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现在,恐怕也是如此了。
那位丞相派来的都护,传来如此条件。
卫律判断,十之八九,就是来暗示他的——想活命吗?想继续作威作福吗?
那就给我去当坏蛋,做恶人!
当我的刀,做我得剑,替我杀人、灭国、屠城。
只有这样,才有生机。
倘若不识趣的话……
易曰折首,诗曰雷霆,就是给他和他的西魏准备的。
所以,卫律明白,自己是别无选择的。
“啊……”卫河听着目瞪口呆,然后疑问起来:“可是……若是这样,他们最终也不会放过我们啊……”
“怎么不会?”卫律严肃的道:“且不说,汉朝需要朕与大魏为刀剑,不是数载,甚至数十载……”
“便是将来,汉人立足已稳,不再需要朕与大魏为刀剑,充作吓人的恶鬼……”
“介时,朕子孙一句‘臣闻陛下德音,痛哭流涕,愿请陛下嘉大德,请为外臣……’,那汉朝或者说已经改朝换代的新朝天子,难道还能拒绝同文同种之国的臣服?”
“介时,论功行赏,朕与诸卿子孙,照样可以在此身毒之地,称孤道寡!”
这便是大魏皇帝的筹算了。
卫律不怕给人当工具人。
只要有利可图,当工具人算什么?
想当年,他还给匈奴人当过臣子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卫律站起身来,道:“太子,汝即刻出发,率军去一趟大梁,告诉大梁留守萧摩:若汉军来攻,事不可为,则退守堪薄山谷!”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一节 小皇帝
一场冬雪过后,未央宫银装素裹,分外萧条。宫中的回廊与亭谢之间,更是罕有人踪。
穿着天子冠冕,已经十二岁的小皇帝,在几个宫人的引导下,走在宫闱的回廊里。
“陛下……”一个老宦官匆匆而来:“太子太傅命奴婢来转告陛下,今日功课,当依从昨日……”
小皇帝闻之,面带不悦,但根本不敢发作。
因为他知道,自己倘若表露出什么不愿意的态度,恐怕,那位太子太傅立刻就能入宫。
然后,拿着先帝所赐,先王所授的节旄,将他这个天子狠狠的再打一顿。
本来,以臣而责君,这是大逆不道。
但奈何,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以臣责君,非但不是大逆不道,反而是天下人都赞许的‘真君子之行’。
小皇帝更明白,现在这个天下,盼着他犯错,期待着他出丑的人,从长安足可排队排到那雒阳。
人人都在等着看他这个天子的笑话,个个都在期待着他丧失作为天子的威仪。
如此,这些人才可以有借口继续上表劝进,好叫那位丞相代汉而立,于是个个都成为开国功臣,子孙富贵延绵。
至于什么君父、忠孝……
没看到前些天,那《天下时报》都公开说了吗?
夫俸禄者,百姓之所献,名爵者,天下之公器也!
禄,民之膏,爵,天下之器。
是故,天下重于社稷,社稷重于君。
此桀纣之所以失天下,而汤武、周武所以得天下。
就差没有直接说,要是皇帝不合格,为了社稷计,换上一个也无妨,自然,若汉室社稷不能继续为天下谋福利,革鼎江山,便是顺乎天而应于人。
汤武革命,理所应当,周武罚纣,吊民伐罪,从来久矣!
小皇帝虽然小,但智慧早生,自是读得懂其中味道,明白轻重。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点头道:“请内侍转告太傅,太傅用心良苦,朕心明了,必当牢记太傅教诲,用心于功课!”
心中,大汉天子却是满腹的怨气与牢骚。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想——朕算什么天子?
王太后曾与他见过太宗皇帝的故事,也与他说过孝惠皇帝与曹参的典故。
但当太宗之时,便是陈平周勃桀骜不驯,终究也不敢凌迫君上。
孝惠之时,曹参、王陵,虽然功高,甚至敢说‘臣等守职,遵而勿失’的话,但那时还有一位吕太后,手握大权,为国家底蕴。
现在呢?
