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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耳边忽然哗啦一声,那声音如响雷炸耳,好像是窗帘被扯开了,吕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声音没有感情地响起——
“抓住你了。”追-更:yuzhaiwu.biz ()





举头有神明 蜻蜓
吕虹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手指抽筋般使劲按飞行启动,存对方没有把小蜻蜓捉稳的侥幸心,想挣开束缚趁机飞走,然而障碍物提醒显示令她绝望了。
嗡嗡嗡
机翼震动声还在传来,却是卡住的声音。
吕竹用床单包裹住“鼓包”,抱到床上,听上去被逮住的家伙自知无法挣脱,认命地安静下来,于是他掀开被单一角,就在那刹那,装死的那玩意儿忽然苏醒,振臂欲飞,桨打得直溜溜转,那势不可挡的架势让束缚它的人不得不远离它。
“来人——快来人——”吕竹大喊,不依不饶按住它,身上手上被桨划出许多伤口,他却咧嘴大笑起来。
因为看到那玩意儿一听到他喊,一下子蔫了,再也不动,就指示灯亮着气喘吁吁。
他把终于老实了的无人机架在手臂上,轻轻抚摸它的翼。
“妈妈。”他唤道。
吕虹打了个冷颤。
他怎么知道?
“大蜻蜓,我知道是你,上次也是你,这次又是你。”
“你知道我出不去,专门来看我吗?真好。”
吕竹牛高马大的身体,侧躺,伸出一条长臂,把无人机静静圈在怀里,像面对亲密爱人,与无人机复眼摄影头眼观鼻鼻观心。
“妈妈。”他又叫一声。
隔着几堵墙的吕虹听得毛骨悚然。
“妈妈,为什么连医院都要把人分高等劣等?”
“这个世界就没有真正的‘利他方’吗?”
他虚弱地对着无人机倾诉,也可能是即将进入睡眠,令他声音低沉,如呜咽之声,透露着淡淡的失望和疲倦,听得吕虹心脏一紧。
如今,他倒出息了,那高壮个头,却一颦一笑一个轻微举止,都令她生生牵挂,他要是知道了,会得意,会开心吗?还是会对她说一句:抱歉,让您困扰了。
“知道为什么叫你妈妈吗?”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骗我,只有她。”
不久,鼾声响起。
吕虹松了口气,擦掉刚才一通操作猛如虎积攒的冷汗。
没骗过他?真的吗?
吕竹一大早就起床了,被吵醒的吕虹半天才想起,今天他女友要来这家医院了,于是她被迫跟着起床。
“妈妈,跟我去尿尿。”
他的声音充满活力,和昨天判若两人。
“好涨。”卫生间门关上后,他忽然说。
然后浓重的喘息和密集的水渍声响起。
吕虹听了一会儿,拿下耳机,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轻蔑。
早就开始了吧?那一次在学校水房外逮住他,一群少不更事的男孩子,就在干这种事吧?只不过她那时本能地不去深想,一直以来,她都用有色眼镜把他纯洁化了。
不过一介凡人,青春期也会自渎。
盥洗池前的她擦干脸上的水,热气退去,重新戴上耳机。
放完鸟的人洗完手,哼着熟悉但不知名的曲调,托着无人机出来,“妈妈,走,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吃的。”
“妈妈,喜欢吃菠菜吗?”
敢往缝隙里塞菠菜你就死定了。
“妈妈,会唱歌吗?”
不会。
“让我看看你的内部。”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正好找点事做。
吕虹简直生无可恋,差点冲出去手动夺机。
无人机是高精密仪器组成,你拆了能保证百分百复原吗?一个错位它就报废了好吧?她身边就这一个有用工具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愉快地哼着“磨刀曲”,忽又停顿了——
“咦,你快没电了,我先给你充电。”
吕虹松了口气,彻底躺在沙发上。
小蜻蜓电池续航能力强,停了大部分功能,坚持到第二天确实也快坚持不住了。
第二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跟无人机从小一块儿长大,去哪儿都带上小蜻蜓,连上厕所都不放过,俨然把小蜻蜓当做了玩偶,来福一类的。
不,是当做了她。
“妈妈”是他给小蜻蜓取的名字,她已经知道了。
但她想不通,他是怎么认出小蜻蜓的,明明小蜻蜓现在的模样和苗条纤细的蜻蜓——也就是小蜻蜓1.0版本差得天南地北——
“你确定要这个模样?”老工程师从图纸中抬头,目光严肃,“这是猫吗?猫长着翅膀?这鬼样子到底对你有什么含义?”
