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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这已经触到研究院的核心项目了吧?像她助手那类研究员都算不上的,就没权限知道这些,不然早就在她面前大提特提了。
吕虹摇摇头,跟着进入玻璃房。
似乎是他逃走的那家医院和这片山在一个线路上,他被迫闯上山。
身影在树林中急速穿梭,已经有无数人见过他,多部记录仪拍下他的身影。
他看上去惊慌失措,如同那些叫他名字的人是索命鬼,抓住他就要勾走魂魄,粉碎肉身。
可那些野外搜救人员,是专门来救他,引导他走出茫茫山林的。
他还攻击过人,掰住低处的树枝躲在高处,等到人们靠近了他最新的足迹,长长的树枝就成为弓弩,狠狠抽在人身上,一连抽翻叁个搜救队员。
在前方不断传回的消息里,他陷入了困兽般的疯癫与暴躁,搜救队已取得同意使用麻醉枪。
现在包围圈缩小到湖泊一带。
那儿地势开阔,遮挡物少,天上地下都是研究院的眼睛。
湖泊的浅滩边,白色沙石上,走出犹如垂死老马的摇晃身形,他逃进山里后,一直没吃东西,尽管搜救队到处给他布置了食物。
他可能是口渴,接近了湖水,也接近了湖泊之上各种记录仪。
“吕竹。”湖边联络站的扩音器,传出带着哭音的女声。
肩膀耷拉着的人没有停下迈进湖里的步伐。
吕虹那时就站在吕竹小女友身后,她的个头是屏幕前那堆人里最矮的,理所当然被挤在后面。
但无碍她看到屏幕里,渐渐放大的吕竹清晰状况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还是她走之前,见到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吗?
他就像被遗弃了很久的流浪狗,衣服被划得七零八落,面部肿胀,肉眼可见每个身体部位都有血迹渗出。
“吕竹,是我......我是叶小茂......”女孩尝试唤醒男友,让他别做无谓抵抗,允许搜救队员接近他。
但吕竹仿佛没听到,沉沉地迈动步伐,湖水已经来到他的膝盖。
“你们快去啊,他想自杀!”女孩叫嚷着,哀求屏幕前围观的大人,“他现在没力气了!你们快去拖他上来!”
可那群观察家们习惯了幕后作业,格外冷静,衬托得激动的人格格不入,就像一只热带猴子出现在寒冷北极,周围都是企鹅冷冷的目光。
刘同贵忙着指挥人拦住山下的记者,被她打断几次,脸上露出不悦,当他交代完电话那头,属于学者的那种冰冷腔调就响起:“搜救队有自己的方法,急什么?”
“湖的深度有限,朝一边倾斜,会点水的都淹不死。”
“我让你来,是请你让他放下戒备,好让人营救他,不是让你来指挥这儿的人怎么做。”
外加鄙夷的眼神,让女孩一时接不上话,犹如哑了嘴巴。
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又露出倔强不服输的表情,冲到话筒前,展开声情并茂地演讲——
“吕竹,我让人给你做的汉堡,你吃了吗?就挂在树上。”
“吕竹,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接近你,他们是来救你的啊!”
“咱们说好的,要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你忘了吗?”
“还有刘之恒,他不能上山来看你,但他也在等你回学校,还有你妈妈——她来了,她就在山上!”
后面的吕虹目光一锐,狠狠剐在前面女孩的背上,又很快转开,回到多画面屏幕。
湖水已经淹到吕竹胸口,他就没停下来过。
周围人的无动于衷让吕虹干脆闭上眼。
她养的那孩子,天性乐观,没理由寻死,可当看到他小女友把各种筹码搬出来了,他还是执意往水中走,仿佛湖水中心有什么宝藏在吸引他坚定不移而去,她的手开始抖起来,嘴唇也在抖,不禁把手握成拳用牙齿咬住,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会游泳吗?她并不记得有替他报过相关培训班。
.......
这个蠢货,他没想过他要自杀成功,不就坐实了他投毒的罪名吗?