刘氏天子连这宫中的宦官、宫女都不能指使。
就在上个月,那位丞相在没有问过他的情况下,就直接以他的名义下诏说:朕思祖宗之德,追孝文、孝景之风,愿与士大夫共行节俭……其除宫刑,自今后绝宦官之事……出宫人年二十以上归家……
于是,这宫里面的宦官宫女,瞬间减少了七成。
他这个堂堂天子,万乘之尊,社稷之主,如今连起床穿衣,都要自己动手。
旁边的宫女宦官,根本不会再来帮他了。
因为那位丞相有严令:天子者,天下之所重也!当为天下之表率,安能长于妇人之手,不知悲喜之事?自今以后,有敢废天子之行者,族!
于是,他这天子便只能自己穿衣,自己洗漱。
据说,等到明年,还得自己做饭、洗菜。
这和民间的小老百姓有什么区别?
不!
民间的富庶之家的子弟,怕也是有人伺候的吧。
想着这些,这位大汉天子心中的怨念就更浓了。
在宦官的引领下,这个小皇帝来到了为他学习专门修建的‘宝文殿’。
这里是从前的石渠阁,但,当年未央宫大火,石渠阁被焚,等到长安平息后,重修未央宫,便在石渠阁废墟上建起了这宝文殿。
小皇帝走进去,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穿着白衣的男子,早已经在等他了。
“文师傅……”小皇帝恭恭敬敬的上前,给这男子一拜。
虽然,这个总是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是那位丞相所派,但,小皇帝从小就是在他的教育下长大的,对其孺慕极深,无比亲近。
“陛下来了……”刘进看着走进来的爱子,心里面也是一喜,他常年患病,需要静养和治疗,每月只能进宫三次,看望儿子,督促他学习,然后就要回南陵疗养。
当年,那场火灾,给他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烧伤。
不仅仅是毁容,烧伤还破坏了他的神经,令他常常疼的在地上打滚。
错非如今的那位丞相,不惜珍贵名药,甚至用了些让他也无法理解的手段,总是能拿出胳膊粗的人参,药性浓厚的当归等物,为他吊命治病,此刻他早就已经魂归九幽。
“陛下……”刘进看着面前的儿子,悠悠的道:“今日功课,除了太傅留下的功课外便是儒学与数学……”
“臣望陛下,用心学习……”
“半月后,丞相会亲自来考核陛下功课……”
“陛下可万万不能让丞相失望啊!”
说着,刘进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期待。
当年,他与张子重有过约定。
这汉室江山,不会灭亡,但是,这江山未来姓刘还是姓张,这就另说了。
于此,刘进并无太多意见。
他要的只是自己的妻妾爱子平安与健康。
不要再像他一般,重蹈覆辙,再落悲剧。
小皇帝听着,脸上却是极为不爽,刘进看到这一幕,微微摇摇头,忽地,他问道:“陛下,您知道身毒吗?”
小皇帝听着,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朕有所耳闻……据说,身毒之广,不下中国……”
“那您喜欢吗?”刘进又问。
小皇帝想了想,想到了不久前,送入宫中的身毒物产与黄金,微微点点头。
“这便好……”刘进欢喜了起来。
喜欢就好!
未来到了身毒,他也不会太过抗拒了。
于是,刘进道:“若是将来,大臣恭请陛下圣驾巡幸身毒,未知陛下可是愿往?”
小皇帝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
他心中甚至巴不得有机会出宫。
刘进看着,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落下。
“陛下,您可有耳闻,您的姨母,南陵大长公主殿下,日前喜得身孕之事?”
南陵公主怀孕,是目前长安最大的新闻和热点了。
作为先帝爱女,丞相正妻,这位大长公主这一次怀孕,几乎等若宣告了一个事实——张氏代汉,为期不远!
