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心中想着这些,张越脸上的杀意就更加浓郁。
张越明白,是谁在背后指使和捣鬼。
左右不过是庙堂之上,宣室殿中的那几位贪恋权力,恋栈不去,便想要浑水摸鱼。
这场雪灾,看似天灾,其实未尝没有人祸的因素。
旁的不说,左冯翊与右扶风的几个靠煤矿和铁矿为经济支柱的县中救灾,为什么反应迟钝?为何直到他亲自挂帅,拿着枪杆子抵住了别人的后背,救灾才开始?
“给脸不要脸!”张越冷声道:“那便休怪我不讲情面,不顾制度了!”
于是,他挥挥手,将一直站在身旁的田水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为我准备车马与卫队,一个时辰后,我将亲自去鹰扬军大营,看完慰问救灾将士!”
“诺!”田水恭身而去。
…………………………
坐在高堂之上,看着面前一个个恭恭敬敬,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属官、吏员。
穿着象征着三公身份的衮服,邓律缓缓闭上眼睛。
他已经老了。
今年,已是六十有八,在十二执政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
延和中,他就已经是两千石的燕相。
延和四年入朝,拜任为御史中丞,永始二年升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与太子太傅上官桀、丞相张毅,并为国家重臣。
虽然说,这个重臣也就是说说而已。
那位丞相发起火来,所有执政加一起都得低头。
但邓律依然借此,获得了巨大的权柄与想象不到的利益。
御史大夫荥阳候邓律的名头,哪怕在这长安城,也是如雷贯耳。
邓家依靠着执政大夫制度与燕王的后盾,这些年来日进斗金。
他的几个孙子,甚至还在襁褓里,就已经有了关内侯的名位。
女婿、故旧,千石、两千石不可胜数。
讲道理,他该满足才对。
毕竟,邓律自己都知道,其实他的才能,也就一般,不要说去和那几位致仕的执政相比了。
便是那几个刚刚就任的年轻执政,也能完爆他。
他能身居高位,不过是因为才能平庸,而且老实忠厚,肯听话,又有燕王背景,那位丞相爱屋及乌,有所眷顾。
然而……
从去年开始,一位位他的同僚,与那位丞相一起开创了永始盛世的执政卿大夫们,相继致仕、去国、出外。
新的执政们,走马上任,抢班夺权。
这让邓律慌张了起来。
他才六十八岁,还年轻的很。
还可以为汉家,为丞相效命!
哪里肯致仕?
更何况,他还看到了公孙遗死后的种种,见证了一个曾经车水马龙,迅速人走茶凉的例子。
这就更加不肯挪窝了。
于是,便对那位丞相的种种暗示,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强行的赖在了御史大夫的位置上,以至于长安城中都有人做歌笑话他:无耻大夫,厚颜御史。
他却无所谓,依旧强撑着。
但,到得现在,旧技是再难撑下去了。
因为,太子太傅上官桀,已经明确表达了明年出外的态度。
这样压力就到了他这个御史大夫身上。
更麻烦的是,上官桀可以去国出外,过个两三年就可以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而他的年纪,只能致仕。
而一旦致仕,如今的一切,就将与他无关。
最多拿到一个国公的封爵,一个大一点的封国。
这怎么行?
“丞相啊丞相……”
“您会知道,这个国家,这个天下,是不能依靠那些年轻人,毛手毛脚的后生的……”
“欲治国,还是吾等老成之臣,更加合适……”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四节 潜流(2)
长安城外,鹰扬军大营。自当年兵变后,鹰扬旅扩充为鹰扬军,然后就赖在长安不走了。
如今,鹰扬军和北军,共为长安卫戍部队。
而且,在兵力、兵源与装备上,全面优于北军。
这也正常,北军是刘家的班底,高帝所建,而且忠心耿耿。
便是张越容得了,执政们也容不了。
可没有人愿意睡觉都要提心吊胆。
“丞相!”张越车驾,刚刚入营,他任命的北军总护军张翰便快步来到他面前,恭身道:“末将率鹰扬大营留守将佐,恭迎丞相莅临!”