“你管我!”她几乎是用吼去更正,那是一只猫头鹰,而不是什么“长翅膀的猫”!
她大概不知道,在一堆僵硬冰冷外形的无人机里,出现两只动物形状的,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都难,尽管这两个动物一个是蜻蜓,一个是猫头鹰。
可是,那个时候,吕竹正为吕虹关他禁闭而离家出走,按道理,那段在外面吃风霜吃沙子的经历应该是不堪回首的,但他一见到小蜻蜓,就像见到老朋友,亲密得不得了,爱得不得了,还把那段经历的始作俑者——吕虹的称呼,第一时间赋予给了小蜻蜓。
说是贬低她,可那是一声声“妈妈”唤得,给人一种把她当神明呼唤的错觉,引人颤抖,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对小孩子来说,家长都曾是他们的神明吧。
吕虹发现自己又多愁善感起来,但耳边“啪喀”声令她立马清醒,并且从沙发上警觉坐起。
那是掰动无人机外壳的声音。
对了,他又没无人机的充电设备,怎么给小蜻蜓充电?
刚一想到这个问题,下一刻断电的蜂鸣声骤响,吕虹耳朵里就彻底安静了。
生无可恋的表情再次爬上她脸
他还是把小蜻蜓拆了。
吕竹并没有等来他的小女友。
电视画面中,担架承载着一具具看不出生命迹象的人体送进救护车,医护人员全穿着白色防护服,行迹匆匆,拒绝采访。
医院混乱的病床挤满走廊,镜头一闪而过,是偷拍。
新闻下方白字触目惊心:“未知致命病毒”“死亡”!
吕虹抬起头,外面走廊一片寂静,可以说前所未有的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半年来拯救病毒的阴影还未消散,新病毒又来了。
如今人们的生存环境总是要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只有富人才有机会住进铁一般的高塔,得以抵御变数。
是啊,早早地躲在安全地带,必须要噤声,这次都不会傻了,一旦知道你已经备好了阿特拉斯号,没登船的人会命都不要也要把你拉下来,碎尸万段。
吕竹的房间里,没有电视声,应该被他砸了,他可能正在一一修复那些破烂,或者说一边破坏,一边修复——这是他小时候被她关在家里,最常见的行为模式。
她甚至听到他拆床的动静,而医院对他容忍度奇佳,远远超过当时一分钱掰作两分花的作为家长的她,预计只要他不偷跑,医院能容忍他到拆房。
机械性行为,是化解困苦的有效渠道。他的本性,还是顺多于逆。
他应该还在想:他们一定很忙,再多等等吧,一定会把小叶子送来,他们答应过我。
吕虹反复观看那段医院的拍摄,再从网上对比照片,她的面色逐渐沉重,眼神却聚焦发亮。
仿佛为了映证她的猜测,耳机里刘同贵推门而入。
“小竹,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暂时不能出去…… 她所在的医院高危警戒,所有人都进不去……”
吕虹就听见被复原的无人机里传出疑惑的声音:“你答应过我的。”
“你没试过,怎么就说不行?”
“要不,还是我去?”
听到他的天真与狡诈,吕虹都想替刘同贵骂——小垃圾,你算老几?答应过你就该做到?谁欠你吗?
