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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初秋。

    明月夜。

    陌道酒家前。

    一美人独立。

    鹅蛋脸,月眉星眼,琼鼻樱唇。

    这副皮囊并非举世无双,可这具灵魂却是万里挑一。

    她不笑时,便让人舒心养眼,心无杂念。

    她笑时,更好似有春风拂面,情人抚慰。

    没人在她脸上瞧见过一丝愠色,故而,总有人讶异这灵魂是否缺失了怒和哀。

    却少有人知,任何事在她眼中,都别有一番风味。

    美人自然是追月。

    这已是她第六天,第六次来陌道酒家前,“叫阵”来了。

    说是来叫阵,可是她每次来都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要向贵教讨要那株雪白的七叶一枝花”,便一直安静地站着。

    而每次这么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第一次“叫阵”。

    她得到了回应,“女侠走吧,我们这没有你要的花。”

    第二次“叫阵”。

    她得到了类似的回应,“女侠你真的找错了地方了,你要的花,我们没有。”

    对于这样的回应,追月无动于衷。

    既能追寻到此,自也说明,她在花上做了记号。

    那是她特有的香味记号,香味在此中断,花定在此处无疑。

    第三、第四、第五次“叫阵”时,得到的便只剩无声的回应。

    在这一个时辰中,时而有人进出酒家,或是三三两两,或是独来独往,却均是来去匆匆,没人向她瞥来一个眼神,好似她全然不存在般。

    此番作为若放在名门正派眼中,绝对是个笑话,说是自取其辱也毫不为过。

    竟称一邪门魔教为“贵教”,可谓善恶不分。

    此花是她守护大半月之物,虽未入其手,但照常理而言,理应归她所有。

    所有之物,既被夺去,能者自当理直气壮地夺回,倘若寡不敌众,实在是与此物无缘,当断则断。

    如此锲而不舍来讨要,和卑躬屈膝地卖惨装可怜并无二致,倒不如跪地求取来得直截了当。

    当然,遇上此事,常人不免得气急败坏,更是挖空心思,找寻对策。

    而追月非但不愠不恼,更是处之泰然。

    前五次讨花,她来时虽都为白天,可却不为固定时辰。

    她来时带着笑,等待时分笑意不减,退去时,兴许笑已不在,可她脸上一定见不着分毫愁苦模样。

    于她而言,人便是这么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带不走一片云彩,而人生便是由许多片段组成的过程,这些片段可悲可喜,可歌可泣,她追求与他人不同的人生,凄苦的人生太过沉重,她自认无法在压抑环境下长存,所以她选择了欢快的人生。

    由一个个欢快片段组成的人生,定然与众不同。

    要想过一个纯粹欢快的人生并不容易,但她生来便一身自在,无拘无束,很快便也找到了通往欢快的道路——人生无非得与失,将之看淡,无疑便能活得欢快。

    常言道,好心态令容颜常驻,这句话在追月身上得以印证。

    女子过了三十已不可谓年轻,可她的胸还是挺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还是很坚实,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没有丝毫皱纹,见过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已年过三旬。

    偶然撞见那株独树一帜的七叶一枝花,她仿佛看见了花丛中的自己,她守护它不为其他,只为有缘相见。

    花被摘走后,她追寻自此,是为了解其药性。

    若能得见,自是如愿以偿。

    无缘再见,也庆幸有缘相遇。

    她毫不介意每天在陌道酒家门口耗上这么一个时辰,毕竟来去路上的景色,没有一天会有重复。

    当然,她也曾试图进入过陌道酒家,怎奈何,每当脚步刚临门口一丈之内,酒家便早早打烊,紧闭门窗。

    这般情景重复两次后,第三天开始,她便不再坚持走进酒家,而是挑个风景独好之地,静静地侯着。

    在幽暗林中,长久不见天日,月光自也是鲜少光顾,如此境地,要寻一方风景独好之地,可谓笑谈。

    正如夸父逐日,心中有了坚持,便有阳光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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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酒令飞花
    “可不知夜殇兄打算怎样考验小女子呢”

