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玄幻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玥惜
不是母亲!是幻境!
他急退了几步,手指间催出了幽暗的魔力,化成了漫天飞舞的魅蝶,隔绝了两人。
不可原谅,竟然敢冒充母亲!
谢鸣鸾揽住了向他走来的司渊。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尽管有时候行径恶劣,但他却总能令她感到安心。
他在她身边,连心都充盈了起来。
“司渊……”她的手轻抚着他的霜发,同他父亲一般的发,有着月下流霜的色泽。
男子的手抚上了她的细腰,指间泄出些许的魔力,化成一柄利刃。男子握刃而刺,谢鸣鸾更快,握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推。她身子向后一跃,横剑在前。
千年来的战斗,逼得她习得了天下第一剑术。这世上,没有人的剑能出得比她还要快。尽管她也是后知后觉,但身子的动作比思绪快了好几步。
剑上的霜气凝结,汇聚成一条盘踞在剑身上的游龙。她压低了身子,手缓慢地向上抬起,侧过脸身子,将剑横在耳侧。剑身向前,她的身子绷如满弓。
这个幻境,着实可恶,会幻化成最为亲近之人。
她沉下了心,断不能因为对面顶着司渊的脸而有所动摇。一定要一招制敌,以防被对面干扰了心绪。
她在伺机而动,对面亦是。
男子长袖一舞,暗紫色的魅蝶生如席幕,遮天蔽日,隔开两人。
真是令人憎恶,连招数竟然学得和司渊一样!
谢鸣鸾一声轻喝,挥剑而上。寒气划开了魅蝶,硬生生地撕开一道缝隙。
魅蝶尖啸声入耳,有横扫千军之势,向她追来。
她舞着长剑,甩出一道凌厉的寒气,逼着魅蝶后撤了些许。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闪过魅蝶织就的帷幕,向那后面的始作俑者挥剑砍去。
控蝶者,擅长远攻,不擅近攻。若是在远处同司渊斗法,她也许没什么胜算,但倘若让她近了身,司渊便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知晓这个人不是司渊,但他不过是仿照司渊而生的幻觉,定也是差不多的路数。
她贴身而上,男子指间化出魅蝶,擦上了她的剑刃。幽紫色的魔力与她的魔力相斗,爆出了蓝紫色的火花。
她对上了他的凤眸,水色潋滟。他也在看她,盯着她那双凌厉的冷目。
不知何时,他的腰间有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濡湿紫色的华服。
她的心念一动。
眼前之人……似乎是真的司渊!
司渊的心也随之而动,和他交手的女子,似乎真的是母亲!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章保护
司渊急急地收了攻势。
他看到母亲也同他一般,收了手上的剑,手向身后背去。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软着声音唤她,只见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扎向了他的胸口。
他出手握住了那柄利刃。手中幽紫色的魔力与利刃上的暗蓝色魔力拧作一处,割开了他手上细腻的肌肤,热血滴淌。
他很确信,适才那个人是母亲。只是转瞬之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早就听闻试炼之地的大名,没想到是这么卑劣的修炼之地。
谢鸣鸾则侧过了剑,剑身与自己的身子相贴。刺过来的尖刀撞上剑身,发出“叮——”的厉声。
剑上聚起魔力,缠着男子手中的刀刃,向其手腕而去。
男子吃痛,丢了刀刃,向后一退。
谢鸣鸾提剑而上,有龙吟虎啸之气,全力而刺。
男子的脸愈发苍白,举起手,空手在胸前似握着什么,凤目惶然。
谢鸣鸾心下一惊……为何眼前之人这么像司渊?
他没有再退,而是主动握住了她的剑。
他的手早已受伤,再握之下,几乎斩断了他手筋。
“母亲……”
他低声呢喃。他是司渊,是她最爱的儿子啊……
“闭嘴!”谢鸣鸾的手上催出更多的魔力,水色湛湛,裹住整柄寒剑。她已经被迷惑过了,便再也不会被蒙骗了!
剑向前进了一步,穿过男子的手。猩红的血沿着剑身而淌,在剑柄处汇聚而落。
“母亲……”他再次低唤。
“住口!”她怒火中烧。你不配这么喊!只有司渊才能这般喊她!
