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瞰雾
宋延关好副驾的车门,目光复杂地与荀庭点头示意,然后发动了车子。
“别人去意已决的事情你怎么能改变的了?”蔺以从门后跳出来,本来想吓唬荀庭,被他一眼扫过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对岸是璀璨灯火,映了一江水波灿烂。荀庭望向对岸,夹在指尖的烟燃起一点星火,打火机在手心发烫。
“有句话说了你不高兴,但我还是得说。”蔺以笑嘻嘻地站到他身边,“你在你师父跟前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无论在哪里,方位和吉凶都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太自信地操纵自己所了解的事物,反而会容易失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人贪婪又自私,喜欢夺取又难以忍受失去。蔺以一直有点好奇是荀庭是怎么忍受十多年清心寡欲的生活的,他几乎没有所求,为荀家做的任何事都是基于爷爷的要求,直到这个格局被易渺打破。
这是荀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承担失去,让蔺以不自觉有点期待。看着游刃有余的人从神坛跌落的确是他的癖好之一。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蔺以碰了他一下。
荀庭看了他一眼:“你对演员了解多少?”
“你指的是这个职业还是易渺,”蔺以咳了一声,“给我一个具体一点的条件。”
荀庭没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看着江水。
“现在的演员好像都很容易移情别恋,”荀庭点了点烟灰,声音低了下去,“昨天还非你不可,今天就能跟着别人跑了,抛弃别人像家常便饭的事情。”
蔺以想在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沉默了几秒,一脸疑惑地看向荀庭:“如果你说的是易大美女,而我又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先对人家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的?”
“我哪敢说她?”荀庭冷笑一声,掐烟的力道大了一些,“说两句就和你对着干。”
蔺以无语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老人,他正用手势示意蔺以再说些什么。蔺以了然地点头,装作十分自然地靠近荀庭。
“其实爷爷用这种方式要你回来,是有事情想让你处理的,”蔺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他看,“这块原本是东麟旗下一家果业包下的地,五百亩。成琛的人有政府文件,借着盖私立学校这个由头把果树毁了,已经将这块地皮占了。”
荀庭没反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地好说,损失也好说,大不了爷爷有心,把损失全补偿给果农。但是成琛那帮人弄了这块地不是搞建筑的,”蔺以语气一顿,“他们在制毒。”
荀庭终于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工程已经差不多竣工。糊弄的五层楼房外形上接近烂尾楼,标着食堂的两层平房却盖的十分精致。蔺以打开一个视频给他看,从那平房里进出的人,每个人都戴着很厚实的口罩和手套。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证据吗?”荀庭低眼道。
“成琛手底下的生意一直不干净,但也没暴利过,但是自从工程竣工以来,他就发了大财,”蔺以说到这里,忽然一笑,“其实我查这件事的原因和爷爷并不一样,我想知道的是我师弟是不是被迫参与了这件事情。”
“你师弟?”
“是我和易溯在大学的师弟,也是易渺的同学,”蔺以看着手机,“他最后一次联系我是一个小时前,我再打过去已经是空号状态了。他发来的东西,是一张易渺在剧组时的照片。”
荀庭一直望向远处的目光终于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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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递了一瓶水给副驾上的易渺,将车子开出滨江大道,侧眼看向她的脸。与刚才她上车前脸上的愉悦不同,此时的易渺面色凝重,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矿泉水,从表情到动作都不是一个轻松的状态。
“怎么了?”宋延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荀庭好像很忌惮她,”易渺拧开瓶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我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故意说了几句话来激怒她,可是她的眼神没有一点变化。”
她当然没心思去探究荀庭个人的恩怨是非,她只是好奇,像荀庭这样的人也会有所忌惮。
宋延闻言一怔,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很明显的移动了一下。易渺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抬头去看宋延的脸,他脸上有明显欲言又止的表情。令她意外的是,她在宋延刚才的动作上也感觉出了他突然冒出的焦虑感。
“有些事情是荀庭家里的事,我并不方便多说。”宋延解释道,“因为即使是我,也没有把那些事情弄清楚。”
易渺并没有因此不悦,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了解那些事情,你不告诉我才是正确的。”
宋延抿唇,没有再说话。
易渺在回去之后就联系了齐妍,她要到易溯在东岸的别墅住一段时间。其一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其二是贺敏和周熠燃都在这周转到了东岸的中心医院。东岸的环境更好一些,她去医院看贺敏更方便。
她搬过来的十几天后秦誉就通知她周熠燃也就在这几天出院,开机的日子快了。她这半个月行程太满,在江市的时间不足叁分之一,大多数时候都在上节目。两部作品之间的衔接期是必须上点综艺安慰一下粉丝的,她拍完的几部剧都是待播作品,一直紧锣密鼓的工作,已经很久没让粉丝看到综艺上的面孔。
她录完节目翻微博的时候才知道周熠燃正好回江市的那天出院,秦誉要请客吃饭,她怕耽误时间,紧赶慢赶才赶上航班。
秦誉订的是光野的餐厅包厢,这里她熟,所以直接让司机开到了光野的地下停车场。齐妍打开她那侧的车门,易渺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对面的车。她迟疑着看了一下车牌,皱着眉转过身去。
荀庭的车。
在这种地方碰到其实也正常,她之前能在这里碰见宋延,说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还是经常出入这里的。齐妍也认得荀庭的车,她没敢说什么,拉着易渺赶紧向里跑。
七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易渺进包厢时仍然穿着一件外衣,她扫视一圈发现没有荀庭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将外套脱了下来。不过秦誉没等她落座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包厢外面。
“易渺,我有几句话嘱咐你,”秦誉咳了一声,向四周望了一眼,动作有点鬼鬼祟祟的。
易渺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用手扇着风,尽量保持着微笑:“你说。”
“熠燃出院呢,我请了几个人吃饭,都是咱们组里的,除了……除了荀庭,”秦誉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和他有点矛盾,但待会吃饭的时候尽量忍着点,给资方一点面子。”
易渺揉了一下眼睛:“……周熠燃出院,你为什么——要请荀庭吃饭?”
