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梳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图安静
李珺推辞自己也不确定,其实她还是存着一点小心思,她只是想先找到李家看一看,并不一定要去相认。
第二日,她就趁着去街上采买的时间,凭着一点点印象去大街上找寻,只记得李家对面有一个卖酒的铺子,还有一座很大的酒楼。可是,这么大海捞针,差点误了送菜的时辰也没找到。
李珺有些着急,自己也琢磨这么些年过去了,酒楼、酒铺子都可能换了。看来得换个法子。
翌日,她正沿街寻而不得,靠在路边一小店里歇息,忽然听到一个老汉同掌柜的聊天:“今日普庆街那可热闹了!”
“怎的”掌柜地拨了一半的
091找寻
李珺转身瞧着,那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的一身锦袍,只是衣衫的款式有些老旧。
他是李家的人
“宋管事!您今天怎么得空出来”那嬷嬷一边说着走到摊位外面同他攀谈。
那少年接着帮她收拾,李珺有意听一听,便也顺手帮忙,慢慢地听着。
那人似乎有些疲惫,回道:“你们家老太太这寿宴办得体面啊!”
“谁说不是呢,用了多少银子,跟流水似的。”那嬷嬷咂舌。
“您呢,最近府里忙什么呢,也没瞧见您到老周家玩儿”
“也没什么可忙的,庄子里现在苗也种下去了,也没到收成的时候,就回来看看。”那男子道。
“哦,你们二老爷没在家”
“你怎么知道”那人奇怪地问。
看来这嬷嬷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二老爷说的是二伯吗李珺猜测。
那嬷嬷声音小了一些:“你们家货行歇业那么些天,尽有人打听呢!”
“是吗”那人似乎还有惊讶,又笑着解释:“去京里了。”
嬷嬷好奇地问:“是办事去了”
那管事心情似乎还不错,也没嫌嬷嬷的话多,继续说道:“恐怕是要常住了,京里的大老爷那来邀了几次,说老太太想孙子孙女的很,再加上三老爷也说要回京述职呢,赶着过去给老太太过寿,一家团聚。”
“就是那状元郎老爷”嬷嬷追问了一句,又瞧瞧李珺,李珺收回看他们的目光,暗道:原来在京里做官的是大伯。李珺小的时候很少见大伯,现在到了京里,看来混得不错。
那个被唤作老太太应该是她的祖母,父亲在府里是排行第三,三老爷说的就是他吧。
“是该那样,真是满门荣耀啊!”嬷嬷忍不住赞叹道。
“哪里哪里……”那宋管事说完便拱手走了。
李珺不自觉也跟了上去。
“哎,小哥,这包子给你吧!”那嬷嬷手中那着一个油纸包。
李珺回头笑道:“多谢,不用了,在下只是问路的。”
“拿着吧,布施虽然结束了,这个还剩下几个。”那嬷嬷笑道。
“好,多谢。”李珺停下来感激地接了包子,目送着那宋管事进了前面另一座府宅的小门。看来李家现在并没有人在里,那样也好,反正他们也要去京城……
这样想着李珺便回去了
驿站里,钟保正要出去寻她:“今日去了哪里不会又是迷路了吧、”
李珺抱歉地说:“去买了一点包子。”
“很好吃吗”钟保嗅着鼻子就来拿。
李珺笑他的馋样:“先尝尝,也只是听说好吃。”
话还没说完,钟保已经一手拿上一个,两口就吞下了大半:“嗯嗯,还不错,是正宗的味儿。”
“你之前吃过”李珺听他说得含糊不清。
“这包子比你们南边的好吃。”钟保再次肯定。
李珺摇摇头,还有这样的说法,她将信将疑地也吃了一个,味道确实是浓郁一些。
以前外公带她出来也曾专门点评过各地的美食。但是李珺对吃食没那么敏感,觉得只有酸甜咸辣的区别。现在细细品味起来还是有一些细小的不同之处的。
“对了咱们明日便要出发了。”钟保道。
“哦,这么快,任爷他们好了吗”
“不知道,差不多了吧。”钟保含糊地回道。
晚上,钟保在地上打地铺,睡得鼾声如雷。李珺却因为总想着李家的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耳房昏黄的油灯闪了一下,慢慢在白楞纸窗晕染开来,衬着黑黑的人影,悉悉索索有衣物碰擦的细声。
李珺睁着眼睛,看那头顶上暖色的帷帐,这是哪里好熟悉。门外又隐约传来人声、脚步声、门框声……
“嬷嬷,阿曼醒了吗”一个男声听起来很着急地在门口问道。
“老爷,还没有”一个仆妇碎步走到堂前回话。
