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话之短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爹,你回来了?二壮呢?”三媚走进厨房问正在喝茶的郭老爷子。
“你们夫妻俩真有意思,你找他,他找你。”郭老爷子说。
三媚从厨房退出来,一转身,看到大门口二壮铁青着脸走进来。
“你去哪了?好几天不回来。”房里,二壮bī视着三媚,眼里燃烧着杀气。
三媚心里虚,强装镇静,说:“家里闹鬼了,我和你娘又不合,去柳枝儿家躲了几天。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二壮冷笑一声,“鬼?我看是你搞鬼。”
“你怎么不信啊?是真的,你娘也看见了,不信你去问她。”三媚说。
二壮果真去问他娘,不料,郭老婆子说没有的事,她从没看见绣儿,绣儿已经死了,怎么会看到她呢。幸亏郭老爷子在场,说你娘说她看到过。
二壮回到自己屋闷闷地从凳子上坐下来,他还是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三媚看他那个样子,心里有了底气,说:“我没骗你吧?你若还不信,去问柳枝儿去,你又不是不认识她。”二壮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没吱声。三媚抽抽搭搭起来,我天天在家吃不好,喝不好,还担惊受怕,还要受你的侮辱,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倒是说说,家里怎么闹鬼了。”
三媚把那晚的经历添油加醋描述出来,说着说着坐到了二壮的腿上,二壮盯着她,眼睛开始发红,他抱起三媚扔到床上,扑了上去,不料,三媚极力抗拒,一个劲儿说,晚上吧,晚上吧。二壮不理会她的请求,“刷”地一下撕开了衣服,皮肤上片片殷红像针一样扎进二壮的眼睛里。接着,房里响起了耳光声,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咆哮声、、、、、、
最后,三媚被扔进绣儿的西屋,锁了起来。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4章 绣儿的魂(五)
三媚被囚禁了,二壮把门锁上,窗户拿木板钉上。婆婆在院子里尖声叫嚷,休了她!休了她!三媚害怕无助,一夜夫妻百世恩,她多么希望二壮原谅她这一回,她巴着窗户对二壮说,我知错了,宽恕我这一回吧。二壮充满杀气的眼睛盯了她一眼,钉上了最后一块儿木板。“你死在里面吧!”二壮冷冰冰甩下一句话,离开了。
屋子里光线暗下来,通过门板上的破洞与窗户木板间的缝隙射进来的光,勉勉强强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摆设,三媚对绣儿的房间再熟悉不过了,绣儿干净素洁,在世时总是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日子瞬息万变,谁成想,昔日绣儿的闺房如今变成了她三媚的囚室呢,三媚走到桌子旁想坐下来,却摸到桌面上薄薄的一层土,才空了几天,就被尘土覆盖了,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是蜘蛛的天下了,或者它们已经在角落里默默织网了。
一整天,三媚都躺在绣儿的床上,她倾听时间的流逝,倾听院子里二壮和郭老爷子干活的声音,他们在掘土,她清晰地听到了铁锨掘土,抛土的“簌簌”声,还有公爹的叹气声,他一直在唉声叹气,唉~怎么娶了个这么风流的婆娘。
他们为什么掘土?他们似乎刨了很大很深的坑。三媚慌张起来,她从床上下来,来到窗户前,觑着眼睛往外看,在窄窄的缝隙里,二壮和郭老爷子正挥舞着手里的铁锨和锄头开辟一块儿地,不知要种什么。三媚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要埋我呢?她心里想。她无聊地从地上踱来踱去,思考着万一二壮真不原谅她怎么办?自己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了,也许在饿死渴死之前她就先无聊死了吧?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现在已经开始焦躁了。
漫长的黑夜袭来,绣儿的屋子里寂寥诡秘起来,yīn郁的气息更加浓郁。三媚这才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外面天气炎热,可屋里始终透着丝丝寒气,她想起了那个晚上那泛着蓝光的雾霭以及在雾霭中出现的绣儿,她急忙回到床上躺好,拿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三媚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恶梦又出现了,绣儿在生气,她在那片寒冷的蓝sè雾霭中恶狠狠地瞪着她,“坏女人——”绣儿张嘴说话了,她没有血sè的嘴chún翕动着,舌头一下子掉了出来,红红的直耷拉到xiōng前,三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睁开了眼睛。屋里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三媚的心慌慌地跳着,她大着胆子下床,从桌抽屉里摸出了一根没有燃尽的蜡烛和半盒有点儿cháo湿的火柴。火苗颤动着,把黑黑的屋子照亮,在三媚转身的那刻,一张耷拉着长舌头的脸近在咫尺、、、、、、
二壮白天和父亲开辟了一块儿地,种上了各样瓜果蔬菜,傍晚吃过饭,无所事事的他心中憋闷,便合上房门去好哥们儿生子家玩。生子家在村子的最东头,无父无母,在铁匠铺当伙计,打得一手的好铁。
“生子,给我打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刀!”
