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天色如果代表什么,只会代表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其他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冷颤。
街区边界,衣衫邋遢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眼前正晃过几个,被拦下来询问。
那几个人明显知情,却闪烁其词,在他们背后,是整个街区的垃圾站。
吕虹几乎是全身麻痹,关闭了五感地冲进去。
垃圾填埋车挥动着大爪不停往深坑里投卸卷曲压缩过的垃圾团。
在天光的帮忙下,很快有人捡到了东西。
“这儿!”
其他人过去,确认出那是谷雁卉随身携带的笔。
他们动员了垃圾场所有人,终于从待填埋的垃圾堆里,找到了谷雁卉。
填埋车大爪把人翻过来,露出女人几乎被割断的脖子,头顶的天空,昏暗起来,天幕方才拉开。
吕虹强迫男人扛着谷雁卉的尸体来到古榕树下。
然后让人去委员会仓库里拿爆破工具。
那些人吓得一去不复返。
听闻她要毁树,居民都赶了过来,斥责她,说她冒犯神灵,殃及池鱼,心肠歹毒等等。
她置若罔闻,站在沟渠边,水里躺着谷雁卉尸体,等了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意识到谷雁卉不会再醒来,她仰起头,力竭声嘶大喊,让巨人下来,后面直接说的是让他滚出来。
头顶的安静让她逐渐绝望,愈发地语无伦次。
“......你不是雌雄同体吗?你的审美我都知道,你不是最爱柔弱者爆发坚强吗?我现在就在这里,谁都不怕!”
“她凭什么该死?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吕虹开始脱上半身的衣服,这个举动让四周炸开锅,很多人碍于谷雁卉制定的打击强奸犯的规定,原本要上来扯开她,这时也触电一般跳开一丈距离。
尽管谷雁卉已经躺在地上,但她生前的雷厉风行所竖立的威严,并未消散,也将继续影响着这些人。
“……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她赤裸站着,白皙身体在昏暗光线中犹如一块脂玉,她举起手腕,一刀划下。
“誓言——你还记得吗?我现在来履约了!我来履约了!”她高举着手臂大喊,鲜血蜂拥流出,她看也不看一眼,对着冰冷大楼嘶哑叫喊,犹如疯狗。
她的邻居老太太,也在人群之中,几次来拉,都被人带下去。
“乖乖,别这样,你会感冒.......跟奶奶走。”
最后一次老女人拉她的时候,她忽然扯下老人手上的指环。
那物体到了她手上,就给甩得笔直,暴涨几倍,像一柄权杖。
“这是巨人的指骨!”
其他人呆呆看着她,停止了劝阻和咒骂,随后神情变得凝重,庄严,畏惧,再也不敢靠近一步,包括人群中蠢蠢欲动的身影。
“别忘了谁把你们带进来的!”说完,她转身就跑。
人群自动分开,为她手中的神物,让道。
举头有神明 天文台
曾经吕虹认为,活在群体之中,最重要的是不能掉队,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别人追求的也是她追求,健全的身体,就是用来随大流不被抛下,而那时的社会环境,就像一部齿轮咬合日夜不停高度运转的机器,也不允许个体退出和失败。
明明是文明社会,但当她看到动物世界里,幼狮断了尾椎的情节,却心惊胆战,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出差都格外小心翼翼,注意安全。
后来得到无条件的爱护,她才隐约意识到从前的心惊胆战,像螺丝钉一样活着却依然得不到安全感的日子,那是因为她置身的的环境文明外皮下,是危险重重的钢铁森林。
至少她在那座钢铁丛林,没有得到过滋养,心境是荒漠。
而这一年光景,便把野兽蛰伏的丛林外皮撕开下来。
人的命运开始和野兽重迭。
她漫步在颓垣断壁之中,失去巨人庇护的地方,连路都看不清。
无休止地走了一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远离!