这,这是温嬷嬷的声音,阿曼是自己的乳名,可是另一个并不是外公。李珺竖起耳朵,轻轻地不敢发出声响。
“卯时岳丈已经到了门房,现下要见阿曼。”
“那奴婢将小姐叫醒”
“不……那倒不必,”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记得一会给小姐穿得鲜亮些,岳丈看得心里也欢喜。”
“是,奴婢晓得了。”
一阵沉默,似乎在等什么,但是又没等到什么。李珺看到自己手肘在方枕上,印出一道
092京城
京城的春色已然落幕,城门两边杨柳成荫。远近的勾栏瓦子门口飘着各色招牌旗帜,有一些店铺甚至已经挂上了珠帘。热情地吆喝声与大街上来往如织的行人互相映衬,处处透着大赵国的锦绣繁华。
李珺小心翼翼地赶着马车。回程的时候车夫家中有事,被李管事放了回去,所以她临时领了车夫的任务。但要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那旧疾犯了的任渲,所以这一路李珺都赶得心惊胆颤。还好有惊无险,终于进了城门。
平安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终于回来了!”
“诶,瞧那是小爷我最喜欢吃的羊肉饼!”平安突然指着左边大喊。
“那就去买点儿”钟保顺着他道。
平安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嘿嘿,也没那么着急,明个,明儿再说吧。”
突然前面的李管事把缰绳一拉,横着马停了下来,李珺措手不及也来了个急停。马儿被勒得“嘶嘶”叫了几声,还好没有撞到旁边的店铺。
“任爷,您没事吧”李珺想起车里的病号。
“恩。”车里的人很镇定的回了一声。
还真憋得住,以前估计就要破口大骂了,李珺阿弥陀佛地拜了一下天。
“怎么回事”平安骑着马同钟保二人立刻往前面去了。
那前面仿佛是遇见了什么人,穿得都是像厢兵营里的统一的制服。两个领头也骑着马,其他的随从都是步行跟在后面。
李管事似乎认识他们,已经和平安、钟保一起下了马,给那将领行礼。
“这是从哪里来”问话的正是其中一个领头的将领。
李管事恭敬地回道:“回总兵大人,刚从海州回来。”
“哦,听皇上说任小将军做了不少大事啊!”那将领扬着声道。
“不敢,将军不过是听皇命而为之。”
“这番回来算是可以领功了。只是,任将军此刻在何处怎的说了这么就也没看到人啊”那将领语气突变。
“这……”李管事望向后面车厢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李珺也下意识地回头瞄了一眼,那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
“之前听说任小将军受了伤,难道还没有好……”说着他们眼睛都瞟向马车。
李珺被看得很不自在,低下头去。
平安和钟保仿佛很紧张,都不自觉地看着李管事。
“劳烦总兵大人挂念,将军并无大碍。”
“当真无碍,那怎么他放着马不骑,反倒做起马车里面的“小姐”来了”另一个将领直接质疑。
“你!”平安听出他出言不逊,几乎想站起来质问,但是钟保把他按住了。
“这,长期骑马难免劳累。”李管事依然回答地滴水不漏。
那后面将领的不依不饶,竟然径自下马走到马车边:“长途跋涉也真是辛苦任小将军了,但是,”他突然语气加重“见到了总兵大人竟然不下车拜见,未免也太无礼了吧”说着抽出利剑直逼帘门。
李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闭着眼睛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挡住车门,只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小子也是无礼的很!”那将领骂道。
突然,车厢门帘自里面掀开半边,一个身影抖抖索索地滚了下来
“大、大人饶命啊!小人在路上赶车赶累了,与人换班在车里休息睡着了,不知道前面的是总兵大人,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出来的竟然是先前说回乡去的车夫,他跪倒在地上,猛向那将领磕头:“小人真的在车上睡着了,不知道前面总兵大人来了啊!”
