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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
不及细细打磨。
于是他决定先去做完另一件事情。
他知道,这个城中的某个陋巷中,住着一个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去了的故
人。
…………袁老头打开门的时候,雪色映在他的脸上,将那皱巴巴的皮肤照得
更加苍白。
他比一年前更老了。
老得几乎随时可以驾鹤西去。
但是他还活着。
那日妖尊邵神韵与他在云海上进行了一场旷世对决,那时候林玄言也在现场
,但是以他当时的修为也无法看清云海上的情形。
但是他确认袁老头还活着。
这不需要什么精确的推算,只因为他入过通圣,所以他知道,那么短的时间
内,通圣之间或者可以分出胜负,但是无法分出生死。
这个冬夜,袁老头推开门,依旧带着曾经在大街小巷之间的和煦笑脸。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但是他能猜到他是谁,他微笑道:「你终于来了啊。」
林玄言反而有些吃惊,道:「老先生现在身体如何了?那日妖尊临城,多亏
老先生出手,那一剑之姿实乃轩辕风骨。」
袁老头道:「我和她差了太多。而且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我的通圣有问题。」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通圣有问题,因为入了通圣之后,肌肤会如婴儿一般
崭新细腻,而他却依旧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林玄言点点头:「是因为你的孙女吧。」
袁老头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
林玄言有些好奇:「你真的知道我是谁?」
袁老头道:「我一直在等你,因为我知道,只有你能找到我。」
林玄言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孙女,但是想来应该生来便背负了大厄…
…先生为她分担灾祸,她知道先生的苦心么。」
袁老头道:「这丫头自小便很叛逆,等她知道之后,我怕是已经死了。」
林玄言点点头:「或许如此。」
袁老头道:「进来说吧。外面不安全。」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必备的日常用具之外,只有一个书架,一方茶盏
,一张棋盘。
老人关上了门,老人也没点烛火,两人便摸黑坐下。
袁老头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出关了。」
林玄言道:「我也想不到,我徒弟见了我都没有认出来,你怎么就认出来了。」
袁老头道:「那日在试道大会上,我也没有认出你,但是今天你能找到我,
我便知道你是谁了。」
林玄言点点头。
袁老头继续道:「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吗?」
林玄言道:「语涵的两个弟子出事了,一个已经被抓,另一个也已经出事,
据说就在这座城中。」
袁老头道:「她没事,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个男的据说是摧云城的少城主。」
「钟华?」
林玄言哑然失笑,他回想起那日试道大会的场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
促成一段姻缘。
袁老头道:「好像是这个名字。」
林玄言笑道:「小塘无事便好。那她现在在哪里?」
袁老头道:「被我孙女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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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讶然道:「大郡主回来了么?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袁老头道:「我在暗处看看她就好了,她以为我已经死了,已经伤心过一次
,可我确实时日无多了,我不想让她再伤心一次。」
林玄言想了想:「但是知道你活着也能让她开心一次。」
袁老头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今天来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
林玄言道:「请先生借我一剑。」
袁老头道:「其实应该是我称你先生的,若是当年没有你的指点和送我那顶
斗笠遮蔽天机,我一生可能都摸不到通圣的门槛,或者直接死在劫难之下。」
林玄言道:「如今来看,当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袁先生,其实你可以当我
是重头开始,如今我才是晚辈。」
袁老头道:「借一剑斩开皇城大阵吗?」
林玄言点点头:「正是。」
袁老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如今的修为就算用尽,也斩不开的。」
林玄言道:「其实是两剑。语涵也入通圣了,老先生不必出全力,只需要等
