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不止他,在场每一个了解情况的人,恐怕都对这个问题又回避又迫切地想知道。
大家怕使者回答,割人头来的,毕竟这位使者,看上去一点也不站在同类这边。
“视情况,我们不同,割的东西不同。”
类似任性观光游客的回答,让提问人大松一口气,前排很多人重重倒回椅背。
“爱琴海上小岛的东西,那些都是我们的文化艺术作品,我们的神产物,就是你们想要的果实?”
“还有别的,我们也喜欢。”
“是使者吗?”
“那是我们部分人最喜欢的。”
“接下来,是我们最想知道的,据我们了解,真正入侵我们的文明已经在叁天前彻底离开地球因为你们的帮助,人类会感恩于心,永远不会忘记,没有你们,我们就无法坐在这”
“我知道你们最关心的什么,你们无法在现有的环境下生存的,虽然是你们自找。”使者飞快接过话,“不过他们很善良,你们也早就知道他们的仁慈吧?天天坐公园外面吵,就是量我会顾及你们是我同类,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吧?”
“我们走了后,你们随便吵,也得多谢你们,当初是你们把我推出去,我才可以活得这么快活,不再参与你们的烂事儿。”
提问人一等她说完停顿的间歇,马上问:“我不太明白,余溪,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建议吗?”
“他们会留下十二名,为你们‘净化’。”
“这次和你们对话,是我作为一名地球人,想同我曾经的家做一个告别,我即将跟随他去我的新家。”女人充满爱意的眼神回头望向身后巨人,“留下的不是他,是他的同伴。”
提问人和周围的参谋,会场所有人,在得知即将被拯救的消息后,那一刻,他们替全世界卸下了沉重包袱。
不停有人闯到前面来抢话筒,说谢谢,提问人不得不扮演主持人身份,提出一些转移注意力的问题:“余溪,作为最成功的使者,巨人的代言人,能以你个人角度回答我们,他们喜欢的使者具备哪些特点,能得到他们的眷顾?我可以吗?”最后一句话把全场气氛带至活跃高潮。
关于使者的问题一股脑儿抛了出去。
但当天,他们只得到一个回答——
“神,不喜欢虚伪。”
余溪回过头,眼神透过投影墙,直直望向演示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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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净化
小射手诈尸般出现,约吕虹去天文台,吕虹就知道是巨人在等着她。
是等着她良心发现自投罗网?
巨人也会有幼稚的时候。
奈何雷达工厂离天文台太近了。
别人需要跋山涉水,穿越重重难关,她只需要步行两公里,看看郊外的绿化,养养眼睛,半个小时就能走到。
就像专门考虑她的方便,才约见的天文台。
到达之前,她都这么想的。
至始至终,她都困在个人得失之中,并没有深想,一向不会紧迫盯人的巨人,为何这次会急急召唤她,在打开那扇门前,她都计较的是该不该来。
初得宠爱,恃宠而骄,就是她的状态。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她都困在那一天,不得超生。
演示馆人山人海将她身形隐没,而第一排座位始终有个空位,她要是能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就会发现那儿放着她名字的牌子。
那名后世被称为最优秀的使者,人类的代表,事先就指明了要哪些人到场,前面一排的位置,就是“贴心”留给这批“指定者”的。
吕虹踏进演示馆起,整个人就是迷惑状态,那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在巨大的不可知却又预感命运转折点的事件面前,人能做的其实并不多。
会懵,会手脚发麻,眼睛,脑子,都是木的,只能死死盯着投影墙上那名熟人,念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不断敲打她,吞噬她——
为什么是余溪?为什么会选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有她聪明吗?有她能权衡利弊有她付出得多吗?为什么巨人会选择带这种女人回家?
回家。
那是与一个地球雌性春风一度露水姻缘能比的吗?
在吕虹看来,她的巨人对她再多十倍的爱护,也比不上墙上那女人一句“他要带我走”。
嫉妒淹没了她。
有人向使者提问:“科学的终点是神学,您能回答我们,‘西西弗斯’到底是指什么吗?”
