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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玉紫狂
经历过黄巢之乱,兴庆宫的旧人早已所剩无几,如今整座花萼楼片瓦无存,
天王像也多半被砸成齑粉,那尊天王像究竟什么模样,已经无人知晓。
程宗扬猜测,那尊天王像只是幌子,为了掩饰地宫的入口而设,本身并没有
什么用处。
地宫的入口并非物理存在,而是一个相对的位置。
那些草匪把花萼楼拆毁后,反而彻底失去了碰触地宫入口的可能。
难怪他们把整个兴庆宫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地宫入口的事先放到一边,程宗扬抓紧时间给潘姊儿设计圈套。
水香楼前后三进,前两进可以放弃,在内院四周设了两处明哨和三处暗哨。
明哨是给潘姊儿看的,暗哨是断潘姊儿后路的。
目前内宅战斗力最强的,依次是蛇夫人、惊理、阮香琳、尹馥兰、罂粟女等
人。
孙寿、成光只算是凑数的。
赵飞燕、赵合德姊妹、孙暖自保都够呛。
吕雉是一个大大的不安定因素,这么要紧的事,必须把她排除在行动之外。
另外还有中行说、张恽这两个死太监可以当炮灰来用,就怕他们没有为主公
献身的觉悟。
程宗扬斟酌半晌,把赵氏姊妹、孙暖留在宣平坊的宅内,由中行说、张恽两
人守着,免得卷入危险。
水香楼这边明哨是惊理和罂粟女,一东一西,放在长廊两端。
蛇夫人、阮香琳和尹馥兰作为暗哨,埋伏在天井、檐下、楼梯等处。
泉玉姬放在最外面,作为补救的后手。
自己和小紫带着孙寿、成光居中策应。
如此天罗地网,潘金莲只要敢来,立马就是瓮中之鳖,自己想怎么摸就怎么
摸……程宗扬下令,从现在开始,水香楼许进不许出。
不管谁进来,都不得阻挡,想走更是没门。
整个布局从内到外,从天井到屋檐,形成立体式多角度包围圈,势必将来敌
一举成擒!「你说,她要不敢来怎么办?这么多准备工作不是白做了吗?」
程宗扬布置完,又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那就找一根大竹竿,把程头儿你吊在上面,伸到墙外。」
「什么意思?」
小紫笑道:「钓鱼啊,程头儿来当鱼饵,保证她会上钩。」
「万一她要把我这个饵吃了,人跑了呢?」
「放心好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别,我看还是把她引到院子里,瓮中捉鳖更合适。」
蛇夫人进来道:「外面的小厮都打发走了,兰姑和没处去的几位姑娘,已经
送到宣平坊。还有……」
蛇夫人为难地说道:「雪雪我们叫不动,它只听妈妈的。」
「那个小笨狗。」
小紫起身道:「我去接小笨狗,大笨瓜,你来不来?」
「别把我们放一块儿叫,好像我跟它是同辈兄弟似的。我不去。」
「你的鱼不会来这么早的。」
「万一呢?」
「大笨瓜。」
小紫叫来吕雉,一起去宣平坊接雪雪。
程宗扬起身走到窗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还不来?」
蛇奴道:「天还没黑呢。」
「都准备好了吗?」
程宗扬又确认一遍。
「准备好了,这会儿院内只剩下我们这些姊妹。」
「一个外人都没有?」
蛇夫人抿嘴一笑,「主子这会儿裸奔都行。」
程宗扬皱眉一想,「这主意不错啊。你说潘姊儿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我要是
光着出去,她会不会惊呼一声,两手捂住眼睛?我们不用动手就赢了啊。」
蛇夫人笑道:「何止如此?主子龙根一出,只怕鹤羽剑姬吓得腿都软了。」
「我要再蠢一点,恐怕就真信你了。」
程宗扬摩拳擦掌地说道:「把绳子、铁镣都准备好!等抓到袭击本侯的女刺
客,就在这儿把她吊起来,先姦后审,保证不冤枉!」
程宗扬双手一拍,然后握紧拳头,就像是已经把那位鹤羽剑姬握在掌心中一
般。
◇◇◇暮色将至,程宗扬浓眉紧锁,一副忧郁而又焦虑的模样,凭栏远眺。