酒桌上,二壮红着眼说。
“要刀干啥?”生子问,瞪着他,觉得情况不妙。
“我要杀人!”二壮咬着牙说。
生子笑了笑,说:“你醉了。”
“我没醉!我要杀人!我要杀了她!”二壮斩钉截铁地说,
生子呷了口酒,看着灯影子里二壮那张带杀气的脸,他了解二壮,他真敢杀人。“你别冲动,罗老爷可不是谁想杀就杀得了的。说句实话,你妹妹那事怨不得罗老爷,他没强娶。”生子劝道,他以为二壮要杀罗老爷。
“我知道!”二壮心烦意乱地说,“绣儿是被我们自家人害的。”
“那你是、、、、、、”生子疑问道,等二壮说下去。
可二壮不言语了,一个劲儿的guàn酒。
“生子,你不是经常去翠云楼吗?今晚儿带我去见识见识。”二壮说。
生子脸上浮现出嬉皮的笑,他猜出了点儿什么,说:“二壮哥可是有老婆的人了,嫂子可比那帮sāo娘们儿美多了。再说,二壮哥是本分人,今天怎么突然、、、、、、”
“哼!”二壮冷笑一声,“本分有个pì用,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走走走,带我去。”
两人抄近路很快来到县街上,这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翠云楼姑娘们风sāo的笑声给街市增添了一丝暧昧。生子和二壮刚踏进翠云楼的门槛,老鸨就喜眉笑眼地迎上来,夸张地拉长音tiáo:“哎吆!这不是生子大兄弟吗?还带来一位英俊的后生。快请。”
老鸨叫来四个姑娘让二壮挑,二壮看着这四个女人,都穿得花花绿绿的,腮蛋红得像猴子pì股,浑身散发着脂粉气,其中一个还直冲二壮抛媚眼,二壮不喜欢这种太过妖tiáo的,他选了一个看似文静的。“她。”二壮指着那个姑娘。“好,好好,客官有眼力,她是我们翠云楼最温柔知心儿的姑娘了。秋儿,带客官上去吧。”老鸨说。
房里,秋儿开始宽衣解带,“客官要洗洗吗?”秋儿说,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平和,从她的面相和声音很难相信她是干这个的,她长着一张圆脸,不大不小的单眼皮眼睛,高挺小巧的鼻子,殷红的樱桃小嘴,她的眉目之间很和善,不像三媚那样充满攻击性,二壮在心中默默拿她和三媚作了比较。“客官、、、、、、”秋儿见二壮愣愣得不动,提醒他。“哦,”二壮眨眨眼,回过神来,说,“你刚才说什么?”
“二壮哥哥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你是被你的酒肉朋友骗来的吧?”秋儿说。
二壮听了不置可否。秋儿又说:“以后别到这种地方来了,这不是好地方,多少男人栽在了这上面。”
二壮知她说的是那种脏病。他说:“谢谢姑娘的好意。姑娘你虽然身处风尘中却不像风尘女子,你和她们不一样。”
秋儿神情伤感起来,说:“我是被哥哥嫂嫂卖进来的,我不是天生的下贱。父母死的早,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娶老婆之前待我还好,可娶了老婆,在老婆的挑唆下把我卖了。”说着说着,泪淌下来。
“我猜你也是bī不得已。”二壮说。
“二壮哥娶妻了没有?”秋儿突然抬起头来说,她好像很迫切知道这个答案。
三媚的身影在二壮脑子里盘旋,可他却吐出两个字:“没有。”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秋儿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欣喜,她说:“二壮哥,你赎我吧,我还没那么脏,我才来一个月。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她把话说完,满脸期待地望着二壮。
二壮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不知作何回答。
“你是不是在考虑钱的问题,这你不必忧心,我自己有钱,这些钱足以为我自己赎身了。”秋儿说,仍一脸期待。前几天,一个有钱的老财主给了秋儿几件珠宝首饰,这个老鸨不知道,她的卖身契是200大洋,这些首饰可以卖好几个200大洋了。
二壮背过身去,说:“我考虑考虑吧。”
秋儿慢慢地枕回枕头上,黑暗里,她留着泪,喃喃地说:“我信你一回,我等你来接我。”
第二天清晨,二壮和生子从翠云楼出来,生子嬉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够味儿?”