“你们的祖先之一,也是曾经的他们的成员之一,巨人在你们有些人身上看到了那位同伴的影子。”
提问的科学家恍然大悟,“都说神话人物是心理学上的祖先原型,原来不仅是人类集体潜意识里的心理原型,还是真正存在的历史人物。”
那一刻,站在人山人海最外沿的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外面跑走。
正赶上了人潮涌出,将她撞得东倒西歪,他们发出惊呼,好像在说天空变化,但全然入不了她耳,她眼。
西西弗斯是她。
西西弗斯是她。
亚当说出这个名字的场景里,可能不止一个西西弗斯,但其中一个,一定是她。
自私而算计的人类,冷漠而辜负的人类,徒劳而虚无的人类,西西弗斯。
但无所谓了,怎么评价她都无所谓了,忽然之间,她接到一个无人意识到,但令她瞬间血液燃烧的信号——
会留下的巨人,是亚当。
这也是余溪叫她来,真正要告诉她的。
谷雁卉的理念是“攘外必先安内”,一直在整顿内部,大府保护区并未进化到与外界联系的程度。
吕虹也是去了天文台才知道,外面还有别的保护区。.
早在第一次楼顶见识“蓝天白云”,古塔公园那边响应的动静,她就该想到了。
每一块“蓝天白云”拼图下方,都是一名巨人所选择的巢穴。
如果净化要进行,亚当一定会在大府保护区开始。
那天吕虹并没有来得及赶到。
当她到了大府街区,净化已经结束了。
她后来才知道,当发布会进行时,12名巨人已在不同的经纬度同时启动净化。
那也是大府保护区的所有居民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巨人。
后来保护区成为纪念地,人们在街心广场上,竖立了一座巨大雕塑,全身褪去外骨骼的巨人,像美之化身,微垂着脑袋,目不斜视,看着地面,仿佛对万物悲悯,又仿佛对万物都不感兴趣,一手成捧状,水从手中泄流,一手垂握身侧,风沙飞扬指间,如往常每个傍晚,漫步他的花园,转了一圈,他消失了。
但真实的巨人净化场景,由于所有电子仪器的停摆,没有影像记录,只有目击者讲述。
那是灰飞烟灭的过程。
巨人以耗散身体为代价,净化了大半的人类生存带。
天文台在市郊,大府街区在城市中心边缘,天文台到大府街区,要横跨半个城市。
那个可怜的身影跑了叁分之一的路,在路上,她脑海反反复复出现自己在古榕树下许愿的画面。
没挂红包也没烧香,人类吃的那套,她知道对巨人没用,但当时人们在做“晨拜”,负责巡视的她站在最后,看着几百人齐齐跪下伏拜的景象,她也受到感染,忍不住双手合十,说出心底的愿望,那是深藏她心底,理智知道不可能实现,所以从来不曾提的——
“我只要你,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个小时前,她还嫉妒得发狂,而一小时后,她却再也不羡慕——远走他乡,哪有留下来陪伴她好?
一定是巨人读懂了她的心愿,如今要遂她的愿,不然,叫她来干什么?
大概是跑太快,血液流速加快,她脑细胞活跃的大脑已在策划巨人留下后,她要和他过怎样的日子,是去拓荒?还是让人类给他们造一处舒适居所,叁公里内都属于他们?
算了,有手有脚,还是去拓荒吧,这样谁也找不到他们,她就可以独占他。
还在想,要是他介意她之前跟他闹别扭,那她就当着他面发誓,她从此就是他最忠实的信徒,誓死跟随的那种,打也打不走,要说到他听懂为止。
她想得巨细靡遗,生老病死都想到,然后来了辆公交车——街上就开始有车行驶了,人类的生命力出奇的强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给点生机就冒出来。
上了车发现零星坐着人,才意识到当不了专载她去大府的私家车,她转身就要下去,车已经启动,咬咬牙,她竟然准备扒窗跳车。
还记得那执拗的公交司机紧急刹车,用忍耐的语气道出:“有什么好急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有什么好急的?
