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两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ksen
这使施梦萦满心的纠结、彷徨、羞愤和一点点希冀,统统成了笑话。
不管她自己是否承认,那个夜晚,施梦萦真的沉迷到了那场性爱之中。甚至在和沈惜做爱时,她都没有那样投入过。她原本以为,经过那样一场性爱,自己和徐芃之间应该多少会擦出些不一样的火花。
倒不是说施梦萦想和徐芃恋爱。她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男人眼中,至少应该变成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和其他女同事有所区别的女人吧?
可她还是极普通的那一个。徐芃既没有刻意疏远和躲避她,也没有对她释放任何特别的情愫。
一个星期下来,施梦萦日益一日地失望和迷惑。
不过,无形中倒是减轻了她对沈惜的思念和伤痛,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每个星期五的下午,气氛总是和平时不同,人人都期待下班时间的到来。转眼又是周末,又可以放松两天,很多人已经开始计划该安排什么样的节目,空气中洋溢着兴奋和轻松。
只有施梦萦无法加入到这种快乐当中去,她孤独地收拾好办公桌,准备回那个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家。
走到公司门口,孔媛和男友吴昱辉正在那里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饭。见施梦萦下楼,孔媛跑过来抱住她的肩膀,约她一起去吃晚饭。
说起来,她俩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像模像样坐下来吃个饭,聊聊天了。
施梦萦有点犹豫。她确实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毕竟不是傻子,也知道打扰人家小两口约会,未免不识相。但吴昱辉也在一旁热情相邀。原本就对自己要孤零零回家吃晚饭感到有些伤感,见小两口盛意拳拳,施梦萦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
过去听孔媛说起过她的男朋友,但施梦萦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吴昱辉。说不出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热情。后来聊久了,两人才突然发觉原来他们还是宁商大的校友。吴昱辉比施梦萦大了三届,说起来,在她刚进宁商大时,吴昱辉正读大四。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同时行走在同一个校园。说不定,在他们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的某个时刻,两人曾经擦肩而过。
这种奇妙的巧合令三人都有些惊喜和感慨。
孔媛笑着说:“看来,我们俩还真是前世有缘!”
施梦萦深有同感。
不过,缘分再深,施梦萦也不好意思当太久的电灯泡。吃完饭,她匆忙告别了小两口,独自坐公交车回东苑三区——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小区。
在这里,施梦萦已经住了三个多月。因为租房时是沈惜一手包办的,她基本上没和房东打过交道。所以在房东送来租金收据前,施梦萦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该交第二季的房租了。
不过,沈惜已经准时把钱打到了房东的账上。在租房时,其实沈惜他还曾想过索性一次性把整年的房租都付清算了。但考虑到有些房东一旦收齐租金,就会对很多本该由他承担的事务推三阻四,最后他还是决定按季交款。
既然是由自己主动提出分手,又是他急着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使施梦萦不得不离开他家,一时无家可归,沈惜觉得,自己有责任为她安排好将来一段时间内的住所。他把所谓的“一段时间”定义为一年。
沈惜不小气。他不介意为搬走的前女友支付房租。当然,如果施梦萦主动提出要自己承担租金,他倒也不会非要矫情。可既然她对此一直毫无表示,那沈惜就闷声不响地继续掏钱。
房子里满是浓浓的孤寂,竟使施梦萦在八月的酷热中感到一丝凉意。她走进厨房,想烧些水来喝。刚给电热水壶加满水,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传来。她皱皱眉头,随手放下水壶,满心不耐地前去开门。
来者是谁,施梦萦大致能猜得出来,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烦躁。
果然,又是那个六十来岁的姓董的房东。施梦萦私下里一直称呼他董老头。
当初沈惜出面签合同时,言明是帮朋友租房。房东本觉得签合同的人和实际租客不是同一个人,多少有些麻烦,还有些不乐意。但在见到施梦萦本人,查看了她的身份证以后,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单身女孩,也惹不出什么麻烦,而沈惜又从不拖欠租金,房东要做的其实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收据送过来。
施梦萦很不喜欢董老头,身上带着十足的农民气,烟味又重,眼神时不时还透着些猥琐和古怪。
偏偏董老头总是过来串门,十天半个月就会溜达上来。他和施梦萦住同一个小区,就在斜对面一幢楼的四楼,站在阳台上都能看到他家窗户。所以只要他想来,抬腿就到了。他频繁来访倒也是有理由的,据说上一个租客很不爱惜房子,墙面啊水管啊都被弄坏过,所以董老头吸取了教训,现在时不时要来查看一下。
施梦萦虽然有些不胜其烦,可毕竟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他说得又不是全不在理,只能忍了。
今天这老头又来了,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每个房间都进去看看,还碎碎叨叨地说着些老生常谈的话。
施梦萦脑子发沉,咽喉发苦,陪着他瞎转,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老头身上。等她发现董老头走进了前几次很少进的卧室时,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想起床上堆着的东西,施梦萦的脸腾一下红了,赶紧追了进去。昨晚洗澡下换了内衣,今天早晨出门前,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堆内裤、胸罩,找了套合适的穿上,因为急着去上班,就没收拾,这些私密的内衣现在可都散放在床上呢!
