样大的关注度。
可惜,因为保密法令的限制,昨日议政的信息没有丝毫的透露,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朝廷是真有意出售那些工艺的。
有这就够了,剩下的无非是钱多钱少的事。所以,市井便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
事情才过了一夜,居然就发酵了。也是,昨天相公们议政,整个国朝都在议政。
商贾们以为,这是他们的领域,官员总归不是内行,这类事就该让他们评议,朝廷只需要议定是否出售即可,至于价值……
至于价值,一些憋不住的牙行已经开始预估各种工艺的价格了。
说真的,这些年工坊城的产业真让人眼红。从桌椅板凳,到水泥马车,从蛋糕饼干,到羊毛纺织,几乎包含吃穿住行,再没有比工坊城更赚钱的营生了。
关键是整个国朝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但国朝所有军州对工坊城产品早已认同了,听说就连北辽西夏,也以拥有一套工坊城的桌椅为荣,以拥有一辆工坊城的那车为荣。偏偏工坊城侧重于军备,这些产品都是限量销售。
只要是有点见识,都清楚谁能拿到工坊城产品的秘法和工艺,就是拿到了几代人源源不断的财源。
一些大商贾,包括牙行,忙不迭的开始展现他们的存在感。
因为市易法的原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潜藏,甚至串联着想给朝廷施压,别让朝廷盲目的推开市易法。
之所以朝堂臣工踊跃抨击市易法,就是这类人背后使大力了。现在有了这样的事,终于可以显身手了。
所以,从《蹴鞠快报》到《时论》,都有了关于工坊城产品工艺出售的相关文章。
《蹴鞠快报》侧重于分析并解说工坊城的产品……倒是不用工坊城去做广告了。
而《时论》却着重分析工坊城产品工艺出售后,对国朝税入的作用。
昨晚就向赵曦请示了……一个词:放任。
一大早,昨日议政的诸位,利索的把日常公务处理完,快速的在政事堂集合了……
“昨日议政,对于工坊城出售工艺一事,诸位臣工的意向基本是同意。所以,今天就别再谈是否出售,或者出售工艺的利弊了。”
赵曦的直白大家已经习惯了。
“但因为工坊城所奏事发突然,我昨晚慎重考虑过了,对于工坊城这次请奏之事有几点要求:工坊城说白了还是以军备为主,即便是出售工艺,大多也是由军备延伸出的产品。”
“比如马车,跟战车并无二致;比如饼干,又跟军粮相关;比如水泥,乃是修筑城墙及其他防御工事的利器。就是锅炉,由于盐铁管制,也与军备关联颇深。”
“我不希望在与他国征战时,被别国用我大宋的战车与我军作战,更不希望他国的防御工事是由我大宋的水泥修建。”
“所以,即便工坊城出售各种产品的工艺,也必须确保这些产品和工艺不被他国窃取。关于工坊城产品工艺出售一事,必须基于这一点,这是底线。”
“对于工坊城产品工艺的出售,一律以授权形式,工坊城不能丢掉主导权。另外,市易法正处于讨论期间,但对国朝易货垄断的弊端基本达成共识,这次工坊城诸多产品工艺的授权,将会杜绝垄断现象的发生。”
“考虑到部分产品跟军备相关,在工坊城产品工艺授权一事上,我决定以官办民助的形式为主,至于具体怎样运作,今日诸位就基于这个底线讨论吧。”
“诸位经过讨论,并达成一致后,经在座各位签署后,以奏折形式递给我……”
赵曦不想听他们挂羊头卖狗肉的借口,自己留在这,也不能让他们把利益摆在台面上明说。
在言明基本原则和底线后,赵曦就离开了议政厅,留下一群懵逼又凌乱的臣工。
昨日议政,因为事发突然,大家在议政结束后,赶紧相互走串了,并且在各种交换中形成了怎样瓜分那些工艺的意向,也为皇家留足了利益。
本来都满怀信心,认为今天的议事,完全可以把工坊城出售工艺的事敲定了。
可结果……这还没开始,官家一个原则和底线,就把大家好不容易谋定的事扯的七零八落的。
议怎么议必须基于官家要求议,这相当于推倒重来,还没得反驳的理由。
一是垄断,那怕是对市易法反对的臣工,也认识到了大商贾垄断对朝廷的损害。
二是军备,自庆历年开始,国朝能由败转胜,谁都清楚是因为军备上的提升。
这两点,谁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反驳官家。
虽然大家本质上是为利益,可真正拿的出手,说的出口的,还是得有能放在台面上的理由。
赵曦是有完整的方案,之所以这样挤牛奶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往外挤,目的还是想让这般精英把心思放在为国谋事上。
因为市易法,赵曦在朝堂上装模作样的发了一次火,也提点了一下臣工们私心。
但他并没有指望那一次就能让臣工们彻底醒悟了,或者几句话就可以让那些老狐狸改弦易辙忠贞报国。
有些事需要慢慢来,不管是改变老爹原本的作风,还是树立自己的威信,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或许这样做有点故意折腾臣工的意思,也可能真有这心思吧。赵曦看来,只有这样折腾几次,才能让臣工真正用心,并逐渐转变到契合自己的风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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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五零六章 借力借势
设置命题,由臣工们破题、解题,到最后公布答案。这样的过程对于经过科举的士大夫们,印象会非常深刻。
每经历一次这样的过程,就相当于赵曦一次执政理念的宣讲。
从这五六年的亲政经历来看,赵曦认为还是初见成效了。
或许是旁观者清,在这些议政的臣工还没有拿出定论时,赵曦接到了富弼对工坊城产品工艺出售的奏折……
国朝的臣子丁忧,到时间后是否回朝,是由朝廷召回的,特别是像富弼这样的臣子。主要是回朝后职位的问题,他不想那些低品级的官员,可以赖在汴梁等。
富弼对工坊城产品工艺出售,表达了很深的担忧,并且详细剖析了产品工艺出售的后果。也提出了应该由官方主导的建议。
未在朝堂,倒是可以撇开那些乱糟的利益,以一个真正的臣工的眼光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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