“感觉有你在的地方,他更好容易说话,说不定我能趁机让他追加投资,”秦誉眯着眼笑了笑,“易渺,为光明灿烂的电影事业牺牲一下色相没什么的,连我都牺牲了这么多。”
“……这样,追加投资的事情你可以联系一下易溯,我实在是不想和荀庭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易渺按了按眉心,十分头疼,“你转告周熠燃,我改天清他吃饭,今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说完拿起外套就走,正好撞上从拐角走进来的万青和周熠燃。周熠燃见是易渺,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易老师。”
万青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就走向包厢,把谈话的机会留给他们两个。易渺有些尴尬地拿着外套,看周熠燃这脸色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她脚步停住:“大厅里坐坐?”
与其一堆人坐在那里难受,倒不如她单独和周熠燃聊聊,他看起来也像有问题要问她的样子。
大厅里有几张散桌靠着窗子,散桌外有一道装饰性的低矮的门,需要开锁才能进去,当初是她特意让叔叔留下的位置。她熟门熟路地从领班手里拿过钥匙,带着周熠燃走过去。
“好不容易出院了就别喝酒了,”易渺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端给他,“重获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蔺以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就到了大厅,大厅里空阔又明亮。他眼尖又加上是粉丝,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易渺。他刚忍不住想上前打招呼,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了回来。
荀庭拽住他的力道可怕,蔺以向上看到他那张明显沉下来的脸,无情笑了一声。
荀庭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易渺身上,她正侧着脸听周熠燃说话,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眸子一动,看向她穿着的裙子,她裙边繁复却好看,长裙下露出小巧的脚踝。
他还记得她那天走时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歪的神情,现在在别的男人面前倒是笑的开心。荀庭一笑,攥着蔺以的手更重了一些,从他手上拿过了车钥匙。
“你干嘛?”蔺以看着荀庭要走过去的动作,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信不信你现在过去,按照易渺的脾气,能一刀砍了你?而且我们不是还有正事……”
荀庭回头瞥了他一眼,笑容带点嘲弄。他拿开蔺以的手,朝着易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周熠燃先看到了他,易渺紧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与荀庭视线交汇的一刻,手指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周熠燃知道今天荀庭会来,于是很自然地站起来打招呼:“荀总。”
荀庭没看他,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易渺。
他手扶在矮门上,微微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与以往平静的表情不同,他抿着唇,眼睛好像立刻泛起红来,一副马上要落泪的样子。
荀庭反常的样子显然也吓到了周熠燃,他僵直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易渺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抓起了自己的包,冷淡地看着他的神情。
“易渺,你觉得送我一辆车就能打发我吗?”荀庭勾唇一笑,眼睛泛红,他勾着车钥匙扔给她,连声音都哑了,“你觉得你玩了我又抛弃我,这一辆车就能结束吗?”