此情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心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怎么还不来?」
十六王宅,镇国公主府。
义姁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姊……」
潘金莲道:「不要分心。」
「可是,师姊用九华丹强行提升修为,只怕会影响根基。」
「无妨。」
潘金莲道:「我把九华丹分成三份,每日只服一份,等先适应药力,要紧关
头再服下最后一份,激发药性,能把危害降到最低。」
「可到底会有风险。」
义姁眼泪婆娑地哽咽道:「师姊,你为了我……」
「不光是为了你,是为了光明观堂的颜面,更是为万民除害。」
潘金莲不再言语,闭上眼睛,盘膝运功。
义姁小心退下,没有再打扰这位秉持正义的师姊。
回到住处,义姁取了些明矾,用清水化开,然后摊开一张白纸,用细毫笔蘸
了明矾水,在背面写了几行字。
放下笔,义姁将纸张吹干,上面一片素白,看不到任何字迹。
义姁耐心地等了片刻,然后将纸张翻过来,在正面写了几味药材,随后叫来
抚王府一名小厮,将药方递给他。
「王爷的伤势急需一味药,眼下各处药铺都关门了。你去靖恭坊十字街口南
第二横街东边第三户,把方子递进去。」
义姁说着又叮嘱道:「千万小心,别让刺客在药中下毒,此事切不可让旁人
知道。」
小厮仔细应下,收起药方。
这会儿虽然已经响起净街鼓,马上就要宵禁,但急病、产妇不在禁中,何况
用药的又是亲王,去一趟靖恭坊只是小事。
眼看着天色已暗,程宗扬等得不耐烦,正想回去,东边院中忽然亮起一点灯
光。
原本的摩尼寺已经摘去匾额,摔碎的摩尼像也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石像的头
颅被半埋在院中,面对着原本神像的位置,被当成了一件装饰品。
石台上已经重新摆放了一尊佛像,身生八臂,盘坐莲台。
两名黑衣僧人提着灯笼进来,在院中走了一圈,然后打开侧面的小门。
「圆静是吧?」
「哎,哎。」
一名僧人连声应着,弓着腰走了进来。
他满面皱纹,颌下留着一丛白鬚,看身形,年轻时身量极高,但如今年逾八
十,腰弯得厉害,蒲扇般的大手只剩下皮包骨头,颤微微攥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青龙寺来了几个倭国的学问僧,房舍都住满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吧。」
「哎,哎。」
「特大师吩咐,给你准备了米麺,厨下有柴火,你自己煮饭。」
「哎,哎。」
「后面院里不要去。有什么动静也别管,就当没听到。」
「知道,知道……」
两名黑衣僧关门离去。
老僧走到佛像面前拜了拜,然后攥着自己的小包裹,拎着一隻小小的米袋,
往厨下走去。
程宗扬道:「旁边院子里有什么?」
「那些女摩尼信徒被关在侧院,每天有僧人过来诵经度化。兰姑说,夜深的
时候能听到有人在哭。」
阮香琳嗟叹道:「毕竟供奉的神都没了,换作谁也免不了伤心。」
程宗扬想了想,「把周围的禁音做好。别在小事上露了马脚。」
抚王府的小厮刚走到靖恭坊十字街口,背后一记手刀蓦然挥出,砍在小厮颈
侧。
没等小厮扑地,那隻手便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进黑暗中。
片刻后,一名小厮敲响水香楼的大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线,露出一张洁白妖艳的面孔。
小厮像被惊到一样,连忙低下头,双手递上药方,细声道:「我是抚王府的
厮役,义大夫给了小的一张方子,命小的过来取药。」
孙寿伸出两根玉指,拈起药方,打量了他一眼,娇声道:「进来吧。」
说着还抛了一个媚眼。
小厮跟着进了院子,「义大夫还有句话,让小的捎给此间主人。」
「在这里等着。」
小厮留在庭院中等候,孙寿将方子送到内院,「义姁让一个小厮送来的。」