手下的魔力骤然暴涨,指骨凸起,关节泛白。她誓要杀了此人,破了这幻境!
司渊凄然一笑,渐渐地松开了手,感受剑一寸一寸地前进。
“母亲,儿子绝不伤害你……”他低声道。
儿子,纵然是被你挫骨扬灰、剥皮抽筋,也心甘情愿。能死在母亲手下,是他的荣幸。
只是,母亲你为何看不出来,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哪怕幻景与真人来回往复,他终究还是认出了她。可为何母亲到现在还未认出他来?
他的手轻轻地抬起,谢鸣鸾的手向下一沉,剑身刺破锦绣的布料,扎入他的胸口。
他闷哼了一声,飘然坠地。
谢鸣鸾一惊。他为何不躲?
“母亲……”剑扎入了心口,鲜血飙上了空。他的手捂住伤口,怎么也堵不住流出的血。
他可以催出魔力,治愈自己,但他放弃了。
“咣当——”长剑落地。
他……是司渊?
她向他走去,每一步都仿若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她长跪于地面,揽住了他,潸然泪下。
“渊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她自责不已。她太过武断了,坚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未认出他来。
司渊唇角勉力扯出一笑,凤眸里染了碎星之光。太好了,母亲终于认出了他!
这回也懒得捂住伤口了,沾满血的手蹭着她的脸:“无妨的。伤害你的,绝不可能是渊儿。”
她如何不知道呢!她的司渊即便是身死也不会伤她。
他的身子渐渐地散成金粉,飘飘坠坠地撒入空中。
“母亲,唯有渊儿身死,幻景便再也冒充不了我。”他声色温和,却听得谢鸣鸾泪如雨下。
“渊儿,也想保护母亲呢!”玉骨冰肌终究是化为尘埃,不见了踪影。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一章分享
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她道过无数次别,总以为离别之日同生命中其余的普通日子那般,可事后忆起来,看似随意的一别也许会是永别。许多人,淹没在了回忆的长河之中,再也不见。
她听到了神识中的七煞树发出了悲鸣。她知晓司渊还能回来……
如果不是司渊,或许今日就是他们之间的诀别。也可能在很久之前,他便早已退出了她的生命。
眼前的门悄然开了,暖风熏面,拂开了她脸上的泪水。
谢鸣鸾,不能消沉下去。试炼之地还未走完,一定要走下去。
素白的袖子微微一动,地上沾着血的长剑化成暗蓝的魔力,伴随着漫天飘摇的金粉而舞。
渊儿,接下来的路,母亲替你走。
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踏出了门。
她站在了湖上。月落西斜,平湖流霜,两岸种满了叁秋桂子。
风吹水波生,脚下碧水悠悠。湖水沾不湿鞋子,却能托举起人。
她走了几步,脚下生出了银色的霜花。在她走了之后,又迅速枯败。
看来又是一道幻境。
岸边的桂花树上似乎坐着一人,赤色的衣摆在和暖风中飘坠。
十围之木,翠冠如云,金色的小花缀满了郁郁芊芊的碧枝,也掩去男子的面庞。
她看到了一双修长的足,莹润如玉,在月色下闪着粉白的光泽。
是……云飒?
可是云飒不是在李康远的课堂之上吗?
她凛了双眸,这又是个幻景。这回,试炼之地要逼着她杀了云飒!
指尖在虚空中轻划,拉出一柄利剑。
谢鸣鸾,你不能后退。只有勇往直前,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风穿林隙,金色的小花簌簌而落,如星如雨。
云飒从树上一跃而下,赤足点着碧波,手腕间铃音悠然。
“阿鸾……”他浅笑盈盈地走来。
她握着剑的手开始发颤。那可是云飒啊,为她挡下天雷,身死命殒的云飒!你怎可对着他拔剑呢?