投毒......吕虹浑身一个激灵,当看到记录仪里吕竹的样子,有过大污染环境生存经验的她就隐隐觉得不对,他的样子,怎么都像——
“刘同贵。”吕虹穿插进人群,但没容她说下去。
刘同贵对湖边下了命令——
“去救人。”
湖泊面积不算大,但也不小,搜救队员跳进湖里,找人都找了好一会儿,让时间度秒如年。
人是自己浮起来的,可等搜救队员围上去,又遭到激烈反抗,竟有搜救队员被吕竹当场打昏过去,浮尸一样飘走.....那暴怒的模样,好像跟这些营救他的人有深仇大恨。
“吕竹。”扩音器里的声音随着湖水涟漪泛入中心,那是语调缓慢的磁性女音,有着历经风霜后的成熟稳重。
“是你干的吗?”
声音并不老成,就像刺眼的艳阳和至柔的湖泊孕育出生命,而那生命灿烂如湖上彩虹,温柔如幽风花香。
湖中暴走的人掀翻最后一名搜救队员,蛟龙般潜入湖水,隐没身形。
没有应答,那声音又继续说:“我觉得不是你。”
“我感觉你生病了。”
“小竹,我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
身形跃出水面,赤裸的结实臂膀犹如鱼鳍,快速划向对岸。
“他们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我已经尽力了。”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惭愧。
这就是消失的她这段时间去做的事?为他寻找亲生父母?
一向吝于情感表达的她,仿佛想要说的是:我也是关心你的。
颀长身躯登录,直立起来,望向山顶方向,湿哒哒的半长发下,眼眸泛起激动。
他动了一下嘴。
那是在唤扩音器里的女人——妈妈。
然后他跃进树林,再度进入监控盲区。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狂奔在山道上。
那条路并不是正常的道路,后面跟的人看见两人极限运动员般连跳几跳跃障碍的背影,无法和他们半小时前的面貌联想到一堆去。
“小红——小红——”稍后的那个人叫着最前面那道身影的名字。
半山腰的搜救队早就接到山顶的通知,截住两人,让他们穿上防护服,共同进入吕竹登陆的树林。
搜救队已经找到吕竹,就在入林后十分钟路程的地方。
他正蜷缩身体,盘在树下的软草之上,沉睡香甜,雪白的身体就像刚剥下胞衣,不见伤痕,周围都是吃剩的食物残渣。
“饿了,肯吃东西了,才消停——要早点肯吃,也不至于打伤我们这么多人!”
“现在的小孩力气真他妈大,据说才十七岁......等等,是他吗?他的身体——”
搜救队员被一双手排开,小个子一马当先冲到蜷缩的人体面前,刚伸出手,有人就在背后喊:
“小红,别碰他。”
他毫无防备的睡姿,是在等着被人发现。
当他睁开眼,神情并无之前的暴戾之色,有的只是做错事后的无措,按照一圈包围住他的人指示,垂头丧气爬起来。
辐射探测仪伸到他面前,对着他直立的身体扫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眼神更无措了,不断看向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那个地方,吕虹正和刘同贵窃窃私语。
初步检测结果递上来时,吕虹把头扭到一边。
刘同贵看了后,沉默地把检测度数递给吕虹。
吕虹手有些抖地接过,防护服的可视窗内,大眼怔怔地流下眼泪。
让她穿防护服时,她就惊疑不定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直到现在,心中的恐惧终于有了答案。
她不会忘记,当年每每有人回到防空洞,过检测那道鬼门关,只要警报一响,人的眼神就如死灰,那时,任你把他当畜生拖拽,他也不会反抗。
手中的读数器警报灯没亮。
另一边,吕竹温顺地任人给他衣服残破的身躯披上外套,令人啧啧称奇。
他湿漉漉眼睛一直瞟同一个人,所有人都穿着全套防护服,乍一看很难辨别出谁是谁,而平日里迟钝的大男孩却第一时间辨别出他的大人,好像她才是他束手就擒的原因。
吕虹已经平静下来,没有去看他,低声问旁边刘同贵:“要把他带去哪里?”