张翰是张越的远房堂兄,留候家族在蜀郡的分支子孙。
也是如今,留候家族少数几个张越看得入眼的人物。
他比张越大十来岁,在延和中便已入仕为官,先后担任过临邛县佐、成都尉吏等低阶官职。
等张越手握大权,长嫂就想起了亲戚们,便遣人前去蜀郡,迎了张翰这一支的家长入京,顺便也将张翰带到了长安。
起初,张越也是随便安排了张翰一个位置。
但张翰的表现却让张越刮目相看,这个远方堂兄,做事沉稳,知进退,守本分,从不依仗家世。
他的同僚们和他一起共事三年,竟都不知道,张翰居然是丞相的亲戚!
这就让张越颇为欢喜,正好他也缺得力可信的左右,便将张翰转为武职,并安排他进入鹰扬军,从参军校尉开始做起,逐步的成长为如今的总护军。
所谓护军,就是监军。
但在张越手中,他在鹰扬军内打造成了一个集参谋、宪兵于一体的军事机构。
平时不掌兵权,也不干涉军中训练,只负责监督各级军官,裁决违反乱纪之事,战事则作为参谋,提供建议,协助大将分析敌情。
因武苑每年都有大批的毕业生,故而,也不缺官佐。
如今,绝大多数的武苑毕业生入伍后,都要先到护军官署任职,担任底层的队、候司马、校尉等护军,学习和熟悉军中事务,然后才能转任为正式的军官。
这也等若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镇委派到连队。
使得张越对军队,特别是鹰扬军的控制日渐坚固。
现在,整个鹰扬军,甚至绝大多数的汉军,都已经只知丞相而不知其他。
军饷是张越派去的官吏在发,晋升也是从张越控制的大将军、太尉府中签发命令,赏赐更是直接以张越的丞相名义下发,就连惩罚、审判,也是以丞相府直辖的总护军都督府的名义宣布。
由是,执生杀之大权,掌兵戈之重任。
也是靠着军队,特别是军队里的中高级军官组成的军事贵族集团,张越直接控制了整个汉家天下的权力——如今的汉室将门,再非过去那种盘踞地方,限于一地,诉求不过富贵、显赫的封建军事贵族。
而是已经被张越绑上了他的战车,与工商业、种植业、殖民产业息息相关的利益集团。
大抵类似于后世德皇的容克,既是旧时代的遗留,也是新世界的主人。
可笑的是,知道这事,察知这个情况的人很少很少。
很多官员贵族,到现在都还以为,游戏模式是过去那种呢!
仿佛张越要是不肯和他们合作,他们就能有办法掣肘甚至搞破坏、拖后腿,恶心他这个丞相。
但那些人那里知晓,时代早已经变了。
这十多年来,依靠武苑招考,军方推荐培训以及战功入学等种种制度,大汉武苑、太学,每年为汉军输送上千名合格的军官。
汉军本身也注重培养有文化,知军事,懂地理的人才。
便是在这长安城外的鹰扬军中,队率以上的军官,已经全部具备了一定的文化能力。
懂数学,知地理,明经义,通制度。
这些人在军队是军官,一个命令,就能带着部队,控制一个县,接管全县事务。
张越看着眼前的将佐们,挥了挥手,道:“公等且与吾入营说话!”
于是,便带着鹰扬军留守在长安的这数十名将佐,步入中军大营内。
在这些人簇拥下,张越坐到主位,然后挥手:“公等皆坐!”
待得众人落座,他就没有客套,直入主题,道:“近来关中雪灾,有劳诸公,率鹰扬军上下,协助地方官府救灾……”
众将立刻起身拜道:“为丞相效命,吾等之幸也,不敢言劳……”
“唉……”张越摆摆手,道:“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然则公等能遵命令,亲入乡亭,与民共抗雪灾,此等君子之行,吾甚嘉之,以表天子,提拔、嘉奖一批在雪灾中有功之士……”
众将听着,都是微微自傲。
但张越却是话锋一转,道:“然则……”
“吾闻各部报告,左冯翊、右扶风中,颇有官员阳奉阴违,隐匿灾情,乃至于坐视百姓陷于水火、冻绥之中……”
众将闻言,纷纷抬头,看向张越。
他们知道,这就是丞相亲自来军营的目的。
于是一个个昂首挺胸,随时待命。
果不其然,张越大声道:“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今灾情如火,百姓困于水火之中,吾不愿与彼等庸吏暴官虚与委蛇!”
