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江南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梅子黄时雨
站台上全是岗哨,军绿sè的戎装,背着上膛的步枪,来回的穿梭踏步。以及那些隐约传来的交谈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这一刻,饶是净薇再淡然,也不禁心中不安起来,为了自己以后未知的生活还是为了那个即将成为自己最亲密的人——
在喜鹊的帮助下,刚换上了凤冠霞帔,敲门声便在包厢响了起来。马将军带了一位夫人进来,净薇定定一看,方才认出是当日在江府中的一位为首的太太。她那日羞怯,也没注意她的具体身份。现在站在她面前,只好含笑点头,也不好说话。那夫人却极为八面玲珑,笑着道:“我夫君姓姚,是这次专门负责大少婚礼的。您若是觉着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我便成了。” 净薇轻轻道:“姚夫人,你好!”姚夫人笑着,那弯眼睛如星光流动:“少夫人,真是客气了。您准备一下,我们这就要下车了。” 喜鹊将随身的一个小箱子交给了门口的侍卫:“姚夫人,小姐已打点好了。你看什么时候下车便成了,只要不误着吉时就好。”姚夫人又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是,那我们这就下去。车子已在外面等着了。”说着便挽着净薇的手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外面来了不少学生和报社的记者,极是热闹的。” 净薇才从车门处露出了身子,只见面前闪光不断,原来记者们已经开始拍照了。而四周的人群也嘈杂了起来。好在赫连家派了不少侍卫,开出了条道路,在姚夫人的搀扶下,净薇倒也有惊无险的上了车。
安阳也是历朝的大城,净薇略略定神后,粗粗一瞧,街道宽敞,商铺住宅倒也泾渭分明。因属北地,于江南又有所不同,建筑风格颇为粗矿,但也别具一风味。前后都跟着几部车子,士兵站在车上,前护后拥的,一直开到了一座大宅前。水磨砖砌的高墙,从打开了大门里望去,虽是冬天却依旧树木森森的, 望不到底。门口站满了士兵。车子才停下来,只见通往大门的园子里远远涌出来一大帮子的人,簇拥着为首的一个,那人穿着喜庆的长衫马褂。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赫赫有名的赫连大少了!姚夫人笑着道:“大少也迫不及待了。少夫人如此样貌,大少定是喜爱万分的。他日夫妻恩爱,白头到老!”见净薇不语,知她害羞,又道:“我帮你把喜帕带上,等会儿大少要来开门了。车子是茶sè玻璃的,你若是想瞧大少的模样,可以掀开一角看的。外面是瞧不见的。” 净薇听她tiáo笑,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哪真敢这么做。只听得,车外声音乱哄哄一片,却有一个嗓门特大的人说道:“大少,时辰到了,可以帮新娘子开车门了,以前是要踢轿门的,现在就踢一下车门充数吧。” 净薇在喜帕里什么也瞧不见,只感觉到有人“啪”一声拉开了车门,将车门轻轻踹了一下,接着,那人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出了车子。耳边传来无数的起哄声,嬉闹声,她已经无法去感觉了。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他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物,还是无遗漏的传了过来。还有他的气息,那种淡淡的男性麝香混合着清清的烟草,萦绕在她的四周。
出了车门后,他便将她放开了。姚夫人也已下了车,道:“大少,你在前面走,我扶着新娘子。你只要将手中的红绸的另一端交给新娘便成了。” 净薇在姚夫人的搀扶下,在赫连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跨进了赫连督军的府邸。又依着古礼拜了天地,高堂,夫妻交拜后,便有人将净薇搀扶回了喜房内。