却听高高在上的研究院未来院长愧疚地说:“我知道了,叔叔没有忘记承诺,会尽力把她带出来的。”
“再信你一次吧。”他悠悠地说,对眼前最杰出的研究专家做事能力表达了轻轻的质疑
吕虹真的怀疑,刘同贵是同性恋,他对吕竹的纵容到达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她知道他只是担起了家长的担子,抹不开面子丢下。
不像她,从前连对小男孩一个虚与委蛇的哄骗都懒得施予。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她对刘同贵的了解,保险起见,她也该做一下准备,预防有人从吕竹的信任前线跌倒了,她可以补上。
她在手机上翻阅类似“如何开解失恋”的文章。
这一看,就看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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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行动
夕阳的光线中,远处传来的火警鸣笛声和尖叫声令她回过神。
耳边吕竹仍然在敲敲打打他的东西,不紧不慢的声音,与那远远的潮涌般慌乱形成鲜明对比,有一种镇定的力量。
他已经拆房拆了一下午了。没有经历过灾难,他不知道“致命病毒”的可怕,即便从资料上了解过,也比不过亲眼见证,
大概率他也不清楚什么叫“高危警戒”,不然,他就不是拆房,而是跳楼了吧?
吕虹的小蜻蜓已经趁隙溜了,但他好像一直没发现。
小蜻蜓沿着窗台线飞往另一个停落点。
吕虹耳边由单调的噪音换成打电话的声音。
刘同贵四面求助,请求组建一支救援队,进入警戒区获取病毒样本。但在致命病毒面前,即使是权力,也不是那么起作用。
压抑,理智的声音,属于成年人的训练有素,掩藏用心,你来我往,威逼利诱,以退为进反而令她集中不了注意力,想了一通别的事。
她面前的地板上,摆满了纸,拼凑成一张“工程流程图”。
那是她一下午参考“安慰学”的成果。
所有成果都摆在眼前。
初恋对于一个人的价值,在于它美好,也很荒唐,难有长久,大多短暂,短暂,是吕竹这段初恋的走向,也是她的定心石。
短暂的初恋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它有几率在时间长河里熠熠发光,成为后来人的心中刺。
几率,只是几率,时间通常善待有耐心的人。
但把所有可能性都预设一遍,是她的看问题方式。
她分析到最后,还是看到了一种“初恋永生”的可能性,这时,几率就变成百分百。
有什么比没有走到一起的“遗憾美”还要不可磨灭?
答案是活着的反面:死亡。
致命病毒爆发在吕竹小女友进去的那家医院。
那里所有的医护都已经撤离,或者说,逃走,而公开在人们面前的新闻,消息,就来自逃出来的人。
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
现在,已过去48小时,再也没有活人走出来,没有新的消息传递出来。
医院为中心,方圆叁公里已成为无人区。
不止,重度生化污染,会让一个地方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敢踏入。
嗡嗡嗡——
夜幕即将拉起,一个小身影出现在重重警戒线之上,它悄无声息来,飞入的角度可谓刁钻,它试探着在警戒带做了几个俯冲姿势,犹如死亡探戈,等到无人将它击落,也无其他同类出现来阻拦,它才撇掉轻浮的姿态,慢慢升高,多棱面的眼睛凝重审视下方土地。
满目荒凉,毫无生气,路灯都熄灭了,探寻不到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令人不得不想起拯救病毒爆发,人们的反应,应对措施,也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出现无人区的速度,比以前更快,更不人道。
拯救病毒是无解的,人类破釜沉舟才创造出它,说是拯救,实则是绝地逢生的妄想,当初由多国联合研发,投放它的国家却无告知其他同盟为前提使用,想先下手为强,那时,它就已显露獠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也变得不再是人,不再有人道主义,一旦感染,就立即遭到同类放弃,率先投放它的国家最后不得不舍弃一半人口,缩成弹丸之地才得以自保。
灾难后统计,死于短短的病毒投放期内的人口,远大于其他原因导致的死亡人口。
一切都在沉默之中发生,暗影越过无人值守的警戒线,朝隐匿在夜色来处的医院方向飞去。