她感觉自己是行走的畜生,在垃圾堆里找不到任何能用的东西,吃,喝,走,没一样是正确的,像用错了姿势,又像是她这个人不正确不适宜,不该生在此时此刻此地,连呼吸都劲。
她使劲握住手中的救命稻草,一根白色棍子,像象牙,她死死捏住,又感觉是捏住了发烫的火炭,怎么也丢不开。
别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救命稻草?
但就那瞬间,她顺应了心中欲望,也是渴望,抢走了打从心底想要但从来只能羡慕他人的,赠礼。
小偷,乞丐,从来没想过的标签打满她全身。
可能要被惩罚了,她一直在原地打转,走不出去,巨人的力场能将人无声无息困死,所有人都找不到,如同没出生过。
脚步急促,不协调的肢体语言就像诱发性运动障碍发作。
希望惩罚能给得干脆一点,一道雷劈死也好,化为尘土也好。
一张纸随着烧焦味道的烈风吹打到她脸上,她猛地撕下来,指甲在脸上划下一条口子,但她毫不在乎,正要把纸往地下一扔加一顿狂踩,她顿住。
纸上印着:接纳无家可归的人。
头发花白的工程师坐在机床前,指导脖子上搭根毛巾的女人维修卫星电视的分配器。
“周教授来厂里的那天,我真没看出你这丫头这么能吃苦。”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我这年纪也会看走眼。”
埋头的女人置若罔闻,全身心投入工作。
早上,他说不可能修得好,中午,他说看样子一半几率能修好,傍晚,他说可以了可以了,今天就到这儿,做个调试,明天扛到厂外大坝上去,看能不能接到信号。
没想到一调试,样机屏幕瞬间出现画面。
老工程师立即住嘴,那表情说是第一次看电视都不为过。
一老一青呆呆对着转播画面。
大家都以为这个世界完了,却不知道政府一直在运转,一直在向外传递消息。
这个世界每天一个变化。
几根白色大柱子建筑的背景里,穿着防护服的记者告知该电站的八爪鱼全部死亡,并朝身后的电站内部走去,画面中,忽然伸出巨大的触角,那记者连线也不管了,带着摄像师奔跑,不是逃跑,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去追赶八爪鱼。
抖动的画面中,记者套着防护服的手小心翼翼触摸八爪鱼迈动的触角。
眼看那前行的触角抬起就要将蚂蚁般的人类撂翻,更奇怪的发生了,八爪鱼的身体硬生生做了个避让的直角转弯,险险擦过了记者。
画面又跳回演播室,主持人称呼画面中的八爪鱼为“我们的朋友”,呼吁人们不要内乱,不要放弃希望。
过了好久,电视前一老一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还没看懂吗?那八爪鱼都长到比我们信号塔还高了,明显比攻击我们的八爪鱼都大几倍,巨人和我们还长得像,是同一个物种吗?”
老工程师讲得眉飞色舞,对面的年轻人面色沉静,默默转到机床拾工具。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大八爪鱼,绝对和其他八爪鱼不是一个种族的。”
“我们,有希望了。”
老工程师没有家室,第二入侵者出现之前,他还在工厂里加班,所有人都撤离了,唯独他留下,说来,应该是福报了,工厂处于郊区,附近是天文台,但方圆五公里,居然从没被幽灵侵扰过,倒是不断有人来来去去,给他带来消息,然后受不了机械扎堆的冰冷环境,一次次离开这位老人。
老工程师后来每送走一批人,就托他们在去的地方留下传单,指示牌之类,告诉人们,工厂提供避难场地。
但一个多月以前,已经没有人再来过工厂。
老工程师自然以为人死光了,所以卫星电视的样机一直摆那儿,他也没动过调试的念头,靠着一台音机打发日子,平日里连频道都懒得转,直到吕虹出现。
这个年轻姑娘来的时候,一脸世界末日。
不是外面的世界末日,而是内在的世界末日,就是不想活了,一身薄衫,防护服都没有,穿越城区来到这里。
但除了她手上的人为刀割伤,整个人没事,一点辐射伤都没有,也没感染病毒,像随身带了个金钟罩,在危险丛林漫游一圈,没沾染一片叶。
她可能是奇迹的化身吧,没两天,他们就见证了转机。
“你可真是大福星!”