才刚在榻上坐下,姚夫人又进了来,陪罪似的道:“少夫人,刚刚那个是旧式的婚礼。因为督军现在的地位,有一些外国报纸也要求来报道这次婚礼。所以不得已,督军又安排了一个活动,让这些外国的记者拍几张照片。您得换一身衣服。” 净薇有些愕然,但随即也平复了,到了赫连家又岂能由自己作主呢!她低低的“噢”了一声。姚夫人已招呼喜鹊了:“喜鹊姑娘,你是少夫人的陪嫁,你与我一起来帮少夫人换吧。陪嫁的衣服放好了吗?”喜鹊心疼小姐,但也没法子,只道:“那大少呢?”姚夫人陪笑道:“大少在外面招呼着呢。今天人可多了。”七手八脚的跟喜鹊翻出了几件衣服,最后挑中了一件粉红sè的旗袍,替净薇换上。又配带了成套的首饰,满意的夸道:“少夫人的腰可真细,我都忍不住想摸一把。这珠宝也是跟对了主人了,瞧夫人带着就像画里出来的人物一样!” 净薇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拍照的地方在督军府的西式大厅里,厅里铺着深红sè的地毯,踏上去柔软无声。只见地毯的尽头,有一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一身戎装。他面对着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个由鲜花装饰成的巨大的花团。花团上面垂下几条丝带,嫣红姹紫的,极为好看。她一出现,旁边的侍从便有人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四周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江家的女儿虽不至于美若天仙,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净薇这点自信是有的。她浅笑的随着姚夫人一步一步的迈向他。
他也微笑着转过身来,在闪光灯下,眉目分明的站在她眼前。他的lún廓鲜明,有一双好看的眉眼,锐利有神,下巴还有一痕明显的凹陷,深幽的眼底隐隐带着一丝冷酷气息,但他的笑容却又奇异抚平了这些气息——一切的一切,好似非常熟悉。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她已发觉此人便是在江南学堂旁边的茶楼碰到的那个人。怪不得当时觉得他看她的眼光,带着挑货物似的审视。她看见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看见他扶着她站在了花团下。随身的侍从们站在离他们几步之远的地方,轻轻的扯动着花团上的丝带,花瓣就袅袅地从空中缓缓的飘洒到他们身上。四周的摄影机快速的转动着,闪光不断——





江南恨 第4章 春意阑珊
净薇配合的微笑着,如此的摆弄了近半个时辰,她余光扫到了他的眼神,虽然表面还是笑着,她却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不耐。身边站着的侍从皆是极机灵的人物,平时里随大少出入,又岂会不知,只见靠他们两人最近一个侍从,向各路的记者道:“大家也辛苦了,督军请各位去大厅吃茶,听戏去!”大家拍得也很多了,所以也就收拾了相机等物品,随着门口的听差出了去。
一下子,偌大的西厅只剩了下寥寥数人,姚夫人笑着道:“大少,这次送新娘回房的任务就交给您了。”说着,也出去了,到了门口,却停了脚步,转头向净薇笑了笑。净薇被她笑得有些赦然了。她平素心绪起伏不大,但今日却是极不同的,加上身边的这位名为丈夫的男子浑身散发着的强势气息,令她心中忐忑不已。她将前因后果略略穿chā了一下,已明白当日在茶楼,他是故意去看她的。或许就像商人挑东西一样,若是她这个江家大女儿他不满意的话,还是有很多备选的。她来之前本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但现在见了面,更是清楚明了了。