这一出不仅惊到了那将领,连李珺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任渲呢!
“你,你……”那总兵大人等人都疑惑万分:“你们家将军呢!
“哼,难道说你们将军擅自离任并不是去了那什么海州那可是欺君之罪!”持剑将领似乎正等着这一刻。
093打听
李珺三步并两步走到跟前,其实还想回头问李管事一些事情,但是他已经又往外面走了,只得作罢。
那吴嫂顺手把铜盆里的水泼了,手在抹布上擦干,便带着她往后面去了。
在路上,李珺试探地问她:“吴嫂是京城人吗”
“是,小兄弟问这作甚”吴嫂答道。
李珺讪笑:“在下不曾来过京城,但是听我们老家人说,我们家有个李姓的远亲也是大户,有人在这京城做大官呢!”
“哦,是来寻亲的”吴嫂问
李珺点点头:“是,不知道您认不认识,这京里李姓做官的大人”
吴嫂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小兄弟说笑的吧,你问的吴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京城里不说李姓人家不计其数,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晓那些大人物。”
也对,“是在下唐突了。”
李珺失望地收回了刚才想打听的心思。
“这事问咱们管事,将军或许能说出一二来,但是您那远亲叫个什么也不知道吗空知道个姓怎么找嘛!”
“嗯因是远亲不太记得了。”李珺搪塞道。大伯、父亲的名字她怎么会不记得,但是就算她说了,李家接不接纳她还是一说,还是从长计议吧。
将军府后院,天边的彩云迟迟不愿意消逝。
“日头已经长了呢!”平安叹道。他穿越了大半个将军府才在后院找到正在那训着人的李管事:“管事,爷回来了,喊您去呢!”
正被训斥的众人好似松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记住我说的话,少说话,多做事!”李管事最后补充道。“先把老爷的灵堂整理好!”
“是!”大家齐声应答着散了。
“钟保呢”李管事问。
“说是就在营里不过来了。”平安道。
“好,你也累了,明天回去看家里人,从账房那里领些银两。”李管事嘱咐。
平安乐滋滋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管事!”
书房的灯只亮了一盏,影影绰绰地照着一个端坐的身影。
“回来了”里面的人问道。
“是,”李管事将门掩上“京里还好吗爷见过皇上了”
任渲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刚才吴嫂跟我说你把那个云谦带进府里来了”
“对。”李管事点头。
“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他一来就跟吴嫂打听京城李姓做官的人家”
李管事沉思:“是不是打听家里人。”
“他不是说家里人都没了吗就一个舅舅也没在海州找到啊!李姓大户、做官的是有那么些,但是没听说哪家是出身杭州府的。”任渲分析道。
“那可能是亲戚呢”李管事猜测。他先前在徐州府就说还有些认识的人想去找一找来着。”
“就怕是一个幌子。”任渲冷讽道。
“但是,”李管事回忆“在我们进城遇见张家人的时候,似乎并不认识,而且以为他们要对您不敬,云小哥还拦在了马车门前。”
“这有什么,戏都是会演的。”任渲的语气也不那么确定了。“张家如今同谢相一流,本就是看不惯之前皇上推了父亲到边境任统帅,我又给他们捅了一个大娄子。他们早就等着抓本将的把柄。”
“是,三少爷又在豫王面前陪侍,若以后豫王真的登基,张家怕是更要作威作福了,只是那一直跟着我们的人”李管事问。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们的人但若不是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巧等着我进城门”
“也是。”李管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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