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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只能是运气不佳,恰巧被某方势力碰上,对方临时起了歹意,准备对他们下手。

    可从目前情况来看,周围除了冰凉刺骨的湖水,再没有适合藏身之处,唯一会出现问题的,便只剩百步之遥的马车队了。

    “我们无路可退了,尽量拖时间吧。”紫裘女子轻拍着翠儿的胳膊低声细语道,而后换上了一副笑颜,稍稍提高了些嗓门把翠儿往旁侧拉去,“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有没有鱼儿。”

    翠儿这回反应及快,配合着回笑道:“好呀!也让翠儿给夫人漏两手,抓两条鱼回去吃。”

    二女虽已不再盯着马车队那儿,可都竖起耳朵,留意动静。

    “哈哈哈!慕容夫人可真是小心呐,戏也演得不赖,只可惜我们没多少功夫陪你继续看风景了,还请自觉些上车来,免得伤了您的贵体金身。”

    早在后方传来笑声时,二女便已知掩饰无用,侧过身来,直面百步开外的马车队。

    只见车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风帽和大衣当即掉落一地,而那本该是细瘦的身躯,似在空中迎风暴涨。

    待其落身于地时,已成了个身高八尺,头顶留着半边头发的壮汉。

    这可不是原慕容家车夫该有的模样!

    另八个护卫也卸去了他们的伪装,露出了狰狞凶相!

    慕容夫人冷声道:“你们把他们杀了”

    八尺壮汉大笑道:“呵呵,慕容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过您请放心,他们走得都很快,兴许还未感觉到痛,便已上了黄泉路。至于他们的尸体么我看这碧落湖湖心岛景色过盛,湖岸边倒要差上许多,便让他们去做天然养料了,若有朝一日湖里湖外的桃花都开得一样烂漫,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啊。”

    慕容夫人道:“一介粗人,话倒是不少。”

    八尺壮汉道:“哈哈!我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人,这也是为了多给慕容夫人些时间思考,毕竟您现在可不方便大动干戈。”

    翠儿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别忘了,这儿可是江宁郡!你们敢动慕容家的人,还想着走出江宁郡么!”

    八尺壮汉道:“嘿,小姑娘,本大爷虽有些恼意你没认出我是何人,却也不会不打自招。至于这江宁郡么不论是老伯还是你们慕容家现在都在为下月百花谷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吧我们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当然我们也没打算安安静静地走出去。”

    八尺壮汉打了口哈欠,道:“唉,这天冷的,才在这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昏昏欲睡,不多说些话,简直打不起精神来。”

    慕容夫人见此人这番话痨鬼的模样,一拧眉,似是想起什么,促狭道:“红衣教庚堂梁子猛的表弟,山喵”

    噗哧!

    翠儿闻言忍俊不禁。

    八尺壮汉身后八人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不过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至于八尺壮汉则先是涨红了脸,而后又笑盈盈道:“没成想慕容夫人竟是慧眼识珠啊!不过,你对我好像有点点误解,你以为我会像我表哥一样,那么轻易被激怒吗”

    慕容夫人掩嘴笑道:“谬赞谬赞,小女子不是慧眼,但是不是猪,还是能瞧出一二的。”

    八尺壮汉鼻子闻声拱起,兀自发颤,鼻孔间不断往外冒着肉眼可见的白烟,强装笑颜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狮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喵欸,病猫!你们时间也拖够了,老子今天就让你这婆娘见识见识,老子为何叫山狮!”

    山狮怒发冲冠,手上早已握着一把玄铁重尺,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朝着身后八人摆了摆手道:“丫鬟杀了,那娘们给我捆回轿中,我要好好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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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情不可追
    “江城子!我红衣教的事你也要插一手”

    霎时间的惊诧之后,山狮胸膛间已充斥着滔天怒意,但那质问声中却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江城子

    黑无常

    早在大半年前,绝没有人会将这俩名字联系在一起。

    即便在那时,此二人同出自幽冥教,可黑无常早已是凶名赫赫的六大鬼将之一,而江城子不过是刚被提拔为香主的籍籍无名之辈。

    然,风水轮流转,纵使名气再大,也终有折戟沉沙之日,再为默默无闻,也总有时来运转之机。

    巽风谷之祸对江湖上各方势力的打击着实不小,各门各派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人员伤损,其中尤以幽冥教为甚。