赫连靖风目光犀利盯在她脸上,对她的表现是有几分诧异。他知道她已认出了他,从她看他的眸光中他就知道。但她却当作从未看过他。当日他随送聘礼的专列去江南,除了不可告人的军事机密外,不可否认的确想在大婚前见一下自己未来的女人。且父亲也是同意的,若自己不满意江司令的大女儿的话,可以从江司令其他的女儿中任挑一位。其实他对此是无可置之的,自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夫人是没办法自己挑选的,也一直明白他的婚姻必是个交易。不过,那日他在茶楼看见她,虽已经看过照片了,但眼前还是一亮,她不是那种极妩媚的女人,也不是那种极温柔的女人,但却有种让人看过后难以忘记的气质,就像寒梅一样,看着娇艳,实则清冷。对她的外在条件,他还算满意,再加上她是江司令唯一嫡出的,娶回来的话,日后或许会少一些麻烦。
现在她就站在他身边,他一低眼,就可以看见她微露出来的半截脖子,呈白瓷般的光泽。他竟有些微热了起来,但还是从容的道:“我送你回房!”她初次听到他声音,低沉的响在耳边,她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就一眼,让他近距离的看见了她那双漆黑如子夜寒星般的澄亮眸子,犹如黑宝石般清灵深黝。他自小是受西式教育的,当下也不避忌,便牵了她的柔荑,走出门去。只觉她的手柔若无骨,又冰冰凉凉的,像极了上好的玉石,需牢牢握着,仿佛一不小心便会从手上滑落下去。从西厅到他所居住的小洋楼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但不知为何,他竟走得极慢,侍从们落后半米左右,慢慢的跟着他们。
净薇也慢慢的跟着他,只见他从这个院子里穿过,又绕过了一个走廊,又穿过了几重院子,走到了一座小洋楼前。她依稀记得姚夫人是从这里将她带出去的。因为去西厅时时间匆忙,她没有好好打量,现在细细一瞧,楼前是一个西洋式的花圃,虽然因为是冬天显得清冷,但却是种了好些品种。想必到了春夏,繁花似景,极为好看的。花圃旁边却种了好一些的松柏,青翠碧绿。进了屋内,楼上楼下贴满了喜字,显得喜气洋洋。一楼进了门便是大厅,铺着厚厚的毯子,摆了西式的沙发,旁边还有好几间房间。她也来不及看,他便带她上了楼,楼上也有好几间屋子,他们的房间便在最东边。侍从们都是极识相的人物,倒也没有跟上来。房间里的桌子上摆了好些吃的,桂圆,花生,莲子等一类的,还有许多jīng致的糕点以及一壶酒。
赫连瞧见了,笑了笑:“也不知下面的人是怎么安排的,又中式又西式的。这房间里倒是中西合璧的。”原来他是指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西式的,桌上却又是中式的。仔细一想,倒也真有几分可笑的。他带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夹了几块糕点到她面前:“已经闹哄了大半天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净薇被他一提醒,发现真的是饿了,便将他夹过来的如拇指大小的糕点吃了。入口极美味,她也就一连吃了数个。一抬头,却见他正盯着她瞧。净薇脸微微一红,轻声说:“你怎么不吃?”他看着她道:“我不饿!”话音还未落,一个侍从已站在了门口,他还未开口说话。赫连靖风便问道:“什么事情?”那人行了一个军礼,却也不进来,隔着门道:“督军打发人来叫大少过去!”赫连靖风摆了摆手,说:“知道了,这就去!”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还未到门口,又回过身,道:“你再多吃一点——” 却没说完,便走出了门。
夜sè越来越暗了,房内只剩了她和喜鹊两人,却益发显得静寂了。其实以往在江府,也一直只有她和喜鹊两人的。但今日分外不同,且不说满屋子的喜字,单是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她心里也会恐慌不已。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惶恐了多久,园内便传来了一阵皮靴的声音,由远往近的。不久,就在门外响了起来,只听一侍从说:“少夫人,大少喝醉了。” 净薇应了一声,两个侍从便将他扶了进来,安置在床上。两人又告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连向喜鹊打了几个眼sè。喜鹊愚钝也知道不可在逗留了,便说:“小姐,我先出去了。你有事情叫我!”