不过,董老头好像没注意到床上这些东西,简单看了看,又回到了客厅。
他不着急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施梦萦聊了会天。可能是来过好几次,自以为已经是熟人了;又或者是天生好打听,没有隐私的概念,他问的都是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比如施梦萦和帮她租房子的小伙子之间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还问她除了这套房子以外,每个月还能再拿多少?小伙子一个月来几次?
很多问题,施梦萦甚至都听不太懂,她也懒得去想,随口应付。
总算等他看够了又问够了,慢腾腾地出门走了。施梦萦看了眼挂钟,这老头在屋子里磨蹭了足足半个小时。她苦笑着去厨房烧水,都快要渴死了。
此刻,在丽桥区名韵家园小区的某幢别墅里,沈惋正试着把女儿从弟弟身上拽开。
“不要!我还要听舅舅讲故事!”秦一诺撅着嘴,死死扒着沈惜的胳膊,誓不服从让她回房间的命令。
从过去的经验来判断,舅舅肯定会帮自己说话。妈妈呢,最听舅舅的话。那不就等于是听自己的话了吗?所以在这个家里,只要抱紧舅舅的大腿就对了。对刚满四岁的秦一诺而言,她还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只要知道,对妈妈来说,舅舅讲话,比爸爸还管用,就够了。
沈惜无奈,抬眼瞧着姐姐。沈惋撇撇嘴,使了个眼色,松开女儿,朝楼下走去。
沈惜换上满脸宠溺的笑容,开始忽悠小家伙,争取能把她早些哄回房间。
两天前,丁慕真飞回首尔。沈惜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她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作为朋友,目前这个阶段他能做的事,也就是这些了。只能期盼小师妹一切顺利。
因为有些挂心丁慕真,所以过去这两天,沈惜都有些情绪低落。
今天是周末,姐姐让他过来吃饭。姐夫秦子晖另有应酬,听说是和几个大学时的学弟学妹聚会。所以,这顿饭沈惜是陪着姐姐和外甥女大小两位美女一块吃的。吃完饭,他就陪着诺诺上楼,坐在起居室的落地窗边,讲那个已经欠了两个多月的故事的后半部分。直到沈惋收拾完厨房上楼,才差不多讲完。
沈惋让女儿回房间自己去玩。最近这段时间,姐弟俩一直没太多时间相处,她也想在今天和弟弟好好聊一聊。可诺诺偏偏闹着不走。
小家伙黏舅舅,也不算坏事,总不能为这个对她发脾气,于是沈惋只能寄希望于弟弟来搞定女儿。
到厨房切了个火龙果,又冲了杯柚子茶,沈惋端着托盘再次上楼,正好看到沈惜从诺诺的房间走出来。小家伙已经被他乖乖哄回房间。
“唉!还是你有办法。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
“嘿嘿嘿……”沈惜得意地笑,毫无仪态地斜靠到沙发上。
“下周四爷爷要做寿,二伯安排好了酒店,我们家四个一起过去哈?”
“嗯……”每年都是这样安排,沈惜当然没有意见。他随手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突然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耶?今年爷爷大寿的日子正好是七夕啊,哈哈,有意思!”
“是吗?七夕啊?你有一起过的对象吗?”沈惋白了他一眼。说起这个她就有气。
沈惜撇撇嘴,不说话了。
“对了。爷爷做寿那天,肯定会碰到二哥。提到他,我就想起晓寒。她现在怎么样了?确定要和周旻离婚吗?”
