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话之短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这几天特别炎热,三媚一回到家就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婆婆的房门依然紧闭着,家里静悄悄的。树下不知怎么聚集了一群苍蝇,它们围着三媚打转,三媚不耐烦地赶着,她搁在石桌上的右臂突然一阵sāo痒,她低头看看是不是有小虫子爬到袖管里去了,这一看,她的魂儿差点儿吓飞,只见青sè发白的石桌上爬满了蛆,白白的,大大小小的蛆扭着肥胖的身子向她的胳膊围拢而来,其中一只遥遥领先,就是这只挠痒了她,三媚惊叫一声把它甩下来,从石凳上站起来退到一边,石桌上怎么会有蛆?她寻着根源,地上干干净净,她又抬头往树上看,在与桌面对应的高高的三根树杈之间,一颗腐烂的头颅卡在里面,头颅内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从这颗头颅的发型上,三媚认出这是她婆婆郭老婆子。
三媚呼叫着跑出去、、、、、、
郭老婆子死了,死得惨烈,她的头在树上,身子在屋里。
家里来了一群穿米黄sè警服的人,他们审问了三媚,三媚说七天前那个bào风雨的晚上,她听到了一声尖叫,之后就再没见过婆婆了,婆婆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能是死去的小姑子绣儿,绣儿是被婆婆bī死的,一定是她死后变成厉鬼,杀了婆婆。
警察勘察了现场,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屋内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死者的头颅被放在那么高的树枝上,这部分树枝都很纤细,根本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凶手是怎么放上去的,而且卡的那么结实,从作案手段来看,凶手异于常人,因为头颅是被硬生生拧下来的,难道真是鬼作案?警察问三媚与婆婆的关系如何,三媚回答还算好。但警察经过查访,从邻居口中得知她们的关系非常恶劣,还得到一个重要信息——三媚有个姘夫叫朱生。警察很快审问了朱生,朱生有朋友作证,他们一整晚都在摇sè子。
这件案子被警察判作鬼案。
郭老婆子下葬那天,二壮哭得昏天黑地,郭老爷子吸着烟袋愁眉不展。三媚看到二壮伤心欲绝的样子心疼不已。晚上,她抱着他安慰他,二壮反手扼住她的脖子,说:“你和我娘不合,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关。”“你可别冤枉好人,你们自己家做的孽,倒来怨我。”三媚挣扎开他,气呼呼地说。二壮不吱声了,黑暗中,他啜泣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是绣儿,警察都说是鬼干的了,”三媚说,“还是给她超度超度吧,徐半仙说她是凶煞,她一定是回来害我们的。”二壮沉默不语,他心里已经默许了,三媚兀自睡去,屋子里静下来。这时,听得窗外“嘿嘿嘿”的一声笑,三媚哆嗦了一下,二壮恼怒地喝道:“谁!”那人依然傻笑着,只喊娘,原来是疯子大壮。
第二天,二壮休掉了三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三媚愣了半天神没反应过来。
三媚这回彻底回娘家了,她伤心的三天没出门,当第四天她打开门时,有个人跑来了,“你是黄三媚?”那人问。“是啊。”三媚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人。那人说:“我是你爹娘的生意伙伴,我们在山东贩水果,那边发生战争了,你爹娘被日本人的炮弹炸死了,他们临死前让我给你送个信儿。好了,信儿我已带到,我走了。”三媚怔了一会儿,突然失心疯似的大笑起来、、、、、、