一句话将她轻飘飘按死在座位上。
吕虹赶到大府街区,街上已是一派欢腾景象。
她那时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意识还不肯承认,压抑着惶恐,到处找她的巨人。
老远就看到叁十层的酒店大楼门口人们跑进跑出,不再有古榕盘根交错的封锁。
“天亮了!”人们逢面就大喊,欢呼,拥抱。
她推开挡住前方庆祝的人,把好几个人都推到地上,还踩了几脚,人群避开她,但她仍被绊倒了,低头一看,水渠干涸,就像老早就弃用的地沟,绊了她。
天下没有的午餐,净化,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也需要用能量去置换,就像博物馆主人净化他的巢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今天让她来,不是给予她一直想要的,而是以一语成谶,来惩罚她的。
她胡诌过,大府街上死过一个巨人,满地碎片,捡也捡不完。
不!
有个小孩在尖叫,赤裸着身体在冰天雪地里,为得不到的东西,疯狂打滚,耍赖,谁也拉不起。
然而外界并没有这个小孩的声音,人群中,瓷娃娃安静站着。
有人揽住她肩膀摇晃。
大大的笑脸在眼前晃动。
她这才有反应,弥补出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天亮了。”
举头有神明 亡命徒1
一年后。
西餐厅,年轻人来回前门和后厨之间搬运面粉,两个偷懒的躲在室内盆摘后抽烟,身后就是卫生间,烟味飘不远。
周一上午,偌大的餐厅就一个客人,那是个心打扮的女人,穿着不菲的套装,坐在窗边位置,有时上午,有时下午,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点杯咖啡,或者简餐,一坐就是半天。
像这样悠闲的人,已经是大熊猫了,店里不少人跟她说过话,知道是一位备考的未来公务员,附近能提供咖啡的餐厅只剩这一家,才有这种不想呆家里天天来报到的客人。
尽管如此,还是太稀少了,要不是这个客人性情温和,和谁说话都亲切有礼,餐厅早向警察局报案了。
毕竟他们坐落在意义不同凡响的街区——最边上。
“喂,现在考公务员还考《申论》吗?”他们不客气地问搬运面粉的女孩。
那女孩戴着黑框眼镜,黝黑的皮肤也挡不住脸上的稚嫩气,顶多十七八岁吧。
女孩答不清楚,态度真诚,是真的不知道,她还没到考公务员的年龄,虽然她很想早点出来工作,但家里人要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完学业。
“实习生,那么卖力干啥,又不给工资。”她的同事慢悠悠推着推车,让她卸面粉,自己在旁盯着看。
家里并不宽裕,如今只会更困难,坚持念书的要求让她无法拒绝,只能利用假期拼命赚钱。
忙完之后,她坐在吧台旁,整理报销单,是老员工推给她做的,说她心细。
整理单据的手指因为刚才使力,还在抖。
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窗边坐着的女人。
真羡慕啊有钱又有闲,最重要是那从容不迫的生活态度,在那么多看心理医生的客人中,太难得,连他们这些打工的,远远看到她静静坐那儿,也能感觉到安抚和希望。
同事提醒她,明天是她为期一周的试用期结束的日子,她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她只是一名暑期工,很难找到工作,所以老板提出为期一周的考察并不给薪水的条件,她也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也并没有因为这是份兼职就得过且过,而是拿出比念书还努力的心力,去对待这份工作。
谁叫她不太会念书呢?
她又望了眼窗边看书的女人。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后,女孩呆若木鸡,走下楼梯后,径自去了洗手间,想大哭一场,洗手间却有人。
“他突然叫你去办公室没好事吧?”同事抽着烟,脸上带着笑。
早就知道她会遭遇什么,从头到尾都在看好戏。
她红着眼说不出话,同事便知道猜中了,“我就跟你说了,别这么努力,事情做得差不多就得了,好可怜,白干了一周。”
“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说我不合适,可我我明天才满试用期,都留不到明天就提前跟我说可能我真的不合适。”
“你傻啊,以为他好心招一个暑期工?现在找工作多难?他就想用个劳动力,才特意招的你。”
“一个月最累的几天就是盘存这几天,现在盘存结束了,他就说你不合适了。”
“他故意辞退你的。”
低头垂泪的人突然抬头,就要往外走,同事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我要找他!太不公平了!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呜。”
“别别,你别去,你一去他就知道是我说的,这不害了我吗?”