“老师,量血压了。”
护士挨着挨着敲开房门,到了其中一间房,她停下来,并没有进去。
下午的时候,这间病房的病人交代,不要进去打扰,但作为医护她还是尽责地往探视窗里看了一眼。
这个病房是唯一不关探视窗的,病房主人温顺,少言,好像没什么家人,是刘教授的关系办手续住进来的,医院是研究院的附属医院,而刘同贵是未来的研究院院长,他的朋友医院自然应该加以重视照顾周到。
可这个病号从不提要求,没有一点架子,和周围各种脾气的病号可以说一个天上其他都地下。
床上隆起一个背影,护士注视了几秒,便推着仪器车去往下一间。
到了晚上,护士又来了,再次站在房门前,里面亮着灯,好像等着她来视察。
护士看见床上并没有人,视线往斜上探去,一个背影正站在窗前远眺。
护士退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病房里的人们还在睡梦之中,某个房间警报和动静划破寂静,
当护士发现警报来自哪个病房,门一打开,从床上跌下地板不知躺了多久的蠕动人体,让护士控制不住尖叫。
“别别碰我!”还没等护士靠近,她挣扎着抬起头,“封闭这儿我被感染”
面无血色的护士转身往外跑,仪器车摔倒在地上,发出杂驳的啸音。
与此同时,病床对面的电视正无声彻夜播放,一则突发新闻正在人们没注意时偷偷撼动城市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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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谢吻
高级病房内,病人已经躺了两天一夜。
她露在外面的身体包裹在类似血压袖带的毯子中,伴随有抽搐,同时眼动得厉害。
“病人受了刺激。”医生跟护士交代注意事项,必要时还要上镇定。
医生心里也纳闷,病房里好好呆着,怎么突然就受刺激了?
而且还把一层楼的人吓死了,以为出了病毒携带者,闹得一半人都赶着出院。
护士也调了半天,才有一个肯来这间病房。
病床对面,新闻无声播放。
城市支柱的研究院又做出激动人心的举动,他们犹如城市超级英雄般,组织了一支队伍进入其他任何组织都不敢去的警戒区,营救出十二个病人,并将他们妥善安置,没有造成病毒扩散,于是官方媒体统一口径不追究研究院的责任,反而大4赞扬研究院发挥的“人道主义之光”,令研究院的功碑之上又添一笔佳绩。
新闻里形容的是:城市今夜为他们而闪耀。
只有护士们知道,他们这家寻常人进不来的医院,就是十二个病人的收留地。
而那些人,一半已经不行了,被“人道主义”的一些手段吊着命而已,要一夕之间全走了,研究院的私闯警戒区的行为,就是另一种解读了。
现在医院所有知情者都提心吊胆,穿梭在医院都小心翼翼的,一方面要对病患保密,一方面还要应付极可能突然传播开的未知病毒。
反倒是眼前病房里的病号,再一次完美躲开了外面的混乱,以至于她的病房都有世外桃源之感,让医护得以喘息。
护士靠近床上的人,她近乎痛苦的睡相很轻易能看出,她在做着激烈的梦。
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呢?
她翻着陈年新闻,弃一地的“初恋走向程式”于不顾。
大型车祸死伤惨重,无辜的过路小车,载着听完音乐会归来的一家叁口,卡车侧翻让小车半截消失,只存活了小女儿一个,被救出时,女孩裹在已经算作碎肉的母亲怀里。
才七岁。
发生在幼年的残忍必将影响其一生,女孩的成长过程充满了离经叛道,与世俗为敌,直到她遇见了吕竹。
她一定觉得吕竹是她的人生救赎,希望之光,却没料到自己这么快会和一堆不相关的人,一起死在一家破医院里,而不是和那个光一样的男孩,携手走入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岁。
画面一转,猫头鹰模样的无人机潜入医院,非常艰难地在仅有夜光灯的空间里寻觅。
最后它钻出来,取巧地贴着外墙,头上开着探照灯,一个一个窗口去看,还真被它找到了目标,只是无法确认目标是否还有生命。
但它并不急,阴鸷的眼在窗外注视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就像手持镰刀的死神,静静等待收割她的灵魂。
猫头鹰本就是死神的使者,传闻它一笑,就意味着有人死亡。
可这只不苟言笑的猫头鹰却引来了救援队伍。
晨光熹微中,那支全员着a级防护服的队伍原已搜寻过那栋楼外围,他们的时间和氧气瓶决定他们只能在外围观察情况,他们初步判定最后这栋楼里面已无活人,正准备草草结束任务,打道回府。
“看,无人机!”