“以吾将令……”
所有将官全体起身,恭身候命:“请授命!”
“鹰扬左都尉,立刻拔营,往右扶风,接管辖区一切军民事务,令各县、乡官吏,原地待劾!”
“鹰扬右都尉,自往左冯翊,接管所有辖区一切军民事务,组织救灾、恢复生产,令上下人等,原地待劾!”
“鹰扬火枪营、鹰扬骑兵营,屯于万年,随时候命!”
众将闻言,纷纷抬头,接着轰然应诺:“谨遵丞相将令!”
自延和后,为了国家和天下,军方一直在忍耐。
忍耐着文官们的种种毛病,冷眼看着那些家伙上跳下蹿,争权夺利。
忍着他们对军方利益的侵蚀,对他们各自家族利益的侵犯。
现在……
终于再也不用忍了!
大汉军方,会让他们知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于是,立时,整个大营营门敞开。
一支支杀气腾腾的兵马,从其中踏步而出。
绛色的甲胄,玄黑如墨,红色的战袍,鲜艳分明,飘扬的战旗,让人生畏。
时隔十余年,鹰扬军再次破开封印与约束,将他们的力量,展现在世人之前!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五节 今日再呼张蚩尤(1)
永始九年十二月初三。渭城右扶风官署中,扶风太守严宣,舒坦无比的高卧于铺着厚厚的白熊皮的软塌上,几个碧眼白肤的胡姬,穿着宽大的袍服,跪在他面前,为他捶打、按摩。
在屏风后,更有两个胡奴,跪在地上,捧着夜壶,随时候命。
此外,在他所卧的软塌之后,两个严家的家臣,恭恭敬敬的侍立着。
其中一人还拿着一块羊绒织成的软巾。
严宣伸出手,那人就立刻上前,用细细的羊绒巾,为他擦拭双手。
待擦完之后,那块价值数百钱的羊绒巾,就被其丢到了软塌后的一个竹筐中,其中,已经有十几条的羊绒巾被弃于其间。
很快,就有奴仆趴在地上,爬到软塌后,恭恭敬敬的将装着羊绒巾的竹筐带走,又奉来一个装满了崭新羊绒毛巾的竹筐。
“明府……”这时,一个穿着玄衣的佐官,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一看到严宣,马上就说道:“您怎么还躺在这里呐!外面都要翻天了!”
严宣睁开眼睛,看着来人,坐了起来,笑着道:“怎么了?少卿……地方上的刁民又在闹事?”
自永始后,关中三辅的地位就大大提升。
京兆尹更是被文官视为迈入九卿执政的坦途!
而右扶风、左冯翊,也被认为是两千石中的清贵左选。
原因很简单——右扶风、左冯翊这两个关中郡级官署,相较过去,并无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考举选用的地方佐吏、太学毕业生出任的县、乡佐官以及本地佐吏提拔的干吏,都能很好的将地方上的庶务处置完毕。
而他们处置不了的,也不用麻烦右扶风、左冯翊。
自有丞相府亲自派员处置。
换而言之,这右扶风、左冯翊,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安置关系户的机构。
朝中执政卿大夫们,最喜欢将那些亲戚、门生塞到三辅官署。
像严宣就是当朝三公执政御史大夫邓律的女婿。
因乃翁推荐,任为右扶风已经有两年了。
在这个位置上,严宣过的可谓是潇洒至极,快活无比。
每天仅需去官署点卯一下,就可以回来躺在高屋软塌之上,享受人生极乐之事。
休沐日时,更是可以驱车,带着妻妾家小奴仆,浩浩荡荡,去南陵采风,到茂陵游玩,去阳陵、长陵观赏赛马,到长安观看撞球、蹴鞠比赛。
只不过,严宣比起他的前任们,并不是完全想混吃等死。
他有着自己的野心。
所以,依仗着右扶风的权柄,这两年来,也深入的介入过地方庶务。
很是扶持了一些亲信,靠着他们,严宣成为了右扶风自永始纪年之后,权力最大的太守。
“哎呀,我的明府啊……”
“要是刁民闹事,吾也不至于如此苦恼!”来人却是哭丧着脸,来到严宣面前,长身作揖拜道:“我的明府呦,大难临头也!”