“医院,继续没做完的检查。”刘同贵回答,“虽然不是辐射,但我怀疑他有中毒。”
吕虹微皱眉。
运载货物的皮卡车停在幽静的林中小道上,车的驾驶室很长,而主要承载货物的开放车厢却很短,短到就像个装饰物。
目标对象被按住头顶塞进驾驶室后座,一道身影闪过众人眼前,跟着往车里挤,却被无情地掀下来,倒在路面下的软草湿泥里。
研究院为了避人耳目,在一些显眼的地方沤肥种菌,那难闻的臭味顷刻染满女孩全身,让她变成臭虫令人退避叁舍。
“吕竹!吕竹!”
女孩爬起来,车已经启动,车内的人扒着车窗,激动地拍打玻璃,要不是车内强壮的搜救队员锁住他脖子,把他拉离车窗,他看上去能打破玻璃跳车出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改装的军用车,防弹玻璃是最基础的配备,而搜救队员也不是普通的搜救队员,而是驻山的部队军人。
脸红脖子粗的青年与女友失之交臂,表情狰狞着隔窗与之相望,渐渐分离。
见识这绝美爱情的吕虹感觉喉咙被塞了一块抹布,一个月没洗的那种,她和刘同贵有默契地绕开怔怔站在路边的女孩,上另一辆车。
但还是晚了一步,小女友回过神来,立即抓住还没上车的吕虹。
“你是他的妈妈,为什么让他被抓走?”
“他就是在医院出的事!要是医院没对他做什么,他一路跟着你们,会突然跑走?”
“你先冷静......”刘同贵拦下小女友,对周围人使了眼色,搜救队员便上来扶住她,让她不能再接触吕虹。
“不是到了医院才逃走,而是到了医院找到了逃走的机会。”刘同贵冷冷解释。
“小竹就这样跟你回去,你倒如愿了,他会面临什么你知道吗?”
女孩没理眼前这个冰冷的大人,而是望向看上去更有人情味的吕虹。
吕虹站在车边张了张嘴,几次想跟泪眼婆娑的女孩对话。
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吕竹,也看得出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正确的关怀态度。
可跟小姑娘怎么说呢?
告诉她,技术和权力可以是解决麻烦的有力捷径,也可以是救命良药?
吕虹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虚,促使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几乎是在女孩直视的目光中逃一般地登车。
后视镜里,是女孩被孤零零扔在山道上的身影。





举头有神明 病房
“停车。”吕虹喊道。
没有刘同贵开口,司机并没有做出反应。
车身轻微颠簸行驶在路面。
“年轻人缺乏教养,吃点苦头是好事。”
“但不是现在。”
一会儿后,刘副院长声音在车厢后座响起:“劳烦你们了,再派一辆车送小姑娘下山。”
整层楼的高级病房都静悄悄。
几天前,这儿还空荡荡的,一夜之间,医院的住院区被填得满满当当。
每一个病房都静得可怕,日常只有医护人员巡房声能传进室内,医护人员一离开,整层楼就呈现精神病院午休般的肃静,以至于谁不小心弄出一点响动,都让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精神病院,不,高级病房大概住了一位音乐家,首先按捺不住寂寞,开始弄出动静。
音乐是天生优越的噪音,音乐家不分早上,晚上,甚至半夜,奏响他的乐器,试探邻居们的底线,音乐时而俏皮,时而抑抑,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和风柔细,而周围邻居竟无一人抗议。
午后的光线洒进房间地板,娴静身影盘坐在地上,四周放着几个餐盘,有的盘子里放着水果,有的则放着甜品,一盘淋着枫糖的松饼,反射晶莹光泽,缺了一块的地方,留下小巧牙印。
房间主人正在捣鼓她的朋友留下的“小蜻蜓”,耳边飘荡着若隐若无的提琴声,她好像听不见,偶尔拈起一块食物放进嘴里,缓慢的进餐速度让早餐吃成了午餐。
她乐此不疲手里的东西,鼻尖布满细密汗珠,眉头略带思索地微皱,忽而又展开,眼里满是恢复当年工作记忆的恍悟。
傍晚,并不适合飞行的时间,一架小型无人机在住院楼外墙展开了试飞。
不知是医院隐私防范做得不足,还是高级病房病号有特权,“小蜻蜓”偷偷绕着楼飞了一转,安全返回,并无意外。
小蜻蜓停在窗台上,音频同步传输中。
操控人半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听着老朋友刘同贵的声音在不属于他的病房里响起。
“你仔细回忆尽量想,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他们接触过,你也接触过。”
“没有吗?噢,叔叔忘了,你们天天住在一起,接触频繁是应该的没关系的,小竹。”
吕虹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
找到了!右边第叁还是第四个房间!