“不不不,你活到我这把岁数就知道,人过得好不好,靠的不是聪明才智,也不是出生背景,而是运气,就在这儿。”老工程师拍拍自己肩头,“该来的总会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坚持去他们厂长办公室拿了招待贵宾的酒,要提前庆祝。
庆祝劫后余生。
女人在喝了酒后,面对老工程师皱纹满布的脸,黯然垂泪。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拿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你拿了什么东西?”
“别人送给你的礼物我发誓走到哪都把你带在身边,但这次没办法再带你走我是去逃命我没法生活在那里,去伪装,伪装不介意他们干的事你豁达!所以你能得到神灵宠爱,但我不行我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
“但我太软弱了,我不敢”
“那些人是你带进来的,我走时说的那句话,也是提醒他们不要忘恩负义不要像我,忘恩负义”
“好姑娘,你包袱背得太沉了,你要相信,做的事别人看不见,但举头叁尺有神明,神看得见。”
“想要神明看见?”她突然昂起头,“那你得剖心。”
“你敢剖心吗?”
老工程师“嘶”地抽气,“既然是神明,哪还用你多此一举,他连个人心还会看不透么?”
她喝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嘲讽。
不敢苟同?老工程师想问你年纪轻轻怎么知道,他只是打个比方,却跟他较真得像真见过神一样。
卫星电话响了。
老式座机的铃声,老工程师特地调制的,此前也从未响过。
这姑娘真是个福星,一来,什么都启动了。
看着趴在折迭桌上的人想,他想。
“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哦,是她朋友——什么时间?——明天?这么急?好好,我转告她——”拿着大哥大转身,“哎哟,吓死我了!”
就见原本趴着的人端正坐桌边,眉头紧皱,眼神惊诧,跟见了鬼一样,哪有半分醉意。
老工程师自认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也没多少年好活,在工厂的日子得过且过,也没想过在余下的人生里再经历太大变数。
更或者波澜壮阔。
但接到那个神秘的电话后,他鬼使神差地调了音机的频率,铺天盖地的信息立即将他淹没,他用四十年技术人的本能,靠语言的相似度,搜寻到离他最近的电台信息——“重复!坐标e122°46′ n27°03′,请求附近的幸存者前去支援——”
“坐标e122°46′ n27°03′,请求附近的幸存者前去支援——”
他心动了。
老来信命数,浩若繁星的信息里,偏偏让他听到离工厂毗邻的天文台坐标,这不是不说是命中注定。
比电影院放映厅没大多少的天体演示馆,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数不清,可能叁百,可能四百,可能五百。
但在这个讲究“君臣佐使”的国度,有人仍用心地在最前端设了一排“领导席”,那人穿得像助理,正挨次为领导桌上的茶杯倒水,倒完之后他却落座在第一排。
“领导席”的配套桌椅后面,先是记者提问坐的椅子,再后面,就是小板凳,而凳子上,每一樽屁股都大得出奇,显然坐了小孩子的“听学凳”。
天体演示馆还在不断涌进来人,没凳子了,就豪爽地一屁股坐地上。
人虽多,场面却不失控,看得出今天前来的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你是怎么来的?”他们在讨论。
军队护送,坐潜艇到的附近海域,甚至是被空投,是他们今天聚集在此的主要方式
怎么看都不像需要支援的样子。
老工程师忍不住问他们今天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从他们口中,老工程师知道了本市的古塔公园,有一个巨人和一个人类,造了一处安全场所,供本市的幸存者避难。
今天可能是一场新闻发布会。
“一定是时间到了,半个月前八爪鱼就开始死的死,撤的撤,没人能解释得出原因,倒是巨人——第一入侵者,又出来了。”
“谁能想到,‘女主人’会主动提出会面。”
