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而冷魅、姜逸尘却也在等着幕后之人出现。
毫无疑问,那幕后之人即为易无生七人。
对于地煞门六位堂主而言,是姜逸尘一手毁了地煞门,死于其手的兄弟姐妹多达四十余人。
虽不可否认背后另有高人指点,可堂堂天煞十二门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毁去一舵却是不争的事实。
既关乎人命,又关乎颜面,地煞门与姜逸尘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残余六位堂主有心杀“贼”,天煞十二门其余分舵即便不亲自参与,但给予些助力,提供些便利,则属理所当然。
是以除了五大民捕是同商阙有旧被半请半要挟而来,余下那些人马则是或威逼或利诱或内部资源倾斜进行供给。
至于易无生,与毕鄂相识言谈投机不假,却谈不上私交甚笃甘为之报仇雪恨,杀姜逸尘本只是顺手之事,帮毕鄂报仇也不过顺带为之。
易无生本没将这些繁杂之事放在心上,岂料那杀手夜枭之名正是通过其口传扬出去的。
而最令易无生记恨的,莫过于这杀手夜枭竟在其眼皮底下演了一出诈死好戏。
若说姜逸尘对于地煞门的所作所为狠狠打了天煞十二门一个大耳光,那么姜逸尘则给予了易无生从未有过的羞辱,令易无生自觉颜面扫地的羞辱!
不论是易无生,还是应隆六人,此来皆只有一个目的:置姜逸尘于死地!
也因此,从始至终都未有人对姜逸尘本身或是那天殇折梅手表露出任何兴趣,因为他们得到的任务便是取其项上人头。
“果然是前辈。”
早在冷魅道出五大民捕与商阙间的关系后,二人对幕后之人身份已基本有数,姜逸尘此时出言,不为其他,只为拖延些恢复时间。
“时日尚早,若有遗言,不妨多说几句。”
易无生一语戳穿姜逸尘心思,却也站定不再近前,对于这位让他受了奇耻大辱的小辈并未表现出任何恼羞成怒之态,反而浑不在意,足够宽容大度。
应隆六人见状止步不前,即便心中再有不满,他们都不会在易无生面前表现出来。
毕竟他们在当年之事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修恺和宋鲁达并非死于姜逸尘剑下,恰恰是易无生动的手,原因多半便是行事为易无生所不喜而招致杀身之祸。
但彼时地煞门已得罪不起易无生,而修恺和宋鲁达之死也同姜逸尘脱不开干系,这部分仇怨遂自然而然转嫁到了“罪魁祸首”头上。
这一路与易无生同行,六人亦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今复仇在望,他们可不愿平添任何事端,让姜逸尘白占便宜。
姜逸尘道:“那晚辈先谢过前辈好意。”
平平无奇一句话,易无生偏偏从中听出了蹊跷。
易无生嗤笑道:“时已至此,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应隆六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这怪人又在感慨何事。
倒还是功力稍微深厚些的应隆率先品出了其中古怪,那锐利如鹰的眸子透过重重雨帘,瞥见了姜逸尘两腮处的最后一抹抖动,横眉倒竖气冲冲道:“特乃乃个熊,这小杂碎在服药!”
说罢应隆已倾身迈步向前。
余下五人见此也即要动身。
却见易无生折扇一横,拦在六人身前。
易无生心平气和道:“难道没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为之?”
洛奇皱了皱眉道:“故意气我们?”
肖穹两粗大鼻孔在雨幕中呼出两道灼热的白气,道:“即便是故意气我们,可确实是借药力在快速恢复着,那我们此前让那么多人去消耗他们气力又有何用?”
另几人也都闷着口气不吐不快。
易无生已先道:“无妨。就当是他们死前吃的最后一顿。”
此话一出,应隆六人便不好在开口。
别看易无生这时和和气气的,再嘟囔几嘴,保不齐就冲他们动手了。
闻见对方没上当,冷魅和姜逸尘便继续安心吸纳着体内的丹药之力。
早早便未雨绸缪,二人除了在屋中囤积食物之外,也炼制了许多外敷内服的药散,基本上都在这几日间耗尽,但还有两颗历经多番精炼用以快速填补气血内息之力的丹丸迟迟未曾服用,直到姜逸尘挡下三枚透骨钉,二人才伺机服药。
只有撑到幕后之人出现,即将开启最后一战时,这两颗药丸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至于姜逸尘先前那略微显眼的咀嚼动作则是故作姿态。
意在诱使应隆等人气急败坏抢攻,而后二人便有机会反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占得先机,更有机会让对方出现减员,如此此战便有更多保障。
可惜,还是被易无生给一眼看穿了。
见二人默不作声,易无生歪了歪头,奇怪道:“怎么,没有遗言要说?”
