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彦国兄,如今的官家,有了军伍之忠,臣工之畏,再有了民心之望在国朝范围内的声望,恐怕就是前朝太宗也难以相比了。”
哪又怎样这是富弼想怼回去的话。他是真觉得韩琦有点杞人忧天了。
圣君不就应该是这样嘛难不成韩稚圭真的就那么固执的守一个君臣制衡的祖宗法度
莫名其妙
不说出口,是因为富弼看出了韩琦的纠结和犹豫。
在这点上,富弼跟赵曦的想法是一样的。韩琦可以敲打,不应该放弃,应该用其可用之处。
所以,他在等着韩琦继续
韩琦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引出这个话题,富弼该有话说。可是,富弼没吭气。
当韩琦看向富弼时,却从富弼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眼神是惋惜说不准。
“彦国兄,在滑州,我真的感到恐惧了,对官家无尽的恐惧。就在看到令狐久被活活淋死在溃坝边缘,我控制不住对官家的恐惧”
“大宋祖制好吧,祖制不提。可从大宋开朝以来,即便是太祖的权势,都不曾达到过像今天官家这般程度。”
“我敢保证,如果官家决断什么,整个朝堂不会有任何质疑声,绝对是千篇一律的赞同。这不正常”
“而滑州,官家已经有所体现了,开始对士大夫动手了。我很担心,官家以后不会在忌讳,不忌讳对文臣上刑罚”
“彦国兄,在滑州,官家有一时,曾对我有弃用的想法,我能感觉到可我也是在为大宋的长久而为,并无私心呀”
“君臣制衡,这并不是单纯的祖制,而是历朝历代君臣在共同维护的定式。而今,官家已经到了臣工无法制衡,甚至不会去考虑制衡的程度。又怎样能不担心”
就是这样,即便是剖心剖腹,韩琦总还是要拐着弯说。
在现在,从韩琦心底,其实更担心无法随上官家的所思所想
他可是内阁大臣呀,就目前的朝廷境况,又有三级决策制,一个不能跟官家同步的内阁大臣,结果可想而知。
没看张方平和陈升之那样的火爆性子,都已经顺从了。没看见司马光那样的倔头,已经彻底在朝政上靠边站了。
韩琦也在担心
当然,是不是有其他想法,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挺乱的。
“稚圭,老夫想问你,你认为官家这是要对文臣动手的先兆”
韩琦不想表达请教,可富弼却当成了请教,直接就是以说教的态度面对。他需要告诉韩琦确实需要指教。
“确实如此。”
“稚圭,此言差矣官家针对文臣,这不是第一次还记得官家还是太子时南征吗”
“当初的广南西路,那些主兵事的文臣主官,开门迎侬贼,致使整个广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官家当初是怎样处置那些文臣的”
“仅仅是侮辱吗是杀头吗不是是彻底断绝了他们活着的任何机会,然后他们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叛国投敌”
“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家即便是执政,可曾有针对文臣的作为不管是将大比法定化,还是建造贡院,封赏曲阜孔家人,何曾针对过文臣何曾降低过文臣的地位”
“稚圭,你执着了官家不是针对文臣,也不会有牵制文臣的意图。官家只是就事论事。”
“纵观官家的行为,是真正以民为重,凡以一己之私损害子民者,才是官家要惩处的范围”
“对于令狐久一干人,老夫对官家的处置深表赞同,甚至在老夫看来,还不够砍其头,暴其尸也未尝不可”
富弼说着都有些激动了,又想起他当初看到奏报时的心情。
官家其实一直在对文臣忍让,甚至很多时候都妥协了。可文臣一次次的挑战官家的底线百姓,就是官家的底线
“稚圭,我等不是没有忤逆过官家,甚至王介甫的儿子有直呼官家名讳的事。官家可有在意”
“其实,相比我等臣工,官家是最在意子民的有此贤君,我等还需要制衡吗”
“稚圭,君臣制衡,首先要明白为什么制衡是担心帝王乱命,内阁大臣的封驳权同样是这样的作用。”
