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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校尉,身毒之地,吾闻广大无边,其人民千万之巨,不知是否属实?”

    辛庆忌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张微胖祥和无害的圆脸,他认得此人,乃是当年跟着丞相在河湟屯田起家的吴贵。

    当年,其只是关中的一个身家不过百万的商贾,听说丞相在河湟屯田的事情后,便毅然决然的带上全副身家,孤注一掷前往河湟。

    于是十年间,竟发达成为汉室有数的大贾。

    其名下的十余家纺织工坊,岁产棉布、毛料五六十万匹,行销天下郡国!

    而其从河湟发家,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手底下究竟有多少条人命了——须知,汉家开河湟不过十年而已,高原之上的羌人,便已只剩下了三家,至于氐人?

    汉室坚决不承认曾经存在过一个叫氐的民族。

    不信的人,大可以去高原上问问那些羌族的豪酋!

    而在河西四郡,现在连羌人都不存在了。

    曾经在地图和史书上存在的大大小小的河羌、渠羌、谷羌等族的寨子里,现在谁和他们说他们是羌人,大抵是走不出其寨墙范围了。

    在吴贵身后,那十余位帝国显赫的豪商们,一个个眼珠子都放着凶光,宛如黑暗中的恶狼。

    哪怕辛庆忌这等曾跨越万里海疆,经历过无数风浪的武将,也只觉心里发毛,背脊发凉。

    他稍稍迟缓了一下,就答道:“诸公所闻,当是真的!”

    “仅在如今的新江都附近数百里之土,身毒之人,便多达百万之巨……”

    “其中青壮数十万!”

    于是,那些帝国豪商们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

    若问如今汉家大贾们最紧张和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那毋庸置疑,自然是劳动力与原材料这两个事情了。

    汉法严酷,尤其是对汉家臣民在雇工方面,有着种种保护。

    譬如雇工残疾、死亡,都要补偿,更规定了每日工作最多不得超过五个时辰,每月至少要给三日休沐。

    哪里有那夷狄奴婢用的顺手?

    既不用赔偿,也不用保护,死了最多象征性赔点烧埋钱。

    真真是发家致富,聚敛财富的不二法门。

    奈何,汉室有严格规定,在内郡的工坊和矿山,汉人雇工和夷狄奴婢,必须保持一个最低限度的比例。

    特别是工坊之中,涉及技术的部分,更是有着严苛规定,不得随意使用奴婢。

    这是被写到工商法里的内容与条款,更是被官府盯的很紧的事情。

    倘有违反者,罚款还是轻的,动辄禁绝其产品流通、销售,甚至抄家才是最狠的!

    所以,这真的是让人无奈。

    但身毒的发现和传说,却成为了汉家大贾豪商们的救命灵丹。

    和其他人的关心点不同。

    身毒的黄金与富饶的物产,在这些人眼里无足轻重。

    反倒是其人口,成为了这些人眼中的宝藏!

    一个千万级别的人口,意味着,数不清的廉价劳动力,也意味着是一个巨大的产品倾销地。

    对资本,特别是汉室这些还处于萌芽阶段的资本来说,身毒,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抹着蜂蜜的糕点!

    于是,在得到了辛庆忌的肯定回答后,这些人都疯了!

    “校尉,那身毒之人,您是否可以与吾等仔细说说……”吴贵舔着舌头,兴奋无比的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与西域奴相比,彼辈……可还温顺?”

    在今天的汉家资本眼中,这四夷奴婢,也是分等级的。

    最好用的,自然是汉人奴婢。

    可惜,如今,丞相严令禁止蓄汉人为奴,已为奴婢的汉人,也要允许其赎身,且不得设置障碍。

    更立法保护其人身安全与自由。

    所以,一般来说,汉人奴婢,都是养为心腹,作为家族的底蕴和底牌的。

    家生子中的佼佼者和精英,更是会被收为义子,派往各地作坊和矿山坐镇。

    甚至收录进宗谱,享有和其他子嗣一般的地位。

    这其次嘛,就是朝鲜婢以及最新涌入市场的扶桑婢……

    温顺、可爱、懂事、服从。

    真真是暖床的不二人选,子嗣们启蒙教育的必备!

