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只是如何来说服内阁大臣,赵曦还是准备用实例来说话。
所以,对于王安石的提议不可置否。只是让搁置再议。这也是不想打脸,省得事实证明后,王老头又不好意思。
官家居然邀请内阁以及部分在朝的议政大臣饮宴
这对朝堂而言,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谁都知道,官家这人挺无趣的,几乎没有什么娱乐兴趣,除了政务就是工作。在官家这样的作风引领下,朝堂的臣工也减少了饮宴。
今日,官家居然邀请臣工饮宴地点金明池。
已经是秋暮冬初了,金明池的水虽然还没上冻,树木已经凋零,也没有什么花草可赏,真不知道官家这时候在金明池组织饮宴是何意。
不过,难得官家邀请,有些臣工已经在酝酿官家饮宴上的诗文了,秋末自然也有秋末的景,国朝最不愁诗文大家。
只是内阁大臣要矜持很多。因为他们太了解官家了,即便是滑州救灾相当成功,官家也不会饮宴的心。
就是对滑州救灾成功的表示,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办庆功宴,赏赐倒是不少。
官家最懂得分寸,知道适可而止,在自己的声望被民间推高到一定程度时,官家却自觉得冷静了。
这次所谓的饮宴,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
金明池还是那个金明池,在金明池水域的一旁,却看到三组不同的对比地形沙盘这哪是饮宴,这是让大家在秋风中接受教育了。
确实,赵曦为这次召集臣工,准备了三组对比地形沙盘,借金明池的水域,以便能很好的试验水土保持、束水攻沙以及分段筑坝泄洪灌溉的作用。
“第一组示例,是官家验证治水新法束水攻沙”
王中正被官家逼着做了解说。没办法,这所有的地形沙盘,都是王中正带着内监宫女做出来的,像玩一般。能在臣工面前出头,并不被臣工反感和鄙视的,也就王中正一人官家不可能去做解说。
“束水攻沙,是在原本堤坝内侧,再次修筑堤坝,在特定位置以喇叭状束水,在一定区域内形成水流湍急,以水流的速度来带走泥沙,避免泥沙沉积。”
王中正说的干巴巴的,纯粹是背诵下来的。还好,没有丢三落四,把基本情况说清楚了。
一边解说,一边有内监将连通金明池的水闸放开
金明池的水流,从高位往下流,从闸门口就分成了两股,一边是一般的堤坝模式,一边是官家所谓的束水攻沙
随着水流往下,同样堆积着泥沙的模型,在水流流过去之后,人们看到的却是不同的情形
所有人都把眼瞪的老圆赵曦为形象,堆积的泥沙量并不多,束水攻沙的模型里,水流过后,已经能完全看清底部的水泥面
“官家,此计可行臣愿自清主持今冬的工程”
李彝已经六十多岁了,老头在看到束水攻沙的效果的一瞬间,都忘记自己前面还有诸多的议政和内阁,直接向官家请战了
“李爱卿莫急。”
对于做事的官员,赵曦从来都是支持的。
“官家,束水攻沙应该会有很明显的效果,只是将京畿道的泥沙冲下去,河北路的防汛会增加压力”
“正如富相所言,束水攻沙,也只是姑且做法,治标不治本。诸位臣工且往下看。”
第二个沙盘模型,就如赵曦后世所见的梯田一般,也可以说是分级斗门水闸。每一层,每一级的水坝,在蓄水池的不同位置,设置了几处出水的小渠
随着王中正指挥内监打开第二组模型,金明池的水,瞬间往下奔涌第一层的蓄水池满了,而在溢出堤坝的同时,那些有分流作用的小渠,也开始有水流通过。
如此,溢出堤坝,到达第二层的水量便有了明显减少。以此类推,第三层、第四层这一次金明池放出的水,明显要比第一个模型多很多,然而,所有人都能看到如此治理水患的效果很明显的避免了把压力转移到下游的弊端
这时候却没人再说话了。
官家准备了三组模型,看这样的排序,似乎一组比一组更有效。秋风的冷都忘记了,都期盼着看到第三组模式带给大家的惊喜。
“官家说,这也是一种姑且的治水之法,也同样不能改变黄河携泥沙的本质。”
王中正指挥着内监关闭了第二个模型的闸门头前带着众人向第三组模型走去。
第六六九章 另一个目的
第三组模型,是赵曦最用心的。
水土保持,在后世是被公认的,可让这个时代的人了解其中原理,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这一组模型,不是针对河流的,是针对流域周边环境的,模型的形状让臣工们有点疑惑。
这不是河流形式,也没有堤坝、闸门之类的。一边是一个光秃秃的土丘,能看出来是新近营造的,土质都做了处理,像是做过夯实,又没有一般的夯土瓷实。