净薇看着躺在床上的他,脸上cháo红,一动不动的,呼吸极为绵长,像是酒醉而睡着了。她也手足无措了起来,也不知要怎么办。站了一会,方才将一旁的被褥拖了过来,替他盖好,却发现他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子。天寒地冻的!她便进了换洗间,拧了一块热毛巾出来,替他细细搽了起来。不一会也搽好了,她无事可做,反倒慌了起来。看着摆在角落里的长型的沙发,犹豫着到底要在床边坐一个晚上还是到沙发上睡一个晚上。正怔仲间,忽然有人从后头将她拦腰抱住,她吓得几乎要叫出来了,人已经天旋地转,被人拉到了床上。只觉那人翻了个身,便将她压在了下面。那暖暖的带着酒味的气息吐在她脸上,既酥又痒的。她身子一软,只觉得这种感觉陌生到了极点。她想略略挣扎着推开他,他却用双手压制着她的反抗,灼人的吻便附了上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是可以教女人这样的痛楚,却又可以给予那样的甜蜜。
她本是极累,但晨光微亮就醒了,也不知不习惯还是因屋外的风。屋内因通着暖气管子,十分舒适。透过悬着的薄纱,房内的摆设显得有些朦胧了起来。她轻轻转过了头,瞧见他还亦自睡得十分香甜,眉宇舒展而坦然。她竟脸sè微红了起来,虽说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但还是极不自在的。她索性起身,去换洗室洗簌了。直到她出来,赫连靖风还未醒转。她是洗了澡出来的,头发还披着,湿碌碌的,发梢还低着水。平时在家里是用吹风机的,这里肯定也是有的,但一下子也无从找起。便在沙发上坐着,用干毛巾细细搽了起来。天sè也大亮了,那光线正透过帘子班驳的照进来。他还是未醒,她也不知道督军府里的规矩,按江南的习俗,第二天新媳妇是向公婆奉茶的。才思虑间,却听皮鞋声传由远而近的过来,有一个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大少,少夫人,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净薇应了一声。转过头去,便见他已经醒了,也正盯着眼睛看着她,那里头深不见底似的。她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看着脚尖,道:“要起了!”只听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响起。他也没有说话,径直到了换洗间。这里本就是他的卧室,放东西的位置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不一会便出来了。手上却提了个吹风机,也不言语,递给了她。
厅里黑压压的来了许多人,正中央坐雄霸一方的赫连啸,眉目间霸气十足,最令净薇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头发,根根竖起。跟着赫连靖风跪了下来,听差的已经将茶递了过来,只见他双手接着,叫了声:“爸爸,喝茶。”便将茶碗奉上了给赫连啸。赫连啸满脸笑容的接过,喝了一口,站在旁边的侍从忙接了过去,又传给了后面的一个听差。净薇也依样画葫芦照做了,敛下了眼帘:“爸爸,喝茶!”声音却是低低的。赫连啸也接过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脸上因笑的关系,堆满了皱纹:“来,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见面礼。你收下!”一边说一边递了个东西过来,净薇倒还没瞧清楚,却听见了旁人的吸气声。原来是块玉链子,中间挂着一个雕工细腻的玉如意,不大,却玲珑剔透的。原来这块便是赫连家的传家之宝,但净薇自是不知的。只含笑着接过,又道了谢。
