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揪内奸、擒反贼、诛叛将。
时值中州历经劫难洗礼、百废待兴之际,迟尔突出的表现,颇受当今幼帝,或是说幼帝身侧的红人喜爱,在幽京内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尽管,他前半生的履历一片空白,或是说鲜有人知。
当然,于时至今,朝廷中像迟尔这样半纸空白的能人只多不少。
当中有许多人同他一般幸运,得到重用而意气风发。
也有许多人同他一般不幸,未及享受多久歌舞升平的安乐,便在血泊中一命呜呼。
还有一年便至不惑年岁的迟尔,被封为副留守都督指挥使,官居从二品。
这是个不小的官,迟尔受之无愧,也懂得低调,因而,不惹人厌。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惑之年的生辰宴,竟会成为自己的忌日宴。
迟尔死于自己的生辰,死于自己的府邸。
他府中的人本不多,请来的人更少,同他死去的仅有寥寥数个家臣、部下,还有三两歌姬。
被火烧焦的尸身本不易辨认,可要从不出十具烧得焦黑的尸体中辨出迟尔也实在不难,因为,他生得实在比他人健壮太多。
迟尔死得惨烈,事后经一众武学名家细察,迟尔的死应由三人制成。
一人以舞绫缚住他的双手,使他一时受制。
一人以双匕刺入他的腰间,破了他的横练功夫。
一人一刀劈下,直将他的头颅一刀两断。
至于众人如何将少了脑袋的尸体认作是迟尔,除却那健壮的尸身外,便是次日清晨悬于幽京西城门口,面朝西北方叩首的迟尔首级了。
如此血案在当时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但凶手来无影,去无踪,不论是锦衣卫,或是东、西厂均束手无策,一时也成了件悬案。
时隔五年,悬案犹在,有将之淡忘的,也有牢记之,时刻警醒自己的。
至少,殷扬从未将此事忘却。
数年来,本案的蛛丝马迹不少,却始终缺少一锤定音,哪怕是一丝有说服力的证据,这才是朝廷始终无法将挑衅朝廷权威,侵害朝廷命官性命的凶徒绳之以法的根由。
迟尔身上有匕首伤、有刀伤,他人的尸体还可见一二剑伤和深刻的钝刀伤。
尽管这些伤口被火焰的烧灼掩盖,但在江湖上,却可依稀寻着参照。
参与那场血案的大致有五人。
一人持刀,无坚不摧,便是迟尔这般铜头铁臂,都被他断了头颅,出刀之狠厉,内劲之深厚,可见一斑。
一人用的双匕,慧眼如芒,把握住一闪即逝的良机,在迟尔丧命前给予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一人想必是偷梁换柱的歌姬,能将舞绫当作武器,让迟尔都猝不及防。
钝刀刀伤自然由钝刀所造,外加这剑伤,在当今江湖上亦可约莫拼凑出五人。
修罗刀枫、粉荆轲红叶、舞尽芳华霓裳、霸刀无悔、逆刃荆天涯。
这五人正巧同出于一个神秘的部落,羽落部。
而这羽落部的前身“凛冬之翼”,便是处在迟尔叩首的方向——中州西北处。
无巧不成书,今夜,这五人齐聚于此。
不求将之全部拿下,若能活捉一二,乃至带回去一两具尸体,这功劳已足够殷扬五人加官进爵。
风在啸,火在燃。
拿下这一仗,不说能从朝廷那分获多少奖赏,单从银煞门中能捞到的好处,便足够为殷扬五人这千户的头衔上增添不少厚重的砝码。
这本应是振奋人心、热血澎湃的一战,可殷扬把握着绣春刀的双手却不由发颤,寒凉之意,由手及心。
风大却不寒,能带来寒意的自然只有源自内心的恐惧——修罗刀给予的恐惧。
修罗刀是近几年江湖人授予的诨号。
修罗刀名副其实,源自炼狱。
刀来自炼狱,人也来自炼狱。
恶神临世,仅为取阳寿已尽之人的性命而来。
每一刀都不留活路。
每一次击碰,殷扬都能听闻那来自地狱的厉鬼咆哮。
殷扬使尽浑身解数作防守,看来却是徒做挣扎,半柱香内再无变数,他恐也成为修罗刀下一缕毫不起眼的亡魂
第二二五章 一剑必杀
一剑刺出,绝不空回。 x