“什么意思?这鬼地方谁愿意来?我们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进来,还要监视我们?”
“闭嘴,你不用人监视,你自带记录仪!物品一样会携带病毒,这个时候敢进来,应该是民间自发的救援,走,看看去。”
阅历丰富的救援队长跟副队使眼色,副队便留在楼外,专门盯着天上。
无人机会拍下救援队的所有行为,极可能事后传播出去,有必要还要抓住这只见证他们行为轨迹的无人机,与它背后的人“好好交流”。
都见识过拯救病毒的威力,而这次还是未知的新玩意儿,他们虽然收了钱,但愿意接无人敢接的活进无人敢进的地方,已为雇主达到目的,无功而返也能接受,但现在不同了,这只无人机拍下了他们,他们就不能“无功而返”。
就在救援队进入楼里时,猫头鹰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冲进窗户。
然后它站定在高处,眼睛机械转动,俯视,映照出下方女孩的脸。
那是张没有生气的脸,眼睛紧闭,唇皮翻起,嘴边留着凝固的呕吐唾沫,苍白地躺在凌乱的简易病床上。
她很聪明,知道要有人来救,也不敢进楼内,而是派探测机器在外围视察,于是她的病床明显被她挪动到窗边,在一干病床中凸出得像个芽孢。
“有人来救你了。”女声来自猫头鹰的扩音设备,冰冷,机械,恍然一听,还以为猫头鹰叫了。
“死了吗?”
旁边仪器架上的一支笔,大概来自某个落荒而逃的医生,被猫头鹰“肚子”蹭了下,打在下方没有回应的人脸上。
那猫头鹰把架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了下,最后支架也砸在人身上,如果人还活着,早就鼻青脸肿了。
“算了,都是你的运气。”
“记住,你要活下来,以后不许碰吕竹,一根毫毛都不许碰!他才五岁!”
“他不是你的!”
——那他是谁的?
那个声音没有下说,可能习惯了不会获得一些东西。
“飞了!”楼外传来大喊。
救援队只来得及冲进病房,正对向窗户,就见猫头鹰展翅升空,非常机警地拿捏住时机,几根“聪明毛”似的上翘尾巴划了个大弯,仿佛在嘲笑意图捕捉它的人,消失在人们视线。
医院西北角的灌木丛中,女人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她手拿游戏机一样的控制器,看见屏幕上那些穿a级防护服的人抬出一具又一具人体。
视界升高,在高空可视范围边缘,警戒带最近的公路上,四辆白色救护车正缓慢行驶。
视界再次回到医院住院大楼抬出的一具具人体上,确认包含了一具女性躯体,视界开始返程移动。
灌木丛中的人正在收拾物品,头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她本能抱头闪避,不可思议地抬头。
猫头鹰冒着烟风筝般斜栽下来。
不——她在心中尖叫——那是她的分身!
有人开枪!是那些救援队的!眸光一转,狠狠瞪往后方。
忽然,她察觉到了处境的不对。
什么救援队会带枪?
瞬间没了怒气,迅速拿好物品,连小蜻蜓都不顾得去捡,哆嗦着转身就跑。
吕虹在睡梦中都听到两个乐器的声音,一个来自附近,一个来自楼下。
等她终于转醒,房间里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刘同贵有来看她,她就像一尾死鱼,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好像在证明她就是莫名其妙染上的病毒。
刘同贵却告诉她,她是陷入感染病毒的幻觉之中,并且应激发高烧,才有了类似感染的症状,在她昏睡期间,医院不得不给她身体铺上降温毯,降低高热对她大脑的损伤。
刘同贵走后,病床上的人才松开浑身的紧绷,心想:还以为已经死了,结果不过是一场高烧。
又等了一天,吕竹来了。
她眼睛一亮,可随之就暗淡下来,还转过身去,背朝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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