一旦其生下男婴,便将吹响最后的号角。
按照约定,那个男婴,将拥有继承大汉江山的权力!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二节 逆案
不过一夜,院子里就被积雪厚厚的堆满了。半尺深的积雪,走在其中,都颇为费力。
“都说瑞雪兆丰年……”
“今年这场大雪,却来的不是时候啊!”刚刚拜任为执政,以左将军兼领执金吾的新郑候范明友走在其中,微微感慨着。
“君候所言极是!”一个跟在范明友身旁的男人微笑着说道:“这场大雪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早一日,晚一日都不至于此!”
“此乃天意也!”范明友叹道:“人力所不能为之!”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一直到两人走到院子门口,范明友才终于回头对那人拱手道:“既如此,吾就别过先生,改日再来与先生饮酒……”
“君候慢走!”男子拱手而拜。
直到范明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悠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死灰复燃之事,未料竟再度重演!”
延和末,长安兵变,时任光禄勋霍光与太子刘据发动兵变,围攻未央宫,与先帝的兵马激战。
结果,桃子被蹲在一旁的时任鹰扬将军摘了。
太子据身死,太孙进下落不明,霍光奔逃至五柞宫,闻之刘据身死,扶剑自刎。
于是,那位鹰杨将军率军入宫,面禀先帝种种缘由。
先帝闻之伤心自责,于是下罪己诏,陈天下以罪,命鹰杨将军为丞相、太尉、大将军,辅佐皇玄孙监国,自己退居五柞宫思过,一年后退位为太上皇,又三年后驾崩,谥曰孝明皇帝,尊为世宗。
旋即,就是大清洗。
数不清的人,因为事涉霍光谋逆而被诛。
但,很多霍光的亲信,甚至是亲戚、亲人,却免于追责,只是贬官流放。
如霍光的几个儿子,本来都被判处腰斩、族诛。
但那位丞相却说:冠军仲景候,有功天下,然则无嗣,吾甚悼之,今斩广子,仲景候不得香火之祀,百年后,青史之上,春秋之诛,其谁可当?
于是,便上表天子,请以自己代之。
群臣纷纷跟进,请求免霍光诸子之罪。
但那时的天子,不过襁褓之中的幼子,刚刚成为太后的王太后,慌乱之中,只能听从那位丞相的意见。
便以冠军仲景候有功于国,赦免霍光诸子及妻妾。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尽贬为布衣。
而作为霍光的女婿的范明友,则从漠南都护府都护的位置上被牵连,贬为护羌校尉、河湟都尉——又回了令居。
然后在令居一待,就是十年!
本来,天下人都以为,范明友这辈子也得在令居和羌人为伍了。
哪成想,如今竟堂而皇之的以‘治羌之德’‘护民之功’,而被汉家校尉以上军官议政,联名推举为执政人选。
然后那位丞相就用了印,如此,十年后,霍光的女婿以护羌校尉、河湟都尉,代表大汉三军,出任执政,拜为左将军,任执金吾,封新郑候,食邑两千八百户!
关键是,这位执政,迄今未休其妻。
换而言之,他是以霍逆女婿的身份,成为的大汉执政,列于千万人之上!
“也不知,丞相是不是已经决心了结霍逆案了……”男子心中想着。
霍逆案,是汉家建国以来,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影响最广的大案了。
从霍光死后,直到今天,依旧不绝。
地方州郡也好,中枢要员也罢,若想整人、栽赃陷害某个正敌,就给对方扣一个霍逆的帽子。
谁叫当年之事后,太子据身死,太孙进下落不明,先帝下罪己诏。
所以,这些当事人都将自己身上的事情甩的干干净净。
所有的锅都成为了霍光一个人的。
但霍光一个人怎么可能做成这种事情?
于是,便被发明了一个‘阴谋反汉、叛国、谋逆集团’。
在这个事情上,尤其以那位丞相做的最过分!
