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檀东意
三层的阳光花房,里面还开着各种各样反季节的花卉,衬托出了一份热闹的暖意。任唯拉紧了身上的披肩,脚下的步伐并没有被这份热闹所劝阻,而是穿越过花丛,握着被温室的温度熏热的门把手。稍微推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任唯被激得打了一个哆嗦,门把手上的挂饰也被风吹得“叮当”的响了一声。她垂下眼眸,看着那个和铃铛挂在一起的白兔徽章,只要稍微偏一偏头,她就能看到花房里盛放的玫瑰,甜蜜的香气和绽放的繁荣是构架一个梦境的元素。
任唯最终推开了温室的门,冷风瞬间袭来,寒意让她的呼吸都染上了白色。这个庄园附近的土地都是令夷的私人财产,遥远的天边隐隐约约橙h色光芒暗示着都市的繁华,而这里,在这个时间段,安静得似乎大声呼吸都会有回音。任唯拢了拢自己的披肩,按下花房外的灯光,壁灯的光并不能算是明亮,只有微微的光芒彰显着它的存在。这样的光能够照亮的地方很小,稍微远离两步就能离开光芒的范围,彻底融入黑暗之中。
任唯的动作算不上是轻柔地拉过自己的画架,直接拿下了画板,画笔和颜料都丢到了地上,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握着炭笔,仰头看着天空,本来应该像是颜料抖在黑色背景中的星星点点在没有光w染的环境下,凝聚成了一条闪亮夺人眼球的银河。银河划过夜空,让周围的月光甚至都有些暗淡,不去仔细寻找甚至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存在。
黑暗、寒冷、微光还有头顶上以光年为单位的遥远的银河。这才是她熟悉的环境。
手指快要被冻僵的冷意,没有座位只能坐在地板上,寒意从身下侵蚀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大脑……大脑却无比的清醒。任唯背靠在壁灯下的墙壁上,刻意营造的环境,让她脑海中那副画面终于渐渐清晰。
外公去世的时候,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夜晚。那时的外公已经昏迷了,母亲其实并不在意外公的死活,但是她很在意她的面子,所以全家人都守在了外公的病房前。只有她,独自爬上了医院的天台,她那时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危机感近在眼前,她清楚的知道,她唯一的庇护所也没有了。
那副画,是她最后想要完成的一幅画。她甚至已经完成了一半,最后被母亲彻底毁掉,从那以后,她只有躲躲藏藏的练习,再也没有完成过一副属于自己的画作。
宠爱……任唯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汇,下一秒,落下的笔触却无比锐利。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从过去,到现在,她一直知道。曾经的她,会为了自由而选择设下利用所有人的局,包括她自己。
那么现在,她也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支付必须要支付的代价。
她不会再后悔。
寒意渐重,风声像是呜咽一般划过耳边,夜幕中的星子安静地闪烁着自己的光芒,看不出任何黎明将来的迹象。任唯的手指已经被开始发红,她抿着唇,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的专注和坚定,在一笔一划中想要烟火一般盛放,想要燃烧出自己最美丽的光彩。
唇边呵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却更加显得寒冷。夜幕中的银河其实算不上是最闪耀的时刻,再这样的夜晚难免有些清冷和寂寞,而天明却依旧遥遥无期。
冬天已经到了——
注意防寒保暖。
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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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np) 第九十八章咳嗽
亓衍接过佣人递上的蛋羹,看着任唯眼巴巴的眼神和退烧后依旧显得绯红的脸颊,叹气道:“画画就那么重要吗?你差点把我们吓坏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裴那么失控的样子。”
任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小声嘟囔道:“……我又不知道我又会踩空楼梯。明明以前都没有这样过……”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亓衍试了下温度,舀了一勺喂到任唯嘴边,“发烧发到38度7,还想着先保护自己的画,你小心彭回来打你的屁股。”
任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蛋羹到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她嚼了几下就想吞下去,却没想到自己突然喉咙一阵痒意,咳嗽完全无法止住的同时,那口蛋羹也被吐到了亓衍反应极快的手心上,亓衍皱着眉用另一只手轻拍任唯的后背,把蛋羹丢到了桌上,示意旁边的佣人拿纸巾过来。
处理好那口蛋羹,任唯的咳嗽也止住了。她的眼角还有些因为咳嗽的泪珠,被亓衍用纸巾擦去,亓衍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物,看了几眼就找到了准备好的止咳药水。他擦干净自己手,用干净的茶匙倒出一些,再次喂到任唯的口里。凉凉的感觉很好的抚平了任唯胸腔里的燥热,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无法避免沙哑,“你是特地来陪我的吗?”