二壮没吱声,走出很远,他转身朝翠云楼远远的屋脊望了一眼,心想,可怜的秋儿啊,躺在那里的人不该是你,该是我老婆三媚,上天安排错了。
二壮一进家门,郭老爷子就嚷上了:“你一宿去哪里了?你婆娘快吓死了。”
二壮漫不经心地走到接雨水的瓮边舀水喝,冰凉的水下肚,他痛快地抹了下嘴,说:“死了好,死了干净。”
二壮走进自己的屋子,发现三媚在里面了,正躺在床上睡着,时不时发出梦呓,她似乎在做可怕的梦。
“怎么把她弄进来了!”二壮生气地冲外嚷。
郭老爷子站在院子里,说:“你婆娘昨天半夜突然大喊大叫,‘哐哐’撞门,把我和你娘吵醒了,我们开了锁,她一下子冲出来,说屋里有鬼,绣儿耷拉着舌头要索她的命。”
二壮又看向床上的三媚,她仍在哆嗦着梦呓。二壮过去摇醒了她。三媚一睁开眼,立刻“嗷”一嗓子弹坐起来,迷茫的眼神里全是惊恐,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二壮时,舒了一口气,眼神也镇定下来。她说:“真吓人啊!绣儿追我呀追我呀!差点就追上我了,幸亏你叫醒了我。”
“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叫你,让绣儿掐死你,我也省了心。”二壮说。
三媚低下头去,蓦地又抬起来,惊恐地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看见绣儿了,她就在她房里,她的舌头长长的,眼睛鼓鼓的,吓死人了!”
“哼!”二壮冷笑一声,“真会演,告诉你,少编瞎话,一会儿还把你关进去。你以为你编出个鬼来我就放过你?”
三媚“扑通”一声跪下了,乞求道:“你看我像编的吗?你娘不是也说见到过吗?我求你,别关我了,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不使小性,再不发大小姐脾气,我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二壮默不作声走了出去,他的思绪很乱,三媚的好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心中有了秋儿,他思量着,是否该在三媚和秋儿之间做个选择。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5章 绣儿的魂(六)
今夜又是个月sè苍白的夜晚,夜深了,四处静谧无声,二壮平躺在床上睡着,他那宽阔健硕的xiōng膛沐浴在月光里。一只染着红sè指甲的白皙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摸向他的xiōng膛,二壮警觉地醒了,他不耐烦地甩开了那只手,“脏女人,一边去!”三媚从黑暗里抽搭起来,“你昨夜一夜未回,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你不是也有人吗!朱屠户!”二壮呛白。“我那是犯糊涂,他算什么呀!又老又丑,我的心还是在你身上的。就算你昨晚做了什么,我也不怨你,也没资格怨你,咱们扯平了,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三媚语气中充满了乞求,二壮没再言语,兀自睡去了。三媚继续在黑暗里说着话:“我真的看见绣儿了,咱们家有鬼,请个捉鬼的先生来驱驱吧。”
第二天早饭过后,二壮去山上砍柴,他想在家的这段日子砍些柴火去卖,补贴家用,虽然过几天还要去弹棉花,但总归不能闲着,他也需要一个人静静,想想秋儿的问题。家里只有三媚在家,婆婆去邻居家串门了,公公去集市买菜种子去了,北墙边开辟的那块儿地还闲着一小部分。天气一如既往的热,三媚在院子里一棵最繁茂的枣树下坐下来,这棵枣树下摆着石凳和石圆桌,是炎热节气里吃晚饭的地方,三媚经常坐在这里乘凉,这里也离绣儿的房门远一些,她现在即使白天也不敢靠近绣儿的房门了。她坐在石桌旁正绣花呢,突然大门被叩响了,那是一种轻微的,试探性的叩门方式,“谁啊!”三媚喊道。“这是二壮的家吗?”一个年轻小女子的声音,声音柔柔弱弱,隔着门板遥遥传来。三媚心里一惊,她以女性的直觉感到,这女人和二壮有点儿什么。三媚打开了门,只见一个衣着朴素,长相可人的女子站在门外,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你是谁?找二壮什么事?”三媚用打量,敌视的眼神看着她。那女子见到三媚,眼神就怯懦了,说:“没什么,没什么。”说着转身就走。三媚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哼!”三媚退回门里,“呯”地关上门,心想,昨晚二壮一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还找上门来了,是睡出感情来了咋地?