“李康远那边我已经帮你说好了,我便过来寻你们了。”他言笑晏晏,似乎真的是那个永远对着她温文尔雅的云飒。
“云飒……”求求你,不要用这般语气同我说话。我会忍不住……心软。
他伸出了手。夜风卷起落花,吹了他满头的金桂。
他一头的银发,与清寒的月色争辉,灼了她的眼角。
她的手颤得愈发厉害。
他不是云飒……
他不是……
云飒在影宗,云飒不可能来御鬼派。
谢鸣鸾,不要犹疑,杀了他你便能带着司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仰起首,沉了眸色。
她出剑的速度比云飒还要快,只要她觉察到他出手,她便也出手。她绝不做第一个出手之人。
见她迟疑,他便走了过来,笑着揽住了她。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连带着周遭清冷的月色都柔和了几分。
她感受到肩上舒展的手握成了拳,悄然地抬起。
是了,他终于露出破绽了。手上定然变出了一把利刃,像之前那个幻景般地向她刺来。
她感受到身后有魔力的波动,随即扬起了剑。魔力灌注长剑,扎入眼前之人的腰腹之中。
他瞠目结舌,额间暴了青筋。手握住腰间的剑,身子向下滑落。
谢鸣鸾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落及他的手间,是一捧金澄澄的桂花。
“阿鸾,我只是见那桂花开得正好,想与你分享……”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二章受伤
“咣当——”手中的剑再度落地。
那擦干的泪,再度涌了出来。她明明修了叁千年的无情道,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她双膝跪地,掩面而泣。
再一次,她没有认出家人……
再一次,她该保护家人的长剑,对向了家人……
泪眼婆娑中,见他手间的血如何都止不住。她的手也覆了上去,温热的血在手中漫涌。
“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幻景之中……”她哽咽地解释,可是再多的解释还是苍白。她没有认出他,皆是她的错。
她太过无用了,先前认不出司渊,这回又认不出云飒。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她潜心修魔又有何用呢?
“阿鸾,我不怪你。”他染血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水。
即便痛到如此地步,他依旧温柔。他似乎很难生气,唯有见她为他人诞下孩子的时候,才会吃醋般地肏她,眼底的凶狠化作腰间的起伏和腿间的灼热。
“可是……”她知晓他在安慰他,心底更为难受了。云飒哪怕骂她一句,她都会好受一些。
她不会治愈,眼睁睁地看着血不停地外涌。一身鲜明的赤衣,在鲜血的浸染之下,变得暗沉无光。他的脸愈发苍白,呼出的气息也弱了。
他拣起她落地的剑,放入她的手中。仅仅是这么微小的动作,就让他喘息不止。而他那双眸色潋滟的桃花眸中却起了灼然的光芒,坚定无比地看向她。
“杀了我——”他嗫嚅道。
“不……”她连连摇首。她做不到。
“杀了我,让七煞树治愈我。”他低声祈求。
“云飒,我不会伤害你……”她不可能将剑指着他。他陪伴了她两千多年,又以血肉之躯替她扛下天雷,她绝不可能伤害他!
“你要看着我血流殆尽吗?”他握着她的手,因着失血,手不停地颤抖。
“不……”她的手向后躲去,却被他的长指牢牢地勾着。
“帮我——”他惨白的唇翕动。
“云飒……”她失声痛哭。还是做不到啊,这是她最喜爱之人啊,如何能动手呢?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向自己的胸口而去。
“不要。”泪湿衣襟,身上抽空了力气,手上感受着剑的前行,可她看不下去了。仰起首,只见凄风寒月,天色惨淡。
他是那么的坚定。
她察觉到手的剑一顿,握着她手的那双手用了几分力道。剑再度推进,热血飙入空中,溅上了她的脸颊,与泪水混合,腥咸之味刺入鼻腔。
热泪盈出了眼眶,她骤然收手。她竟然……真的动手了!
云飒,你该有多痛啊!