亓衍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痛苦,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是周一了,这个周本来就是我轮班。不过,其他人也在赶来的路上。”
任唯下意识拉起被单,小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任性的。”
亓衍挥手让佣人再去准备其他的食物,摸了摸任唯的脸,觉得温度没有再上升,才说道:“任性并不是大问题,但是你应该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我这个时候挺羡慕其他人的任性方式。”
任唯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她之前吃了退烧了睡了挺长时间,现在觉得自己十分精神,就是喉咙有些痒……她想了想,从被子里探出自己的手,握着亓衍放在床边的手指:“你要给我的g玉呢?”
亓衍挑起眉尾,目光却柔和了下去,他反手握着任唯的手,“现在就想要了吗?”
“……总要给我的。”任唯轻轻咳了一声,“我想要和令夷谈一谈。”她注视着亓衍的表情,继续说道:“单独。”
亓衍沉默了一会儿,“你应该知道,令夷的病没有任何改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不需要这样去做。”
任唯轻叹道:“其实,我一直在危险边缘徘徊不是吗?亓衍,我一直没有问过你,那位医生,最后怎么样了?”
亓衍抚摸着她还在绯红的脸颊,眼神一瞬间有些黯淡:“你可以不用那么敏锐的。”
“我本来不打算问你,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任唯微微掀起了被子,“我想要你抱抱我。”
亓衍不可能拒绝她,只能上床坐到了她身边,拥抱着像是个小火炉一样的任唯,语气非常的平淡:“被我杀了。”
“是你——还是你们?”任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穴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节奏,“是令夷去救了你,杀了那个医生吗?”
“医生是我杀的。”亓衍的手臂微微收紧,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飘忽,“但是,令夷帮我处理了后续。”
“所以你就给他卖命了?”任唯在他怀中微微仰起头,“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
亓衍轻轻拍着任唯的脊背,拉起被子裹着她,慢慢地说道:“令夷不一样,令夷并不需要朋友。”
任唯并不奇怪这样的话语,从一开始到现在,是她先入为主所以对于令夷太过于放心了,直到后来,她才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安静地回抱着亓衍,忍不住又小小地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爱上我。”
“中文里叫冥冥之中天注定如此。”亓衍感觉到她的头发缠绕在指间,像是某种不舍的挽留,“爱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它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遇到了你。”
任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偶尔一两声咳嗽提醒着亓衍她的清醒。
夜晚已经到来,任唯的味觉已经好了不少,吃下晚餐之后,亓衍坐在床边拿出了一个雕花的木盒子。任唯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盒子被亓衍打开,里面是一对莹白如玉的g玉,被编制的细细红绳系着,散发着古典而悠远的气质。亓衍拿起其中一个,任唯已经非常自觉地蹭到了他的面前,伸长了脖颈,让亓衍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石落在穴口,坚硬却温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任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才拿起另一个g玉,看着亓衍那双已经不再让她觉得可怕的异色眼眸,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麻烦你了。”亓衍也微微低下头。任唯直起身体,像是拥抱一样给他戴上和她一模一样的g玉,她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顺势抱着亓衍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似乎一直带着笑意的唇。松针和雪水的清冷味道被室内暧昧甜美的气息融化,任唯主动伸出舌头发出邀请,她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她想要的东西,她会自己去要求。
亲吻一刻不停,呼吸交缠之间,肢t也逐渐交缠,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亓衍似乎还在担心任唯的身体,并没有非常用力,但是任唯却像是一个任性讨糖吃的小孩子,不停地向着亓衍索取,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亓衍已经被任唯压在了身下。
任唯坐在亓衍的腰间,手指微微犹豫一会儿,还是直接解开了亓衍衬衫的衣扣,亓衍却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微摇了摇头,“你还在咳嗽,不要折腾了。”
任唯不满地微微撅起嘴巴,故意说道:“你怕被我传染吗?”
亓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任唯已经伸手扯开了他的衬衫,露出他肌肉线条并不算夸张但是非常优美的身体,她的手指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向下,在他的腹部来回抚摸,感觉到了他肌肉一瞬间的绷紧。任唯干脆两只手都放上去,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好了,你真的不想做吗?”她握着亓衍没有任何反抗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下方,稍稍抬起身体,抽出自己的裙摆,坐在了他的手上,“可是我很想做。”
亓衍的手指动了动,摸到了沁着水汽的柔软花瓣,他的下巴肌肉一瞬间抽紧,但是很快,他抽回自己的手掌,拉下任唯的裙摆,甚至还拉起了被子裹住任唯。他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帮你舔吧。”
任唯眼睛微微瞪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亓衍反身放在了床上,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腿侧,附身就想往下,任唯连忙拉住了他,冷静了一下,才嗔怪道:“刚认识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好说话?”
