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明神女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
一剑从天而落。
裴语涵星辰陨坠般的身影快成一道影子。
雪白厚重的剑气化作滔滔浪潮,两者相触之时,爆出了穿云裂石的巨大身影。
雪浪吞没了裴语涵的身影,而同时那浩瀚磅礴的剑潮竟然在那一刻被硬生生
地分开。
雪白的剑浪向着两侧冲刷,周遭的山石瞬间被冲击断碎,碾成无数细沙。
白折古铜色的眉目出现在剑光之中。
两剑再次相撞。
那一刻,裴语涵甚至生出了一种撞击山岳的感觉。
白折握剑的手臂同样被压下了三寸。
「剑起!」
白折一声爆喝。
剑气如大风忽起,朝着裴语涵迎面而去,裴语涵发带断裂,失去了束缚的长
发向后飘舞。
羡鱼在这一刻振动了数百次,却依旧卸不去那一剑的余威。
裴语涵想要抽剑离去,却发现两剑紧紧相连,如同深陷泥沼,无法脱身。
正当她想要震碎剑气强行脱身之时,林玄言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鹤振羽,清虚自远,剑回环以相轻。」
那是《青山白羽赋》的剑诀。
裴语涵听懂了,剑便脱身而出。
那不是舍剑而退,因为剑在离手的一瞬间不再是剑,而是化作了点点光华,
她爆喝一声,骈指身前,爆出一道华美的孤光。
剑意化作星星点点,那些深陷沼泽的剑意都化作了游鱼,挣脱束缚朝着白折
的眉眼刺去。
白折甚至不挥剑格挡,意念一动,雪浪扑向羡鱼的剑光,像是要将其吞没,
而他身形拔地而起,青铜古剑斩破剑光径直朝着裴语涵刺去。
裴语涵手中没有了剑,她神色不变,轻吐一诀,那些羡鱼化作的点点剑光倏
然一闪,竟然折返回来,带着白折的剑意反扑向他的后背。
白折神色一沉,在一瞬间转化成一个背剑姿态。
那些剑光在剑身上纷纷振碎。
裴语涵伸手向虚一握,那些灵妙剑意星星点点,飘至身前,重新化作羡鱼的
模样。
随着剑重新入手,许多沉重剑光再次扑面而来,裴语涵长剑幻化清影万千,
她修长的身影在恢弘剑光中转动,一边卸力一边飘然后退,如凤凰欲火为衣,展
翅跃舞。
裴语涵的身影重新落在雪原上,面色苍白,开始不停咳嗦。
她两边的袍袖都被剑气搅碎,露出了雪白的胳膊,那天蚕丝织成的柔韧长袍
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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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得一声,裴语涵扬起手,直接扯去外罩的大袍,随意扬弃在雪地上。
她内衬仅仅一件干练的短袖的斜襟衬衣,她先前踏了一步,立成剑姿。
眉目间的柔美被逼人的英气替代,整个人都像是斜插在雪原上,一柄锋锐出
鞘的绝世名剑。
白折站在那头,屹然不动。
青铜古剑上泛着浓稠的苍黄,如流淌着融化的古铜。
他深深第看了一眼在裴语涵身后的林玄言,他想不明白,那个少年不过化境
,如何能看透那几次他出剑的轨迹。
想不通便不再多想,况且他也已经太多年没有这般酣畅淋漓地战上一场了。
他撕去自己的上衣,露出古铜一般的肌肤,那种铜色是真正的铜色,彷佛他
整个人都是一座用铜水浇筑成的罗汉神像。
裴语涵悚然动容。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臂上绑着许多沉重的铁链。
白折斩断手上缠绕的铁链,铁链坠落,一下子陷入雪地里。
他缓缓转动手腕,骨头之间暴起一串声响。
青铜色的古剑金光更盛,彷佛为之雀跃。
白折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不愧是那人的首徒,剑确实不错,只是
可惜你的剑太漂亮了。」
你的剑太过灵巧优雅,所以你不可以赢。
这便是他的意思。
林玄言抿着嘴唇,看着裴语涵衣角纷飞的清美背影,神色沉重。
白折身侧的如海剑光忽然泯灭。
而一道肃杀的剑意在此刻却陡然升腾而起。
它无形无影,就像是极地凛冬令人窒息的寒冷,无处不在。
那一刻裴语涵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彷佛天地间所有的律动都消失地无影
无踪,所有目力所及的视线中,只剩下了白折缓缓拔剑的动作,他拔剑的动作太
慢太慢,而那道惊人的剑意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极速攀升!裴语涵心神大震,她
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白折慑入,天地黑白,她只能看到他!目光再也无法抽离,即
使闭上眼睛,也是白折缓慢抽剑的动作。
而她的身形受到他拔剑的牵引,一举一动都变得缓慢无比。
那青铜长剑没有剑鞘,所以抽剑的动作永远不会停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这
一剑的剑意不停攀升,直到巅峰之后斩出惊天一剑!「以微观之!」