下午,二壮把砍的柴背到集市卖了,买了酱肉和猪蹄提着往家走,他已想好了,他要休三媚,娶秋儿。不过,还得过母亲那一关,母亲会同意他娶个妓女吗?
二壮走进家门,直奔母亲的屋子。
郭老婆子一开始听到二壮说要休三媚还挺高兴,当听到秋儿是个妓女时,一下子炸了,“妓女?!你是要气死我啊!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怎么总围着一些烂女人转!”二壮百般解释秋儿是被bī良为娼,骨子里其实是个好女人,郭老婆子冷笑一声,脏了就是脏了,一天是窑姐,终身是窑姐。你不在乎,我们在乎,难道要让邻里乡亲笑话死咱们吗?
这事算是吹了。二壮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屋。
三媚正坐着嗑瓜子,见到二壮进来也不理,还白了他一眼,自从上午见到那个女人,她心里不仅不惭愧了,还多了一份气,而且看到二壮那丧魂落魄的样子更气,刚才他与他娘的话她模模糊糊听到了些,零零落落的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二壮想娶一个叫秋儿的妓女,但他娘不同意,那个秋儿一定就是上午那个女人。二壮在为一个妓女伤心,在他眼里,妓女都比她三媚好,她能不气吗?
晚饭的时候,郭老爷子在饭桌上说:“今天我在集市上碰见了徐半仙,请他给大壮收魂儿,明天晚上开始,二壮,明天去找找你哥,把他带家里来。”
“嗯。”二壮应承着。
第二天二壮找到大壮的时候,大壮正在村西边的谷场草垛上睡觉,二壮差点认不出他,他这个愚笨憨傻的哥哥已经邋遢到不成样子了,头发乱蓬蓬的四面八方奓着,脸上的泥垢几层厚,胡须比徐半仙的还长,他见到二壮,只管“嘿嘿”傻笑,这代表友好。二壮把他拽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大壮死活不进门去,他长得人高马大,比二壮还魁梧,二壮用尽了力气去推他,可他像泰山一样纹丝不动,无奈喊来了郭老爷子,两人齐心协力下,大壮终于被推进去了。大壮一进院子立刻两眼惊恐地盯着绣儿的房门,频频回头看着躲在了枣树后面。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怕呢。”郭老爷子说。
“我说过绣儿在屋里,她一定还在里面。”三媚说,她的眼睛溜向婆婆,发现婆婆向绣儿的房门那边瞄,眼神里有些许惊恐。她也怕?连自己女儿也怕,估计亏心,怕女儿害她,三媚想。
“绣儿的魂儿不肯离去,不如今晚请这个徐半仙给绣儿超度超度?”郭老婆子说。
郭老爷子点点头。
晚上,徐半仙来了,长袍子通天扯地的,胳膊上搭着拂尘,郭老爷子迎上去,把他带进大壮的屋子,大家都等着徐半仙大展身手,不料,这个徐半仙闭着眼睛掐指一算,说:“不好,他是被凶煞所吓,疯得太深,我的法力不够,再见,再见。”说完,转身就走,走得很急,还差点儿让长袍子绊了脚。三媚只觉得好笑,郭老爷子直叹气。
大壮继续去田野疯跑,二壮和郭老爷子继续去弹棉花。家里又剩了郭老婆子和三媚婆媳二人。
二壮走后,天一擦黑三媚就闩门熄灯。
这个漆黑的夜晚她照样忍受着煎熬,漆黑的夜晚总会让她安心,因为绣儿好像总会在有月亮的晚上出来。天边响起了雷声,要下雨了。三媚躺在床上摇着扇子,她最怕打雷了,以前打雷她可以钻进二壮的怀抱,可是今晚二壮不在,就算在,也不会为她敞开xiōng怀了。那么,她是否该寻找下一个xiōng怀呢?是谁?朱生吗?如果她要求朱生娶她,他会吗?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两个晚上了。
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它追着闪电的pì股,像是要炸进屋里来。三媚拿被子捂住头,她太害怕了,一道亮眼的闪电划破天空,那“咝咝”的电流声似乎擦着被子而过,紧接着是一声炸雷,那轰鸣声在脑中爆炸,让人怀疑是否脑袋被它炸碎了。雨漫天漫地倾泻下来,像瀑布一样。三媚掀开了被子,她从黑暗中坐起来,她很纳闷,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就夹杂在那声炸雷中,啊的一声,就这样,是个女人的声音,不知来自何方,那女人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而发出了叫声。她听得不是很真切,很怀疑它的真实性。也许听错了,她想着,重新躺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喘气的声音在床前想起,“谁!”三媚惊问,瞪大眼睛盯着床边,可是屋里太黑了,或者说今晚太黑了,她根本看不见那个人。那个人在黑暗里发出几声笑声,是个男人,笑声中充满了猥亵和下流。三媚想大喊,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了,连手脚也动不了了。
