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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玉紫狂
阮香琳进来道:“童副使,这边请。”
童贯身体当时就矮了半截,“小的不敢,姨娘先请。”
阮香琳领着他出门,一边笑道:“那天我跟娘娘戏耍,是你在外边吧?”
“回姨娘,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怪不得相公说你机灵呢。”阮香琳一笑而罢,“我几个月没回临安,那边可好?”
“都好。贵镖局搭上云氏和程氏商会的线,生意愈发兴旺……”
交谈声渐渐远去,程宗扬靠在椅中,不由闭上眼睛,打了个呵欠。熬了一整晚,又得知临安大内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但他这会儿也顾不过来,只想倒头睡上一觉,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到脑后。
一条热腾腾的巾帕覆在脸上,接着环佩声响,阵阵香风袭来,内宅的姬妾们娉婷而至。
“大笨瓜,眼睛都熬红了。”小紫把热水绞过的巾帕敷在他脸上,手指轻轻揉着。
“不拼命能行吗?”程宗扬长叹一声,口气无比沉重地说道:“还得养活你们呢。”
“我可以少吃一点哦。”
“别!你给我使劲吃。瞧瞧人家杨妞儿,发育得多好?那胸怀!啧啧……伟大啊。”
“程头儿,你嫌我胸小哦。”
“乱说!你的叫完美,杨妞儿那叫夸张。她那对胸器……这么说吧,将来她要是生娃,自己喂一窝都有富裕。”
“蛇奴,程头儿说的都录下来了吧?”小紫笑道:“一会儿给杨姊姊看。”
“随便,”程宗扬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你家杨姊姊是个深度抖m,听到我羞辱她,她指不定多兴奋呢。”
“真的吗?”
“假的!赶紧给我掐了!让她看见我们就死定了!”
正在给他梳头的赵飞燕禁不住笑了一声。
“你别笑,一会儿到车上先干你!”程宗扬道:“别以为我这边忙,你们就能偷懒了。”
赵飞燕笑道:“回夫君大人,昨晚掷骰子,却是妾身赢了,今日能躲一日的懒呢。”
“又拿我当赌注?不应该谁赢谁来伺候老爷我吗?整天乱换规矩。”
赵合德道:“还要赴宴啊?你一晚上都没睡呢。”
“少睡一觉又不会死。”程宗扬伸了个懒腰,挣扎着坐起身,“这次的宴会比睡觉可要紧多了。”
惊理掀帘进来,一边拂着头上的雪花,一边道:“车马都已经安排好了。泉奴方才传讯,外面这会儿有两伙人盯着,一伙是内侍省的人,另一伙身份不详,猜测是藩镇的爪牙。”
程宗扬讶道:“居然不是龙宸?”
若论对自己的敌意,龙宸绝对在藩镇之上,没道理藩镇的人都来了,龙宸的人反而没有露头。
“龙宸惯于隐匿踪迹,也许此时就藏在暗处。”
“那位独孤郎呢?”
惊理笑道:“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这会儿工夫,对面的教坊就来了三拨姑娘,邀独孤郎一同用餐。主子再不出门,她们就该打起来了呢。”
程宗扬感叹道:“长得帅果然能当饭吃啊。”
赵飞燕将他的头发挽好,然后用丝带扎了个圆髻,左右端详了一下,问道:“戴冠,还是幞头?”
汉国用冠,唐国惯于用乌纱帽,帽后垂着两只软翅,称为软脚幞头,宋国官方将软脚改为硬翅,官位越高,帽翅越长。程宗扬身兼两国使节,这次赴宴又是客人的身份,戴冠亦可,入乡随俗亦无不可。
程宗扬想了想,“用金冠吧。”
无论汉国的高冠,还是唐宋的乌纱帽,都显得太正式了。束发金冠是贵公子们常用之物,除了豪奢了些,并没有多少官方意味。
赵飞燕取来金冠给他戴上,用一根玉簪挽紧。
成光拿来铜镜,程宗扬一边照了照,一边道:“你们都要去吗?”
小紫笑道:“杨姊姊说了,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凭
什么把我们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她什么意思?都挑拨到我家里来了?我什么时候不许你们出门了?”