    鬼卒魑魅魍魉尽皆罹难,牛头马面和黑无常也未能存活,于幽冥教而言可谓元气大伤。

    江湖上,本便是旧人去,新人来,但这一时重创,还是让幽冥教的实力大打折扣。

    幸而,在这缺兵少将的时候,这位名叫江城子的年轻人横空出世。

    年方二十一,便掌握三门内功,实力斐然。

    更是在短短数个月时间里,征服了教中元老,成为了幽冥教新一代黑无常,也为幽冥教补充了新生活力。

    尽管各大邪门魔教现今站在同一条战线,但相互间的提防却没有丝毫松懈,故而,江城子虽还未在江湖上有何轰动表现,可在邪门魔教间已是小有名气。

    仅凭一道黑影,山狮自也无法认出眼前人身份。

    可在看见黑影手中那柄奇特的剑后,他便脱口叫出了这位新黑无常的名字。

    那柄黑剑长四尺有余,剑刃比常人手掌还宽上几寸,一般来说,用剑者讲究灵与快,但此剑构造则与之相悖。

    此剑更偏向于重剑,但其由来却非如此,这柄剑本是为昔年幽冥教高手獠牙量身定做的。

    獠牙自小生于山野,身高臂长,势大力沉,其身法迅猛如豹,即便手无寸铁都难有人能奈他何,偶然间对剑法产生兴趣,勤习之后,自成一派,如虎添翼。

    幽冥教中多是身有残缺者,或求短刃,险中求胜,或求长兵,直来直去,对于剑的中庸,较为不喜。

    加之此剑构造特殊,再无后来者能驾驭,直到等来了江城子。

    与獠牙的锋芒毕露相反,此剑被赋予了个内敛的名字——隐之。

    其意为,隐獠牙,而吞日月!

    江城子显然没有昔年獠牙的那副巨人身躯,可隐之剑在其手中却不减当年之威。

    剑身翻转间,阴风嗖嗖,晨曦退散。

    山狮的眼帘顷刻间便被黑暗笼罩,倒吸一口气,只觉浑身都被泼了盆凉水,冷得发颤。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后脚跟蹬地,往后飞退。

    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远离江城子。

    他面色凝重,眼眸深处压着一抹骇然,因为在那片黑暗中,他察觉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好在江城子并没有追身过来,保持压迫。

    这让山狮有了喘息之机,他得以重整状态,再与江城子一较高下。

    不论如何,他也身怀三门内功,而江城子毕竟是后起之秀,武功修为定然不比他扎实。

    隐之剑长及江城子腰间,别看其现在使来虎虎生威,威力绝伦,可若久攻不下,这不符比例的剑必将成为其掣肘。

    而山狮早已同手中的玄铁重尺融为一体,攻可开山碎石,守能稳若磐石,孰强孰弱,已经分晓。

    刹那间,山狮已退离江城子三丈有余,更是做好了反扑的准备。

    山狮自觉胜券在握,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戏谑之意,道:“不管怎样,年轻人的经验总是要差些。”

    依山狮所言,江城子既已趁其不备,占得上风,本该得势不饶人,速战速决,而不该如此托大,错失制胜良机。

    但山狮却忘了从他将慕容康逼入绝境后,便有些得意忘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疏忽大意。

    螳螂得意忘形。

    黄雀焉会重蹈覆辙

    至少眼前这只黄雀不会。

    山狮只瞧见三丈外那道黑影,手持长剑在空中抖了朵剑花。

    剑花如莲,雪白的莲花在空中缓缓绽放开来。

    接下来,天地间浮现出无数朵白莲,一一绚丽绽放!

    这是副极美的画面,可山狮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因为他发现,每当他看到一朵莲花绽放,他的眼睛便会有一阵刺痛。

    尽管大敌当前,闭上眼睛和缴械投降无异,可他的双眼在瞧见近二十朵莲花盛开后,已痛得流出眼泪,不得不放弃。

    下一瞬,山狮只觉胸口一紧,便猛地强睁开双眼。

    却发现隐之剑已结结实实地扎入他心头。

    这样宽的剑刃,恐怕他的心是要被分成两半了。

    山狮无法接受这结果。

    他瞪圆了眼,冲着身前那一袭黑衣中的冷峻面孔道:“为什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逮她你又怎敢……私下破坏同盟协议!”