姜逸尘道:“晚辈倒有问题想问。”
易无生道:“说。”
姜逸尘道:“前辈究竟带了多少人来?”
易无生简单道:“就这些人,没了。”
忽而又语气一转,道:“不过有些人脚程快了些,不然能玩得更久些。”
姜逸尘闻言了然,影武堂杀手和琥珀山庄护法果然也是受雇于他们。
易无生笑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可惜你小子并不如想象中的受欢迎。”
易无生顿了顿,故作神秘道:“只有两批人马和我们没关系。”
姜逸尘心下一凛,问到:“云小白,还有?”
易无生道:“自然还有老伯派来的人。这也怪不得我,是他们自己不够小心,都已躲了两天两夜,见你命在旦夕,终究露出了马脚。”
姜逸尘心知易无生也同他打起了心理战,虽沉住了气,问道:“他们是谁?”
应隆明了易无生的意图,也有心刺激一番姜逸尘,插了一嘴道:“两藏头露尾的龟儿子,特会打洞穿墙,你猜猜。”
且不说道义盟人数之众姜逸尘尚未认全,单是老伯朋友之多,他也无法凭此只言片语猜出二人身份。
不知不觉间,姜逸尘的心思已被打乱。
冷魅察觉到了姜逸尘的异样,低声道:“老伯请来的想必是岭南药谷薛珍薛宝两兄弟,此时多想无益,你能为他们做的便是报仇。”
易无生没听到冷魅所言,只是瞧见这一幕,心下一动,朗声道:“冷姑娘,在下有一言相劝。”
冷魅听言并不作答。
易无生则毫不作恼,继续道:“你我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昔日魔宫与地煞门间纵然稍有过节,今日便由在下做个见证,在此做个了断。应门主,你觉得如何?”
应隆虽长得五大三粗,却也是个粗中有细的狠人,哪能听不明白易无生的离间伎俩,遂道:“全凭易先生做主。”
易无生点头一笑,折扇在手中敲了敲,道:“只要冷姑娘愿意一走了之,姑娘过去与应门主等人间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更不必为了个毫不相干之人枉送性命。冷姑娘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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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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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
冷魅的回答很果决,很淡漠,很简短。
之所以简短,是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
之所以淡漠,是因为对易无生这伎俩不屑一顾,哪怕多一分犹豫,多一刻迟疑,都能为她和姜逸尘多争取一呼一吸的恢复时间。
之所以果决,是因为早在云小白到来前,姜逸尘便做过此番假设,彼时冷魅所给出的答案即为否定的。
冷魅的解释是,既然当初选择了救他,便不会受强敌调唆一走了之。
而在云小白离开后,冷魅则有了更充分的理由选择留下,这是她对云小白的允诺。
当然,冷魅也不认为易无生几人真会在意自己做何抉择。
所以她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三个字,话音不大,更被雨声掩盖了不少,易无生却听得很清楚。
易无生笑了,笑得合不拢嘴,笑得身子一颤一颤地,甚至情难自已地仰起了头,以致不少雨水浇淋入口。
易无生不是不苟言笑之人,只是他已很久未笑得如此放浪形骸,就像是醉酒之后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没成想素来以冷酷无情著称的杀手,竟也会有一往情深的一面,平生能见得如此场景,实属难得啊。”
易无生话语中满是讥讽嘲弄之意,冷魅则左耳进右耳出,不予理睬。
倒是姜逸尘开了口:“江湖上都说前辈随心所欲、率性而为,视同门之谊若无物,对合作伙伴下手也毫不留情,论起心志坚定,前辈从一而终,这点我们这些晚辈确实自愧不如。”
话音一落。
易无生笑声尽敛。
应隆六人面色霎时间苍白了几许。
虽说姜逸尘这句话里偷换了所谓心志坚定和从一而终的概念,但所言之事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不争事实。