“我且问你,自官家即位以来,可曾有一次乱命即便是我等无法看到结果的皇命,最后的结果都证明我等错了。”
“这十几年,大宋王朝的改变,是我等看在眼里的,百姓的改观是大家深有感触的。有这样的君王,我等为何要纠结于君臣制衡”
“君为主,臣为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先帝时,是因为先帝犹豫的性格,臣工便有了左右君王决策的想法。”
“稚圭,那不正常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个家,倘若有太多做主的人,这个家只会出现乱象。这也是先帝时大宋不敢言兵事的原因之一,这也是先帝时相公们频繁更迭的原因,这也是先帝时朝臣相互倾轧弹劾的原因之一”
“稚圭,官家即位以来,没有一项决断是祸国殃民的,没有一项措施是祸乱朝纲的。我等臣工,为什么还要制衡”
“在这般蒸蒸日上日新月异的大时代,我等臣工只要用心辅助君王,便可开创大宋盛世,我等就可以青史留名”
“稚圭,别执迷了”
第六六七章
韩琦都不知道怎样从富弼的公廨里出来的。
尽管富弼没有明着批评他,可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你眼界不宽,格局不够
想一想,自己也确实是这样。
一直以来,韩琦就钻在文武、君臣这些关系里,固执的想维护住文臣的权利。
有这样的心思,变得相当敏感
特别是现在文臣失去了节制武将的权利,军卒的地位又一点点的提高了,官家的威信更是如日中天
每遇事,韩琦总是从文臣的立场去考虑
司马光躲起来了,文彦博更加专注于枢密院和兵部的那点事,而张方平和陈升之根本就没了早年的耿直这一直是韩琦心里想的。
现在看来,人家都已经找准了位置,已经开始配合着官家要开创大好时代了。
唯有自己,还钻在特定的圈子里,舍不得出来,已经被满朝堂的同僚远离而不自知
富彦国这算是喝醒了自己。韩琦忘记了在离开富弼公廨时,有没有跟富弼致谢礼。
他觉得应该谢谢富弼,甚至有心给官家递一份诚挚的自我剖析书信。
也只是想想而已。既然自己明白了,就不必纠结这些。他韩琦并非不会治政,且看着吧
富弼和韩琦交流的过程,赵曦在得到皇城司的奏报时,只是笑了笑,就让王中正封存了。
至于官家到底怎么想,连王中正也窥不透。
一样,且看着吧。
滑州溃坝的灾情是解除了,比灾情更重要的是随后灾民的安置。
在这方面,国朝有太多臣工有经验了国朝的大小灾难,好像就没断过,还是几乎遍布国朝所有州府郡县。这也让臣工积累了太多安置灾民的经验。
在赵曦回朝后,也没专门安排,富弼跟王安石沟通后,便往滑州派遣了各方面的辅助官员。
“官家,滑州今年减产是肯定的,甚至会有绝收的情形。老臣恳请官家着轨道和漕运,向滑州运粮,以确保滑州灾民一年之用度。”
“并且,老臣以为,应派遣司农寺官员前往滑州,指导滑州种植安南稻,补种冬小麦事宜。”
常规性内阁议事,富弼代表内阁向官家奏报。
“准了滑州可还有其他事务”
“回官家,有一事,老臣无法决断”
“富相请讲”
每日都有奏报,赵曦也大概浏览过内容,并没有看到过异常。
富弼如此郑重的提出,连赵曦都有些奇怪了。
不管是富弼主导的内阁,还是王安石在滑州主事,赵曦认为还是都可以处理妥当的。
“官家,朝廷虽然没有明令要解除民役,在事实上,多年来国朝未曾征发过民役。”
“滑州溃坝以后,朝廷及时救灾,让滑州丁口并无多大损失。而当下处于一定的农闲时候。”
“朝廷修建滑州的黄河泄洪渠,并且派遣了一定数量的工程兵。只是只是在滑州,百姓自发参与了泄洪口的修筑”
“甚至,京东路和京畿道,包括其他州府郡县的工匠,都自发的到滑州,主动参与泄洪渠的修建”
富弼说到这,没再往下说。
之所以没法决断,原本有民役,朝廷都有相应的服民役的证明。
可现在,在国朝民役几近废除的情况下,他不知道是否循旧例
同时,也是为此情此景感叹。
赵曦也一时有点愣,也或许是感动。
没有不感恩的百姓,只有不为民的官员这句话不知道对不对,赵曦只能想到这个。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滑州现在的事实。