裴语涵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声厉喝,她神智刹那清明,借着这短暂的机会,她
闭上了眼,精神遁入了一种冥冥淼淼的境地,在她神识的投影之上,有每一块崖
石细小的纹路,有每一片雪花绽放的棱角,有每一片白云微妙的变幻,天地万物
事无巨细,唯独没有白折的剑。
这种状态持续不过刹那。
裴语涵手腕微颤,她闭着眼,本能一般地向前一步,接着身子笔直地奔袭而
去。
在白折那惊天一剑还未成型之前后发先至,直取他的心口。
「好!」
白折瞳孔中爆出异彩,他爆喝一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斩出一剑。
那一剑虽不是真正的巅峰一剑,却也足以荡平万物。
裴语涵一往无前的身形受阻,她用力踏足,将身子牢牢扎根在地上,一道道
绚丽剑光自她剑锋斩出,有的如清泉缥碧,吞吐不定。
有的如大江横陈,水光接天。
有的如暮色紫烟,悲怆宛然。
剑身振鸣之间,抖落成万千异象。
如果说白折是一座屹然不动的山岳,那裴语涵便是硬生生地用一剑又一剑斩
碎崖石,缓慢搬山。
剑声碰撞的声音响彻天地。
林玄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处站场,如今以他的实力远远无法加入到那场战
斗之中。
但是好在他的境界给了他一双「慧眼。」
裴语涵初入通圣不久,还欠缺许多战斗的经验。
而这些恰好是他所擅长的。
接下来的几剑险象环生,林玄言用极快的语速报出了只有他们能听懂的方位
,裴语涵根据他的指使出招斩剑,虽然渐落下风,但是依旧可以找到间隙出剑反
击。
一剑余威渐渐化去。
白折丝毫不给裴语涵喘息的机会,他嘴唇扇动间,一剑已至。
「天地雪走!」
在那一剑将裴语涵震飞之际白折的话语才传播到她的耳中,这一剑力量极大
,硬生生将裴语涵推出了数十丈远,剑光过出,两边的积雪也像是附庸了生命,
朝着裴语涵翻卷而去,如海兽张开血腥的獠牙。
裴语涵不停地回剑封挡着身前缭乱的剑意和砸落的雪块。
「青黄。」
「方圆。」
「天命。」
白折爆喝三声,三道剑以不同的轨迹涌来,如黑云压顶,千山迭浪,而那剑
意太凶太烈,周围覆雪的山峦都纷纷塌陷,轰隆隆的声音雷鸣般翻滚在耳畔,震
得耳膜生疼。
林玄言能够看清这三剑的方向,但是他无法出言提醒。
因为那一刻周遭的空气都像是被凝成了实质,他身体像是背负了千斤之重,
血气上浮,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林玄言全身法力喷薄,抵抗着白折剑气精纯的压迫。
林玄言已是如此,那身处其间的裴语涵承受何等压力更可想而知。
她知道自己和白折虽同为通圣,但是差距很大,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巨大!裴语涵抹去了唇角的鲜血,她身形受到剑意威压,不进反退,艰难挥剑,洒下
点点星火。
而那天外飞仙般砸落的三剑更是强悍万分,裴语涵封剑格挡,而那剑意溅开
,流火般燎燃了她的衣角,冒出许多缕青烟。
她伤势更重,右手虎口震得麻木,仓促间只好换成左手持剑。
片刻喘息后,她再次不停出剑斩落剑光,衣衫已然被侵蚀成青一块灰一块,
她披头散发,看着好生狼狈。
她知道林玄言就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
曾经许多许多次,他们的位置交换,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剑破万法的
背影,目光中尽是景仰和爱慕。
师父有难,弟子服其劳。
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裴语涵抵御着白折斩出的剑海,那海水很苦很涩,其间更是山崩海啸,稍有
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可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艰难微笑。
羡鱼如有感应,荡漾出五色剑光。
白折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对自己斩出的剑极其满意,这便如同闭口禅一般,时间积累得越久,所出
的剑便越发不可阻挡,白折的剑积蓄了百年,所以他所斩之剑每一道都承和
了天人之意,其间威力唯有承受者最为清楚。
他曾立下过规矩,除非死战。
不然他只出三十剑。
此刻剑过二十,但他确信这个白衣女子无法撑过那三十剑。
杂念一消,白折再斩一剑。
他依旧保持着握剑的样子,可是青铜古剑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而他与裴语涵之间,似有山峦拔地而起,化作苍茫一剑!这一剑不分生死,
却足可定胜负。
林玄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剑,任何方位都没有意义,这一剑太过霸道。
规矩便是霸道。
这一剑之后,他知道语涵会败,甚至会受重伤。