“总之杨姊姊专门下了帖子,邀我们到曲江玩——是全部哦。”小紫笑道:“程头儿,你一个人可要乖乖的,不要被妖精吃掉了。”
“好歹给我留一个啊,真是的。”
“让飞燕姊姊在车上陪你好了。”
赵飞燕笑道:“输的可不是我。”
“那就合德妹妹好了。”
“不要。”赵合德连忙道:“在车上会被人听到,太羞人了。”
蛇夫人笑道:“咬着帕子好了。”
“不行。被人看到我跟他坐一辆车,就知道我们在做那个……”
“那就琳儿吧。”看到阮香琳进来,小紫笑道:“我们程老爷刚升了官,琳儿去车上陪侍,好给老爷贺喜。”
阮香琳乖乖应下,“是。”
“雉奴呢?让她也来。”程宗扬道:“趁老爷我高兴,在车上挨个给你们点卯!”





六朝燕歌行 六朝燕歌行 第十三集 龙章凤仪 第三章 瑶池霓裳
2020年2月13日
巳时刚过,十余名护卫簇拥着五辆大车浩浩荡荡往曲江方向驶去。南霁云一马当先,在前开路,吴三桂断后,独孤谓随行,敖润和韩玉则留在宅中,负责贾文和、祁远、袁天罡等人的安全。
任宏戴了一副须髯,臂上架着一只苍青色的鹘鹰,打扮成随从的模样,乘马跟在车旁。旁边的青面兽只穿了件熊皮坎肩,露出两条满是黑鬃的手臂,迈开大步踏过冰雪。
程宗扬只是嘴上说说,不至于急色到这点时间都不放过,当真在车上白昼渲淫。他搂着阮香琳坐在自己膝上,一边耳鬓厮摩,把玩着自家小妾香软的身子,一边望着车外的雪景。
一夜大雪,长安城仿佛换了模样,大街上雪深逾尺,道路两旁的苍松古柏都被大雪覆盖,往日的朱楼雕阁卸去铅华,一片银装素裹,宛若天上白玉京,红尘尽洗,车行其中,如入仙境。
各坊的卒徒在里正带领下,铲除积雪,扫净道路。路上的行人虽然依旧步履匆忙,但比平常少了几分急切,多了几分小心。不时有儿童从坊中奔跑出来,在雪地中追逐嬉闹,兴高采烈地打起了雪仗。
马车穿坊而过,十字街边的水井旁围满了打水的居民,他们扛着扁担,挑着木桶,彼此谈笑问好。人群中夹杂着几名头上顶着陶瓮的新罗婢,戴着面纱的波斯胡姬,还有些将铜壶扛在肩上的兽蛮仆和昆仑奴。
一名牛车碾着冰雪慢吞吞驶来,车前的老人头发花白,满面烟尘,单薄的衣袖下露出乌黑的手指。两名内侍纵马驶过,看到车上载的木炭,穿着白衣的宦官勒住坐骑,朝老人呼喝几句,旁边身着白衫的小太监掏出一串钱铢挂在牛角上,然后叫来卒徒,将大车推走。
老人拽着内侍的衣角苦苦哀求,却被一脚踢倒,伏在雪泥中大放悲声。
阮香琳媚眼半闭,偎依在相公怀中,身子软得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吕雉红唇微微抿紧,一手按住腕中的金镯。
程宗扬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一幕,等马车驶过才回过神来,他随手拽出一只钱袋,推开车窗丢给任宏,朝那卖炭老翁指了指。
任宏心下会意,双腿一夹,策马离开队伍,然后跃下马,扶起那名老人,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一边低声安抚,一边将钱袋塞到他手里。
吕雉举起手腕,抿了抿鬓脚,忽然道:“先父过世那年,洛都雪深尺许,家中木炭用尽,瓮中只剩下最后一把豆子。我不得不劈碎家传的紫檀木几,与两个年幼的弟弟挤在厨下,一边生火取暖,一边等着豆羹煮熟……”
程宗扬懒洋洋道:“你那时候要是认识我就好了,嫖你一次,起码给你几个钱用用。”
吕雉脸一红,扭过头去。
“过来,给老爷暖暖手。”
吕雉咬了咬唇瓣,然后解开衣襟,将主人的手掌放到自己胸口,任由他握住自己胸前那对丰满和高耸。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居然是粉红的?真看不出来啊,娘娘年纪一大把了,还有颗少女心呢。”说着将那条霓龙细丝织成的乳罩扒到乳下,握住一只乳球。吕雉低头道: 是别人挑了给我的。”
程宗扬捻住她的乳头,揉捏着说道: 难怪小了一号,都勒出印子了。自己脱下来!还让老爷帮你啊?过来,用你奶子让老爷爽一下!”