“嗯。她是决心要离的。好像是已经谈好了。但在女儿归谁这事上呛住了。”沈惜没等沈惋让,就伸手够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拈起片火龙果,塞到嘴里。
“唉……孩子嘛,肯定是要争的……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晓寒为什么决心离婚。我说,这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惜无奈地做鬼脸:“亲姐姐!你又来!在你眼里弟弟我就那么禽兽吗?”
“好吧,好吧……饶过你!谁叫你为了她在孔雀醉跟人打架,真给我们家争脸!”沈惋扁扁嘴。每次作出这个表情,她看上去会显得特别妩媚。沈惜就算是她的亲弟弟,也不免有些恍神。
“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啊?”沈惋看了看表,“他现在应酬很多吗?不会经常很晚回家吧?”
沈惋淡定微笑:“不会。你姐夫在外面应酬,基本上每次都是八点多一点就回家。”她朝女儿的房间努努嘴,“有她以前是惦着我,有她以后就惦着女儿。如果某天情况特殊不得不晚点回来,他也肯定会提前打电话。现在都快七点半了,还没电话来,估计他差不多已经在路上了。”
“姐夫这么乖?中国好丈夫啊!那我就再待会,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打招呼就走?你还有事?我本来还想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喝点酒,聊聊天呢。”
“喝酒?就姐夫啊?算了吧!我先出去喝一圈再回来,他也喝不过我!”提到秦子晖的酒量,沈惜满脸都是鄙夷,“我是有事!晚上还有约会。”
一听“约会”两个字,沈惋眼神中立刻又带上了几分戏谑,嘴角挂起慧黠的浅笑。
沈惜感受到了姐姐身上迅速膨胀起来的八卦气息,连忙转换话题:“姐夫他一个画画的,不在家修心养性,怎么这么多应酬?”
沈惋给了他一个“放过你”的眼神,轻轻叹口气:“今天还好,就是和学弟学妹吃个饭。平时各种饭局酒局也不少,很多时候我还得陪着去呢!这年头当个画家也不容易。你以为画家只要把画画出来,挂在那里就会有人来买啊?画了上百幅画,一副都卖不出去的画家多着呢!人脉和口碑都是很重要的。这个老师,那个老板,都得应酬。”
沈惜直起身,好奇地问:“对了,姐夫现在一幅画能卖多少啊?你的画廊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你姐夫当年得奖那幅作品卖了十三万,现在的话,价格也许已经翻倍了。别的画,也有十万的,也有五万的,小品也有卖三千的。”
大学时学传播的沈惋现在经营着一家名为“永晴”的画廊,同时兼着中宁书画家联合会副秘书长。丈夫秦子晖的所有作品都由她负责打理。当然,画廊也经营其他画家的画作。苦心运营五年,永晴画廊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你姐夫,能力当然有,但主要还是运气好,刚出道就拿了个金奖。有这个金奖垫底,再去办画展啊参赛啊什么的,就顺多了,画的价格自然也能上得去。他有一些同学、朋友,也在画,也有把画拿到画廊来卖的。说实话,有好几个人,技法上不比你姐夫差。有两个在我看来,比你姐夫画得好,可他们没名气,也没噱头,画就不容易卖上价。”
沈惜若有所思地点头。
“干嘛?担心我俩的收入啊?你姐夫才三十二岁,作为画家,其实可以说刚刚起步,能有现在这样的名气和市场,已经算很好了。画家这种职业,只要出了名,创作呢,不要停,能保持住基本的水准,只会越老越值钱。就算他的画卖不出去,爸爸的遗产你都给了我,你还怕我一家三口会饿死啊?”
“我才不担心你呢……哎?谁说爸爸的遗产我都给你了?我留学不用钱啊?再说,我不是还有套房子吗?”
沈惋一听这个就来气了。
“房子是我瞒着你,偷偷过户给你的!不然你肯要?这些年那房子的租金还一直是我在帮你收呢,找个时间我们算清楚了,你都拿走!还要我给你管钱,烦人!你留学时身上带的那点钱够你在英国的生活费吗?你又不是个省钱的主!一个穷留学生,还去买阿森纳的主场季票!你不知道全英超就阿森纳的门票最贵啊?你带去的钱够你这么花吗?”
沈惜不急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可我没饿死啊!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去打工照样能养活自己!”