因赫连靖风的母亲去世的早,所以按着顺序,便要向赫连啸的二姨太敬茶的。净薇是跟着赫连靖风的。却见他从听差那里拿了茶碗,却不下跪,叫了声:“二姨娘!” 净薇不解,却也只得跟着。二姨太却没有接,转头看着赫连啸,脸上也无笑意。净薇也觉得气氛颇尴尬。却听赫连啸说:“还不喝茶,媳妇端的手也酸了。”语气也听不出是责怪或是恼怒的,甚是平常。二姨太这才接过,又从后面的丫头那里取了一红包,递给了净薇。净薇又赶忙谢过!又顺着次序一一lún了下去。赫连啸倒是有好些个姨太的,四姨太,六姨太,七姨太,八姨太。那摸样都是百里挑一的,尤其是那八姨太,那岁数怕是只比她大一,两岁而已。
最后,总算敬完了。她跟着赫连靖风做在了西面的上首,便有弟妹们过来叫人了。第一个过来的却是个女孩子,十七八岁光景,chún红齿白的,穿着蓝sè织锦旗袍,极为标致。只听她清清脆脆的叫了声:“大嫂。” 净薇知道赫连靖风还有一嫡亲的妹子,名叫赫连靖琪,看来此人便是,她笑着应了声,喜鹊便在后面将红封袋递了过来。她接过,又笑着塞到她手里。后面又lún着好多人,不过她印像颇深的却是二姨太的两个儿子,年岁跟赫连靖风也差不多,一个略矮胖,另一个却挺高的,而且摸样也是极好的。但从两人看她的眼光,便知跟赫连靖风平素是不亲的。乱哄哄的便一个上午过去了,用过午膳后,又略吃了点茶,赫连督军便又被人拖着去打牌听戏去了。他一走,厅里的人也很快散光了。
不知别人的新婚是如何的,她倒是适应了。府邸的规矩也渐明白了些,早上除了督军,赫连靖风及二姨太,四姨太的几个儿子(在军中任事的)会因为有事情出去外,姨太太,小姐们都是极晚起床的。赫连靖风又谴了一个丫头香兰和一个老妈子王妈给她,都是在府里待了多年的,对许多事情都是略之一二的。所以净薇不懂之处,便加以询问,倒也挺方便的。若说一两个月下来,她有何收获的话?怕便是与小姑子——赫连靖琪的关系。她也因在屋里寂寞,有一日忽然想起赫连靖风的妹子,便差了香兰去请了过来。她初来时,却是有些不自在的,见她也是拘束的。后来才知道,赫连大夫人去世时,赫连靖风在留洋,而她只有七,八岁光景,督军也不管她的,后院姨太太又多,所以性子也内向了起来。她的身世本也与赫连靖琪的类似,所以便怜惜起来了。又她生的眉目如画的,极乖巧懂事,一来二往,便当自己亲妹子一样疼了起来。这些天便天天过来了。
这一日,靖琪才过来,姑嫂两人在起居室里喝着咖啡,二姨太差了贴身丫头春梅过来请她去打麻将。无论如何她是长辈,净薇也不好推迟,便去换了身衣服,拉着靖琪随春梅过去了。
打牌却是在四姨太那里,燃了檀香木的熏香,味道淡淡的,闻着却极为舒畅。二姨太,四姨太还有个六姨太已经围着牌等着了。房内的温度与外面是落差是很大的,净薇一进了屋,喜鹊帮着便将其身上的水貂皮脱了下来,拿在手里。二姨太眼尖,一看便知是顶极的货sè,说:“这毛sè不错,怕是极贵的。”六姨太也顺口接了:“在哪里买的?” 净薇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哪是什么好货sè,姨娘们随便拿一件也比我的好。”对这些东西,她向来是不过问的,喜鹊给她拿什么,她便穿什么。不过她心里却明了了,等下回去要吩咐喜鹊,以后与姨太太们一起,还是少穿如此的好。
二姨太却不让她打马虎过去:“这件水貂的皮sè,怕是南方少有的吧。” 净薇笑着回道:“还是二姨娘眼力好,这件不是我从江南带来的。是大少送的。”二姨太嘴角扯了扯,道:“大少是个出手阔绰的人哪——!”哪字音却tiáo的极高。净薇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却只是笑着,也不说话。四姨太忙打了圆场:“来来,人都齐了,快开桌了!” 净薇本不太会打牌的,进了督军府邸后,实在是无事情可做,一开始姨太太们差人来叫她,她也总是推脱。早些天,因实在缺人手,被四姨太拖来后,倒也学着消遣了起来。一直到掌灯时分,姨太太们还不肯罢休。她抬腕看了看手表,正想着要回了,抬头却见香兰进了门。只见她问了好,又朝着她道:“少夫人,大少回了。问起你呢?”这一圈牌也打完了,四姨太笑着道:“不玩了。人家是新婚燕尔。我们若是拖着她,怕是大少要来跟我们要人了。” 净薇被她tiáo笑的不好意思起来,却也正好洗了个手,回房了。