“人都是会变的。”亓衍轻笑一声,分开了任唯合起的双腿,“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和以前一样。”
亓衍垂下眼眸,异色的双眸中尽是如日光下泉水一般的温柔,“不是想要吗?我可以帮你。”
“等——等一下……”任唯阻拦不及,就见亓衍整个人已经退到了被子里,被被子遮盖住的腿间,先是他的呼吸,然后湿热柔韧的舌尖分开了两片羞答答地遮掩的花瓣,坚定有力地舔上那颗敏感得要命的珍珠。
“砰——”任唯后腰一阵酥软,再也无法自己,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她的手指抓紧了被子,倒不是想要拒绝,而是想要控制自己不伸手去让他再用力一点。
亓衍很有耐心,一点点满足了她的“想要”。任唯的双颊更加绯红,她的眼中都蒙上了水汽,咳嗽声终于在断断续续的呻吟中被打断。等到亓衍把她送上顶峰,她瘫软了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头顶上的纱幔,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没事了。”裴元征平稳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暧昧的调笑。
任唯一愣,咳嗽又被吓了出来,这次可不是轻轻地咳嗽,而是非常剧烈的咳嗽。裴元征一个健步上前,扶着任唯坐起身,也不搭理从被子下出来的亓衍和那些淫靡的气息,拿着床边的小桌子上的杯子给任唯喝了一口水,才拧着眉问擦着自己嘴角的水渍的亓衍:“不是说已经退烧了吗?”
“环境改变她需要适应,咳嗽只是一个表现形式。”亓衍垂眸看着任唯,吩咐道:“你手边有止咳药,喂她一小勺就好。”
任唯的腿还在有些软,被裴元征喂了药才感觉舒服了一点。裴元征放下勺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话语里倒是带了气恼:“生病了还不好好养病?”
任唯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伸手抓着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对不起嘛……”
裴元征到底心软,半搂着求饶的任唯,“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他眼尖看到了任唯脖颈处露出来的红线,抬眼看了亓衍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
亓衍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问了句:“怎么就你回来?”
裴元征说道:“原桀拿着她的画去装裱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令夷的事还没处理完。”
任唯稍稍打了个呵欠,吃了药又和亓衍玩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困了。她含糊地说道:“我明天就好了……”
裴元征连忙伸手拍拍她,说道:“你先睡吧,睡醒了原桀就回来了。”
“唔……”任唯在他的安抚之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亓衍摸了摸任唯的脸和身体,确定没有异常,才轻声问道:“出事了?”刚才裴元征的话里明显在回避另一个人的名字。
裴元征微微皱起眉,“彭突然失联,令已经派人去找了。”
亓衍眉头的痕迹更深,“他早上还回了信息,不是在那不勒斯吗?”
“一切未明。”裴元征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尾,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先不要告诉她,明天原会回来,让他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这样不太好。”亓衍也跟着他走到了远离床的地方,“她不喜欢被我们瞒着。”
“等令夷回来,她身体好了就告诉她。”裴元征补充道,“不会不让她知道的。”
亓衍转头看着床上的任唯,好一会儿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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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np) 第九十九章如此
任唯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病中的沉重感,虽然嗓子还是有些痒痒的,但是明显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她起身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于笙来跟她报告说,原桀正在路上,裴元征和亓衍都因为工作上的事先离开了。温热的水流泼在了脸上,任唯仰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眉间也有一道散不去的褶皱。
有事发生了。
任唯并不是自恋,但是她发烧这样的事发生之后,令夷和彭非善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这太不正常。他们最近活动范围都在欧洲,就算赶不回来,电话也至少要打一个才对……任唯一边思索一边在房间里活动着身体,打算等会儿元气满满地去见原桀,顺便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无非就是不想生病的她劳神,现在她已经快恢复了,自然能够知道了。
吃过早餐,任唯刚放下自己的豆浆,就见原桀走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两个抬着画框的佣人跟着原桀一起走进了会客厅,原桀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转头指挥着两人把画框放下,才抬头问道:“你想这幅画挂在哪里?”