这句话瞬间平息了沈惋的怨气,神色温柔了许多。
“那倒是。你是不省钱,但你也真能吃苦……”
“放心放心!你弟弟既能吃苦,又有脑子。不需要爸爸的遗产,白手起家,照样过日子!”
沈惋把喝了大半的柚子茶放到桌上,也捻起一片火龙果。
“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爸爸的基因可能都被你继承了。我对it是半懂不懂的,你居然还能和朋友一起搞出个什么什么数据库技术,还靠这个赚了钱。要不是看你一回国,就有能力又买房子,又做买卖,我是一定要把你的那一半遗产还给你的!”
沈惜托着下巴,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鼻尖,作出个受不了唠叨的表情。
“姐,你怎么总是没记性啊?没有我的那一半!爸爸的遗产都是你的!你忘了?爸爸走之前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他说过,我们家的女儿要当公主来养,儿子得当苦力来养。以后,他最多给我留一点吃饭的钱,其他的都给你……”
沈惋收敛起笑容,眼角眉梢透出一分思念的忧伤。
“我记得……可爸爸是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沈惜很认真地说,“我知道,爸爸就是那么想的。所以,不是我把遗产让给了你,那些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完成了爸爸没来得及完成的心愿。”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静了一分多钟,沈惜拍了下大腿:“所以呢!姐姐你就安安稳稳过日子。我呢,你也不用担心,弟弟我赚得了钱,买得了房,娶得起媳妇,养得起娃!”
“娶得起媳妇?你先给我把要娶的对象带来瞧瞧?”沈惋又好气又好笑。
沈惜苦了苦脸:“你少催我啊!你结婚的事,我可没多管,你想咋样就咋样。要不然,谁赞成你嫁秦子晖这么个穷画家?”
“哎呦!还要你赞成?我是你姐姐!我要嫁谁,还要你批准?”沈惋不屑一顾。
“你这就有点忘恩负义了啊!当初你非要嫁秦子晖,大伯赞成吗?二伯赞成吗?爷爷跟小姑嘴上不说,但你想想,他们会站在你那边吗?家里对你的婚姻,本来肯定是有想法的,说不定想撮合你跟哪家的儿子呢!哪跟哪就冒出个画家来要娶我沈家的姑娘?全家,只有远在英国的我,是支持你的!”
“好好好!”沈惋把一片火龙果塞到沈惜嘴里,“那我谢谢你!”
沈惜心安理得地大口嚼着。
“你要是不担心我的经济状况,那你问子晖的画值多少钱干嘛?”
“单纯就是好奇,问问。你也知道我平时也做投资啊,说不定过些日子我想投资艺术品呢!”
沈惋突然冒起几分好奇:“说起来,我还真没问过你,你搞的那些投资怎么样啊?能赚钱吗?”
“投资不赚钱,我拿什么过日子啊?书店和茶馆也就能让我混个温饱。股票、信托、黄金……还有在其他一些项目里的股份,这是我真能赚钱的地方。放心吧!一切运转ok!要是有问题,我一定来找你哭穷,好吧?”
见弟弟这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沈惋眼神里突然射出万种柔情,沉默起来。
沈惜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不由得有些心虚,他本来已经伸手去拿火龙果,怯意一生,胳膊僵在半空不敢动,偷眼瞧着姐姐。
沈惋猛的拍了一下他停在空中的手背:“要拿就拿!”
沈惜长出一口气,嘿嘿笑:“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突然怎么了呢!”
沈惋柔声说:“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小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是啊,既然是双胞胎,凭什么你就是姐姐啊?我是问过你啊!”沈惜有点莫名其妙,“不是说你先出来的吗?占了几分钟的便宜。你骗我啊?”