到皇城剑光亮起之时帮衬一下便好。」
袁老头点点头:「原来你爱徒也步入通圣,恭喜。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如今皇城可说是风云际会,来了很多棘手的人物。」
林玄言道:「有哪些人真正构得成威胁?」
袁老头仔细想了很久,缓缓道:「要说真正能威胁到你们,除了那位通圣的
大人物以外,恐怕只有一个人了,那是一个是刺客,名字很简单,叫李代,擅长
易容。据说,他是一个人妖。」
林玄言点头道:「我会堤防的。谢过老先生了。希望老先生能多活久一些,
这样便能多见证一些事情。」
袁老头盯着他,他声音如枯老秋风吹拂满院黄叶,可他苍老的瞳孔里却是神
采奕奕:「我活不了太久了,但是今天我很高兴,因为你活着,你活着就好,就
算整个剑道分崩离析,彻底消亡,只要你还活着,这天下剑道的精气神便可覆水
倒流,死灰复燃,枯木逢春……」
林玄言静静地听着,听着老人给他架构的海市蜃楼,不置可否。
袁老头起身,对着他一揖到底。
林玄言起身还礼。
深夜里,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揖。
夜深人静,这一场对礼没有看客,但是其间意义唯有他们自知。
…………得知小塘无事之后,他心中放松了许多。
只是他从没想过,小塘最终会和钟华结成道侣,一年前,少女那剑苍山捧日
惊艳四座,将钟华的黑云摧城撕得支离破碎,那时的风景依旧历历在目。
所以一个人算力再强大,也无法洞悉出每个人命运的轨迹。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小塘可以过得幸福就好。
他想着许多事情,接着来到了城外数里之外,一个穷山恶水间的荒村。
这是他早就挑选好的场地,到时候从皇城出来,便可先在这里暂避。
他重新确认了一边荒村外的禁制都布置妥当,又将受大雪影响的许多地方修
缮了一番,在确认无误之后,他便匆匆赶回皇城。
清暮宫是皇城三大主殿中的一座。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可是漫长的夜晚依旧还没有过去。
清暮宫内没有点燃一盏灯。
于是整座宫殿都像是一只昏睡的眼。
林玄言如普通人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皇城大阵,走入清暮宫笼罩的范围里。
那一身黑衣,像是夜色间穿行的亡灵。
回到清暮宫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重新换回了一件白裳。
等他沐浴完毕的时候,陆嘉静和裴语涵已经在他的书房等他了。
她们也一直没有入睡。
等到林玄言回到书房看到她们的时候,微微有些错愕。
他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了陆嘉静,心想我不是让你好好哄着语涵的吗?陆嘉静
摊了摊手,道:「你家宝贝徒弟又不是傻子。我这演技哪里瞒得住她?」
林玄言无奈地看着裴语涵。
裴语涵句话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而是问:「你没事吧?」
林玄言道:「受了点伤。没有大碍。」
裴语涵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师父,谢谢你。」
林玄言问:「你不怪我么,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瞒着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情,不生气么?」
裴语涵道:「因为你是我师父,所以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的。」
林玄言抱住了她:「这些年你为我受了太多苦了。我自然要为你做些什么。」
「这些苦都是身体上的,算不得什么的。」
裴语涵双肩微微颤抖:「师父不嫌弃我就很好了。」
裴语涵哽咽道:「不过师父呀,以后你做这些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呀。不然
……不然我就欺负死你这个小情人。」
裴语涵伏在他的肩膀上,眼眶中氤氲着泪水。
陆嘉静在一边听着,娇躯微震,一脸无辜的神色。
林玄言看了一眼陆嘉静,眼中都是笑意,陆嘉静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们师徒
果然狼狈为奸,你徒弟扬言要欺负我,你竟然都不帮我说句话?林玄言轻轻拍着
裴语涵的粉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替你杀了他,算是帮你除去了许
多芥蒂,以后除非涉及到自己生死,切不可委曲求全了,语涵,你要记住,天底
下没有谁比你自己更重要了,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
裴语涵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问:「那师父啊,万一有人拿我威胁你……」
林玄言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许插嘴,要不然就打你屁股。」
裴语涵哦了一声。
觉得好生羞人,低低地说了声:「师父,我知道了。」
「嗯,好,这才乖呀。」