程宗扬拿过药方看了一眼,又翻过来瞧了瞧,然后递给成光,「用清水浸一
下。」
成光拿着药方去取清水,孙寿道:「那小厮说,义姁还让他传句话,只能让
这里的主人听。」
「叫他进来。」
不多时,那小厮跟孙寿进来,他恭谨地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启禀老
爷,义大夫让小的传话,说她今晚二更时前往兴庆宫,取甘露合药。」
二更?兴庆宫?义姁能把潘金莲骗到那里?这跟自己的计划不符啊。
「知道了。」
程宗扬示意了一下,让孙寿取些赏钱给他。
说话间,成光悄悄将药方递过来。
那药方用清水浸过,背面显出一行白色的字迹:潘服九华丹,强提修为。
慎慎。
字迹确实是义姁的手笔。
九华丹不知道是何许物,不过能让义姁专门传书示警,肯定不简单。
程宗扬放下药方,忽然觉得手指有些发麻。
他甩了甩手,正要开口,旁边的成光晃了一下,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





六朝燕歌行 六朝燕歌行 第十集 今朝元正 第八章 内有玄机
第八章·内有玄机
29年10月6日
「有毒!」
程宗扬省悟过来,右手一挥,被浸湿的药方刀片般朝小厮飞去。
小厮身形游鱼般一闪,避开纸张,接着袖中机括声响,扬手打出三枚暗箭,
分别射向程宗扬的额头、心口和下腹。
程宗扬整隻右手都开始发麻,他连着座椅往旁边倒去,避开暗箭,随即左手
一撑,弹起身,顺势抽出座椅,往那小厮抡去。
小厮身子一滑,鱼儿般避开木椅,然后抬起左手,几枚暗箭飞出的同时,衣
袖中跳出一截玉柄。
他握着玉柄一拔,一柄拂尘扬起银白的轻丝,往仓促闪避暗箭的程宗扬拂去。
程宗扬心头一紧,拂尘?道门诸宗?太乙真宗还是瑶池宗?不对!他方才说
话时语音带雌,是个太监!想要自己性命,仇士良还是鱼朝恩?程宗扬就地一滚
,避开拂尘,接着一提真气,发现半边身体都开始发麻,不禁暗暗叫苦。
这小厮修为顶多四级,真要正面交手,未必能打得过阮香琳,但他用的毒药
极其霸道,身法更是诡异,自己几次反击,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程宗扬奋力避开拂尘,一边心下懊恼,自己本来设下圈套,等着钓潘姊儿这
条大鱼,没想到来了个小虾米,一不留神,居然把自己逼到绝境。
门口一声惊叫,却是孙寿取了钱铢过来,正看到小厮从怀中掣出一柄匕首,
往主子胸口扎去。
程宗扬一脚踹出,小厮猫一般灵巧地一躲,匕首斜刺,在程宗扬腿上拖出一
道长长的伤口,接着往后一跃,掠进侧室,「呯」
的一声,破窗而出。
「救命啊!」
孙寿这才叫出声来。
可她的叫声像是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被限制在正厅周围。
四周娇叱声起,各处的明桩暗桩纷纷现身,往传来声音的侧室方向处围杀过
去。
程宗扬坐起身,只觉得心臓都有些发麻。
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也太衰了,自己刚撒了网,鱼毛都没见呢,倒把
自己赔进去了?阮香琳抢进室内,看到程宗扬腿上的伤口,不由骇了一跳。
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
她气恼地掴了孙寿一掌,「没用的东西!」
孙寿捂着脸跌坐在地,身子还在发颤。
阮香琳一边扶主子起身,一边道:「几名侍奴都去追了。他跑不了的。」
「往哪边跑了?」
阮香琳道:「蛇奴往西,罂奴往南,惊理往北。」
程宗扬差点儿没气死,合着连歹徒往哪儿跑的都不知道?纯粹是瞎追啊!「
怎么还漏了一边?」
「妾身守在东面,没见着刺客。」
阮香琳这才发现他半边身体都是木的,不由又惊慌起来。
「看看她怎么样。」
程宗扬往倒在地上的成光示意了一下。
孙寿爬过去,手忙脚乱地探了探成光的鼻息,「还有气。」