所以他想拿出一些压箱底的东西直接带她走。
但是下一刻,他再也无法平静。
因为他无法靠近她,裴语涵就像是一只刺猬,她的刺便是剑气。
林玄言很快明白过来,知道出言阻止已晚,只好静静地看着她递出那一剑。
这一剑是他一年来第二次看到。
次是在试道大会上,俞小塘在最后关头捧出了此剑。
魔宗之剑,苍山捧日。
林玄言的瞳孔通红,那是剑光的映照。
连白折也变了脸色,他横亘出的剑山如也被大日朗照,如火如荼。
裴语涵站在原地,一身白衣同样被映照得通红。
羡鱼燃烧了起来,如一块还未来得及淬火打炼的通红烙铁,一轮大日自剑身
捧出,周遭的雪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然后蒸发,连空气都为之扭曲,握剑
而立的白衣女子眉目如血,宛然是挥舞镰刀的妖魔。
林玄言轻轻叹息,这一剑或许可以破除白折的剑山,但是一剑之后便没有第
二剑了。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带走裴语涵的准备。
但是再次出乎他预料的是,裴语涵竟然拖着剑直接朝着白折崩去。
大日如来,天地不可安生。
白折的剑山如被火焰舔舐而过,离析塌陷,彷佛末日来临,山川河流荒原云
天皆响彻着无休无止的悲鸣。
白折看着来剑,眼中满是狂热之意。
他不闪不避,哪怕拼着身受重伤也要硬接这一剑,他已经百年没有经历过受
伤的滋味了。
两道身影撞在一起,石破天惊。
强烈的爆炸气浪在那一刻喷薄而出,周遭一切都被瞬间掀开,即使是林玄言
也连退了数步去避其锋芒。
他死死地盯着那里,他能看见剑光的海潮中,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的耳畔竟然听到了七下剑与剑敲击的声响。
那不像是战斗意义上的碰击,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等到浪潮退去。
满地的破石碎土之间,两个人踉跄对立。
相隔不过三丈。
他们身上甚至没有血,因为那本质上是一种神魂的交锋。
而这种损伤更大过了肉体。
裴语涵提着剑,艰难地站着,摇摇欲坠。
「三十剑了。」
她说。
方才两剑相撞,裴语涵放弃了有可能重伤对手的机会,在他的剑上敲击了七
下,凑满了三十剑。
这样做很是耍赖,但是她知道以白折的性格只能默认。
规矩便是规矩,剑修所做,便是无愧于心和剑。
果不其然,白折在沉默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
「人间有你等女子,实在不易。」
白折的声音像是乌鸦一般沙哑而难听,却在风雪中久久不散。
他的转身便是离开。
白折的身影在转身之后便瞬息消失在了荒原上,不知所踪。
唯有满地的残血断崖诉说着他来过的痕迹。
林玄言终于微微放松,朝着裴语涵的方向走去。
走到途中的时候,林玄言的手忽然伸入袖中,流光出袖,他对着土地的某一
处猝然掷出一柄飞刀。
雪原深处响起了一声极闷的惨叫,那声惨叫来自雪原下方。
他直接被钉死在了雪原里。
裴语涵顺着惨叫声回头,看着林玄言,有些吃惊。
林玄言道:「是个擅长蝉伏的高手,来刺杀我们的,他可能几天前便已经隐
蔽在这里了,只是或许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
这个人有可能是袁先生说的李代么?如果真是,那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他也懒得去翻开泥土看这个刺客的身份,径直朝着裴语涵走去,迟则生变,
他相信那些人既然能请来白折,便一定有后手。
果不其然,在林玄言准备接过羡鱼,带着裴语涵御剑离开之际,雪原四周出
现了许许多多的人影。
为首的一人身穿黄袍,他身材早已不像以前那般胖,看上去甚至能和英俊沾
一点边。
他便是三皇子。
他遥遥地看着裴语涵,笑道:「裴仙子好久不见。」
裴语涵懒得理会他,只是对着林玄言说了句:「走吧。」
三皇子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你当我真是来你们道别的?你们走得掉吗?」
他带来了许多人,这些人中不乏许多高手,其中很多都在妖尊临城那日出现
在试道大会的广场上。
林玄言看着他们,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三皇子道:「你们或许是骆驼,但我也不是什么烂马。」
林玄言道:「你成不成太子和你是怎么样的人没什么关系。百年之前,王朝
繁荣鼎盛,而如今在你们这些人的推波助澜下,皇族甚至成了浮屿的附庸,你不
觉得羞愧和可笑?」
三皇子笑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才会用尊严和得失粉饰自己。」
林玄言道:「你会失败的。」
三皇子没有理会,看了他们一眼,笑问道:「陆嘉静陆大宫主呢?」
林玄言眯起了眼,笑而不答。
三皇子道:「我倒是还挺羡慕你的,想必你也享受过她的身体了吧,而我也
就操过她的后面,操烂了也就那种感觉,爽归爽,但是终究不及正面啊。不过还
好,今天你们被抓了,她一定会来找你们,人我可以慢慢抓,这个世界上恐怕还