阮香琳酸溜溜道:“太后娘娘的奶头这么嫩,怪不得还是处子呢。”“瞎说! 程宗扬道: 这贱婢早就被我开苞了。不信你问她。”
“太后娘娘,是不是啊?
吕雉一边用双乳夹住主人的肉棒,一边低声道:“是。”
阮香琳笑道: 老爷是怎么给你开的苞?”吕雉道: .天奴婢给老爷侍浴,老爷让奴婢趴在凳子上,从后面给奴婢开了苞。”
“痛不痛?”
“痛 ”
“次服侍老爷,娘娘什么感觉啊?是羞耻,还是开心?”
吕雉抬起眼睛,镇静地看着她,“想来与姊姊当初一样。姊姊害羞,奴婢便也害羞,姊姊开心,奴婢便也开心。”
阮香琳噎了一口,过了会儿才气恼道:“你一个不入等的贱婢,也配跟我姊妹相称!”
吕雉淡淡道:“我倒是想叫你夫人,你当得起吗?”
阮香琳几乎气炸,“你——”
“揍她!”程宗扬道:“敢这么说话,就是欠打!别打脸啊。”
阮香琳朝吕雉啐道:“别以为你是处子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人当成傻子戏耍?”
吕雉道:“李夫人说的是。”
阮香琳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随即恼羞成怒地扬起手掌。
程宗扬叫道:“打她屁股!把她内裤扒了!光着屁股打!”
吵闹间,车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影钻进车内,毫不客气地往对面一坐,顺势翘起脚,拍了拍靴子上的雪。
阮香琳赶紧拉下半解的罗裙,吕雉一手捏住襟口,一边举手拂了拂发丝,侧身半掩住面孔。
程宗扬呆了半晌,望着对面的中行说道:“你不是在后面车上吗?”
“跟人拌嘴了。”中行说淡定地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照顾我的情绪。”
照顾你的情绪?老爷我正跟姬妾亲热呢,你一个大活人钻进来
,跟无常鬼似的往那儿一戳,俩眼直勾勾盯着,一点儿都不带见外的——你怎么就没想过照顾我们的情绪呢?
“你这样不行啊。”中行说放下脚,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力壮的,满屋子的姬妾,连一个怀上的都没有,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要不我给你开个方子补补?真不行我给你看看,是不是你姿势不对。”
程宗扬都听傻了,你一个太监是打算指点我行房还是怎么着?这去哪儿说理呢?
“你以为我不懂?”中行说从鼻孔里嗤笑一声,“这事儿我见得多了!里头那点儿路数,我门儿清!”
中行说丝毫没有身为太监的自觉,一脸内行地指点道:“这俩不行啊。年纪大了,不好生养。你得有点儿责任感,不能光图自己快活,想日谁就日谁。有道是寡欲多子,那点儿钢你赚得容易吗?你得用到刀刃上。上好的肥田你不勤着伺弄,整天日弄这些盐碱地,那能打粮食吗?”
程宗扬越发觉得刘骜这人真的很大度,一点都不小心眼儿,换成自己,早就弄死他了。
“这话我可憋了有日子了,也就是今天没人才跟你说说。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这都是金玉良言,你可别不当回事……”
“我谢谢你啊!”
程宗扬觉得这会儿车里想弄死丫的,绝不止自己一个。没人?你当她们两个是什么?夜壶还是肉便器?
“不用谢。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你们俩出去吧,别有事没事总往主子身边凑。尤其是你,姓吕的。”
中行说指着吕雉说道:“姓阮的身份低下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当过太后的人,矜持点啊,我一上来就看见你挺着奶子接……”
话没说完,程宗扬就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哥!闭嘴吧!”