北方炮火连天,日本人和国军的战争越来越频繁,百姓失去家园,各地迁徙,黄有才和顾婆子逃回家乡的途中被炮弹炸死,生意伙伴把他们埋在了异乡。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7章 绣儿的魂(八)
二壮和郭老爷子找道士来家里,让道士看看是不是家里真的有邪祟的东西,道士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说没有。二壮和郭老爷子以为他道行不深看不出来,便又请了一个,结果那个也说没有,一连请了好几个都这样说。郭老婆子的死成了谜。
二壮去了翠云楼,他去找秋儿,他要和秋儿成家。在翠云楼门口,一个姑娘叫住了他,二壮回过头来,看到那姑娘正依着门框剔牙,他有点儿印象,这个是上次和秋儿站成排供他挑选的一个。“你找秋儿吧?”那姑娘问,“是啊。”二壮说。“死了。”那姑娘轻巧地说出这两个字,仿佛死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犹如一个霹雳在二壮头顶炸开,“这才几天哪,怎么突然死了?怎么死的?”二壮一脸焦灼地问。那姑娘站直了身子,拍拍衣服,尽管上面没有灰尘,说:“上吊死的。她给自己赎了身,去找她的心上人,可谁想那个没心肝的东西是有老婆的,她想不开就拿了一根绳去树林里上了吊了。”说完进门去了。“哪个树林子?”二壮眼睛追着她的背影问。那姑娘转过身来,说:“你管不着。我知道,你就是那个骗子。”
二壮去找三媚,秋儿一定见过她,他得问问,是不是她把秋儿赶跑的。
“我不知道!别问我!什么秋儿夏儿冬儿!”三媚歇斯底里地把二壮轰出家门。
二壮在娘的头七过后去弹棉花了,郭老爷子把大壮也带上,他舍不得再让大壮满地里疯野。三人朝北出发,大壮高兴地像个孩子,郭老爷子嘱咐他不要胡闹,他乖乖地点点头。
“弹棉花,弹棉花,弹得棉被像雪花,手艺好,还不贵,盖在身上暖哈哈,弹棉花,弹棉花、、、、、、”郭老爷子边走边吆喝。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到了临县的交界处,这里有个小村庄,他们走了进去,村庄里很空旷,一座座小房子稀疏地坐落着,面前一户人家出来个长胡子老头,冲他们招手说:“弹棉花的来,给我弹条被子。”
三人走了进去。大壮一进院门就很惊恐的样子,他紧张地四处乱瞧,“绣儿。”他突然说,疯子说话都很含混,只有离他最近的二壮听清了,二壮踢了他一下。大壮恼怒起来,焦躁地看着他,一手指着屋门,不停地说:“绣儿,绣儿!”
“又发疯了!”郭老爷子训斥他,又转头对那老头说,“这是我大儿子,他有疯病,请您见谅,我这就让他出去。”
“慢!”那个老头出手以示制止,“他刚才说什么绣儿?”老头说。
“是啊,”郭老爷子说,“绣儿是他妹妹。”
“他妹妹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是自杀身亡?”老头说。
郭老爷子和二壮惊讶地瞪着这个声如洪钟,仙风道骨的老者。
“我有话对你们说,屋里请。”老者伸手把他们往屋里请。
大壮留在门外,二壮和郭老爷子进去了。屋内的情景又使他们一惊,但见屋内光线昏暗,窗户都用黑布遮挡,一道屏风立在门槛往里三米处挡住中堂,眼睛适应屋里的灰暗后,看到中堂两侧的墙壁上贴着一些画,那些画非常另类,一般人家绝不会贴这种,这也证明了老者不是一般人,画中描述的是“地狱十八层酷刑”,有拔舌的,有蒸笼的,有剖腹的等等十八种。郭老爷子活了快一辈子,见此情景,他明白这个老者是个道行极深的捉鬼大师,那道屏风后面应该供着钟馗。
三人围着门口的茶桌而坐,老者说:“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绣儿呢?听我慢慢说。”
从老者的口中,二壮和郭老爷子知道了关于绣儿死后的所有事。