没人同时有福尝试裴仙子和陆宫主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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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道:「废话真多。」
三皇子笑道:「那你来杀我。」
裴语涵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解。
因为她此刻就算再虚弱,收拾这些臭鱼烂虾应该还算勉强。
更况且这里还有他。
他扶着裴语涵坐在一块碎岩上,轻声道:「等等我。」
剑光出鞘。
剑出鞘的瞬间林玄言也消失在了原地,他化作一道虹光朝着三皇子疾掠而去。
三皇子面色微变,但是转而平静。
人生太过大起大落,他无比怀念着曾经可以随意玩弄陆嘉静身体的日子,而
如今再摸摸她的小手都成了奢望。
但是她始终相信,这种日子可以终结,他放弃了皇族的尊严成为了浮屿的棋
子,便应该有所回报。
这些回报中,便应该包括着绝世的美人。
在林玄言进攻的瞬间,便有许多高手从明处,暗处穿插而来,铁桶般包围住
林玄言,开始缠斗。
林玄言昨晚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的剑却比昨晚更快。
剑光如织,穿梭其间。
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转眼之间人人带伤。
他的剑法以伤换命的打法,而这些伤比起昨晚根本不痛不痒。
他不担心裴语涵的安危,因为如果有蠢人去找她麻烦,那便是找死。
皇族供奉赵端山做了个蠢人,他也是初入化境的高手,也知道先前白折
首座已经与她战上一场,她此刻应该虚弱不堪,而自己在皇宫之内养精蓄锐七日
,浑身拳意已然攀至巅峰,他甚至坚信他接下来的一拳,是此生最强一拳。
当日在皇城面前,他被邵神韵瞬息击败,这一直被他当做毕身的耻辱。
而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击败一个通圣高手,他如何能够不狂热。
雪地起耀起了一道拳光,潜伏在人群中的赵端山终于悍然出拳,这一拳一经
递出他便极其满意,其拳意之浑厚,力道之狠辣让他自己都有些生畏。
裴语涵有所觉,然后挥剑。
荒原上响起一声惨叫。
赵端山倒飞出去,右拳血肉模煳。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如此虚弱还是可以轻易击败自己。
「她刚刚对自己的一剑一定用完了最后力气!接下来一拳她拿什么挡?」
如此思憷之后,赵端山左手又出一拳。
呛然一剑,赵端山再次被震飞,身形倒地,左手皮开肉绽,甚至露出了森森
的骨骼。
「为什么?」
赵端山目呲欲裂,死活不得其解。
裴语涵怜悯道:「化境凤毛麟角,但是加起来总还是有许多人,而放眼整个
天下,通圣也屈指可数。你明白了么?这就是鸿沟。」
她随手再斩一剑,赵端山身体倒飞出去,砸落雪地上,不知生死。
林玄言同样杀的兴起,转眼之间便是满地死伤。
那些替三皇子阻拦着的死士越杀越稀薄,再过片刻,他的剑或许可以直取他
的性命。
忽然,他的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弟!」
那是赵念的声音。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被两个人从一个黑布袋中押出来,在扯去蒙面之后,赵
念眼便看到了林玄言,下意识地出声呼喊。
林玄言身影一滞,他出剑挑开了几个人的围攻,身形后撤,向着赵念的方向
掠去。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一个黑衣人澹澹道。
一柄薄刃贴在赵念脖颈的脉搏处,轻轻压下,似乎随时都可以切断它。
赵念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悲惨至极,他疾呼道:「不用管我,
杀了那个狗皇子,我死也瞑目!」
林玄言停在了赵念身前两丈处,他能感受到关押赵念的两人身手十分不凡,
他没有信心在那之前快过他们。
于是他看向了三皇子,问:「放人的条件是什么?」
三皇子道:「我们谈不了任何条件,因为我需要你们去做个交代,所以我必
须抓你们,而你如果继续出剑,我马上杀了他。」
林玄言道:「他死了,你也会死。」
「你杀不掉我。」
三皇子轻轻叹息。
三皇子向侧方走了两步,但是地上依旧残留着他的影子,林玄言这才看清,
那不是影子,而是一个人。
一个矮小老人从影子中走出,笑意狰狞:「老奴见过太子。」
林玄言澹澹地看了他一眼:「阴七,没想到你还活着,几百年过去了,你的
境界还是这样。」
阴七道:「但是拦住你够了。」
林玄言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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