原来离她这么近。
不给解释,不问由来,一句“例行公事”就把人关在不能出去的病房,虽然能住进这家医院,而不是环境差很多要和人“拼房”的普通医院,已经是研究院和疾控协商的结果。
吕虹是明的不让干就阴着来的人,她和小孩一前一后进来这里,不让她和小孩相见,也不告诉她小孩的房号,也许是她工具人作用已经完成,疏漏告知,但不代表她自己没办法知道。
使用无人机,挨个挨个房间窗户去识别,就是办法。
“小竹,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对,他们叁个凌晨先后走的。”
“不是你的错,你也中毒了,以身体检查结果对比来看,你中毒的量不比他们少,但你平时有锻炼,身体比他们强,所以身体一直在自主抵抗……小竹,你有什么需要的,跟叔叔说,叔叔来安排。”
刘同贵对她吕虹真是仁至义尽,对吕竹更是面面俱到,甚至比对老的还周到,听听那语气,完全就是“你回答不上问题我也找得到理由为你开脱反正你什么都是对的”哄孩子集大成,简直让正牌家长都无地自容。
“我能出去吗?我想出去,我想回学校。”
“不行的,小竹,中毒源头和投毒方式没找到,学校不会接纳你的,你回去还会有危险,叔叔不能让你回去。”
“功课后期可以补上,你先好好休息,叔叔不打扰了。”
关门声。
刘同贵可能是唯一能自由进出整层楼任何病房的人。
他走后没多久,房间里响起砸东西的声音,痛苦的嘶吼,哀叫间插其中。
吕虹锁紧眉头,不得已,取下耳机,但没召回小蜻蜓。
毕竟是相处了一年的室友,说没就没,还没有原因,是谁也会受不了。
也许是她太闲,她能感受到吕竹的伤痛和愤懑,体会到牙关打颤的地步,但成年人的理智令她很快屏蔽这类情绪,不让自己跟着陷入混乱。
还是没找到投毒人,投毒的方式,难以想象药检这么发达的现代,居然还有研究院都分析不出的物质存在。
一觉醒来,走廊上特别热闹,病号们走到房门前,隔门交流,谈论昨夜里偷跑的那个病人。
“隔离顶多一个月,现在外面那么危险,这么傻还往外跑?”
于是让人明白了,这是一群“过敏人”。
灾难之后的世界,富人异常珍惜生命,外界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在自己的地堡躲起来,或者进入医院,让医护二十四小时围着自己转。
人们纷纷表示开不过偷跑那人的脑洞,然后各自退回房间。
吕虹回房之后,立即启动无人机。
小蜻蜓在吕竹病房窗口蹲了大半天,没有一点动静传出,说明房间里无人。
吕虹蠢蠢欲动,小孩一走,她也想冲出去一探究竟,就如吕竹牵引了她的神魂。
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出去,不应该轻举妄动,刘同贵如今事务繁忙,他不会无缘无故把人留在这里,甚至自己也住进这儿。
到了下午,巨大的开关门声回响走廊,有人被扭送回来,又关进房间,高级病房区恢复肃静。
右边第叁间病房在开关门声音震耳欲聋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但一定有人了,说不定正死狗一样躺着。
高级病房区还轮不到吕竹的小女友来填空,小女友现在应该正在四处打探吕竹的下落,而吕竹也知道,小女友在找他。
想去鹊桥相会?门都没有!