“没骗你!我就比你早出来!我是在想,从小你就得叫我姐,还叫得那么不情不愿……可实际上,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你一直都更像是哥哥,在照顾我这个妹妹一样。”
沈惜收起了些随意的笑,想想过去这十几年姐弟俩一起度过的日子,一时竟也有些眼角发酸。
“那时候,爷爷做主,我们卖掉了爸爸一点股份,然后说是一人一半平分遗产。可你什么都不要。本科一毕业,带了那么点钱去了英国。爸爸公司的股份,也都在我的名下。这些年,你的别墅、车、茶馆、书店,都是靠你自己卖专利得来的第一桶金,再拿去做投资,一点点赚回来的。我虽然名义上是姐姐,在你眼里,恐怕更像是一个应该被照顾的妹妹吧?妈妈走的时候,我们都还没上小学;爸爸走的时候,我们才十四岁。我眼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成熟,可又一天比一天辛苦。初中时,你就像个高中生;高中时,你就像已经成年了。小惜,你还不到三十岁呢!可你看着比你姐夫还老气!你在我面前,总是笑笑闹闹,装活泼,装轻松,可我们是双胞胎呀,是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有时候你身上的压力也很大。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已经有点像小老头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哪?你还能找到媳妇吗?嘻嘻。”
姐姐说这些话时,沈惜始终低垂目光,听到最后一句,才扬起脸来。
“姐,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我哪儿像小老头啊?大好青年,活力四射啊!哼哼,等会我还有约会呢!”
沈惋知道弟弟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半句诉苦的话,也就不再啰嗦。顺势转了话题:“刚才我就想问,你又找到新女朋友了?”
沈惜吐吐舌头,轻声说:“嗯……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
沈惋皱眉:“你别乱来啊!”
沈惜叫屈:“你看,我不出去玩吧,你说我是小老头!我出去玩吧,你又叫我别乱来!姐,你咋这么难伺候?”
“行!行!行!老娘不管你了!”沈惋还想再叮嘱几句,转念又决定算了,“呵……反正,你应该出不了事,你多贼啊!要是连你都会出事,二哥他们早就完蛋了!”
“放心。我有底线。爸爸告诫我们的,我一直照做。”
父亲沈永盛去世虽早,但早早就给年幼的姐弟俩留下做人的底线:一、不犯法;二、不害人;三、不违本心。他说过,自己的孩子做人高尚的上限能到哪里,他管不了,各有各的活法。但他的子女至少不能突破底线。
不犯法是基础;但人生在世,未必真能时时事事循规蹈矩,那么,哪怕偶有不合法理的行为,至少不能害人;世事无常,遇到情、法、理纠结在一起,根本分辨不清时,沈永盛告诫子女要遵循的,就是最后一条:不违本心。
沈惜始终牢记着这最重要的四个字。
至于生活里具体怎么做,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事而异。
但沈惜永远不忘叩问本心。
就像之前一连放过了巫晓寒、丁慕真这两个喂到嘴边的尤物,并不是沈惜成了柳下惠,也不是想装逼,只是不违本心而已。
突然,楼下传来响动。应该是秦子晖到家了。
“好啦!不妨碍你们过二人世界,我先闪了!”沈惜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沈惋随之起身,大声叫女儿出来送舅舅,随即又放低声音,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自己有数,你要做什么,姐姐不管。但要注意安全哦!”
沈惜轻轻抱了一下姐姐。
秦一诺大呼小叫地冲出房间,沈惜牵着她的手下楼,在楼梯口和秦子晖寒暄几句,又重重地亲了下依依不舍的外甥女,告辞离去。
接下来,他要去一个叫袁姝婵的女人家里赴今晚的约会。她家离名韵家园并不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三年多前和袁姝婵的相识,完全是鬼使神差。袁姝婵比沈惜大一岁,是郁中衢高速管理有限公司党群部的员工,负责党务、文宣、企业文化等一堆杂事。那一年四月时,公司老总突发奇想,想要做一本高规格的企业文化主题的画册,这正是袁姝婵分管的工作,她就开始着手操作。
她最先联系的是和他们有常年合作关系的星睿广告公司,可这本画册完全是领导临时拍脑袋想出来的,星睿广告当时手头还有三份没做完的活儿,人手方面捉襟见肘,根本接不了这份工作。
星睿广告的副总胡康益向袁姝婵推荐了沈惜。胡、沈两人是宁南的校友,胡康益比沈惜高两届,曾与他一同办过摄影社团,交情匪浅。他向袁姝婵打包票,说无论是照片还是文字,交给沈惜绝对没错。只要沈惜能把这两块最要紧的部分搞定,最后整体的设计和印刷可以由星睿广告来做。
袁姝婵信得过胡康益,但毕竟不能告诉领导她准备找个茶楼老板来做画册,就给沈惜安了个著名独立摄影师的名头报了上去。在得到领导“可以去谈谈”的指示后,袁姝婵陪着党群部的孙主任,在胡康益的引领下,来到“布衣人家”,和沈惜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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