“你我之事,怕是要发了……”
严宣闻言,傻傻的一楞,立刻翻身站起来,急切的问道:“少卿,怎么回事?细细说来与我听?”
右扶风官署,如今虽然对基层和地方官吏的控制大大减少。
一些强势的县令,甚至从来不鸟渭城的指示。
但,终究是名义上的直属上司。
右扶风本身的权柄还是挺大的,旁的不说,地方刑狱诉讼和纠纷的上诉部门,就是右扶风。
此外,地方开矿、胡奴登籍,都是油水丰厚的地方,右扶风也可以插手其中。
其他商贾税收、道路修葺、工程发包,就更是郡府传统利益所在。
指缝里随便扣一点下来,就是盘满钵满。
不然,严宣这个太守,又哪来的资本,在这渭城中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从前,也不是没有告过他的状。
但,他家翁乃是当朝三公,一般的诉状,连递到廷尉面前的机会也不会有。
当然了,有些时候,他还是得做做样子,吐出一些东西。
“方才我听到消息,鹰扬军已经出营了……”
“鹰扬左都尉的七个校尉,亲自领军,分赴我扶风辖区二十四县!”
“就在方才,下官就得到了槐里的报告,言说,鹰扬左都尉校尉许敢当,率部入驻槐里,接管全县庶务,以丞相、大将军、太尉将令,为槐里救灾大使,勒令县令、县尉交出官印,原地待劾!”
“啊……”严宣目瞪口呆:“鹰扬军出营……接管各县……”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能这样!?”
前面一个怎么敢,是严宣震惊于鹰扬军居然破坏永始以来就不干涉政务的传统,悍然出手,武臣干政!
后面一个怎么能,则是惊讶于那位丞相的果决与大胆。
须知,右扶风辖区二十四县,地方数百里,有户口三十万之众,丁口不下一百五十万!
更有数十万从西南、西域与交趾‘雇佣’而来的胡人、南蛮矿工。
这些人,主要在各地石炭矿、铁矿与工坊之中,从事最危险、最繁重的工作。
为了控制这些人,各地的矿山之主与作坊主们,又雇佣着数千甚至上万的私人武装,进行镇压和监督。
于是,在这右扶风中,地方上的豪强有力之士,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地主豪强。
而是拥有矿山、高炉,动辄蓄奴数千、上万的大矿山主、大冶炼主。
从前那些拥有土地的地主,在这些财大气粗的资本家面前,不堪一击。
便是地方官府,也很难制衡这些武装到牙齿,不惧杀人的大贾豪商!
只能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小心翼翼的处理彼此关系。
但现在,那位丞相却悍然派出大军,直接绕过中枢和右扶风郡府,勒令地方官缴印,以军人代理、署理各地事务。
“他疯了吗?”
“就不怕激起民变?!”
右扶风二十四县,就有大石炭场十八座,大铁山十二处,此外还有陶瓷窑洞数百座,竹山、木场数十处。
民间拥有的弓弩刀剑,上百万件,私人蓄养的马匹多达十余万匹。
真真是一只大刺猬,一个大怪物!