罗老爷说过绣儿死了也不放过她,那不是气话,他通过一个道行高深,但心术不正的道士那儿买通了一个恶鬼,让这个恶鬼把绣儿的魂魄打散,绣儿在恶鬼的魔抓下逃脱,躲在了自己家中,这就是为什么三媚和郭老婆子总说看到了绣儿,恶鬼到处搜寻绣儿,结果真让他给找到了,就在那个雨夜,打斗中,绣儿被他打伤,好在又侥幸逃脱,恶鬼气急败坏,杀了绣儿的母亲郭老婆子泄愤,并**了她的嫂子三媚。那个雨夜,绣儿跌跌撞撞在漆黑的路上奔逃,经过老者家门口时,突然一道金光笼罩了她,是老者中堂供奉的钟馗发现了这个到处游荡的鬼魂,并把她捕捉。“回你该待的地方去,不要来人间,这里不属于你。”钟馗说。绣儿向钟馗诉说了自己的苦衷,钟馗见她可怜,让老者收留了她。老者把绣儿的魂魄装在一个坛子里,暂时存放。钟馗得知yīn间恶鬼被人收买,欺压良善,立即回到地府呈报给阎王,阎王大怒,命他去捉拿,钟馗赶到绣儿家时,那恶鬼正从院里出来,钟馗当即把他拿下,捉回地府,扔进十八层地狱。绣儿伤势很重,她的魂魄差点儿被恶鬼打散,目前正在坛子里休养生息,待七七四九天后才能回地府。
在二壮和郭老爷子给老者弹棉花的时候,老者治好了大壮的疯病。临走时,大壮和二壮给老者磕头,郭老爷子感动地拿衣袖抹泪,直说天意啊,缘分啊。
故事的一切谜团有了清晰的答案。
一年后,战事愈来愈烈,二壮北上加入国军打鬼子去了。郭老爷子和大壮守着这个家,继续弹棉花,大壮康复后人变得勤快了,还娶上了媳妇,媳妇不是很美,但朴实过日子。
至于三媚,她想嫁给朱生,可朱生压根没想要她,他在一次醉酒后对哥们儿们说:“三媚这种女人,玩玩就行,做老婆就算了。”
柳枝儿的性情突然变了,变得咄咄bī人会骂人,她经常骂,贱女人,狗男人,偷情当我不知道!朱生在这一年炎热的夏季掉进了院子冷窖肉的井中,院子里的勒杜鹃花开得正盛。柳枝儿接替了猪肉生意,她真的变成了柳枝儿,那身肥肉减掉了,变瘦的她有了几分姿sè,她的脾气变得bào躁,吸洋烟,喝烈酒,剁起肉来像剁人,三媚见了她都躲着走。
三媚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介于她的名声又没人敢娶她,她就在门口挂个红灯笼,做起了皮肉生意。
日本人的战火蔓延到了这里,炮弹如雨般落下,人们在轰鸣中纷纷外逃,郭老爷子跑了,大壮带着媳妇跑了,柳枝儿跑了,只有三媚没跑得了,她被一群日本兵抓住,惨遭蹂躏后被雪亮的战刀刺死,她永远留在了那座小土房子里、、、、、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8章 心机女(一)
秋天的云是雪白的,又像棉花一样柔软。因此她妈妈给她起了
“秋云”这个名字,人如其名,皮肤又白又软,她也是美丽的,从小美到大。
在她18岁那年,她妈妈死了。她21岁嫁人。一个庄稼汉答应给她酒鬼爸爸6万块钱,这个酒鬼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6万块,够他买多少瓶酒呢?
他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算了半天没算出来,反正在他心中这是个大数,他这辈子还从没攒过这么多,家里什么最多?
大概是酒瓶子吧。庄稼汉的家在离她家20里地外的史家村,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她的酒鬼爸爸怎么和庄稼汉认识的,她从不知道,也懒得问,她讨厌他爸爸,从小就讨厌,甚至一句话不想和他说,妈妈死后,她在家基本成了哑巴。
她也不喜欢那个庄稼汉,尽管那个年代的小伙子将来也基本全都以种地为职业,但庄稼汉对她来说太老了,40岁了,老光棍一个,秋云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她多次差点忍不住去问问爸爸,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算了,爸爸又知道什么呢?
谁给他酒喝谁就是好人,庄稼汉就是看准了他这点吧,她不难想象着,在昏黄的电灯光下,庄稼汉拿出一瓶又一瓶酒,而她爸爸望着反射着灯光如琥珀sè的瓶内yè体垂涎欲滴。
庄稼汉就这样收买了爸爸,再加上在那个年代来说超高的彩礼,爸爸觉得捡到了宝,在他眼里,庄稼汉就是他的财神爷,而且,只要把女儿嫁给他,他的余生就不愁没酒喝了。
史家村好偏僻啊,在秋云家的北边,再往北,就无人烟了,片片田地向北延伸,与远处的树林相接,再往北是什么?