程宗扬略微放心了一些,看来不是致命的剧毒,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不一会儿,一众奴婢陆续返回。
她们围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了,只看到破碎的窗棂,那名刺客早已经逃之夭夭。
蛇奴等人一路追到坊外,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在一条背巷里,找到
一名被剥了外衣的小厮。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程宗扬火冒三丈,「谁在正厅设的禁音?」
阮香琳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是主子你的吩咐。」
程宗扬无语半晌,最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赶紧拜佛去,求着咱们的鱼千
万别来。就咱们这默契,要是潘姊儿来了,一人一剑就把咱们全挑了。」
等那被剥了外衣的小厮醒来,几人一问,终于拼凑出事情的大致经过:那刺
客先是打晕了抚王府的小厮,然后拿着药方径直登门,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进了水
香楼。
原本信心满满的计划,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刺客闹了个灰头土脸。
程宗扬心下窝火,又撑了一阵,终于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一双温凉的小手放在脸上,从头顶的百会穴开始,一点一点按
摩到颌下,接着唇上一软,一条软腻的香舌伸了进来,将一颗小小的丹药送到自
己口中。
一股清凉的苦意从口中化开,身上的麻痹逐渐退去,程宗扬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只见小紫正俯在自己面前,双手捧着自己的面孔,笑盈盈看着自
己。
程宗扬刚要开口,一根手指竖在他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回来啦。」
程宗扬悄声说道。
小紫轻手轻脚拉开被子,钻进被窝,在他耳边道:「你听。」
程宗扬竖起耳朵,听到蛇夫人正在训斥孙寿,埋怨她太过无用,见到主子遇
袭,居然只会乱叫,都不知道去替主子挡刀。
「她不会喝高了吧?让寿奴替我挡刀?」
「再听。」
「嗯?」
程宗扬敛息凝神,渐渐的,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呼吸声!有人躲在楼上某个位置!程宗扬立刻反应过来,那刺客没有逃走!
而是踢碎窗户,做出逃走的假象,然后反身逃到楼上。
「好胆!」
程宗扬坐起身,却被小紫拉住。
她摊开手掌,莹白的掌心停着一隻小小的飞虫。
她吹了口气,飞虫悄无声息地飞了起来,墨点般融入夜色中。
程宗扬走到窗边,中气十足地喝道:「都过来!听老爷训话!」
程宗扬把所有奴婢都叫过来,一番搜肠刮肚,足足训了半个时辰,最后实在
找不出话说,才把她们都打发走。
再听楼上,已经贼去楼空。
既然发现那刺客的踪迹,要抓住他并不难,难的是揪出幕后的指使者。
杨玉环提醒过他,宫里有人在摸自己的底。
究竟是哪个大太监在背后指使?为什么要自己的性命?抓住那名刺客只是治
标,要紧的是治本,揪出主谋!否则天知道还有多少刺客在等着自己。
「大笨瓜,人家给你留了驱毒的丹药,结果你一下就被人麻翻了。」
「意外,都是意外。」
有小紫在,刺客用毒的手段很快被查出来。
他在药方上涂了一种从蛊虫中提炼出的粉末,这种粉末无色无味,干燥状态
下对人体没有任何影响,可一旦遇到清水,就会产生强烈的麻痹效果,甚至通过
皮肤接触都能起效。
实际上,这是传闻中,采花淫贼和一些纨绔们最热衷的迷魂药,没想到自己
竟然亲身体验了一把。
