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梳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图安静
小姑子摇摇头也不说话,云馨想把她推开,没想到这小姑子劲还挺大,一边拦嘴里还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是个哑巴”云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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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事变
“不太平难道是这山上有匪徒”云馨看向那小姑子。
可小姑子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恪尽职守地在门口继续看着,又恐怕两人想要硬闯出去,不时紧张得望这边看看。
“那善云师太也不把话说明白。”云馨着急道。
“刚才那师太还说整个大赵国现在都不太平”李珺思虑。
“有吗好像说了。”云馨记不太清。“可是小姐,法事之期早就到了,按理说舅老爷也应该回来了。”她关心的是这个。
“她既然拦着不让我们去云亭寺自然是那里还有什么事吧,那我们再等等,舅舅大概也是有事情耽搁了。”李珺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完准备折身回去。
“希望舅爷他们快点来,您看这云水庵也是不像话的,我们虽然没给什么香油钱,但是云亭寺那里是给足了的,这饭食越来越差了,天天就是清水萝卜、腌小菜!”云馨埋怨道。
她抱怨的不假,先前李珺觉得当为张氏守孝,这寺庙里也是理应食素清淡些,况且云水庵不比云亭寺,膳食手艺没那么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谁知竟然越来越差了。
但是李珺又转念一想:一则她们二人身上没有多余银子贴补,二则云水庵也是临时收了她们来在这儿,叨扰这么些日子,恐怕也是心中有怨了吧。
还是一个字,再等一等吧。
适晚,李珺还在耐着性子临帖抄经,云馨神神秘秘地掩门进来,“小姐,我们恐怕就是被这善云师太囚禁于此了,明日咱们还是想办法冲出去吧!”
“囚禁你如何这么说”李珺急忙问道。
云馨靠得更近些道:“奴婢心想就在这等确实无聊,不如去门口折些梅花来插瓶。谁知道门口的小姑子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两个不像出家人的老姑子,还是不让奴婢出门。这也没什么,更过分的是,奴婢躲在门口,恰巧听到外面来了一个云亭寺的小和尚,问那老姑子先前沈家的家眷是否在庵里,那老姑子竟然说没有!”云馨一边说一边气得脸都红了。
“是舅舅来接我们了你怎么不冲上去告诉他!”李珺欣喜地问。
云馨急忙辩解:“奴婢瞧着那老姑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能不上去吗还没等奴婢开口,就被旁边另一个老姑子发现给拽住了,她拉着奴婢道那小和尚她们不认识,应该不是云亭寺的人,不要出去。再等奴婢去看那小和尚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李珺喃喃低语。“小和尚既然不是云亭寺里的为何来寻我们”
“定是那帮坏姑子,见我们没给香油钱,就不给我们走得顺利,想等着舅爷来好好敲诈一笔!”云馨愤愤地说道。
“不对,她难道不怕舅舅果真寻来,咱们揭发她们这不耻之举吗舅舅知道她这样对待我们只会痛恨,哪里还会给她们银两。”李珺摇摇头。
云馨也很气馁地坐下来:“都怪奴婢,应该问沈管家多要一些银子带在身边,或者不应该把银子一股脑儿都捐给那朴大师。”
“那怎么能怪你,是我要你那么做的。”李珺安慰她。
昏黄的油灯映着两个无助而又气恼的身影。
想了一会还是李珺先开了口:“云馨,你明日再去打探一下,她们跟云亭寺可有联系或者是寺里有没有人下来能不能想办法给明远大师带个信。”说着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古木簪子递到云馨的手上。
“怎么能用小姐的簪子去便宜那些腌臜的人!”云馨立刻挡了回去,“那些姑子恐怕还不识货,大不了拿奴婢这个……去”说着褪下了自己手上的银镯子,一面又不舍得用衣边擦了擦。
李珺拉着她道:“好云馨,回去我让嫂嫂赏你一套首饰!”
“真的!”云馨苦笑着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道“奴婢不是为
048舍春
李珺突然心生一计:“今日中午这样……”
晌午,送饭的小姑子进来,发现屋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吓得立时大喊着跑出去:“不,不得了了!”