鬼无身死不久,易无生便在先师墓前对同门师弟八臂夜叉出手,致其重伤逃离,此事算不上广为流传,却也非鲜有人知的佚闻。
至于残杀合作伙伴,本便是落在地煞门自己身上之事,已无需他例佐证。
姜逸尘话中真意直指易无生是个性情多变、翻脸无情、肆意妄为之人,与之有牵扯难有好下场,可偏偏应隆六人正与易无生同一战线,他们的攻心离间之策转眼间便被姜逸尘反将一军。
“易先生,既然两个小娃儿不给您面子,也甭和他们客气,早点送他们上路吧。”毕竟曾为小半个帮门领袖,应隆很快便反应过来眼下绝不能与姜逸尘二人在口头上多做纠缠反致自乱阵脚,同时也不忘给足易无生面子,免得惹其再添不快。
“两年不见,你小子嘴皮上的功夫可一点没退步,如此甚好,甚好。”易无生嘴角重新扬起一抹笑意,眼眸中浮现出亲手将姜逸尘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快意,稍稍侧头对身后众人淡淡说了句,“那小子归我,你们自便。”
应隆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六人冒险与易无生同来,便是料定易无生对于姜逸尘的恨意丝毫不在他们之下,只要易无生亲自出手认真对待,姜逸尘绝无活路可言。
更何况姜逸尘现已是个瞎子,两天鏖战中屡陷险境、险死还生更说明其底牌尽出再无任何后手可言,虽无法亲手宰杀仇敌,但能见大仇得报,心里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下了一半。
至于易无生所说的自便,其意是不介意以一敌二,但他们六人只在旁干看着也是如坐针毡,倒不如主动去缠住冷魅,杀与不杀见机行事,毕竟他们与冷魅间并无你死我活的仇怨,姜逸尘还活着,冷魅自然不忍弃之不顾,倘若姜逸尘身死,冷魅还当真会为他寻仇不成?
再者,他们六人不必搅入易无生与姜逸尘的战局中,也避免了类似那三十名死囚为求杀敌而不惜自伤惨状在自身身上上演。
得到易无生默许后,应隆大手一挥,领着身后五人冲姜逸尘和冷魅杀去。
以他们六人的实力,要想将二人拆散开来对付并不难,而且据他们两日来的观察,两眼摸瞎的姜逸尘只有不在冷魅身侧时才能彻底放开手脚,他们的举措未尝不是在迎合对手需求。
但算盘打得太响,对手却不是聋子,并不会顺着意来。
应隆六人一动身,冷魅和姜逸尘也跟着做出了反应。
尽管有预留的丹丸助力恢复,但身体精神方面的损耗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补足的,二人仅回复了各自七八成功力,不论是孤身独斗地煞门六位堂主,或是直接对垒一位十四恶人,均非易事,故而他们无比珍惜任何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机会。
即便没有机会,也会去创造机会。
在应隆六人不断逼近三丈距离时,借着冷魅施放的景门加持,姜逸尘化身风火流星,在雨幕中绚烂夺目。
虽后发,却先至,意在先声夺人!
天河剑剑锋所向飘忽,既隐隐指向窜天猴,又隐隐指向顾大虫和孟梁陆。
六人中实力偏弱的三人。
纵使六人在这两日间已对此招司空见惯,但剑势来势之迅疾仍大大超出了他们所料。
一马当先的应隆一刀抡空。
巨柱横在身前的肖穹也未能将姜逸尘截下。
洛奇徒手虚抓显得很是滑稽。
窜天猴身似灵猴,剑还未至,便惊觉到了那抹危险气息,浑身汗毛炸立,在剑锋临身前一刻,机敏地一骨碌滚到半丈开外,脱离了剑锋封锁范围。
其后两位女流之辈则未能幸免于难。
两朵血花在雨中绽放!
一大块肩肉、四根手指还有那条粗犷的长鞭未能溅起多少泥水,便彻底被吞没。
地煞门六人无人殒命,唯有顾大虫的左肩肩上多了块大窟窿,用来挥鞭的右手再也无法握拳。
原来姜逸尘那一计流星式竟是要取三人性命。
窜天猴身形矮小加之动作迅捷,侥幸逃过一劫。
也因窜天猴那一闪躲,晃了姜逸尘一番,致使流星式的进势减了五分。
临到孟梁陆心口一尺时,顾大虫及时用自己强状如牛的身躯将之撞开,用自己的左肩硬吃下姜逸尘这一剑,又以右手环扣住剑身,本以为能凭自己这一身糙皮肉将剑卡住,终是未能抵过那锐利的剑气。
雨声哗哗,场上却一时不闻刀剑之声。
除了顾大虫惨白的脸上稍显遗憾之色外,余下地煞门五人则涨红了脸,恨不得马上将姜逸尘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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