另一边,好像是金明池游园原本的一处土丘,周围被挖掉了,只剩下孤零零还带着植被的土丘。挖掉那些废土,应该就是那个光秃秃土丘。
两个土丘为一组,都紧靠近金明池,在两个土丘的上风位,专门建造了两座蓄水巨大木桶看不明白
“诸位阁老、臣工,可以先感受一下两座土丘的土质是否相同,硬度是否接近,然后再做两个实验。”
王中正继续担任解说。
臣工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原本就存在,布满植被的土丘,在土质硬度上,似乎比新夯的土丘还要疏松。
两个土丘的周围,是被水泥铺好的地面,现在还是光溜溜的。
待臣工们就位也就是离开土丘旁边。王中正再一次指挥着内监,打开了土丘高处的水桶。
水桶打开的方式,跟前两组模型是不一样的,是一点一点的打开。水桶的水,缓缓地开始冲刷两个土丘
难以置信有植被的土丘下面,几乎看不到有泥土被冲刷下来,而那个光秃秃的土丘,看看着就冲刷出了痕迹,有点像麟府、环庆一带的沟壑
而此时,王中正再次指挥内监,一边往水桶加水,一边清理土丘下面的水泥地面。
“上一次的试验,是表示水流冲刷,这一次试验雨水”
随着王中正的话音落下,内监们把土丘高处的水桶,直接移动到了两个土丘的正顶部。然后,抽掉了水桶底部的一层挡板这时候才发现,水桶原来是两层底部,剩下的一层,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肉眼就能看的很清楚,随着雨水姑且说是雨水吧。随着雨水下降,有植被的土丘,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看不到有水流顺着土丘流下来,有植被的土丘周围仍然是干净的。
而那个光秃秃的土丘,眼看着土丘被雨水淋成了疮痍,重新收拾整洁光滑的土丘,已经不堪入目了,坑坑洼洼的。而那些水滴,除了少数渗入土丘,更多的是再一次形成微小的沟壑形状,缓缓地向下流。
不一阵,整个土丘的周围就被黄泥滩样的水流布满,然后顺着地势,形成小流
“这就是黄河水患,真正的黄河水患就是这样形成的。”
赵曦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见识,有些凝重。
“所谓见微知著,诸位臣工可以试着设想,将此模型放大,放的无限大,放到你看到过,或者想象的西北。当水流汇聚,形成河流,那就是黄河”
赵曦这番话,其实是不严谨的,为了能有效说明水土保持的作用,也只能这样了。
没人不信,是看在眼里的。
“官家,难不成这才是治水之根本”
“也是也不是,或者说不是全部,但对于黄河而言,要想达到彻底的治理黄河的水患,后两者必须有机结合。”
“其实大家可以对比的想,国朝不仅仅只有黄河这一条大河。比如长江,比如珠江等等,那条河像黄河这般,隔几年就对流域进行一次肆虐”
“黄河上游是怎样的,相比在秦州、环庆任职的臣工都见过。没有植被,没有可以泄洪的渠道。如此常年携泥沙席卷而下,久而久之,整个中下游的河床都被泥沙堆积,并越堆越高,甚至每年清理的泥沙,加高的堤坝,都赶不上泥沙淤积的速度”
“要想治水,特别是根本上治理黄河的水患,最终还是要保持水土,在上游修筑各种泄洪和灌溉的分级斗门。”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一套就是西夏的兴庆府以及北辽的阴山牧场,再往下就是国朝”
今日的所谓饮宴,参加我的臣工不仅仅限于内阁,甚至有些参政都在,有些话,赵曦不能再往深里谈。
“官家,老臣以为,如今之计,还是得先从姑且做法开始,在今冬枯水期,由工部主导束水攻沙之法,同时在京西路、京畿道、京东路同时运用。”
“官家,天气寒冷,诸位同僚年事已高,不宜久居室外。老臣以为,此次现身说法已完成,留下内阁议事,诸位同僚可散去了”
富弼是越来越知心了。的确,接下来的有些话,不宜宣之于众。
“官家,根治之法,非我大宋所能主导的”
富弼还是不敢直言,虽然他猜到的官家的意图,却不敢确定。在留下内阁议事时,富弼便这样说了。
“确实,根治黄河水患,需要的是全流域共同治理。不管是西夏,还是北辽,自然没有理由接受国朝的指令。可如果都是国朝辖地呢”
“朕以前说过,九州一统并不一定是君王的野心,也不是君王穷兵黩武,这是一个王朝安全防御的需要,就像国朝需要有燕云十六州的屏障。”
“同样,还有一点,就是治理水患的需要。众所周知,上古时,先人就致力于治水,也是因为治水,才开创了我等后裔生存的空间。”
赵曦如此慎重的解说黄河水患形成的原因,以及解决的办法,推出束水攻沙是一方面,另外一个目的,赵曦觉得该让臣工有个准备了朕要打西夏
“官家,具备条件了”