    他更无法理解这新一代黑无常为何这么果决无情。

    可惜江城子无意与他多言,回答他的,唯有从胸口撤开的剑。

    两百来斤的硕大身躯轰然跪地。

    山狮手捂心口,他现在做什么都已是徒劳,但他还想着多看这世界几眼,所以希望生命流逝得慢些。

    目光移动间,只见一丈之外紫裘女子和那丫鬟,已扶起慕容康,一面哭丧着脸,一面不断为之注入功力。

    山狮忽而恍然,原来适才那是幻觉,没想到在江城子第一次出招时,自己便已被伤着。

    而能在不知不觉间影响自己心境,让自己都浑然无觉的精神攻击,想必也只有那阴风功了。

    想明白了这些,山狮心头血也已流尽,彻底倒下。

    “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你一定要撑住啊!”

    “你醒醒,你醒醒!”

    当这片空气再次安静后,便只剩两道不断重复的呼喊声。

    慕容康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命在旦夕。

    二女能为他做的,除了为其注入功力,帮其调理体内的紊乱气息外,自然还需唤醒其生存意志。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放弃生存,即便神医在世也是无法救活的。

    江城子静静地看了片刻后,便要移步离去。

    却听那丫鬟喊道:“恩公,还请您救救二少爷,慕容家上下定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翠儿愿意做牛做马感谢您的恩德。”

    翠儿的话语声中带着哭腔,若是可以,她能对着黑无常三跪九叩,但她不敢撤开功力,生怕功亏于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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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衣冠禽兽
    “小尘儿。”

    若兰蹲下身来,双手终是抚在了那消瘦的面庞上。

    她曾把他当作弟弟。

    现在,她在心中说服着自己,把他当作弟弟。

    “姐姐,毕竟老大不小了,已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姐姐终身大事解决了,你该为姐姐感到高兴才是啊!”

    若兰收住了泪水,强展笑颜,轻轻托起那低垂的头。

    姜逸尘不敢违拗,顺着那道柔力,缓缓抬头,尽管泪水已模糊了视线,却也难以掩盖眼前的美丽容颜。

    只是这张脸上已少了些许少女俏丽,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高兴……”他仿若瞧见伊人化作泡沫,只觉口吞苦胆,心如刀绞。

    高兴

    残存理智在姜逸尘皮开肉绽的心头上,又添了把盐。

    剧痛始于心头,遍及全身,耳边不断有“高兴”二字回响不绝。

    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已是既成事实,再怎么不甘,再如何遗憾,终是枉然。

    他开始努力告诉自己,他确实该为若兰感到高兴,该祝福她才是!

    祝福二字是那么简短,却是那么沉重,他终究难以说出口。

    或是同样自小便与生身父母分离,或是同样都习惯了孤独。

    在二人初次见面时,尴尬的对视,不自在的动作,反而拉近了相互间内心的距离。

    自那时起,二人便已将对方悄悄埋藏在心中最私密之地。

    当他因杀人而迷惘时,她不惜冒险,金屋藏汉,默默相伴。

    当尹厉对她无礼时,他下意识地挺身相护,也无意识地暴露了身上绝学。

    再到雷雨之夜,他与她静默相拥。

    那是俩人心贴得最近的时刻,也意味着俩人甘愿将自己毫无保留交给对方。

    可惜那时,刚走出西山岛,决意闯荡江湖,成为老伯左膀右臂的他,没有选择就此驻足。

    而是在她的祝福下,重新出发。

    再后来,西山岛惨遭屠戮,隐娘身死一度让他沉沦。

    她虽是身不由己,却总想尽办法,在慕容靖的帮助下,专程来找他,陪他忧愁,陪他醉酒。

    待他幡然醒悟时,他却因害怕失去,而一直回避着那些与他亲近的人,尤其是她。

    直到而今再见之时,他才发现,他从没将她放下过。

    有时候,爱得最深,却偏偏躲得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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