“唔唔……喔……哦……呜……”中行说奋力挣扎。
吕雉掩袖遮面,连耳根都红透了,接着她猛地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厉声道:“有刺客!”
车队一阵骚动,片刻后,中行说被人塞住嘴巴,七手八脚地抬走,车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程宗扬与雪雪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鬼知道刚才一阵混乱,怎么把这小贱狗给剩下了。程宗扬心潮澎湃,波涛般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息,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干!”
曲江苑,紫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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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程氏旗号的车队赶到时,楼前已经车水马龙。
唐国滥封名爵的情形与宋国不相上下,李辅国、童贯这两位封王的太监就很能说明问题。连高霞寓这样抱上宦官大腿的庸人都能获封郡王,皇室宗亲更不用提了,何况老李家又特能生,一众龙子凤孙挨个封王。什么抚王、光王、绛王、江王、安王、陈王……数都数不过来。
程宗扬也算见识了杨玉环的面子,她一句话,长安的宗室诸王,只要是能动的,全都来了,场面比王显召集的豪门盛宴更宏大十倍——单是内侍们架的鹰就有上百只,随行的猎犬、骏马不计其数,紫云楼前冠盖云集,贵气逼人。
抚王李纮伤势未愈,这回也“挣扎”着前来赴宴。上回见过的光王李怡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远不如他的侄儿江王李炎更受人瞩目。绛王李悟与光王李怡同为兄弟,也是李炎等人的叔父,但比笨手笨脚的李怡利落得多,这会儿正和几位宗王在雪地上纵马击球,随行的内侍欢声四起。其中一位少年金冠玉带,挥舞着球杆纵马賓士,身手矫健,引来阵阵喝彩。
“这位就是陈王李成美。”任宏道:“先皇敬宗幼子,今上的侄儿。唐皇膝下无子,有意立其为皇太子。”
程宗扬想起当初在街头目睹杨玉环揍人,其中一个挨打的倒霉鬼就自称是陈王门下,结果被杨玉环一通暴揍,一点面子都没给。
不过程宗扬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位皇太子够种马,才十五岁就足足生了十九个儿子,简直是播种机转世……
这事不能多想,一想就想起中行说那厮的嘴脸。程宗扬赶紧把这念头丢到一旁,问道:“哪个是安王?”
任宏看了一圈,指着楼上道:“那个胖子就是。”
安王李溶身材肥壮,年纪却不比陈王大多少。他是李昂、李炎等人的幼弟,李炎才二十出头,他也大不到哪儿去,刚刚及冠而已,这会儿正在栏杆边跟人说话。
任宏道:“唐皇甚重手足之情,对江王、安王这两位兄弟极为照顾。甚至有传言称,今上原本有意立安王为皇太弟。”
程宗扬手下都是外来人,对长安风土人物所知不多,特意找来任宏随行。任宏在长安经营多年,属于本地的地头蛇,有他在旁提点,总算不是两眼一摸黑,指着冯京当
马凉。
这次赴会,程宗扬并不想引得路人尽知。他让杨玉环出面宴请诸王,自己作为宾客,适逢其会,找个机会与安王和陈王谈谈,看窥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也是贾文和定下的方略,与仇士良等人打交道,动静越大越好,能引得窥基起疑,诱使十方丛林与宦官生出嫌隙那就最好不过。与二王的会面则要尽量低调,在不惊动佛门势力的情形下,悄悄化解二王的威胁。
至于藩镇、道门、龙宸和周飞,也各有各的应对方式。贾文和亲自操刀,有如庖丁解牛,在窥基纠集的庞大势力之间游走周旋,游刃有余,或拉或打,逐一分割肢解。安王与陈王两位,在方略中属于无论如何也要拉拢的,否则就是与唐国为敌,有败无胜。
紫云楼两侧各有长梯,这会儿其中一侧用紫色的缦幛隔开,专供女眷出入,直接通向三楼的宴会厅。今日杨玉环设的私席只招待程宅女眷,不虞与其他宾客混杂。
一众随从都被留在楼下,程宗扬旁观片刻,认清几位宗王的长相,这才举步登楼。
刚踏上二楼,便听到杨玉环的怒斥,夹杂着“呯呯”的拍案声,令人一阵心惊肉跳。
“出家!出家!出个鸟家!”