林玄言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拥着。
陆嘉静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便也张开了胳膊,凑了过去,
拥住了他们,于是三个人便温暖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
三人一夜未眠,促膝长谈到了天亮。
林玄言将大部分的事情和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告诉了她们。
明日他们出城之后尽量选偏僻小道避开白折,若是避不开,便由林玄言和裴
语涵一同拖住他,陆嘉静去救出赵念,成功之后放出一束剑气烟火告知他们,然
后陆嘉静直接将赵念安顿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接着陆嘉静来与他们会合。
一同逃离。
当然前提是他们两人能够抵御白折的苦剑。
但是裴语涵和林玄言却有信心,虽然现在林玄言现在修为差的很远,但是他
们相信,只要师徒联手,任何人他们都可以一战。
哪怕对方是修为深不可测的浮屿首座。
而他们的目的也并未是战胜他。
因为白折太讲规矩。
几百年前,白折还未登上浮屿之时,便喜欢挑战天下剑修,他有个规矩,只
要在他剑下走过三十招,他便不再为难。
一招便是一剑。
若是其他人,这可能会被当成笑话,因为剑修之战,有时两剑在瞬息之间便
要碰撞数十下。
但是白折不同,他的剑太重,太苦。
所以每一剑皆是千钧。
……层云之间透出天光,在极遥远的地方泛起一道白线,然后晨光转瞬间洒
满天地,比世间最快的剑更快无数倍。
天亮的时候,大雪也已经停了,皇城之中看起来一片馨宁祥和。
但是在那些修为高深的人眼中,才能看到一层澹澹的光笼罩在三座主殿,那
层光壁上隐约透着各色的符箓,符箓的笔画晦涩而深奥,那是自上古便开始传承
的笔法。
林玄言问:「语涵,这一剑准备得怎么样了?」
羡鱼横在身前,裴语涵情绪已然稳定,心境如七月湖水,波澜不惊。
「随时可以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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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看着天色,点点头:「可以了。」……皇城的上空爆起了一道极细极
长的白线。
那道光自清暮宫而来,直抵天穹。
皇城大阵上的符箓亮起了光,那些原本无法看见的字符如今涂满了金光,有
序地浮在空中,不停颤动。
那一剑极其缓慢,冲霄而起的剑意充盈着电光,璀璨地涂满天际。
明明还是早晨,承君城上空却布满了云霞。
这道剑切割着皇城大阵,声势浩大,却依旧无法斩破大阵。
就在这时,另一道剑随之亮起。
这道剑来自另一座毗邻的城池。
那一剑远远不及此间浩大美丽,淳朴无华,彷佛一触及大阵便会碎成齑粉。
但是这一剑腾起之时,皇城之中一个独眼老人睁开了眼,他坐在一张七叶莲
华石座上,干裂的嘴唇不停颤抖。
若是仔细看,便可看到他的下半身甚至已经石化,和莲座连为一体。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白发覆面,遮住了容貌,看不清年龄,他的身体被几
根巨大的铁链穿骨肉而过,牢牢地深入地面,他麻衣如雪,极其宽大,而身子里
的骨架却极小,看上去像是一个侏儒。
莲座老人开口,声音沙哑:「他竟敢?」
麻衣侏儒头也不曾抬:「阵可破,人不可放。那位已至城外。」
听到那一位,莲座老人也露出了尊重的神色,他皱眉道:「要是他拦不住?」
麻衣侏儒道:「那就没人能够拦住了。」
莲座老人道:「还是因为你受了伤,不然大阵如何会如此脆弱。」
麻衣侏儒道:「你是说那天我不该出手?」
莲座老人摇头道:「她修为如何与我们何干,只要皇城还在,上面坐的是谁
,与我们何干?哪怕是个女妖。」
他们不说到底过是皇城的两条蛆虫,汲取王家气运,顺便帮王家守守城门。
但他们对此浑然不在意。
因为这两条蛆虫有些大。
大到通圣。
它们会越来越大,直到皇家也满足不了它们,然后它们破茧成蝶,飞升天外。
皇城大阵裂开了一道缝。
在那道剑光才起之时,轩辕夕儿才刚起床,她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胳膊,刚想
差遣俞小塘给自己去买份早点。
在这道剑光亮起的时候,她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确认了那道剑光的方向之后,她提着裙子狂奔出门,朝着那个方向飞快跑
去。
湖山也望见了剑光,错愕之后他也朝着门外飞快跑去。
……在两个老怪物的视线中自然不会去理会轩辕夕儿的轨迹,他们所有的精
力都看着那向着城外飞出的身影,流光一般。
在对他们离去的方向确认过之后,老怪物闭上了眼,继续陷入漫长的沉睡,
直到下一次需要的时候醒来。
他们无须担心什么。
因为城外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了。
林玄言选择的路径是一条开阔的山路,周围皆是茫茫的枯林雪原,唯有走兽
鸟禽偶尔在雪地间踩下的足印。
他们要前往老井城。
而在仅仅出城三里地之后,便有一记尖锐的声音在耳畔刺啦地滑过。
接着一大蓬雪花在头顶炸起,前方的空气变得黏稠难行,随着那声音响起,
前方彷佛是竖起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玄言抬眼望去。