这也让程宗扬更加恼火,死丫头驱毒及时,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
被人用采花的麻药迷倒,面子上实在下不来。
至于腿上的伤势,倒是不重,只是皮外伤,可也免不了受痛几日。
「等抓到那个死太监,我非把他腿打折不可!」
后半夜风平浪静,潘姊儿到底没来。
长夜将尽,晨钟远远传来,沉睡的长安城从洋溢着年节气氛的长夜中醒来,
迅速变得热闹起来。
程宗扬没有留在水香楼守株待兔,而是包扎好腿上的伤口,然后换上一身布
衣,低调地前往平康坊。
谢无奕的住处很好找,他带着僮仆、属吏、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包下一座
青楼。
程宗扬来时还怕他高卧未起,结果一通传,立刻被请进内室。
程宗扬进门就吃了一惊,谢大爷披头散髮,敞衣袒腹,一手搂着一个娇艳的
粉头——大清早可就干上了。
这种放浪形骸,醉生梦死的神仙生涯,让程宗扬自愧不如,自己放浪形骸就
是说说,人家这才是真浪!「且来之!」
谢无奕大笑着将一个粉头推过来,「与君同乐!」
程宗扬一把接住,奇道:「晋国也不缺胡姬吧?我记得贵府还有不少胡人婢
女。」
谢无奕摇头晃脑地说道:「如何比得上此间胡姬艳若桃李,妖娆多姿?」
说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咦?天又亮了?」
好嘛,自己还以为他是起得早,没想到是睡得晚。
这日子也太堕落了。
程宗扬把一隻玉匣放在桉上,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谢无奕嗤道:「以咱们的交情,还带什么礼物?」
程宗扬客气地说道:「生意的事,还请尊驾多多照顾。」
谢无奕笑了一声,挥手把两名胡姬打发走。
谢无奕爬起来,伸了伸腰,「私下说话,也不用坏我清名吧?弄得我好像在
索贿一样。」
「谢大哥还在乎这点名声?」
谢无奕抚掌大笑,「说得好!名声于我如浮云!」
程宗扬把胡姬的衣物推到一边,坐下来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把你这位
大爷都派出来了?」
「别急啊,我先看看礼物。」
谢无奕打开玉匣,里面是两株手指粗的植物,长约三寸,通体碧绿如玉,散
发出澹澹的清香。
程宗扬道:「别说我不向着你,一株给王丞相,一株给你的。」
谢无奕讶然道:「这是……仙草?」
程宗扬一怔,「你认识?」
谢无奕哂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谢家连这东西都没见过吧?」
程宗扬作势收起玉匣,「好不容易寻来的,没想到你还看不上。」
「别啊!」
谢无奕拦住他,「我就是见过,还没尝过呢。久闻这仙草明心养神,延年益
寿,还能壮阳补肾——我这身子骨,早该补补了。」
程宗扬放开玉匣,笑道:「好了,说正事吧。」
谢无奕也不客气,张口将一株仙草塞到口里,边吃边道:「建康出了一则流
言,说司马氏已经驾崩。王丞相勾结内侍,隔绝消息,似有不臣之心。味道还不
错。」
「叶子别吃。晋帝?死了吗?」
谢无奕不屑地说道:「他?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还活着。这叶子怎么用
的?」
「女人吃的。谁放的流言?查出来了吗?」
谢无奕摇了摇头,「不是王家,也不是我们谢家。」
说着他把一片叶子丢到嘴里,「味道差不多。」
这才是累世富贵的世家风范,多贵重的东西都不当回事,随随便便就吃了,
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浪费。
相比之下,自己和石超家底都差得远,只算是刚赚了几个小钱的穷鬼。
「也不是江州。」
程宗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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