    追月噙着笑,在这漆黑的幽暗林中,似有一弯皎月浮现。

    夜殇道:“考验算不上,不过是比试比试。”

    追月疑惑道:“比试”

    说话间,一道银白匹练从其背后窜至身前,没有月色打照,却依然明亮可见。

    原来,那银白匹练便是追月的剑——飞花剑。

    飞花剑并非良匠所铸,剑下更无累累白骨,因而,飞花剑既不是名剑,更不是利剑。

    这样的剑,总容易被人忽视。

    至少在先前,没人注意到这柄剑。

    但在场中人,也绝无人敢小觑飞花剑,尤其是追月手中的飞花剑。

    江湖上,他人名声再为显赫,也无法无时不刻地作为庇护,自己若无半点本事,终究寸步难行。

    论剑术,追月虽难与李截尘媲美,也绝非易与之辈,只因其性格使然,飞花剑只伤人,不杀人。

    剑出如银河泻地,血溅若飞花蔽眼。

    追月的剑术绝不像她的人看来温婉可人,她力求在最短时间内退敌,因而,她的剑不仅快,而且密不透风,不让人有半点喘息之机。

    追月并不好争斗,可若情势所需,她也从不介意以武力解决问题。

    听言要比试,她便亮出了飞花剑,剑未出鞘,已泛起皎洁月芒。

    名为追月,而一举一动间,却似有月光如影随形,想来是月追她,而非她追月。

    一双眸中,寒芒闪烁,顷刻间,便被这双眸子的主人掐灭,夜殇略整心绪,说道:“女侠莫急,女侠六至此地,我等未尽地主之谊已是欠妥,而今再刀剑相向,可着实欺人太甚了。”

    飞花剑寒芒尤在,却是黯淡了些许。

    追月道:“噢既不打算一拥而上,莫不是车轮战,或是仅遣一二代表,一较高下”

    追月并无以一敌七的能耐,可她从不畏惧挑战,成功无疑会令人欣喜,失败也只会勉力她奋进,也只有她说出这番话,在旁人听来不是狂人狂语,傻子傻话。

    夜殇摇摇头道:“今夜乃大雅之夜,不宜动刀剑。”

    飞花剑再次化作银白匹练,一闪而逝,追月道:“不比刀剑,比什么”

    夜殇道:“比试可比文,比武,比兵器,比轻功,比毒药,且问一句,追月姑娘酒量如何”

    追月闻言暗道:莫不是比酒量

    旋即答道:“胸次无忧酒量宽。”

    和有趣的人谈话,绝不会烦闷,夜殇此刻正是这般感受,放声大笑道:“好!好个胸次无忧酒量宽!有追月姑娘这等胸怀,酒量必是海量,能和姑娘月下对饮,实乃人生大幸。上酒来!”

    嘴上说着来者为客,可夜殇分明没有请追月入陌道酒家的意思,竟是要直接在这外边比酒。

    说酒,酒来。

    不多时,双方之间已摆上数十坛涢酒,一方长桌,数个酒碗。

    涢酒酒香浓郁,尚未启封,便已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数十坛酒于一酒家而言,算不得多,对于七个能喝善饮者,自也不在话下,可若将之放在一个女子面前,岂不似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不论结果如何,单是这一手,幽冥教在气势上已是做到了极致。

    然,对手并非普通女子,追月见此非但没有皱一下眉头,笑意更是不减半分。

    追月道:“怎么个比试法”

    追月虽随遇而安,却也非处处任人摆布,随意胡来之人,当然得问清楚规矩。

    夜殇道:“想必追月姑娘甚少在夜中走动。”

    追月道:“算不得多,也并不会少。”

    夜殇道:“如此,除了天时之外,地是我教之地,人是我方人多,比酒更是我的提议,天时地利人和我方已占其二,可谓是占了大便宜,接下来的规矩,由姑娘来决定,更为妥当。”

    追月也不推辞,道:“如夜殇兄所言,今夜既是个大雅之夜,有月,有酒,有人,不妨比比飞花令”