吕虹冷笑,启动电量到达临界点的无人机,飞离窗台。
小蜻蜓精准地降落在窗台,小心翼翼藏在半扇窗帘后,宁愿牺牲视角,也绝不犯险,彰显它主人谨小慎微的品格。
病号们憋久了,拥有的共同点都是喜欢开窗,尽管通风系统时刻运转,但就是没有一个不爱开窗的。
整个高级病房区就像世外桃源,人在里面变得懒懒散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总归是医院,让他们不期盼外面在这儿呆一辈子,想也知道没人愿意答应。
“吃一点,我就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甜美的声音哄着不肯进食的病人,那是来自医护里最漂亮的女护士,长得像很红的女明星,相信是特殊安排了。
“你的琴在哪?给我伴奏好不好?”
“砸了。”迟疑的声音,听得出面对美女既心动又无力表现的遗憾心情。
“太可惜了,我再帮你申请申请,看能不能给你配一套新的。你先把东西吃了,好吗?姐姐手都举酸了。”
好半天后——
“那你吃了吧。”纯良地建议。
失去力道的碗勺碰撞声,显然受过专业培训的某位医护很想摔碗,但半路克制住了自己。
护士离开过后一会儿,刘同贵就赶来慰问了。
但命令抓人回来的应该是他,越俎代庖缴了人通讯工具的也是他,所以慰问对象不搭理他也是理所当然。
刘同贵倒也不急,大概认为吕竹坚持不了多久,他是一个科研工作者,不是保姆,能关心到衣食住行的程度,已算仁至义尽,劝了几句便离开。
吕竹没有屈服,第叁天医护不得不给他注射营养针。
劝说无果的刘同贵摇头叹气。
“小竹,你到底要什么?要做什么?”
“……我要出去。”
“你病了,需要休养。”
“那是我姐看出来的,你们都没看出来,你们只会怀疑我,我告诉你我不舒服,你们却以为我装病。现在我已经好了,我要出去,我应该出去。”
刘同贵对他言语中的逻辑感到疑惑,大多数男孩在吕竹这个年龄,都活得梦里雾里,吕竹平日里也差不多,偶尔有几次,他又做出大出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让人怀疑他体内是否还有第二个人格。
“小竹,叔叔说过,还没找到彻底为你洗清嫌疑的证据,你一出去,警察又会来——”
“那是你们的把戏,不关我的事。”吕竹没有给眼前谆谆善诱的大人留情面,“我也说过,我已经好了。”
“好什么?你出去无非是见那女同学,叔叔是过来人,听叔叔一句劝,那女孩不适合你,她对你不起正确的引导作用——”
气氛一下子静了。
吕竹那张脸,一旦冷下来,从小就瘆人得慌。
刘同贵自知逾越,半天才换回他举重若轻长辈语气:“我明白了,小竹,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你让我想到毛姆的小说《刀锋》,叶小茂就是索菲,而你想当拉里——你所做所想,都有你的道理,但曲高和寡,大部分人无法理解,叔叔我想做能理解你的人。”
“所以叔叔决定成全你俩。”
刘教授,不,应该叫他棍棍,这阿谀谄媚的语气,这好商量的态度,也只有当年土气助理刘棍棍身上能见过。
也许,身居高位的刘同贵为什么会对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年轻如此卑躬屈膝,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谜。
他告诉吕竹,因为外面一直在传闻拯救病毒死灰复燃,疾控非常紧张,任何有过发烧发热症状的人,都要接受隔离,所以一直联系不上的小女友,也在接受隔离,不过并没有在这家医院。
吕竹问人在哪。
回答是一家公立医院。
“一同下山的人都在这里,为什么她就不行?”他问。
因为靠着低保生活的女孩没有能力支付吕竹所在的医院的费用,为没有人为她支付。
吕竹便没再说话 。
“我会安排把她接过来。”
“你好好休息,可以的话,吃一点东西,你不吃,你姐姐会伤心的。”
果不其然,提到吕虹,他依然没什么反应。
男孩子嘛,都把女朋友看得比家人重要。
刘同贵露出遗憾的表情,摇着头离开。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
得逞了。
为了见他的小女友,他不惜绝食,现在他终于得逞了。
吕虹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横挡住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动动手,准备召回无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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