身着盛装的杨玉环头盘高髻,额间贴着花黄,髻上的金步摇颤微微抖动着,晃得人眼晕。她一脚踩在椅上,翠如碧波的罗袖挽起半截,露出一截雪藕般的手臂,白得发光,此时正拍案骂道:“安康那个死丫头!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好端端的要出家为尼——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她粉面含嗔,犹如一朵绝色倾城的牡丹,艳光怒放,即使发怒咆哮,也别有一番夺目的美态。
周围一圈宗室亲王,在她的气焰下全都矮了半截,一个个陪着笑脸,眼睛盯着她的玉指,生怕她怒气上来,一个耳光抽到自己脸上——这就算白挨了。
身材肥壮的李溶在她面前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搓着手道:“姑姑莫怒。安康跟妙胜尼寺多有来往,兴许是受几位师太鼓动,才起了出家的心思。姑姑也知道,父皇在世时,曾给安康指过人家。但韦家那小子实在不争气,整日就知道斗鸡走马……”
“少来蒙我!”杨玉环喝斥道:“若论斗鸡走马,你们哪个干得少了!她会看不上这个?妙胜寺那几个死尼姑,竟然敢蛊惑安康出家!还想不想在长安城混了?信不信我拆了她的破庙!安康那个死丫头!要出家也行,当女冠去!咸宜、金仙、玉真诸观让她随便挑!你去把安康叫来!我当面跟她说!敢当尼姑,立马打死!”
旁边几位宗王都干笑着劝太真公主息怒。唐国佛门势力虽然庞大,但李唐皇室追溯家世,以道门之祖李耳为祖先,公主出家都是入的道门。杨玉环本人更是以替先太后祈福的名义,被授为女冠,道号太真。安康公主突然要出家为尼,难怪杨玉环会暴怒。
杨玉环越说越恼,恨不得立马带人去拆了妙胜尼寺,再把安康那个不听话的丫头痛打一顿。
她在那边大发雷霆,程宗扬凑过去也是尴尬,只能与任宏凭栏远眺,装作闲聊,等太真公主发完火。
忽然人影微动,一名道士上前稽首,“贫道见过程侯。”
程宗扬笑道:“原来是赵炼师,不知有何见教?”
赵归真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归真所在的长青宗是道家六大宗门之一,但跟自己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他突然来找自己,有什么要说的?
程宗扬一边转着念头,一边笑道:“赵炼师客气了。请。”
赵归真领着他上了楼顶,来到精阁旁一间静室,先打出一道禁音符,然后施礼道:“贫道冒昧了,唐突之处还请程侯勿怪。”
程宗扬拍着胸口道:“赵炼师有话尽管直说。我与道门渊源极深,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在什么需要我效力的,直管开口!出人出力出钱出面,都好说!”
赵归真含笑道:“贫道得知程侯身份之后,专门向夙教御飞符求教……”
程宗扬怔了一下,“夙未央?”
赵归真点头道:“夙教御专门提到程侯与王真人昔日交往,言辞之中,对程侯极为推许。”
这个名字程宗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自从大草原分别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这位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的夙未央,对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夙未央沉默寡言,为人朴拙。当初太乙真宗的蔺采泉、商乐轩、卓云君等人万里迢迢赶赴王哲军中,说是拜见掌教真人,其实都盯着王哲的掌教之位。唯独夙未央,花费多年炼制丹药,专门给月霜送去,助她克制寒毒。
王哲殒身的消息传来,太乙真宗几位教御为争夺掌教之位大打出手,还是夙未央,对掌教之位弃若敝屣,独自远赴大草原,收殓掌教真人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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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己好像都没跟他说过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极为看重……
程宗扬不禁好奇,“夙教御怎么说的?”
“夙教御说,太乙真宗门人十万众,掌教殒落时,唯有程侯一人在其左右,十万门人,宁不愧杀。”
“夙教御太过奖了,”程宗扬解释道:“我只是正好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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