“云飒……”在低声的轻唤之间,她又看到空中扬起的金粉。悲恸入骨,化为了眼中泪、心头血。
男子扬起了脸,依旧是笑意温和。手握着胸前插的那把剑,向外一拔。手掌间暗红色的魔力一爆,利刃蓦地刺入了谢鸣鸾的腹部。
“阿鸾,我还给你了。”他低眉浅笑,高大的身子散若齑粉,扬入了空中。
皓月当空,风烟俱净。唯有她,在明镜秋水上铺开了刺目的鲜血。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三章赐予
她的手摸至腰间。深入血肉的利刃也随着幻影的消散而化作了虚无,只余下一个汩汩地涌着鲜血的窟窿。
痛楚从腰间而窜起,她疼得额头起了汗,身子蜷成了一团。
猩红之色在素衣上濡开,眼前之景变得斑驳陆离,褪去了五彩的色泽。
云烟又起,遍布弥漫于周遭。身下生出了春草,柔顺地抚过她的衣裳。
月落乌啼,天际撕出了一道鱼肚白。
晨光熹微,暖风吹散了云烟。世界又变得斑斓多彩起来。柔和的晨曦打在她身上,温温热热的,似乎掩下了她些许的疼痛。
在暖阳之下,似乎悬着一盏银灯。银杆纸灯,灯罩上画有春日里的芳菲盛景,下缀暗紫色的流苏。
悬浮的灯缓慢地下坠,在她面上投下一弧阴影。灯上升腾起了幽紫色的雾气,向下飘坠,轻抚过她的额间。
神识一痛,她便失了意识。
风吹起亭中的幔帐,水晶珠帘左右轻晃,发出泠泠之音。
帘后坐着白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素手抚着古琴,背影萧肃,身姿挺俊。
谢鸣鸾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一袭华贵的紫衣入了她的眼。她回过首,见一个乌发少女,目不斜视地朝她而来。少女比她矮上半个头,柳眉杏眼,眼尾点了一颗细小的朱砂痣。
这般的模样与打扮,似乎是那传闻之中的上古神纪漾?
她正思索间,少女穿过了她,径自走入了帘后。
她有些发怔,盯着自己的身子看。
亭子内的少女也仿照那男子,席地而坐。她托着粉腮,听着男子抚琴。
琴声缠绵,婉转低回,如泣如诉。少女听着便忘了神,垂下首,打起了瞌睡。
一曲毕,男子这才抬起首,一双萧瑟的寒目瞥到浅寐的女子,便在她身边蹲下,曲起手指捏住了她翘立的鼻尖。
她惊醒,拂开了他的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红了脸颊。
风止了。帷幔垂落,两条身影在帘后纠缠,面红耳赤之音入耳。
“许久不见了。”清亮的声音在后响起。
谢鸣鸾回过首,见那紫衣少女不知为何又站在了后方。少女眉目间明明有倨傲之色,但对上她的目光,便会化作百般的柔情。
“你是……光明之神纪漾?”谢鸣鸾喉间一松,又能发出了声。
少女轻轻颔首,走上前来。她个子不及谢鸣鸾,只得仰着首望着,手向上抬起。
谢鸣鸾本欲避开,略一犹豫,还是让她碰到了。
纪漾的目光逐渐迷离涣散,痛惜地问:“为何找了一副女子之身?”
也不待谢鸣鸾作答,又接着感慨道:“可真令人扫兴。”
什么?谢鸣鸾一惊。
找了一副女子之身?她自打娘胎里来,就是她自己,从未是任何其他之人!
“你还是这般多情,这回直接是抢了一个女子之身。我竟然无话可说。”纪漾的手轻柔地捏着她的粉颊,目光之中多了些嫉意。
谢鸣鸾面露惑色。纪漾是在吃醋?
她看到纪漾踮起脚,轻柔地环住了肩膀,在她耳侧温语:“吾之一生,为了助尔成就大业!吾身虽死,遗志犹存。吾将遗志相赠,薪火相承,生生不灭!”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四章遗志
谢鸣鸾从梦中惊醒。
纪漾说……她作为上神的一生是为了谢鸣鸾成就大业,于是将遗志相赠?
谢鸣鸾拧起眉,掀开自己的衣衫察看。没有找到期待的印记,反而发现腰间的伤口已经痊愈,只余衣上的斑驳血迹。
遗志,既是馈赠,也是契约。
死去之人将最后的残念与神力留存在遗志之中。传承之人可以获得修为,但也要为逝者实现遗愿。若是只得修为而不作为,便会被反噬。获取的修为愈多,反噬愈烈。
传得遗志者,与逝者签下契约,用契约印封存。因而,纪漾若是赠予了她遗志,她身上应该有契约的印记。
她并没有找见。所以,纪漾诓骗了她?
纪漾是上古之神,说话应是一言九鼎,为何要欺骗她?