想当年,古文学派的许多大人物,都不服那位丞相,哪怕是在东南平定,也常常捣乱。
于是,那位丞相挥舞起霍逆案的大棒,抓了一个又一个名震天下的大儒。
靠着物理说服,终于让古文诸子闭嘴。
接着,那位丞相又大兴工商,复兴墨家,开放禁锢,废‘独尊儒术’,准许百家之子也能出仕、参加考举,甚至进入太学,兴学教书。
这下子,不止古文,今文也跳了起来。
霍逆大棒再次挥起……
上有所行,下有所效。
天下州郡官员们,纷纷领悟和学到了丞相的绝招。
霍逆案,因而牵连越来越广,影响越来越大。
尤其是御史大夫官署和廷尉的官吏们,在面对一些无法定罪,但又特别想弄死的人时,便祭出霍逆大棒。
也就是近些年来,随着天下渐渐稳定、兴盛,那位丞相与他的盟友们统治根基深厚。
霍逆案这根棒子,才终于不再频繁挥动。
只是,这个东西始终在那里,而且,还时不时的被人想起来,拿来用用。
直到今年,范明友入朝拜任执政。
才终于有人开始讨论起终结此案。
自然,范明友是推动最勤快的人,只是……
那位丞相的想法,还是无人能知啊!
所以,一直以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好在,如今终于时机成熟!
南陵大长公主怀孕!
天下皆贺!
丞相将有嫡子了!
所以,上上下下的人,都开始想方设法的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趁着那位丞相高兴,来实现自己的一些目的。
范明友当然不肯错过。
这才有了三番五次的登门拜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一场大雪袭来,让整个关中都被雪灾之事缠绕。
丞相亲自在大将军府设立‘救灾司’,自己亲自担任赈灾使者,指挥关中军民,救灾保生产。
特别是各地工坊、道路和生产设备的抢救,列为重中之重。
于是,此事就只能暂时搁置起来了。
“但愿这雪灾,尽快过去……”男子想着:“如此,才有机会为先父平反!”
“吾家才有机会,可以重新出仕!”
比起范明友,毫无疑问,他在终结霍逆案上更积极。
因为,他是当年霍逆案中的主谋之一,时任御史中丞杨敞之子,曾经一度前途无限。
可惜,老爹行差踏错,他这个旧年的太学生、新丰吏,便只能辞官回家,教书育人。
这些年来,靠着教育,积攒下了不少名望,但终究只是有名望而已。
而且,逆案存在一天,便一天不得安生。
我要做门阀 第一千三百零三节 潜流(1)
太阳终于再次照耀在关中大地。永始九年的雪灾,终于有了过去的迹象。
“四百多人被冻死,两千余人冻伤……”
“大量矿山、冶炼设备被埋……”
张越看着京兆尹的报告,感觉头都大了。
因为,这仅仅只是汉人的伤亡。
各大矿山中广泛使用的西域胡人和羌氐奴婢,根本不算人,连进统计数据的资格也没有。
“命少府卿会同廷尉、京兆尹等有司,妥善处置灾后事宜……”张越叫来丞相左曹尹正吩咐:“抚恤和慰问,一定要到位,叫涉案有关商贾,起码准备五倍以上法定抚恤金!”
“此外,命厚生局派遣医官,组织治疗伤病人员……”
“尽量挽回损失!”
“还有,有司方面要严把报纸关,有关议论天人感应的,一个字也不许刊载!”
“诺!”尹正恭身受命。
这场雪灾中,长安城里就隐约有谣言在说,这是上天的警告。
原因乃是当朝执政们,行工商之法而废农本之策,引动上苍震怒,故此降下雪灾。
和过去不一样,这次这些谣言刚刚冒头,就被京兆尹会同京辅都尉,铁拳打击。
敢有传播者,只要发现就被抓捕。
而且是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抓捕,廷尉那边更是被下了严令:妖言者务必从快从重从严处置。
从种种方面来看,丞相是真的动怒了!
换而言之,也说明,这个谣言碰到了丞相的痛处!
尹正当然明白,事关重大,立刻就去安排。
张越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总有些人,想要挑战我的底线……”
“真是不知死活!”