现在,那位不管不顾,直接派大军接管地方。
一旦处置不当,让那些大贾巨商感觉到危险,狠下心来,这右扶风二十四县糜烂起来,哪怕是那位丞相,也要吃受不住。
这是严宣曾经最大的定心丸,也是他敢奉乃翁之令,行文各县的依凭所在。
但如今,这曾经的定心丸,好像不管用了。
那些依凭,在那位眼中,更是一点威慑作用也没有起到。
这事情不该如此啊!
严宣望向长安方向:“阿翁不是说了吗?”
“右扶风二十四县,左冯翊二十七县,并地千里,带甲百万,兼有豪奴,上可胁君王,下可制天下……”
“仗此以威丞相,而保太平,甚至再进一步,扶保天子,奉还大政!”
“怎变成这个样子?”
关中雪灾,来的忽然。
最开始,很多人都没有反应。
也没有多管此事,觉得只是和往年一样,最多死上百来个泥腿子,无足轻重。
哪成想这场大雪,是如此之剧。
暴雪夹着狂风,呼啸而来。
一个个高炉被吹倒,一座座矿山被掩埋。
官员手足无措,惊慌失措。
恰在此时,那位丞相震怒,亲自挂帅,组织救灾。
于是,关中各地官员慌张不已,地方上的商贾豪强,也是吓得心脏砰砰砰直跳。
官员害怕,被秋后算账,追究救灾不力,反应迟钝的罪责,丢掉官职与大好前途,被视作庸吏甚至罪官,贬篡远方。
地方上的商贾豪强则害怕被那位丞相察知其从前做过的种种丑事。
更害怕被其趁机夺取产业,割了韭菜。
由是,官吏和地方勾结在一起,极力隐瞒灾情,阻止中枢救灾安排。
于是中枢的那几位执政,一下子就发现了机会,下了决心,要赌上一把。
试探试探那位丞相,若有机会,便要得寸进尺,最起码,也能趁机要挟那位丞相,放弃执政致仕制度,建立执政大夫终生制。
此事,严宣的家翁邓律和严宣说过。
还要求他配合执行,尽可能的协助中枢,完成这邓家千年富贵的大策!
严宣闻之,也是激动不已,仔细思考后,他认为成功概率极高!
甚至说不定可以狐假虎威,更进一步,让邓家成为当代的周勃陈平,成为铲除贼党,奉还大政的功臣!
但……
现在……
鹰扬军忽然出营,直扑各县,将地方官府丢到一边,强势介入,显露出霸道无比的姿态。
严宣瞬间就慌了神。
直到此刻,他终于想了起来,当年那位发动兵变时,最不怕的就是杀人了。
当是时,整个关中和朝堂都被清洗了一遍,几乎所有不合其心意者,或杀或放。
齐鲁之地的古文名士与世家,更是被连根拔起,搞得现在,齐鲁这过去的古文大本营,竟成为了今文学派的根基之一。
而从前的古文学派,则不得不到朝鲜、交趾、西南等地开拓,勉强求存。
这样一想,似乎那位真要下定决心,再次清洗一次关中,也是很容易就能理解的事情。
需知,十余年前,这位丞相可是人称张蚩尤,号称比白起还恐怖的屠夫!
这十多年来,他修身养性,用仁义与制度,伪装成周公。
但蚩尤终究是蚩尤!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现在,他终于再次露出了自己狰狞的面貌!
“怎么办?!”
“怎么办!”严宣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语起来。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六节 今日再呼张蚩尤(2)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马阔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搂着自己的两个胡妾,舒服的睡着。忽地,仿佛有惊雷炸响,让他一下子就醒来了。
然后,他便听到了院子里,数不清的人在叫喊着,慌张的到处奔逃。
“怎么回事?”他连忙爬起来,披上刚刚买的羊毛大衣,戴上狐裘帽子,穿上妻子给他织的棉鞋,点燃油灯,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抓住慌慌张张的跑来的管家问道:“究竟怎么了?”
“君子,君子……大事不好了……”
“外面来了大批官军,说让君子您出去交代……”
马阔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交代什么?!”
“说是要您交代,旬月来官库之中为备灾准备的三千匹棉布,两千五百匹毛布的下落……”
马阔听着,神色一黯,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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