纪漾的遗愿又是什么?
上古神希望她能成就大业?可她根本就不认识纪漾,纪漾为何要倾囊相助呢?
纪漾,似乎仰慕仙祖萧翊。纪漾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刻骨铭心、梦寐不忘之人。
莫非……纪漾以为她是萧翊转世?
真是匪夷所思。叁界之内,没有转世之说。若真是有转世,也是归冥界所辖,于叁界之外,无人能窥探箇中妙趣。
倘若她真是萧翊,为何没有萧翊的记忆?
流光易将人抛,长河浩渺,源远流长。人之浮生,不过是沧海一粟。肉身终究会枯老,哪怕是上神也无法幸免。叁界之中有密法可以使得神念脱离肉体,但绝不可能将其抹去。人之神念一去,便是真正的身死灯灭,坠入冥界,游离于叁界之外。
她绝无可能是萧翊。哪怕她出生之时懵懵懂懂,但从谢夜白赐予她名字伊始,她就是谢鸣鸾,也只能是谢鸣鸾。
神识内七煞树异动,枝叶纷披,翠影飘摇。幽绿色的魔力如风般生起,绕着树轻旋。
谢鸣鸾伸出手,魔力如涓涓细流淌出指尖,勾勒出清峻的身形。
是渊儿!
她惊喜地站起身。
一双微凉的手裹住了她的手,长指在细腻如玉的手背上摩挲。
男子长身玉立,眼睑微薄,狭长的凤目间黑白分明,朱唇微扬,眼角暗紫色的泪痣鲜明夺目。
悬在空中的银灯坠入两人之间,分隔了两人。
司渊的眉头一蹙。此灯,似乎是上古之神纪漾的本命武器——银魄灯!
上古之神皆已陨落,为何此处有上古神灯本命武器?
灯盏中亮起了明灭之光,透过了桃花纸上的斑斓水墨,亮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伸出了手,抚上了纤薄的纸张。
灯中辉芒大盛,绚丽夺目。
七煞树碧叶飞旋,飒飒作响。
司渊手下的灯盏逐渐化为一道细光,刺入他手腕间的玉肌,描绘出了一盏银灯。
神识内的意识似乎开始抽离,司渊捂住了两鬓,骤然跪地,凤目里面盈满了苦痛。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七煞树剥夺他神识之时。
“司渊?”谢鸣鸾大骇,握住他的皓腕,将连绵不绝的魔力强行打入他的体内。
七煞(玄幻NPH) 第一百二十五章无悔
手腕处的契约印生出一缕白芒,如缫丝般浮起,顺筋络而上,随着全身流动的鲜血,侵入他的神识之中。
他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旷古久远,似乎隔了悠久的岁月。
“放弃吧……”
神识中的痛觉更甚,步步紧逼。他的手指蜷曲,关节泛白。
“放弃吧……把身子给我——”神识中的女子又道。
司渊大骇。
这个女人竟然要夺舍他!
上古神身死道消,竟留了一缕残念,意图鸠占鹊巢,强要他的身躯!
那女人赠予的可不是什么遗志,而是盘踞着残念的催命符。上古之神,代表着这世间最明净无瑕的品质。纪漾,主司光明。倘若连光明之神都鞘里藏刀,这世间还有光明可言?
“司渊!”谢鸣鸾也觉察到了纪漾的诡谋,全身魔力暴涨,不要命地输送给司渊。没有人能带走她的儿子,当初七煞树没有,如今纪漾也绝无可能!就算她因此魔力耗竭,身死命殒,也在所不惜!
家人,是她的底线,没有人可以当着她的面,越过此道底线!
越来越多的丝网状魔力侵入他的神识,在神识上空穿梭,编织成细密的网,遮天蔽日,逐渐收紧。
幽紫色的魔力化出成千上万的魅蝶,尖锐如利刃的前足扎向细网。上古之里织造的天网坚如磐石,魅蝶如以卵击石般,纷纷折断了前足,飘坠如雨,划过一道又一道紫色的流光。
暗蓝色的魔力随着经络闯入他神识之中。这是来自他母亲的魔力,于雪白的织网上空凝结成一条裹着霜气的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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