快中午的时候,三媚才起床,她打开窗户,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朝院子里看了看,地面干干的,昨夜的雨水被太阳吸收掉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停的雨,也许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她一直沉浸在快乐当中,什么都没在意。
今天是村子里赶集的日子,三媚想到集市上溜达一圈,她想见见朱生,她得为自己的以后铺路了。三媚坐在镜子前jīng心打扮,她把长发编成几条麻花辫,然后把麻花辫对半分到两侧,再分别对折,拿红缎带扎起来。外面墙边的喇叭花爬到了窗台上,粉红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三媚伸手掐一朵戴在头上。她今天的衣着也很漂亮,粉红sè的绸纱料,轻薄透气,贴身的大红肚兜若隐若现。收拾妥当后,挎着篮子出门了。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6章 绣儿的魂(七)
集市上很热闹,三媚招摇的打扮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一个就是朱生。他正在肉摊前给顾客切肉,看到三媚,手停下来。“哎,你快点。”买肉的催促。“好好。”朱生答应着,眼睛还不住往三媚那里瞄。买肉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对朱生说:“那是我们村的一个媳妇,听说偷汉子,看那个sāo样,可惜了他男人,好汉无好妻啊。”说完,拿着肉走了。偷汉子?朱生心里想,那个汉子不就是我吗?怎么被别人知道了呢?谁传出去的?嗨!管他呢!爱咋咋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三媚袅袅婷婷朝朱生走来,“生意不错啊,朱大哥。我买二斤肉。”她说。
朱生边切肉边说,妹子怎么不去我家了?柳枝儿都想你了。
“是吗?我也想柳枝儿了,今晚去找她。”三媚说,边拿手绢轻轻擦拭脖颈上的汗,一副妩媚的样子。
“那太好了!让柳枝儿给你做好吃的。”朱生心花怒放。他把切好的肉拿绳子绑了,提给三媚,那肉沉甸甸的,足足五斤之多。
三媚接过肉,问多少钱啊?朱生大手一挥,什么钱不钱的!你和柳枝儿是好朋友,哪能要你的钱,拿去吃吧。那就谢谢了,三媚拿着肉走了。朱生望着她那袅娜的身影咽了口唾沫。
三媚赶完集都中午了,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也不见婆婆的身影,婆婆的房门紧闭,外面没有上锁,倒像是里面闩上了。怎么回事?这老婆子每天要么去邻居家串门要么在葡萄架下纳鞋底,今天像是没有起床,该不会死了吧?三媚想,哼!管她呢!死了更好,谁让她挑唆二壮休我的。
三媚中午睡了一觉,醒来后洗了从集市上买回的桃子吃了,然后坐在枣树下的石桌旁绣花,她的心情大好,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婆婆不在家的日子好极了,她可以从容地做任何事,以往,婆婆坐在葡萄架下,那眼光时不时追随着她,让她如芒刺背。现在她轻松地连绣花的手也更灵巧了。
晚上,三媚捯饬捯饬去了朱生家。她轻轻地叩门,门开了,朱生那黑熊般的身子出现在门里,“进来吧,妹子。”朱生的语气急不可待,“我们去西边的麦场吧。”三媚说。“在我家就行,柳枝儿刚才被我打昏了。”“那万一她又醒了呢?”朱生想想也是,于是两人去了村西头的麦场。夜sè下,他们穿树林,走小路,相拥而行。
他们在麦场的草垛里滚,炽热的情欲都快把秸秆点着了。
事后,两人相拥着说话,你又打柳枝儿了?三媚说。早知道来麦场我就不打昏她了,朱生说。你想娶我吗?三媚问。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有意思,朱生说。那你就打死她吧,三媚说。不行,杀人是有报应的,我可以休了她,你给我点儿时间。
为了方便和朱生幽会,三媚决定回娘家,爹娘不在家,那所土房子正好供她和情人幽会。白天,她召集一群和她一样的女人吃酒打牌,晚上就和朱生花前月下。这样过了七八天,三媚突然有点儿想二壮了,她估摸着二壮快回来了,赶紧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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