“可不嘛,接到消息之前,老师们还睡在公园外的睡袋里,‘女主人’就是不让他们踏进公园半步,老师们没被她玩死简直就是奇迹,据说这城市就死得只剩古塔公园周边了。”
“巨人有女的吗?”他问。
那些搞学术的年轻人回答他:“巨人只有男性性别。”
那他们所说的“女主人”,就不是巨人,而是在古塔公园和巨人合作的人类?还挺刁钻的,明明能和巨人沟通,却不允许其他人进去,就像公园是她家的一样。
老工程师忽然想到昨晚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声音脆卜卜的,说话开门见山,直接就说,喂,我找吕虹。整个儿就把老工程师当接线员了。
想到这里,他往四处看了圈,人山人海的,也不知道吕虹来没来。
虽然没说会不会来,但人今早就不见影了,昨晚接了电话,她就不对劲,让他别告诉任何人,她来过这里,说自己会离开一阵子,感觉是被追债的找上门了。
可惜了,这要真是一场发布会,年轻人不见识见识,有点浪生命。
他回过神,前面的人问他怎么来的。
“走路来的。”老工程师回答。
周围静默了会儿。
“挺幸运的,这个城市的平民死都差不多了吧?”有人悠悠叹气。
“你才死得差不多了。”老工程师没好气道。
那些人却不介意,话题又转开。
他们每个人面色都不太健康,但一致有默契地不提经历了什么,眼睛发亮,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兴奋,仿佛抛开过去就要在下一秒迎接新生。
喧哗忽然低下来,就像烧开的水壶被揭了盖,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天体演示投影墙,在无任何信号连接和投影设备启动的前提下,刷地空降一道人影。
好像故意和会场安排作对,成像面让现场每个人都能选择朝向四面墙中任何一面,致使第一排“领导席”白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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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发布会
女人坐在台阶上,穿着毛线罩衣,身后巨大的一双腿,罩着同款纹路的毛线衣服,坐于女人身后右上方的台阶,那是巨人,前面的女人,和天文演示馆所有仰视她的个体一样,是人类。
直男都能看出那么歪歪曲曲的毛衣纹路,必定是出自手工,二人穿着情侣装,像两个比例悬殊的套娃,又仿佛劳作了一天,坐在田边沐浴夕阳休憩的男女主人。
非常俗套的男耕女织秀恩爱场面。
几百个人类,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干等着,等女人喂她的鸽子。
摆明了要让外面人多等,她手中撒谷粒的动作极慢极慢,偏偏外面没人敢吱声。
偶尔抬起的丰腴面庞,有着标准家庭主妇的专注与自足,诸多人的苦难一年时光,并未触碰到她,只有时不时往外瞥的眼神,透露出宁静生活被打扰的不满。
打扰到她的,无疑是演示馆坐着的这几百号人。
第一排有个女的跑出席位,跑到投影墙前来,手按在上面,试图接触拥抱墙上的人。
墙上的人这才不情愿地抬起眼,对比相识之人的激动,她只微微点了下头,神情平静,再也不见往日的青涩与急躁,跟换了个人似的。
撒完手上最后的谷粒,她拍拍手,转向正面。
坐轮椅的男人出来,将哭倒在投影墙前的年轻女人扶起来。
“余溪!余溪!”她叫着投影墙上人的名字,被轮椅男牵引回坐席。
曾经的小射手,就是他们口中刁钻的“女主人”。
“墙”外方的代表是名男性,司仪一般的打扮,西装革履,还化了妆来遮掩他营养不良的脸色,他身后坐着一堆顾问团,不停朝他递纸条。
他们早就得到通知,今天古塔公园的巨人会来面见他们,回答他们的疑问,余溪——古塔公园巨人的使者不是很有耐心,开门见山就道:“开始吧,我们要赶着回家。”
“你们来自哪里?”
台阶上的人拿起身边的一迭纸,展开,那是人类描制的星系图,好像早就知道人们会问这个问题,她将星系图放大到众人面前,伸手指了图中心。
“怎么,是她替巨人回答?”下面议论纷纷,都注意到画面右上角巨大身躯没有一点来前方正中的意思。
辨认位置需要时间,顾问团忙碌起来,提问人继续:“余溪,请代我们向巨人提问,你们乘坐什么工具来的地球?”