躲在万字布帘后头的李珺二人相视一笑,偷偷跟在后面出来,准备逃出这院门去。刚到门口就听得后面一个清厉的声音喊道:“二位施主,不知是要到哪里去”
李珺停下脚步,转身定睛一瞧,叫住她们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子,年纪约莫跟舍春差不多大,但是看着却老成机灵些。
云馨往李珺前面一挡,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她。
李珺回道:“不去哪里,只是想再去外婆的灵前上一柱香。”
那小姑子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一面往面前走,一面很有礼数地给二人行了一个佛礼:“恐怕李施主要失望了,令外祖的灵位已经移到云亭寺去了。”
“移走了!什么时候的事那我们可以走了”李珺质问。
小姑子停在离她们五步之远的地方回道:“舍云并不知道是何时,二位施主应该还要暂时呆在这里。”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云馨还是没忍住,对着她喊了起来。
李珺用手搭在云馨肩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个就是舍云,看来也是善云师太派她来的了。李珺拱手:“那劳烦舍云师傅,沈家派人来接的时候务必通知我们。”
“那是一定,两位施主还是回去等吧。”舍云伸手请向她们住的院子。
“好。”李珺拖着不情愿的云馨又回到了院内。
“小姐,她一个人,我们不用怕她!”云馨小声地说道。
“那你闯过了这道门,岂知后面再没有人拦着”
云馨噎声。
这么一闹,不仅院门白天锁了起来,那院子里还派了两个老姑子轮流看着,云馨懊恼不已,如今只能闷在屋子里,也想不出逃离的办法。
这样又搓磨了半日,二人也着急地很。突然,东边窗户那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李施主…云施主…”
二人戳破那窗户纸往外面望去,在那围墙上露出一个瘦小的杏黄色的身影,是舍春!
云馨轻声回应:“舍春师傅!”
舍春从围墙外面小心翼翼地探了大半个身子,巴掌大的脸上还沾着一些灰黑色的碎屑。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把我们拦着不能出去”云馨问。
舍春小心地转头看了看那院子里的老姑子,正坐在里门边打盹,并没有注意这里,才道:“小尼只是私下听说施主府上出事了。”
李珺心中一顿:“出什么事了”
“小尼也只是听说,施主不要急,万一是听错了呢。”舍春着急地回道:“舍云师姐前天从云亭寺回来以后,小尼发现庵里不太对劲,门口多了看守的人,所以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官府的人把小尼师父善常师太请去的,且师傅也不愿提及施主和贵府上的事情。”
“为何”李珺自然不敢相信家中会出什么事情。
舍春又安慰道:“小尼也不知,等小尼再去打听打听,若是有消息还到这个墙头来,扔石子到你们窗上可好”
云馨无力地点点头,“原来是我们府里出事了,所以她们的态度才会变成这样……”
见李珺默不作声担心地问:“小姐,没事吧”
李珺摆摆手: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怎么会牵扯上官府再者说沈府上出了什么事,这善云为何要将她们主仆二人困在这里难道真的像云馨之前说的想敲诈一些银两香油钱吗云水庵她们不熟悉,不了解,那么云亭寺呢也不管了
但是李珺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沈拂,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沈况和许氏到底是回来还是没回来老天千万要保佑他们一切安好。
除了院子里的姑子轮值看着,那舍云也会偶尔到这屋子里来看看,可能是怕两人又悄悄地溜了也没发现。
但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舍春竟然又再次出现了,她这次是直接送饭进来的,穿得比上次出现在墙头上干净了些。
“不用在厨里帮忙了吗”云馨奇怪地问。
“大师傅回来了。”舍春把食盒放在桌上,朝外面瞅了瞅,偷偷示意她们背着门坐下来。李珺估摸她是有话要说,便拉着云馨若无其事地挨着坐在桌子边侧,那门口看不清她们的面目。
舍春侧身站在那帘子前面,小声道:“李施主,小尼师傅也回来了,说是那云亭寺里还有很多官兵在查办的就是沈家的事情。”
“什么案子”
“听说是死了人!”舍春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死了人”云馨惊呼。
“谁”李珺一把拉住
049马车
“叽叽喳喳……”飞檐亭边,一匹马并马车歇在路边,一个穿着粗布小袄的包头小厮在到处找寻鸟声的来源。
“伍先生,在那里!好不容易发现了!”小厮兴奋地指道。
亭中歇息的老者听闻,缓步而出:“冬去春来,这雀子也如约而至了。”
“伍先生,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吗”小厮跟在身后。
姓伍的老者点头回道:“去岁里来时,云亭山上还是枯枝落叶,你瞧,此刻东风送暖,树枝上都有青芽了。蛰虫始振,万物复苏矣!”