这是云小白的信条,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绝不出手。
绝对的把握意味着成以上的成功率,余下那一二成失手的几率,在今日之前鲜有发生,以致于江湖人都忘了那一丝失败的可能,而将之誉为“一剑必杀”。
可现下这一剑,云小白仅有七成的把握,他本不愿出剑,但萧银才说足矣,他便遵照着原计划执行。
这一剑,他必然倾尽毕生所学,目的自然是一剑夺取易忠仁的性命,至于结果,已不容他多想。
一剑必杀
单是今天,他出剑两次,失败了两次,一剑必杀实在是个笑话。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江湖高手,刀光剑影间,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凭空多出来一人,任何人都不会错过。
剑圣一剑,如佛光高悬,普照大地,神圣威严,而不可抗拒。
剑仙一剑,如谪仙入尘,令人赏心悦目之余,徒留惊叹,全然忘却其敛去的杀机。
剑魔一剑,如阎王索命,昭彰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令人恐惧,令人窒息。
剑鬼一剑,如马良再世,挥剑似提笔,画成之际,人亡之时。
见过剑圣出剑的人不多,可见过剑仙、剑魔、剑鬼出剑的人倒是不少。
云小白的剑法传言集百家之所长,他这一剑在多数人瞧来果然所言非虚,竟可与誉满天下的四大剑客相媲美,实令人自惭形秽。
鹰击长空!
托身白刃里,白刃化苍鹰。
云小白人剑合一,如一只雪白的苍鹰,展翅翔天。
苍鹰本属于天,代表着夜色苍穹,前来制裁大地上的凡物。
云小白的剑,便是象征着自然,自然之力谁人可阻
人以火烛取暖,以衣物御寒。
人力或是渺小,或不能直抗自然之力,但人总能寻借外力行逆天之事。
要对抗云小白的剑,自然需借助外力。
易忠仁的外力,或说道义盟的外力,便是羽落部。
羽落部六人本是为保易忠仁周全而来,易忠仁有险,他们责无旁贷。
所谓关心则乱,适才被羽落部打压得憋屈的锦衣卫,怎能错过敌方自乱阵脚的反扑机会,当即各显神通欲扭转颓势。
在此情形下,枫等五人自然被百般纠缠,无力他顾。
幸而,羽落部还有个慕若蓉。
慕若蓉贵为一族之长,可既然应邀来此,也绝不是当看客的,只是,当她看到云小白的来剑时,她的眸子已黯淡无光,局面已不再她的掌控中。
先前的均势,是由银煞门故意制造的。
而现下出现的变数,也是由银煞门创造的。
主动权一直掌控在银煞门手中,从无旁落。
这盘棋银煞门准备得着实充分,他们对于道义盟的一只臂膀志在必得。
若论单打独斗,云小白这一剑她绝不放在眼里,可这不是单打独斗,她绝无法干预云小白这一剑。
因为,萧银才在此时也动手了。
而萧银才的目标,自然也是易忠仁。
云小白来剑迅疾,萧银才动身更快。
云小白自正面刺来,萧银才从反面杀至。
萧银才来得更快!
慕若蓉没有选择,只能迎击威胁更大的萧银才。
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易忠仁空门大开,必死之局已成。
生死一线间,身处死局的易忠仁瞪圆了眼,紧盯着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人与剑,尝试着躲闪。
尽管在云小白的眼中,他无处可避。
他不会武,这是先天缺陷所致,可他不认命,一如过往数十载光阴,直面生死,从不认命。
不认命的人,或许也总能得到天意护佑,贵人相顾。
他这一生所遇贵人太多,老伯、南宫雁、林昭言、慕容乘风……若没有这些恩人,以他一个皮毛功夫全无的人,决然无法在这荆棘遍地的尘世间毫发无伤。
此番局面,老伯早已料见,可他为报恩还情而来,便是老伯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能活着,少有人会向往着死,易忠仁也非求死之人,只是若能以死偿恩,那他死亦无悔。
剑落血洒!