    接着就是匈奴、乌恒奴,这些人是最好的打手和监工,也是最好的背锅侠。

    出了事情,遇到问题,就推几个乌恒人和匈奴人出来顶罪——而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伙,也从不叫自己主人失望,哪怕被严刑拷打,嘴巴也严的很,甚至甘愿为主人赴死。

    最后就是缺乏忠义与王道教育的生羌奴和西域奴以及扶南、日南郡的生番了。

    只能做些最简单的工作,只能用他们当成消耗品。

    复杂一点的东西,他们都不懂。

    而且,这些人还会反抗,常常会暴动,搞得老爷们只好忍痛镇压,断然挖坑埋之。

    但汉律严格规定,不允许如此。

    是以,这些奴婢的工作场地,乃是在河湟这种贵族、士绅的自留地或者西域类似楼兰、车师之类的夷狄之所。

    打些擦边球,做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辛庆忌轻声答道:“回禀诸位明公,这身毒人与西域胡人相比,在温顺方面,自是大大超越!”

    他哂笑一声,自嘲的道:“诸公想必也听说了吾在新江都的遭遇了……”

    “吾以仁义,不料却令身毒之人,以为吾欲毁其仁义忠恕之道,坏其上下尊卑之序……”

    “这身毒之人,尤其是其所谓‘不可接触者’,自甘下贱,自甘堕落,自以为奴……”

    “吾闻,自常太守上任后,选其贵胄,立为豪酋,彼辈自服……”

    “公等若至身毒,或许只消让一小利于其贵种,便可得数千乃至数万奴婢,命其开矿、耕作、拣选……”

    辛庆忌的话,听到大贾们心跳迅速,面红耳赤,更是纷纷啧啧称奇,有些不敢相信。

    “这身毒竟有这般之人……”吴贵感慨万千:“吾还以为,只是坊间传闻,或有偏颇呢!”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完全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族群。

    作为奴隶,非但不反抗主人的压迫,反而会拼死保护主人和维护自己作为奴隶的地位。

    真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那身毒之人的奇特,叫这些见惯了人物的巨贾们,亦是感慨万千。

    须知,哪怕是再温顺的朝鲜婢、扶桑婢,亦有激怒之时。

    至于那些羌奴、西域胡人,更是常常作乱,杀死监工。

    所以,这些年来,已经渐渐富裕起来的大家,已经不再直接压迫和剥削那些可怜人了。

    而是将这等可能弄脏了自己双手的事情,外包给了其他愿意赚这笔钱的人。

    譬如乌孙、楼兰、莎车等国王室就很愿意为中国君子分忧。

    只是,乌孙等国,到底是夷狄出身,手段太过粗暴简单,自是奴婢们的消耗速度不断加快。

    这让大家伙不得不担忧起来,将来是否有一天,奴婢资源枯竭。

    就在此时,天降身毒大礼包,真的是解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燃眉之急!

    “除此之外,身毒人可有什么缺点?”有人问道。

    这天下万民,各有不同。

    像羌人,只要训练一下,就很善于耕作,而西域胡人中有善耕作的,也有擅放牧的。

    但一到手工业或者需要技术的冶炼业,这些人就行不通了。

    只有类中国的匈奴、乌恒、朝鲜、扶桑或许能用。

    “懒!”辛庆忌叹了口气,道:“身毒之地富饶广大,便是奴婢,所谓‘不可接触者’,也能以水果、鱼虾果腹……”

    “若无其贵种以皮鞭催之,从早至晚,彼辈都不肯动弹……”

    “哦……”商贾们互相看了看:“还有吗?”

    “还有就是瘦小、无力、肮脏,且不讲规矩……”

    众人听着,心里面渐渐有了盘算。

    但,没有人失望,反而,心中欢喜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今日汉家对四夷各有安排。

    像是工坊、冶炼炉与其他各种被少府定为‘工业’的产业,都禁止出现在内郡以外的地方。

    所以,事实上,身毒也只能是他们的原材料提供地和商品倾销地。

    既然如此,身毒人的那些缺点,就不是缺点,而是优点了——一个稳定可持续提供原材料,并且可以长期成为商品倾销市场的庞大国家,难道还不值得浮一大白吗?