“役兵法四年即将到来,枢密院和兵部百万役兵的规划,在目前看来基本可以完成。就算是达不成招之能站、战之能胜,国朝也应该有近五十万的可用之兵”
“官家,臣以为需要延缓两三年”
文彦博很郑重的提出了意见。
“臣以为,新兵需要用两三年的时间,到西北边境轮番经历,方为稳妥之策。”
第六七零章 说话的方式
其实,赵曦还真没有立刻就进入备战的想法,只是想提个醒而已。
对于现在军卒的情况,赵曦并不比文彦博差,按照他后世的记忆,赵曦让各个新军训练营,每月上交一份训练报告。早年在护卫营就是这样做的,老护卫营的军卒都清楚。
役兵制,自愿服役加军伍选兵,仍然避免不了新军军卒的参差不齐。更何况,这些老护卫营军卒,都曾经是万里挑一的水准,对于新选的军卒,差不多三年左右,才接受了现实
从一个未曾饱餐的农户小子,或者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亦或是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蜕变成一个能征战的军卒,还是新军的标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护卫营的这些教官,标准是有降再降,也只是让这些军卒堪堪能用。当然,也有出类拨萃的,自然被遴选成立了选锋营。
国朝一直有更戌制,只是因为短期内募兵的数量太多,边境冲突这些年又减少,很难让所有新军卒得到锻炼。
因此,王韶主导的河湟开边,几乎成了新军锤炼之地。
“文阁老所言极是。新军军卒是一方面,由于滑州溃坝,朝廷的粮食储备一定程度上有减少。国朝目前的确不适合征战。”
“诸位臣工,朕今日是想统一一下思想,未来两三年的工作,朝廷的一切,都为征伐西夏而为”
说是统一思想,其实更像是官家在宣布自己的决定。富弼是早有猜测的,这也是他叫停金明池试验,让内阁议事的原因。
为这一刻,富弼其实早就在准备,或者说,在场的大多数,时刻都在准备着。西夏,从庆历年,一直就是悬在大宋心头的大难。
其实,对于赵曦而言,在选择西夏和北辽,谁家作为第一次大战对手时,赵曦是有犹豫的。
从后世的记忆,北辽被灭的很早,甚至比大宋还早,虽然有大宋无知的所谓联金灭辽,北辽被他原本的奴隶所灭,也足以说明,北辽的腐朽程度,已经不可救药。
而西夏,原本的历史,是大宋南迁后,西夏才被蒙人灭掉,一代天骄,传闻都死于与西夏的征战。可见西夏的战力是何等的强悍。
先易后难还是先难后易,赵曦有过一时的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先难后易。
这样决断的基础,是因为,由于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历史轨迹。
比如,原本的历史,西夏和北辽在老爹执政以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对抗,更没有前几年双方维持近两年的大战。
比如,原本的历史,西夏不曾有太多逃民,也没有像当下这样,有太多整部落整部落的向大宋投诚。
更为重要的是,原本的历史没有他赵曦,没有新军,没有火器
一旦国朝能啃下西夏这块硬骨头,对于收复燕云而言,将会轻而易举。
“官家,早年河湟开边,旨在从战略上对西夏形成包围之势,如今,河湟之地,已经变成国朝的练兵之处。臣以为,在朝廷全力备战的这几年,可以放权于王韶,令其改变策略,从以抚为主剿为辅,变为剿为主抚为抚”
“王阁老,此提议并非不可,老臣也附议。只是一旦河湟开边由抚变剿,王韶势必在治政上有所不逮。老臣以为,应遣干臣主河湟政务,以免王韶西进分心。”
搁以前,韩琦绝对是直接反对王安石的提议,直言王韶军政之权势过盛,于朝廷统治不利。如今,他也懂得了委婉因为他清楚,官家不可能动王韶的开边之权。
王安石尽管很腻歪韩琦的说法,明白他是要节制王韶的权利,却不得不承认,一旦国朝西进,王韶率军的数量会相当惊人。官家的信任是有限的
赵曦其实真不在意,国朝新军的真正核心在工坊城。这是他的底气。不过,对于内阁大臣郑重的讨论对西夏灭国之战,他还是喜闻乐见的。最起码,在这一点上,内阁基本上一致了。
“官家,战略上对西夏形成包围之势,第一战是拿下青塘城,以青塘为基点西进,打通前朝的安西都护府一带。唯有这般,才能真正对西夏形成战略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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