“再说你去了又能怎样?你自己答应他试用一周的,要怪就只能怪你没经验,这世道就这样,到处都是不公平,以后见多了你就知道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女孩犹豫了。
水箱声让二人住嘴。
女人走出来,她今天穿着交叉领口的丝质衣服,坐着的时候看着像白领,现在看到下摆的裙翼,才发现今天这身是端庄仙女路线,她就像个花蝴蝶,隔叁差五换一种风格,有时像大学生,有时像要呼朋唤友出去骑行,今天看上去则是要参加下午茶聚会的名媛。
女人神情淡淡地走到盥洗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中,同事使了个眼色,女孩木木的,就伸手拽她出去。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低头洗手的女人忽然开口,“不会因为你岁数增长,不公平就会变得公平。不想着去改变不公平,反而绕开它,这种坑,就是你们喂大的。”
说完她就走到擦手巾下,却毫不迟疑转弯,去了烘手机,吹干她白白嫩嫩的十指。
十个女客人,九个都爱扯纸擦手,剩下那个通常就是节俭惯了的家庭主妇了。
就在她若无其事与她们擦身而过,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走出去时,有经验的餐厅女招待员嗅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气息。
阳光洒在桌面,寻常又不真实,恍惚间她分不清是上午还是傍晚,泯了口咖啡,才想起自己 坐了一早上,已经坐到了中午。
那个自称老板侄子的经理又来推销他的咖啡豆,她闻了闻,味道扭曲得都变豆豉了,这得在地窖发酵两年以上了吧。
“我喜欢喝你们冲好的。”她笑着说。
对方凝视着她微低头看书的面孔,羽睫为躲避男人而不安颤动,眉头轻蹙,有一股惹人怜爱的书卷气,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愁绪,让人想为她抚平那道轻褶。
怎么会有皮肤亮得发光的人啊!也不是多白,就是
他不自觉看向啤酒吧台区的电视,那是往年为足球赛准备的,日常播放着新闻——谁叫这个城市如今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呢?还被叫做什么来着,反正是个记不住的宗教地名,每天来街后面那片区域朝拜的人络绎不绝,把土地价格炒到有市无价,连带他这种最外围的店铺也跟着水涨船高。
就是来这儿的人都没什么消情绪,总是匆匆来匆匆去,他这种休闲餐厅吃了不少亏,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客人进来居然会打包带走,就为了去后面那片广场上吃,据说遵循的是受难时期当地居民的日常习惯。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位欧美女人的采访,那是个脱衣舞女郎,一向严谨的新闻台破天荒没掩饰她的身份,一字不漏全程转播。
那女人是她所在国家救世主的遗孀,也是唯一一个巨人没有带走的使者,据称她自己希望留下,并且展示了巨人送给她的“婚内财产”,一根可以变形的棍子和一件衣服。
“羽衣。”女人穿着五光十色的比基尼,得意地说。
问了她几次,她都答的“羽衣”,发音别扭,镜头后的主持人画外音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就着旁边的钢管旋转起来,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美好身段,别扭边介绍,自己光滑的皮肤都是救世主还在世时舔出来的,然后被消音了。
“啧。”西餐厅经理咂嘴,“什么玩意儿。”
还是眼前的小家碧玉符合东方男人口味。
“你皮肤天生这么亮吗?”
面前神情冷淡了些的女人,脸颊出现被可疑的红晕,像受到了冒犯,正在生气。
他浑然不察,痴痴地看着,直到欢迎光临的门铃响了,他不耐地瞥过去,一眼,戴监察帽子蓝制服的人鱼贯而入,看美好事物的眼神立即变得见了鬼。
“我们没有——你凭什么关我门——我们店在这儿开了多少年了,你四处打听打听——”
“不是,我、我——这店是我舅的,不能毁在我手上,我就是过来实习——”
“实习不是你暴力抗拒执法的理由,手撒开!清场!”