第一千两百八十三节 大人,时代变了
    时至孟春之月,海潮翻涌,波涛粼粼,海鸥翔集,帆船如云。这里是新江都的外海。

    自去岁楼船新辟身毒,校尉辛庆忌定新江都之地,其后,安南都护府都护常惠遣其子威为新江都守。

    于是,番禹方面的舰船,接踵而至。

    特别是那些庞大的捕鲸船,在过去数月中,趁着顺风,从番禹起航,杨帆而至。

    因为,有人在这新江都的外海,发现了大批大批的抹香鲸、露脊鲸活动的痕迹。

    于是,闻到了黄金味道的捕鲸船,闻风而来。

    没办法,如今汉室对鲸脂需求极为旺盛。

    取其脂,炼其油,以为燃灯之用。

    从未央宫到普通市井闾里,照明的需求无穷大,市场无穷大。

    更不提,鲸油还可以制成其他种种产品。

    譬如香皂、防冻油,乃至经过加工提炼后,用于少府的器械、水轮,为润滑之物,也可以用于军械保养、甲胄除锈。

    鲸脂几乎是万能的。

    所以,朝鲜王刘胥,依靠从扶桑海峡、朝鲜海峡中的鲸群,岁得数万万之利。

    这还是丞相有令:禁捕怀孕、哺乳母鲸与幼鲸。

    朝鲜、扶桑海峡中,常常有楼船舰只巡逻,一旦发现有船违反禁令,轻则罚没所得,重则没收船只,船主流放西域与胡人同耕。

    不然,朝鲜王的鲸油买卖不知道能做多大!

    但,丞相再怎么霸道,手也伸不到这数万里外的身毒海来。

    所以,自去岁九月以来,已有数十艘捕鲸船,跨越海疆,万里而至。

    到了这新江都后,众人惊喜的发现,此地无有封冻之忧。

    只消天公作美,便可日日出海。

    真真是日进斗金,数钱数到手筋疼。

    唯一所虑,乃是这身毒之海,风浪无常,天时无定。

    常常有船只,因为太过深入海疆,遭遇风浪倾覆,船毁人亡。

    所以,吃了教训后,众人现在也只能在新江都附近数百里之地的海域巡游。

    ‘广安号’就是一艘正在巡航、寻找鲸鱼的捕鲸船。

    船长十二丈,宽三丈,上下两重,乃是前年刚刚从江都造船厂之中下水的最新式捕鲸船。

    其结构设计与构造,皆是请的楼船衙门最有经验的船官设计,用了许多新式技术。

    譬如六分仪、罗盘、千里镜等军方器械一应俱全。

    船首更是立有一架由绞盘驱动的弩机,乃是专门为捕杀巨鲸所设计。

    弩机巨大,堪比过去的床子弩,可射百步之远,直入巨兽之血肉,箭头上全是倒刺,一旦命中无论何等巨兽,都不能逃脱。

    此刻,‘广安号’便猎获了一头巨大的抹香鲸。

    起码十余丈的巨大身躯,在海涛中挣扎翻滚。

    海面已经被血所染红,这巨兽已经穷途末路,奄奄一息,连再次下潜的力气也没有了。

    船主杨汉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千万真是花的值!”

    想过去他在朝鲜捕鲸,租赁朝鲜王提供的船舶,在万里海疆之中,需要不停寻找着海面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巨兽踪影,然后选中一头体型合适的进行追踪,最终,须得趁着巨兽上浮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分乘小舟靠近,用长矛等系着粗绳的武器攻击巨兽。

    常常十次捕猎,也未必能成功一次。

    而且,即使成功,风险也依旧巨大。

    海浪、天气、巨兽的反抗,都可能造成死伤。

    哪像如今,脚下的巨舰,坚固可靠,只要不遇到大风暴,就无有危险。

    绞盘驱动的弩机,准确度相当高,特别是在百步外瞄准那些巨兽时,不说百发百中,起码也是十中六七。

    尤为重要的是,鲸鱼的体型,再也不受限制了。

    所以,他们可以尽量的捕杀那些体型巨大的鲸鱼,而不是和过去一般,只能选择合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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