易忠仁的视野全然被血液遮盖,目难视物,他咆哮怒吼。
刹那间,他分明瞧见,有一残破的身躯,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般豪迈,那般无畏……
在萧银才隔空喊话之时,机警的姜逸尘、阿班、谢永昌、龙炎灵四人便已开始寻觅易忠仁的所处位置,逐渐向其靠近。
当银煞门的坛主、长老杀至时,他们已与易忠仁相去不远。
四人的行径自然被银煞门强手察觉,出手相拦。
可当云小白出现时,龙炎灵爆起,以一己之力为另三人开辟了一条救人之路。
然,云小白来剑之快,他们众有三人也鞭长莫及。
易忠仁危在旦夕,他们只能相助三者之一舍身相护。
未及三人相商,谢永昌已一马当先,高高跃起。
姜逸尘和阿班已无暇多想,只得一人一掌,助谢永昌绝尘而去。
以身挡剑,谢永昌已做过一次,那次云小白仅是随意挥击,便逼迫其付出了一臂的代价。
而这回,云小白是带着必杀的信念而来,这一剑自然
第二二六章 挥刀天下
夜色已深,火势渐息,山风微凉,血尽尸身寒。
谢永昌舍身挡剑后,当即便有三两略通医术的义云山庄庄客上前施救。
怎奈云小白的鹰击长空,果然是必杀之剑,没有半分留力。
谢永昌浑身上下,百单八处创口,全拜这一剑所赐。
每处创伤无不深入皮下寸许,断其筋,伤其脉,精血在片刻间便已浸染了这方寸之地。
本也算得上健壮结实的谢永昌,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干瘪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哪怕是华佗再世,都回天乏术,幸而,从中剑道断气,他并未遭受太久的苦痛。
三人不忍再看,互视一眼,或褪下衣袍,或祛下衣带,准备为其替换下一身残破的衣裳,让一代狂刀能在黄泉彼岸走得体面些。
不远处,萧银才转身欲走,怒火中烧的道义盟众人怎能善罢甘休
在易忠仁断喝出声的同时,已有两道身影紧随萧银才而去。
黑暗中,一条火龙张牙舞爪朝着萧银才缠身而去。
另有一计寒芒飞窜而出,目标直取萧银才后心窝。
攻势未至,已见萧银才回转过身,双手一上一下伸展开来,反转画圆。
随着圆弧逐渐成形,暗影中浮现出一轮漩涡,能吞没一切的漩涡。
又是吞云神功么
众人思忖间,只见圆形初成,萧银才便仓促收手,而后一掌将已然成型的漩涡缓缓推出。
漩涡迅速与萧银才拉开距离,飞出不过一尺,已轰然炸开。
此时,火龙和寒芒方至,却被这猛然炸开的气旋震退。
原来,那一瞬间,慕若蓉的掌风先至,萧银才不得不防,因而回身抵御。
而阿班和姜逸尘本已力竭气短,强弩之末的勉强攻势于萧银才而言还是不足为虑。
离火刃的攻势烟消云散。
飞射而出的紫玉龙鳞剑噹铛啷啷落地。
竟是断作数截!
剑柄上缠裹着的布匹也被两大高手内劲对冲的余波给脱落。
紫玉终得见天日,而它的灿烂辉芒在夜色中也实在不容易被人忽视,至少已经远去的萧银才并未漏过。
“杀手夜枭竟也在此,有趣。”萧银才在心中暗道。
“有如此义士豪杰在畔,易兄命不当绝,萧某先走一步。若易兄还愿与萧某继续讨教,龙渊峡中随时恭候。撤!”已退出数丈的萧银才开口道。
最后一个“撤”字响彻山林,自然下令银煞门众人撤退。
银煞门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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