完了,易渺呼吸一滞的瞬间,这样想。
逢迎 纠葛
令人叹为观止的演技。
易渺眨了眨眼,在几秒之内神情恢复如常。她勾唇笑了笑,接过那串钥匙,歪了歪头去看他身后的蔺以,表情中带了几分同情。
“荀先生,我已经劝您要尽快接受正当的治疗了,由于工作压力引起的精神问题不容忽视,您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了,”易渺一脸担忧地叹了口气,“脑补过度也是精神分裂的一种表现,不信您可以问问您身后的大夫。”
周熠燃的表情再次僵住,茫然地看向易渺,有点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长些眼色的,知道这种情况留在这里会很尴尬,于是小声向易渺打了个招呼:“易老师,我先过去找青姐了。”
易渺点了点头。
荀庭像是知道她会应对自然,抬眸看着她,直到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转头不再理会他的动作。
蔺以无语地盯着荀庭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什么,本来戏谑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易渺刚刚说了他是大夫,可是易渺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职业。
易渺把钥匙扔过去,撑起手臂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冷静的眉眼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看起来有些疲累。
“荀先生,当初死活想让我走的人是你,现在叁番五次出来打扰我生活的人也是你,甚至能来演这种好戏,”易渺的目光懒洋洋地看向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笑容带着一点猜测的意味,“你该不会想追我吧?”
她不是瞎子,荀庭最近反常的举动太多了,她也只能往这个方向猜测。毕竟荀庭这种本身就很少依赖别人的人是不可能对她有所求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荀庭后悔了。
后悔这个词可是很奇妙的,从嘴里念出来都带点遗憾的味道。如果能看到荀庭后悔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他在高处太久了,让人看着格外不爽。
她等着他的回答,正欲继续追问,领班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她表情有些奇怪,小跑过来到易渺身边,低头凑近她说话。
“有警察来了,想问您一些问题。”
易渺下意识就看了荀庭一眼,略一思考后点了点头:“单独开一间包厢,让他过来吧。”
有警察找她的确很奇怪,她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但荀庭就不一样了。她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有关他的事情。
易渺没给他好脸色,开了门就往包厢去。领班已经将那名便衣警察带到了里面,他正环顾着包厢里的装潢,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转过了头。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和休闲裤,衬衣的袖口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易渺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点一点略过,最后落到那张俊秀且平静的脸上。她有观察人的习惯,面前的警察不超过叁十岁,长了一张容易给人好感的脸。
“易小姐,你好。我是江市重案组组长乔川,想问您几个问题。”乔川将警官证展示给易渺看,等她确认完以后才收起来,“因为了解到您之前半个月一直在外地工作,所以没有上门询问,今天有这个机会,感谢您的配合。”
重案组,不是小事。她之前隐隐约约听叔叔提起江市因为某些事情新成立了一个重案组,针对大案特案进行调查,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留心过,更没想到会被找上门来。
公式一样的话语其实是第一次听见,易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虚,她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不用这么客气,乔警官,我有什么能提供给您的?”
乔川的笑容很温和:“您不用紧张,只是找您了解一些情况。丁大业,这个人您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她曾经差一点就把他的眼给戳瞎了。易渺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我和他有一些私人恩怨,所以当然记得他,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至少有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乔川点点头,他的目光在易渺精致的侧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低下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丁大业在十七天前被发现死在城郊一座养老院里,身中二十多刀,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乔川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案发现场没有直接的监控,只有他从养老院正门进入的监控,现场也没有任何可以提取的有关嫌疑人的线索,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易渺喝茶的动作一顿。她看向那张照片,丁大业仰面躺在地上,四周是触目惊心的血。易渺皱了皱眉移开视线:“这个消息的确让我很意外,但是很抱歉,我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消息给你们,我和丁大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虽然这种人是死有余辜,但这个死法的确有点残忍。但仔细想想,丁大业一个人的死应该属于普通的刑事案件,没有必要归重案组管,可为什么这件案子是重案组接手呢。
乔川一直在观察她的动作和表情,易渺隐约能感觉到,即使有些不悦也没说么。乔川身为警察,对她的猜测和观察是合理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乔川将照片收回来,与易渺对视,“六月叁十号晚上,您在什么地方呢?”
她在荀宅,六月叁十号的晚上,她被荀家的人绑到了那里。
“在我一个朋友家,直到凌晨才回到我自己的家,那晚我有报警记录,在派出所应该能查到,”易渺语气一顿,“您应该查过了?”
“嗯,当晚您的确有一个报警记录,但派出所的民警走后,您去了哪里我们还不清楚,这也是今天找您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朋友家这件事,有人可以作证吗?”乔川笑了笑,“方便的话,可以请他参与我们的谈话吗?”