“那山下田里又要忙活起来了!”小厮遥望春风。
“可惜纵有春光姹紫,终是抵不过四季轮转啊,如愿我佛菩提,四季常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伍老说完又自嘲地摇摇头“行,歇也歇够了,早些启程吧!”
小厮得令立刻到亭子里收拾包袱,麻利的放进马车里,又扶着那伍老上车,驾马而去。
行至两里外,两人远远地瞧见前面半山坡子上有个杏黄色的身影,似乎是个小沙弥跪立在那里,双手合十,朝着西北方跪拜。
待马车再近一些,那小沙弥突然朝他们招手,一面直直地往他们这里冲过来,差点摔倒滚到车前,小厮不得已勒停了马车:“吁……”
还好,并没撞到,小厮松了一口气:张口骂道:“要不要命了!没看见马车在走吗!”而后又回头望了一眼老者,关心地问道:“您没事吧”
车厢内,伍老眼见这小沙弥的一举一动,提前扶住了窗框,所以并无大碍。遂向小厮摇摇手。
那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小沙弥惊魂未定地跌坐在路边,又硬撑着地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车前向他们连声道歉:“小哥,不好意思,请问马车是不是去杭州府城里”
那小厮见这个小沙弥也就十几岁的模样,脸上脏兮兮地,穿的不像是是云亭寺的僧袍,遂并不想理睬:“去去去。”
小沙弥显然有些失望,委屈地退后了两步,一面轻轻地拍着身上的碎草尘土。
小厮正要赶着马车走,后面的伍先生突然拦住问道:“小师傅要做什么”
那小沙弥立刻抬头望过来回道:“老先生,劳烦搭个便车可好”
伍老捋捋胡须道:“小师傅不像是云亭寺的僧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云亭山上”
“贫尼是云水庵的……”
原来不是和尚是尼姑,伍老也没看仔细,难怪声音这般清脆:“老朽倒是看左了。”
“贫尼受师傅所托,去山下府城里办事,又因为不大出门,走了半座山头,在这里迷路了。还望老先生、小哥行个好。”小姑子说完双手合十向二人一拜。
“原来如此,我们正好是去杭州城内,带你一程也无妨。”伍老的听完解释,让小厮扶那小姑子上车来。
反倒是小姑子一边上车,还不太敢坐进车厢内,说道:“多谢老先生,贫尼就坐在这位小哥旁边就行。”
伍老又笑了:“好是好,不过这山路崎岖,老朽的车夫驾车本事没那么好,小师傅别被颠下马车才好。”
小姑子一听认真地看了那小厮一眼,小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辩解道:“伍先生,小的不就是停车急了一些,也不至于把人给摔下去吧。”
伍老朗声笑着坐进了车厢,哪知那小姑子想到最后,也跟在后面爬了进来,一面还不停地对伍老道:“叨扰老先生了。”
马车继续出发,伍老问道:“方才看到小师傅在坡上磕头,又是为何”
小姑子愣住了,顷刻眼泪汪汪地回道:“不瞒老先生,贫尼跪的是云亭寺里前阵子刚圆寂的一位大师,因为与小尼
050沈府
“后来呢”李珺听得着急。
伍老说得激动,小咳了一下又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厢沈家大爷才被官府押走,又有人匿名举报沈家老爷,就是老夫说的那位挚友。”
“沈家老爷有什么可举报的”李珺追问。
“这罪名可大了,通敌卖国!”伍老说道。
“无稽!”李珺气得拍了一下坐榻。
伍老看着李珺这般也点头附和:“老朽也是不信的,能与朴大师谈得来的,定不会是那种奸险之辈。但是听说告沈家大爷的病家,把死人抬到了官衙不肯罢休官府收了,云亭寺也访了,确实是沈大夫医过的病人,这罪名恐怕是逃不了了;那沈老爷的罪名虽然有一些证据,但是并没有定罪。”
但是这并没有让李珺痛惜的心缓和过来。
伍老又道:“听说前阵子沈夫人才去了,这真真是要把这一家子毁了。”
“那此刻府上呢”李珺着急地问。
“小师傅还挺关心这沈家,现下沈家大爷已经被收押怎么判还不得知,沈老就不太好了,说是被这一连串事情打压得不行了,应该在办丧事了吧。”
李珺听了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办丧事”。
“是啊,沈老听说本就身体不大好,那府衙拿了沈家大爷,还上门搜家,当场就气得昏死过去了。”
李珺紧攥着打颤的双手。
“现在官府还在看着沈府,所以老朽也不方便去拜访。”伍老惭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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