窗边的女人听到“清场”,自觉拿起包贴墙行走,离餐厅中央那团人远远的,生怕沾染上晦气的样子。
“美女——”
在劫难逃的经理百忙之中还不忘在一堆蓝帽子里呼唤她。
贴墙的女人身形忽然一晃,慢慢佝下身体,扶住墙,“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肚子好痛”楚楚可怜迎视着蓝帽子们狐疑的眼神,“你们能检查一下这家餐厅的咖啡豆吗?可能变质了,我喝了他们的咖啡现在好恶心,好想吐。”
出了餐厅,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恢复慢悠悠的姿态,正要按往常路线返回,有人叫住她。
“你在这儿干什么?”她睁大眼故作惊讶。
对面黝黑的女孩局促不安地捏着背包带子。
“哦,你们餐厅出事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女孩下定了某种决定,走到她面前,说:“谢谢你。”说完不肯走,好像不拿出谢礼不肯罢休。
她明白的,越是没资源,越是谨小慎微,得到多少都要算着怎么用在刀刃上,突然得到太多,不会认为是天上掉馅饼,而是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还。
真累。
“不用谢。”她不过是把从前让前司吃瘪的梦想实现步骤交出来而已,看见牛刀小试就出成效,也算告慰她从前的心策划。
“有件事,你能帮我吗。”
女孩急忙抬头,又猛地点头,嘴上慢了一步:“什么忙?”
她告诉女孩,去附近商业广场,找一个小巷子,尽头有个小房间,拿着钥匙,看能不能打开那个房间的门锁。
女孩一听地址,有点反应不过来。
“纪念大楼的下面。”她微笑提醒,“那是末日前我朋友租的库房,不知道还在不在。”
“今天公务员放榜,抽不开身。”她再次微笑。
女孩没有犹豫,接过钥匙。
纪念大楼和纪念广场,救世主栖息过的巢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围不仅布防了最严密的人脸识别监控网络,还有大量的纪念区居民参与了反恐行动,不给“反救世主”倾向的个人和组织任何可乘之机。
几十万公顷的土地救赎,始于城市一片小小的街区,在那儿,居住着从保护区建立开始,就扎根于此的居民,他们共同经历黑暗,共同迎接光明,人与人,人与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每一块砖,每一粒砂,比道路面积还广阔的绿化区,都是救世主的馈赠,都停留着他的影子,一切拯救有迹可循,叫人怎能不爱他。
这座城市,被喻为东方耶路撒冷,拥有最多的巨人遗迹,大府纪念区,古塔纪念区,博物馆纪念区例如天文台之类的没被破坏的地方,也被怀疑是巨人遗迹,巨人来去无声而已,不然无法解释城市绝大部分成为污染的海洋,却有这些浮出海面的礁石。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也存在着救世主遗留神净化不到的堕落之地。
赌场。
千奇百怪的赌盘共存一个空间。
这儿游戏种类很多,共同点都是跟钱扯上关系,每天,大量病人们涌入销金窟,挥霍着自己生命残存的火苗,他们的身体没在末日里死掉,心却死了。
有各行各领域顶受不了压力,出来释压的,教师,医生,记者,公务员,学生,家长,丈夫也有不少“预备通缉犯”——政府倡导心理治疗前期,被心理医生发现的反社会人格倾向者,并且无缘无故中断治疗消失在茫茫人海,更是坐实了“即将报复社会”而遭到通缉。
组队赌局的盘里,坐着赌场响当当的连胜王。
得他青睐的赌博项目是众所周知赌场杀猪盘,事实上赌场里每个赌局都披着游戏的外表,没有一点明目张胆的赌博意思,类似密室游戏,狼人游戏之类的社交游戏,以及一些小博游戏,金额起初都较小,看上去小赌怡情,有趣味点燃生命活力,随着游戏晋升,金钱的张牙舞爪便表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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