远处有一块天然形成的漆黑磨刀石。
它裸露在风雪里,在茫茫白色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一个面容普通,五官棱角分明的男子立在上头磨剑,他磨得极其认真,专心
致志地按着一柄刻满古文的青铜色长剑,每一次磨剑都发出尖锐铿锵的鸣响,他
磨剑的动作井然有序,剑声却越发激越,崖石之上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去,斩得漫
天流云细碎。
他们望见了崖石上披头散发,神色枯藁的男子,虽然早有预料,却依旧如临
大敌。
「他就是白折。」
林玄言说。
这是一句废话,林玄言却说得很认真。
林玄言继续说:「他的剑叫做规矩,他的道是刑罚,他成道之路是苦修。都
说浮屿首座离开浮屿之后会弱许多,但是没想到,即使来到人族皇城,他依旧拿
得出这份精气神。极难对付。」
陆嘉静说道:「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如此放浪形骸,剑叫什么规矩。」
林玄言道:「所以我很怕他不讲规矩。」
陆嘉静道:「打不过能跑吧?」
林玄言道:「不知道。」
陆嘉静道:「总之别死了,我在老井城等你们。」
林玄言道:「你也小心。」
陆嘉静点点头,按照先前的计划,身形一闪,朝着侧方的荒原掠去。
白折没有去理会忽然离开的陆嘉静。
他也没有抬起头去看谁一眼。
只是在裴语涵出现在荒原上的时候,他磨剑的动作便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方向
,剑柄朝后,剑尖对准了她。
裴语涵感受着雪原上扩散而来的,宛如实质的威压,那些威压在触及在她之
时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纷纷振碎,水浪般向两边排开。
林玄言退到了她的身后。
剑锋摩擦皮革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林玄言抽出了一柄干净的长剑站在她
的身后,在无边的雪原上显得极其淼小。
白折依旧在磨剑,剑声如浊浪扑面,一势更高过一势。
林玄言闭上眼睛,感受着磨剑声中的嘈杂律动,忽然眉头紧蹙。
剑声陡然尖锐。
随着他的下一次动作,雪原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线,似有无形剑气贴着
雪面而来。
与此同时,裴语涵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之时已在数十丈外,她挥剑如
写一撇,斩断一道无形剑芒。
耳畔剑声嘶鸣,她恍若未闻。
白折独立高台,那些剑气就像是看不见的铁箭,而每一次磨剑的动作,都像
是张弓搭箭,磨剑声便是满弓后的振弦之鸣。
裴语涵的身影在雪原上消失又出现,如一叶雪白孤舟逆流而上,每次出现都
有数百道剑影被斩碎。
她离白折越来越近。
雪原上那处漆黑崖石便是灯塔。
裴语涵雪狼般的身影在百丈之外蹦跃闪动。
白折磨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下的那块磨刀石承受不住磅礴剑意,开始细碎
地开裂。
白折勐然抬头,枯藁而乌黑的长发间是一双死灰般的眼。
剑光亮起,裴语涵破开剑浪,下一刻便来到了白折的面前,噼开了一道璀璨
弧线。
异变陡生,在剑光亮起的一刻,剑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浊浪排空般墙立而
起,瞬间洗去了这一剑的光华。
白折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裴语涵脑海中闪过数十种应对方法,但是每一种都会陷入被动。
而林玄言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十三,九。」
裴语涵听得懂,剑光再起,朝着某一处斩落。
漫天剑气如水幕倒卷,一记沉重的钝器击鸣振开大水,巨大的磨剑石被剑浪
切得支离破碎。
崖石撕裂,裴语涵的身影被剑气振飞,她挥剑左右格挡飞溅的碎石,身影飘
然而去,一袭长袍被风扯得翻飞作响。
在剑浪退潮之时,一道比先前更充盈数倍的剑气号角破空般亮起。
遍地皆是杀意。
荒原上的大雪以白折为圆心开始牵扯转动,浩荡如同扬沙。
「剑名规矩。此剑雪走。」
白折嘶哑的嗓音也似磨剑之鸣。
在话音消散只留一缕余音之时,借着余音将消未消的间隙,一道森然剑气寒
芒彻骨而来。
巨大的剑浪裹挟着杀意逼仄而来,裴语涵盯着这道剑光,双手握剑,正于身
前,她一剑斩出,毫无花哨,却又紫电青霜,流火狂狼的诸多异象随着剑刃滚出。
两剑十字向交之际,裴语涵身影冲天而起,如孤鹤盘旋。
白折静立原地,剑尖遥指裴语涵的方位,细微地震动变幻着。
这一刻,白折彷佛雪原上的一块礁石,他的身边皆是自身流泻出的剑气狂狼。
而空中的裴语涵在身影拔到一定高度之后倏然折返,如流星砸落。
她恍然之间想起了那一年,月海海啸,她在那座小城镇便噼开了那一剑「拨
云开浪。」
如今她面对的不是真实的浪潮,杀意却远盛当年。
天上流云如沸水一般滚滚腾鸣。
林玄言的声音在雪原上传来。
「四六,三五。」
那不是白折的位置,但是裴语涵没有任何犹豫。
白云开裂,她的身影倏然出现,天穹之上亮起了一道惊艳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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