她不知道。庄稼汉的家在村子最后边,屋后一排桦树,婚后,她经常倚在树干上望着北边的树林的发呆,那边是不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逃跑吧,既然不喜欢他,可是去哪呢?她又迷茫了。那个年代,各乡村山村还没有兴起
“打工cháo”,每个村子都像一潭死水般沉寂无聊,只能通过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了解外面的世界,而且,电视机也并不是家家能买得起的,还好,庄稼汉买得起,电视机成了秋云生活中的亮点。
结婚那晚,她问庄稼汉:“你这么有钱,怎么一直没娶媳妇?”庄稼汉露出一排洁白结实的牙说:“没相中,我就想娶个俊的,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上了你。”说完,脸红了。
秋云别过头去,看着墙上一排穿着比基尼的美人图不说话了,她有点困了,却不敢睡下,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庄稼汉挪到炕头,把电灯拉绳一拉,屋里一下子黑得密不透风,秋云的心跟着提起来,她尽量在心中美化庄稼汉——他长得还算高;皮肤很黑,或许是长年累月在田地晒得,其实他黝黑的皮肤下藏着雪白的基因;他长着硬朗的国字脸;浓黑的一字眉,象征着重情义;高直的鼻子,使他看起来很英气;厚重的嘴chún说明这个人并不小气;可能一直一个人过活,没什么cào心的事,40岁年纪的他看起来只有35岁;他会脸红,说明这个人不是坏人。
秋云之所以这么懂面相,是她在发小家一本面相书上看来的。这美好的描述在她脑中艰难地拼凑,但很快打乱——他就是老了,他脸上都有皱纹了,他配不上她,但他却强行占有她,她恨他。
她多么希望此刻站在她身旁的是她的梦中情人李芒啊。李芒是她发小李穗的哥哥,她有好几个发小,唯独和李穗走得最近,就因为她喜欢李芒。
李芒是个卖水果的小贩,奔忙在四邻八村的集市中,比她大2岁。
“我还不困,把电灯打开吧。”秋云说。没有回应,只听到黑暗中越来越浓烈的喘息声,她估摸着庄稼汉所在的位置,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忽然两只大手按上了她的肩,紧接着把她推倒在炕上,她发出一声惊呼,被吓坏了、、、、、、过了好久好久,她才从模糊的意识中醒来,恍惚中她记得庄稼汉再次打开了电灯,趴在被单上找什么,她明白。
当电灯再次熄灭,庄稼汉似乎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鼾声如雷、、、、、、庄稼汉种了10亩地,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进项,庄稼才值几个钱,那他怎么会那么有钱呢?
也许祖上留下来的吧,秋云心想。她什么都要在心里揣测,她不愿意和他说话,而他呢,一开始上赶着和她聊几句,见她爱答不理的,也就不讨人嫌了。
他从不责怪她,更不会让她下地干活,小心维护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打心底里喜欢她,把当天上的仙女,生怕一不小心把她气得飞走了。
有一天,秋云主动和他说话了,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她第二次主动和他说话,像结婚那晚一样,她问了他一个问题:“哎,咱们这里有集市吗?”
“有有有。在离这儿二里地的八爪村有个集市,你想赶集啊?我带你去。”庄稼汉说。
他说完依然注视着她的脸,等待伺候着她说下一句,然而,没下文了。
“你别‘哎’,叫我的名字吧。”庄稼汉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秋云问。庄稼汉一脸尴尬,说:“我叫史头。”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外面也没啥好玩的,左邻右舍又都是老年人,待在家里吧,要是无聊,我带你去隔壁村领手工活,就是织渔网,你出嫁前不是在家织过吗?”庄稼汉说。
秋云听到这话莫名地反感,干嘛要待在家里,他是对她不信任,还是他过于自卑,自私怯懦的男人,真让人瞧不起,既知配不上她,干嘛要娶。
她也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软弱,没哭,没闹,竟老实地听从爸爸的安排,也许是太想离开那个酒气冲天的家了,真不如寻个了断干净。
越想越气,把正拿在手里梳头的梳子
“啪”往桌上一摔,吓了庄稼汉史头一跳,他没说什么,起身出去了。秋云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她对他的不满仅在年龄上,抛去年龄去说,她多幸福啊,好吃好喝,不用干活,凡是都看她的脸sè,这不是掉进蜜罐里是什么?
嫁给同龄人就一定好吗?恐怕还不如这吧?她想起这些好处,还没来得及感到宽慰就马上打乱——嫁给一个老头子,他当然对你好了,再过几年,他老了,干不动活了,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假如他一死,你就成了寡妇,那才难呢!
眼前的幸福不过是过眼烟云,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想到这些,秋云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史头的背影已消失在镜子里,她把视线移到自己脸上——她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略肉肉的白皙无暇的圆脸,大大的眼睛,润滑性感的朱chún,还有她年轻丰满的胴体。
她是属于年轻小伙子的。她和他的结合简直就是笑话。他不让她出门并不是怕她红杏出墙,而是怕她接受不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也许等她年龄大一些这些才会化解,看法才能回归正常,得多大呢?