这人是个笑面虎,能力很强,只要说过两句话就能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察。这个年龄当上重案组的组长的确有过人之处,至少她本来不想说的事情,在他明明平平无奇的询问中已经慢慢说出口。
她本来不是很想提荀庭的事情。
“这个您要问他了,”易渺淡淡道,“我管不了他的意愿。”
“荀先生刚才已经在电话里答应配合我们的工作了,刚才这样问您,的确有试探您的意思,很抱歉,”乔川看着易渺骤然变冷的眼神,仍旧温和的笑了笑,“那请问您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逢迎 遗忘
什么关系?易渺低眸,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度。
“认识的人,”她道,“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他们不算是朋友,现在已经没有比“认识的人”这四个字更好的词能概括他们的关系了。
乔川了然地点头,拨通打给荀庭的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渺被迫和荀庭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接受了近两个小时的盘问。
她被问的有点火大,尤其是荀庭会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她的手指。她在乔川面前不好发作,在他低头喝水的时候伸出手狠狠拧了荀庭手臂一下,然后坐到了乔川对面的位置。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场合的确还是荀庭更应付得来。就算乔川的问题很令人火大,他还是很自然合理地回答了他提出的所有问题。乔川是一个很懂话术的人,询问技巧也很熟练,有些隐私问题即使她不想回答,还是被他绕来绕去答了出来。
“荀先生,易小姐,很高兴你们能配合警方工作,如果你们有新的消息,也可以联系我,”乔川把一个电话写下来递给易渺,“谢谢配合!”
易渺收下了纸条,礼貌性的将乔川送出了大堂。
再回到包厢时,荀庭正倚在门边抽烟。她从沙发上拿起包就走,被他伸手拦住去路。他长手长腿,身子往那一挡她就过不去。她不想和荀庭多废话,低头要钻过去,被他一只手掐住了腰。
易渺抬腿就是一脚,被他轻松躲过。荀庭制住她举起的双手,低眼看着她的动作,眸中眼神情绪不明。
“你的戏还没演完?用不用让秦誉在剧本里给你再加一个角色?”易渺有点头疼,“不是,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荀庭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眼神愈发认真。直视的目光想躲开都难,易渺叹了口气。
“易渺,那天凌晨,你从我家走后,还去了哪里?”荀庭的语气没有一点戏谑,她很少看到他这种认真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包的手有点发颤。
“宋延把你送回公寓后,你又出门了,你去哪儿了?”荀庭抿唇,松开她的手腕,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从乔川第一次问话开始,易渺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乔川不了解她,所以不知道她正常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却很清楚易渺的神情和动作习惯,不过是一次很合理的询问,她那些细小的动作上却隐隐体现着一点焦灼和紧张。
她是一个很难动摇的人,从来不说似是而非的话,脸上也很少有犹豫的表情。可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她露出了太多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和你有关系吗?”易渺反问道,笑容有些嘲讽,“荀庭,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荀庭根本没顺着她的话反驳,只是再度止住她欲走的动作。他将烟碾灭,合上包厢的门,回头对上她有些愠怒的眼睛。
“易渺,凶杀案是什么概念你清楚吗?”荀庭看着她,语气不重却带着冷意,“你一个演员,被牵扯进凶杀案的后果,你知道吗?”
“所以呢,跟你有关系吗?”易渺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荀庭,我们真的没关系了,你不用再来管我的事情了。我那天在你家,也没过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不是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开始也好,结束也好,他从不放在心上,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捉弄她。
“分开不代表我能看着你涉险,”荀庭抬眼,漆黑的眸里填满了她的身影,“如果你离开我以后还遇到危险,就违反了我的本意。”
易渺往外走的脚步蓦然停住,可她还是仅仅停顿了几秒。
“荀庭,要是以前你说这话我还会感动,以为你是为了我所以才打算远离我,”易渺的声音轻轻传到他耳边,“可惜我现在根本不信你了。”
荀庭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按下了房间灯光的开关。他坐回光线较暗的沙发上,走廊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耳边的声音瞬间扩大,像在空谷里忽然听到闹市的声音,每一个字好像都不真实。
他记得以前师父说过,人在很专注的想一件事情的时候,身边的声音会无限放大清晰然后模糊,最后到达外界任何声音都不入耳的专注境界。在之前的许多年,他都能很轻松的做到这件事。
但是现在,他无法专注地去想这件事。
他眼前有易渺的身影。放大和活跃的身影,像带着声音的图片,一帧一帧在眼前放。
让他不自觉开始恼火。
蔺以走进门打开灯时,桌上的白兰地已经空瓶了。荀庭从不过量饮酒,蔺以走到桌前,看着空空的酒瓶,再看向荀庭那张臭脸,轻轻咳了一声。
“你学人家高中生失恋买醉?”蔺以挑眉,“你这一副被伤害的表情不对啊,还是那个警察和你打架了?”
荀庭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点醉意。
有一个问题,忽然从他心底冒出来。
“依你对易渺的了解,”他停顿一下,“她会喜欢上别人吗?”
蔺以好像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他做到荀庭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是当然了,人家现在是单身,周围的男演员又一个比一个帅,肯定会很快喜欢上别人,你就放心吧,她肯定不会纠缠你的。”
“……”
易渺从光野出来以后就接到了易溯的电话,他没空来接易渺,已经打电话让宋延过去了。她倒是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宋延,只好在微信里再叁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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