    飞花令,是饮酒助兴的游戏之一,输者罚酒,要求对令人所对出的诗句要和行令人吟出的诗句格律一致,且所规定之字出现的位置依次挪换,可用前人诗词,亦可临场现作。

    只是这飞花令属于行酒令中的雅令,较为高雅,多是文人墨客用来比试文化功底的文字游戏,放到这舞刀弄剑的江湖大老爷们面前,追月不仅扳回了所谓的劣势,更隐隐稳占上风。

    追月意在要回那七叶一枝花,可也不愿胜之不武,让对手太过难堪,又道:“一碗酒,一句诗,酒饮尽后,对不上诗,则此局输。”

    夜殇笑道:“追月姑娘真是个爽快人,每对一句诗,便喝一碗酒,我方若以多敌少,追月姑娘实在吃亏得很,在下这些兄弟多为糙老爷们,喝酒不在话下,可对诗实在为难,只能由在下自不量力与追月姑娘单打独斗了。”

    追月道:“既是酒中客,腹中岂无半点笔墨,夜殇兄切莫妄自菲薄。咱们便定个三局两胜,夜殇兄若是一时答不出,尽可由后边任意朋友,再饮一碗酒作对,直至无人答出便告负



第三一九章 今宵有酒
    夜色渐浓。

    反衬得那对明眸皓齿愈加明亮。

    夜殇看向追月,就好似面向夜月,平静而舒适。

    “姑娘请讲。”

    “第二局不如玩接龙吧仍是一碗酒,一句诗词,诗词为整句,格律不强求。”

    姜逸尘闻言,目光不由向追月瞥去。

    月下佳人不施粉黛,依然光彩照人。

    都说美酒与美人更配,恰如追月,虽不见半点醉意,可那副俏脸被酒精染上了几许樱红,平添不少魅色。

    更有言酒逢知己千杯少,此话当真不假。

    这场比试,不仅夜殇喝得痛快,追月亦是乐在其中,尽管他是幽冥教判官,身负重任,而她则是伶俜一人,四海为家,可那又如何

    兴许经此一回,此二人便当成了交心朋友,能随时随地把酒言欢。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正是由此而来

    第一局,你来我往数十回合,看似激烈,可实际上,追月还是轻巧得胜。

    许是不愿再承夜殇谦让之情,追月此番提议,无疑大大降低了比试难度,也令得夜殇在此回合中不好轻易认输。

    如此知性佳人,哪能不深得人心。

    姜逸尘仅是多看了追月几眼,便看得痴了。他能大致猜出,为何追月会和剑仙师傅被联系在一起了,二人同是放浪不羁,自非常人得以比拟。

    身侧锁爷猛灌了两碗酒,方才强自把持住了凑上前的。

    而另三个幽冥教教众则是纷纷移开了目光,以免有失态之举。

    至于幽鬼,可没人知道他躲在兜帽中作何感想。

    众人皆醉,唯夜殇独醒,只听夜殇满口答应,随后道:“追月姑娘先请。”

    追月先干为敬道:“你我既是在饮酒,便以五柳先生的《饮酒》起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夜殇跟道:“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甸尾海云随雁过,苍颜山雪照城寒。”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

    比试难度降了,胜负愈加难分。

    时间悄然流逝。

    即便恍惚了一时半会儿,可姜逸尘斟酒动作已成机械定势,一刻未停。

    待其缓过神来后,脚边已然又多了五坛空酒坛。

    他专为追月斟酒。

    这五坛酒自然也都是追月一人所喝。

    以每坛酒大致能斟满七碗算来,五坛酒便是三十五碗,便也意味着双方已对了七十句诗词了。

    七十句诗词,七十碗酒,一个时辰能完成已属不易。

    但姜逸尘明白,这第二局所花费的时间,绝不止一个时辰。

    幽暗林中白昼如夜,到了黑夜更只有无限黑暗,即便今夜随着追月的到来,有月光追临,可身处其中,姜逸尘实在无法判断出此时究竟是几时几刻。

    几时几刻在这一刻对于追月而言,并不重要。

    没有人会拒绝快乐,更何况是追求快乐之人。

    追月已享受其中,恨不得快乐时光越长越好,过得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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