旁的事情,张越都可以无视。
哪怕别人天天指着他脊梁骨骂,甚至公开说:张子重之心,路人皆知,他也无所谓。
但独独这工商,特别是采矿与冶炼、制造,乃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还农本……”
“如今天下人口,已至七千万之巨……”
“单单是关中人口,便已几近千万!”
“这还未算关东治河的胡奴,矿山、冶炼炉下的奴婢……”
“单靠土地所出,也只能勉强养活而已……”
“再不搞出工业革命来,十年内,天下人口就要突破一亿!”
“到那时……若没有工业来吸附人口,发展经济,天下便是揭竿而起,陈胜吴广教做人!”
这年头,压根没有任何减少生育的条件。
没有tt,没有电视,娱乐也是乏善可陈,普罗大众,一入夜后,唯一的娱乐就是造人。
如今,各种新作物、新技术与新肥料,不断普及,农业产出年年新高,国家轻徭薄赋,将原本属于农民的负担转嫁给了西域、交趾和工商业,于是便是一般佃户,也能勉强温饱,更出现了大批有技术的中产阶级。
这些在永始后富起来的技术工人,体格健壮,年轻力胜,于是大量纳妾,拼命造人。
仅仅是在新丰辖区,每年新生人口的增长速度,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平均一个工人家庭,每年新生子女在三个以上!
毫无疑问,他们这么拼命,除了传统的道德观念外,最大的推动力就是骗补——因为如今的汉室有规定,单个家庭,养育子女在五个以上的,减免一半税赋,十个则减免全部税赋,十个以上,每多一个国家岁赐钱一千、布帛两匹。
于是,人人铆足了劲的生。
偏偏随着西域底定,大量西域妇女,被乌孙人、楼兰人和精绝人,卖来关中。
于是,就刚好遇到了这些富了起来,又有着生育需求的新阶级。
双方一拍即合,汉胡婚介业务开展的如火如荼。
新丰统计过,仅仅是去年一年,新丰辖区的工人家庭,就向官府递交了五万份新妇落籍请求。
新丰才多少人口?
哪怕这些年来,新丰工商大兴,吸纳了关中的无数青壮。
但常住新丰的户口,也就三万户。
换而言之,去年平均每一个新丰青壮,至少纳妾一点五个。
这还没有扣除那些老人和还未娶亲的人口。
而在长安城,这种情况更加剧烈!
去年长安户籍统计,年纪在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妇女,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其中,起码有一半是从西域、交趾、西南夷来的新妇——很多西域胡人甚至贵族,在听说女儿可能会嫁到大汉帝都后,甚至愿意倒贴。
每年都有大批大批的夷狄女子,随汉胡商队,抵达长安——这些人大多数不是被那些奴隶贩子卖来的,而是自愿、自费来的。
其中,有许多不乏是贵族子女。
甚至曾出现过,西南小国公主,不远万里,求嫁长安人的新闻,还上过《天下时报》的头版头条。
所以,如今,长安城中若看到金发碧眼,褐目黑发的欧罗巴、高加索特征的妇女,穿着汉家妇女的襦裙,捧着一个瓷碗,追着一个可爱的混血孩童喂饭,千万不要奇怪。
因为这是长安人的日常。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胡姬为妾。
军人家庭,甚至有数个胡姬妻妾。
长安闾里的蒙学里,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蒙学孩童,都有着明显的异域特征。
碧眼儿、重瞳儿,比比皆是。
于是,张越曾经的梦想,终于照进现实,大棒兴国,后、宫救世,已是现实。
然而,梦想虽好,却也要有经济基础和物质基础,才能持续下去。
若长安百姓回到过去,一个个衣衫褴褛,家徒四壁。
新丰工人,重新沦为贱籍,成为权贵压榨的对象,连自己都养不活。
哪里还有什么胡姬,愿自带干粮,倒贴来嫁?
中下层的军官、贵族,又哪来的公主、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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