在赵曦看来,他以及朝廷,只是做了该做的。百姓养活着朝廷,朝廷就有守护百姓的职责。
可现在
“官家,老臣去信问过王阁老,本来准备调集粮食,以确保在滑州所有人的用度。”
“但王阁老告诉老臣,就是朝廷按工程兵和工匠发配的粮食,也用不着。因为,有诸多的商贾,直接运粮到滑州,只是想为救灾出份力”
富弼硬憋着自己情绪的,否则他会忍不住要感激涕零。可他憋不住眼泪
赵曦还是没有说话,他感觉好像自己没法开口,因为他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最应该被感动的,就是他赵曦
很安静,得有一阵,勤政殿里很安静,都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富相,朕明白朕也知道,你是想问朕,是不是借此机会颁布诏令,将民役解除了。”
“此事朕考虑过。要说国朝的财政,的确具备了取消民役的基础。朕之所以暂时不解除民役,是朕担心在需要民役时,朝廷没有理由征发。”
“国朝海晏河清,国泰民安,自然不需要民役,即便是像滑州溃坝这样的一州一府的灾情,也不需要民役。”
“富相,诸位臣工,可现在的大宋虽然称为中原王朝,其实并不符实”
“不管是灭西夏,还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工程兵的数量恐怕无法满足战时的用度。而常时国朝也不需要供养太多的工程兵和工匠。”
“所以,民役,暂时不解除对于这次滑州重建和泄洪渠营造朝廷按雇工标准发饷吧”
“至于商贾,凡有对滑州灾情有捐献者,由市易寺会同三司使,对其上交税费给予减免”
赵曦一直在为收复西夏和燕云十六州做准备。保留民役,确实是出于这点考虑。
一旦打倾国之战,如今的工程兵肯定会是在前线,而后方的物质运送保障,最终还是需要民役来完成。
战争本身就是消耗最大的,朝廷在支持一场倾国之战时,很难也不可能支付民役的酬劳。所以,他需要保留这个民役的名头。
这是赵曦第一次在内阁议事时,表露自己收复西夏和燕云十六州的野心。
多年积累,不管是民心还是军备,甚至钱粮,赵曦感觉应该差不多了,需要跟内阁大臣先提个醒
本以为要有些异常表情的,结果内阁大臣一个个居然相当的淡定。
也是,扩军,增产军备,革新火器,这些年一直在做,对于内阁大臣,看明白官家的目的并不难。
或许,诸位内阁大臣也在等着这个时刻吧。
第六六八章 这也是姑且
转眼三个月了,滑州溃坝已经成为往事了。
如今的滑州,除了主持泄洪渠和泄洪斗门的侯叔献,就是工程兵的的大拿李诫,也不需要长期蹲守在滑州了。
经过三个月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滑州不仅仅是补种了冬小麦,试种了安南稻,甚至连滑州城外的淤泥都清理干净了。
滑州又重新恢复了灾前的日常。朝廷也继续着日新月异的发展。
“官家,滑州泄洪斗门,预计在十一月底完工。老臣以为,为避免滑州之事再次发生,今冬枯水期,应该对京畿道、京东路一带的黄河治理”
王安石所说的治理黄河,赵曦明白,就是清理黄河河底的淤泥加固堤坝。
其实这就是个安慰,具体管用不管,真没法判定。
淤泥清理了,到第二年,淤积的甚至比前一年还厚还高。
至于加固堤坝,无非是继续加高,以至于现在的汴梁是头顶着黄河。
而今的所谓水利专家,无非是在修造一事上有所建树。
“王阁老以为如何治理黄河”
“回官家,清淤泥,筑堤坝”
果然是老生常谈,没新意。
“王阁老,侯叔献跟李彝另外一个水利大拿。如何说”
“回官家,治河一事,无非就此二法。臣也专门征询,方法也是如此。”
不是有个什么束水攻沙吗赵曦不确定。
赵曦对治理黄河的了解,或者可以说是保持水土流失的了解,根本就没有这一类单纯为治河而治河的办法。
对于加高坝体,清理淤泥,甚至还有加宽水流面积的做法,赵曦也知道属于姑且的做法,治标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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