最起码30吧。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79章 心机女(二)
恩爱的恐怖故事——
史头对秋云对他的冷漠很无奈,好在她不拒绝过夫妻生活,他们很投入,缱绻缠绵、难舍难分地共赴巫山,可当从山巅坠落,他们就又变回陌生人。史头每次试着和她说话,等来的只是沉默,呼吸声长一声短一声,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史头也只好转过身子睡去,黑暗中,他想,他俩这算夫妻吗?不,不算,他俩的关系就像村西头的光棍栓子与村花兰花的关系,栓子是个老yín棍,兰花是个寡妇,她为四邻八村众多老yín棍们服务,获取钱财。他俩和他们是多么的相似啊,只有肉体的快乐,没有真挚的感情。他想尽办法,买好吃的,漂亮的衣服,甚至给她洗脚,最后,还是换不回她一个微笑。可是有一晚,史头不经意的一句话改变了局面,他们坠落巫山之后,秋云照样背对他睡去,史头说了句:“你喜欢听鬼故事吗?”就是这句话,令秋云转过头,说:“你会讲鬼故事?”史头讶异她的转变,马上说:“是啊,我会讲,我会讲好多好多。你想听吗?”“嗯,”秋云连身子也转过来,说:“我从小就喜欢鬼故事,还有民间故事。9岁那年,我从集市上买了一本故事本,就是薄薄的那种,有二十几个故事吧,那个封面才吓人呢,有一个画得大大的古代美女在封面一侧,白白的脸,红红的嘴,两只柔弱无骨的手正拢在发饰两侧,好像在理妆,眼睛低垂着,好像在看下面的河水,虽然没画出来,但她指定是看河水,把水面当镜子,她可能是一只狐狸变得,或者是一个孤魂野鬼,看她那瘆人的样子,绝对是个害人的东西。除此之外,还画有一些面积较小的画——一个拿灯的和尚,眼神鬼鬼祟祟的;一棵树干满是窟窿,只长了几片叶子的老树,树下是一座坟,一个骷髅头落在坟墓旁边,一只黄皮子骑在骷髅头上。这些画毫不相干地摆在那里,各自代表背后的故事。它们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一直没忘记。“
“听起来很吓人,你不知不觉讲了一个故事。现在,由我来讲了。”史头说。
秋云点点头,裹了裹薄薄柔软的毛巾被。
故事的主人公有个简单的名字,叫张三。张三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18岁就去当兵了,当了10年,回来娶了老婆,之后,又回到部队。当兵的很少照顾到家里,老婆从怀孕到生产,他都未能抽空回来探望一次。老婆叫甜花,是个朴实的农村姑娘,没有任何怨言,贤淑本分地cào持家务,含辛茹苦养育女儿。在女儿5岁那年,张三回了一趟家,他的包裹里装满方块塘、大圆饼干。
甜花告诉张三,女儿叫盼儿,盼望他早点回家。
张三眼眶红了,说还有两年就退伍,让她们耐心等待团聚的那天。
张三在家待了两天,给猪打草,给庄稼打药、、、、、、
两年后,张三复原回家。回来的时候牵着一头毛驴,那是他经过一个集市时买的,准备用来耕地,甜花来信中说家里的老黄牛病死了。
驴背上驮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里面有给盼儿买的方块糖,大圆饼干,给甜花买的新衣服、发卡。他边走边幻织着未来的梦,他们一家三口将永不分离,幸福地生活。
到达村子时,天都黑了,乡下人睡得早,村里静静的,没有一丝灯光。张三默默走在坑洼的土路上。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个歪歪倒倒的影子,像是个醉汉,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戏曲。张三猜想这人可能是刘二爷,他从很小的时候几乎天天看到刘二爷歪歪倒倒在马路上,他是村里第一大“酒蒙子”,眼前这人,十有八九是他。他试着叫了一声:“刘二爷?”
“哎,谁、、、、、、谁?”
果然是他,醉到大着舌头说话。
“我。张三。”张三说。
“哦,是三子,你小子不是当兵去了吗?”不知怎么,刘二爷一听是张三,嘴立马利索了,神情好似很紧张。
“复原了。回来了。”张三说。
“快回家看看去吧,村里人两年没看见甜花了,门锁着。”刘二爷说着就要走了。
“啊?”张三一头雾水。刘二爷已走远了。
张三火急火燎往家赶。来到家门口,一推大门,门虚掩着,屋里有灯光透出来。张三松了口气,这个刘“酒蒙子”,醉了说胡话。
他把驴牵进院子,一路温顺的驴子这时犯起拗来,怎么拖都不进院里去,还发出惊慌的嘶叫声,幸亏张三当兵力气大,好歹拖进去,拴在一棵枣树上。驴子一直不听话得挣拽。
张三朝屋子走去,发现甜花和盼儿已经站在了门口,屋子里的灯光被她们遮住,她们背着灯光,因此只看到两个黑黑的剪影而看不到面部表情。她们站立不动,好像没那么欢迎他。
“甜花,我回来了。”张三说。
“你回来了,我算着你今天会回来,给你留了门。”甜花说。她的声音很空洞,没有任何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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