“别请了,你们直接问我,我代表他。”
会场一时鸦雀无声。
“好吧。”提问人用了点时间适应这个快言快语的巨人代言人,自己曾经的同类,显然不是他这种针砭时弊新闻场工作者会经常接触到的类型。
“你们乘坐什么工具来的地球?”
“没有乘坐工具。”她回答。
“没有?我不明白,我们跟你们不存在于同一星系,离我们最近的大麦哲伦星系与我们的距离是16万光年,你们没有工具,如何跨越地数倍大麦哲伦星系的空间距离?”
“走过来的。”
“走过来?”
“是的,就像你从房间走进花园,哦,我都忘了,我们这儿大部分人没有户外花园,就理解为从住处走到楼下院子,再转去后面街道买了一顿早餐吧,或者说,他们一直都在。”
“但要用你们所能理解的语言,可能简单的不行,得用复杂的,目前你们称这种步行叫,希格斯场。”
场面开始喧哗,动静来自在场的相关领域学者,顾问团有人失态地喊出声:“位置不对!叫她重报一遍!”
当天人们最理智的举措,可能是选出了一名新闻专业背景的提问人,他不像科学家们会在一个问题上徘徊纠结,而是保有自己的节奏,将事先预备好的问题,按自己的阵脚一一提出。
“这么说来你们横渡星系不需要时间,可以瞬间传送,你们是碳基文明吗?”
“曾经是。”
“曾经是,也就是现在不是?为什么?”
“等你们琢磨出具体位置就知道意思了。”
提问人做出职业性的包容微笑,“你们为什么选择地球?我是指,你们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墙上的人噗嗤一声,“你擦了粉。”
“果实成熟了,该割了。”
“面对你们,这是我应该有的礼仪。”提问人不觉用了肃然起敬的语气,“果实是什么?为什么你们的果实会在地球?你们什么时候种下的?”
“我们种下你们,你们替我们种下。”
这儿开始,使者使用“我们”,速度也加快,很少人注意到,投影墙上,使者的眼睛变得深幽,瞳孔也在扩大。
“可以理解为,我们是由你们创造吗?”
“可以。”
场面再次大震。
“你们能证明吗?”
投影墙上出现俄罗斯方块一样的点阵图。
阿雷西博信息,信息内容是人类的dna表,多年以前人类自己向外太空发出,里面充满了碳基生物化学,dna核苷酸,双螺旋结构,在它旁边,有另一幅相同的点阵图。
很快顾问团就发现,第二张点阵图尾部与代表人类的第一张有些不一样。
第二张图是与人类高度相似的物种基因,无疑,那是巨人的基因点阵图。
议论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涌过演示馆。
我们和巨人有共同的起源。
在场人莫不汗颜,坠入一种“忽然接触到源头”“达尔文进化论被彻底推翻”的不真实感。
以至于提问人问巨人的文明历史,使者指着身后巨人说:“他,八岁。”
他们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巨人必定比人类起源早太多,如果他们在创造时期来过地球,将人类这个幼童抚养到能站起来走路,铭记他们的形象,那他们就是古早洪荒里的开创者,被人类画入图腾中的神明。
这怎能不叫明白其意义的人激动与错乱。
提问人又问了几个相似的问题。
使者嘴角浮现冷笑,似乎在嘲笑人类居然要神自证为神,何等的自大与愚蠢。
“两张信息表早就发给你们了,就在他们来之前,你们中有些人到藏着没公布而已,自己去想,下一个。”
前排顾问团死了般寂静。
提问在继续。
“你们总共割了几次?”
“第一次。”
“您还没有回答我们,希望您能具体详实地告知,你们来地球割的东西到底什么?”提问人问出这个问题时,声音都在颤抖,显然他早就被要求提出这个问题,但一直在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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