走到门口,果然见到很多侍从在门口站着,见了她们过来,忙齐声叫道:“少夫人,七小姐。” 净薇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进了门去,只见侍卫总长孔家钟,正站在赫连靖风坐着的沙发前面,似乎有事情在报告。孔家钟见她进来,便敛了声,也叫了声:“少夫人,七小姐。”也就告退出去了。
他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微含着笑,道:“靖琪也来了啊?” 靖琪跑了过去,叫了声“大哥!”。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盒子,递给了她:“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靖琪双眼发光,喜呵呵的将包装拆开,露出了样子,原来是一支舶来的的chún膏。她极为开心,道:“谢谢大哥!”他笑着,转头却朝净薇道:“你也来拆啊?” 净薇走近了些,茶几上堆了许多盒子,一下子也不知道拆哪一个。抬头看了看他,疑惑道:“哪一个?”他的笑意仿佛更浓了,答道:“都是,你慢慢拆!”她心中一动,竟有些心不在蔫的恍惚。




江南恨 第5章 杏花吹尽
他对她应算是好的。时不时的会送她一些东西,有贵重的也有有趣的。靖琪一直觉得是沾了她的光。她那日俯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大哥以前不会经常给我带礼物的,除了过年过节外。”不知是她的热气拂在了她耳边的原因,还是天气转暖的原因,她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舒服到了极点。她偶尔带着他送的首饰,或者搽了他送的舶来的的chún膏去和姨娘们打麻将牌的时候,姨娘们笑听着这些来历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从她们眼中看到羡慕的光茫。
那日,她带着喜鹊去四姨娘那里,门口的听差不在,远远就听见二姨太尖细的嗓音:“你瞧瞧看,最近大少是不是转性了啊?听侍从说,每天准时从军中直接回家。他不是最喜欢舞会,听戏什么的吗?去年听说还不是在外面包了个女人?这会儿怎么这么规矩了啊?”六姨娘也凑合着:“就是说吗?我看我们的少夫人是有些本事的,才半年不到的时间,便把大少收的服服帖帖的!底下的丫头,老妈子都在说大少啊,成天送这个送那个的!”引得二姨太连连称是。四姨太倒还是个厚道人,笑着骂她们:“你们两个东西,难不成巴望他们不好啊?瞧你们是看着羡慕吧!”六姨娘淬了她一口,道:“我是羡慕的,难道你不羡慕啊?自从八姨太来了之后,督军几个月也不上我这里一趟。而且我倒不是希奇那些东西,有些我还不要呢?但是难为了大少的那份心思。”二姨娘又道:“我就坐着看,我就不相信按他老头子那样子,大少能有多专一。男人不都图个新鲜。想当初,你我刚进门的时候,督军不也是宠得跟什么似的!”这句话虽说是幸灾乐祸的,但听在净薇耳里,却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知为何,她xiōng口竟隐隐闷了起来。她陪着打了半天的牌,手气也不顺,一连输了几百个大洋。她从来是不在乎的,但一直回到房里,那口气还是顺不过来。他回来时,她正在床上半眯着。像是没察觉似的,他自管钻进了被子,胡闹了起来。第二天,不知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本是个明白人,自小也看尽了姨娘们争风吃醋的模样和手段。所以她是从不卷入当中的,只当自己是个看客,淡然的瞧戏。所以自进督军府邸以来,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淡漠。经这件事情后,她想想竟有些后怕了起来。他倒是早早回来了,兴致勃勃的跟她说:“最近天气颇好的,明日我们带着靖琪去野餐去。”这些日子天气已经转暖和了,倒真是个野餐的好日子。她到安阳来了之后,除了偶尔去逛街外,也没有好好出去过,听他提议,也甚为高兴的。
1234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