任唯下意识看了眼那副放在沙发上的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令夷之前告诉我,楼上的房间可以做我的展示厅。”
原桀走到任唯的身边,弯下腰单手按在桌子上,亲了亲她的唇角,“画得很好,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做了。”他昨天回来的时候,任唯还在昏睡,整个人都快烧红了。
任唯靠着椅子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深蓝色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眸,半晌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原桀留意到了她眼中的黯淡,心头一紧,目光再次看向那副称得上完美的画作,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那副画,有着大胆浓烈的色彩,和她往日的风格完全不同。画面却没有非常复杂,主要部分是一棵屹立在暴风雨中的大树,狂风暴雨带来了灰黑色和深蓝色的色彩,树叶部分被这样的黑暗所侵染,枝叶都蒙上了一层深绿色的色调,唯有树的左边,一束透过云层的阳光直直落在了树枝上,让那束光所及之处都是无比明亮动人的亮色。光与暗,动与静,生机与毁灭,在同一副画作中被完美的展现,让人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就会被完全吸引。但是,这样的画面,却没有想象中的积极向上,风的方向,树木的摇摇欲坠,光落在地上的模糊,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
这不是驱赶黑暗的光明,而是被黑暗逐渐吞噬的光。这不是希望,这是被迫接受的绝望。
隐藏在看似充满了希冀的构图下,却是她对于未来沉重的认知。原桀第一次看到时,也以为这是表达着新生的画作,但是越看却越难过,那种无可奈何无法被掌控的风暴袭来时,再强壮的大树也只能随波逐流,徒劳地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但最终只是一场空想。
那样的沉重和灰暗,让原桀想要询问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几圈,还没没敢问出口。他记得他曾经告诉过她的话,所以……这是她的过去,是她从来不曾忘却的过往。他非常害怕自己再次询问时,会发现她并没有那么坦然,那些过去依旧还是她的跗骨之蛆。
任唯却留意到了他的表情,她拍了拍原桀的手背,在他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微微笑着说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你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问题吗?”
原桀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目光猛然移到那副画上的时候,脸上终于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随即抱起任唯,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闷闷地问道:“这就是原因吗?”
“对啊。”任唯抚摸着他的头发,微凉的发丝没有让她有任何的动摇,“所以这是最后的了,以后不再会有了。”
原桀的手臂有些收紧,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害怕她会难受,却让自己都因为这样的挣扎而发抖。不可置信和难过在他心中发酵,他看得懂她的画,他知道她的天赋,他和她心意相通,所以,他清楚无比地知道,她到底放弃了什么。
“……你……不会后悔吗?”原桀的声音里出现了颤抖,明明最应该难过的是她,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更加心痛,所有的一切……起源还是他们。
“我问过你们同样的问题,你记得吗。”任唯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平静,“你记得当时的回答吗?”
“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分辨我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任唯重复着那时的回答,她亲了亲原桀的眼睑,“这是亓衍的回答。那么你觉得,对于我也好,对于你也好,会不会是同样的回答?”
原桀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表情,微微失神,她并不会后悔——就像他一样,他们早已做出了决定,知道这样的决定最终会带来的结果,无论好坏,他们都已经考虑过,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样结果的代价是应当由他们所支付的,从未考虑过,命运对于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公平。被他们所爱着、舍不得受到一点点委屈的她,也需要支付这样昂贵的代价。
“如果——”原桀眼中的挣扎明明灭灭,可是他刚开口说出了两个字,就被任唯用食指按住了嘴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都知道,已经没有如果了。”任唯这时才轻轻叹了口气,“你也不想要那样的如果,不是吗?”
原桀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她说得很对,他也不想要另外的一个结果。每个人都是自私,就算是他也不能免俗。他还残留的一点点天真也在现实面前被不断击碎,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直面自己的胆小和怯懦,这样的结局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好了。
“我还是想去上学。”任唯继续说道,“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是这毕竟是我选择的道路,画画作为职业b起其他来说好了很多了。”
“好。”原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以后还有任何愿望都可以告诉我。”
任唯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劝慰,“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总归还是有你们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已经足够幸运。”
原桀抱起她,脚步有些轻浮地走向沙发。他的思绪一片纷乱,在心中描绘的未来被突如其来的打破,让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痛苦。与此同时,另一个秘密在心中继续隐藏,他甚至有些不敢再说出来。她是那么美好,为什么非要让她不断地面对这些抉择?
任唯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半跪在她身前的原桀。他低垂着头颅,银灰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是任唯依旧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伸手握着原桀的手指,决定直接开口,“你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
原桀却没有抬头,刻意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说道:“我们已经打算设立一个基金会,每年我们收益的百分之三十都会直接打入那个基金会,由你担任基金会的唯一董事。”
任唯因为他的回避微微皱眉,她其实也很了解这样的运作方式,可以规避各种不同的税的同时,让人拥有b婚姻关系更加稳固的利益来源——公司法中的合同和契约在某种意义上,b婚姻法更加清晰和完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完全保证了她下半生的金钱和财产问题,即使他们中某一个人出现了问题,她所拥有的的利益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任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直接跳过问道:“原桀,你那么了解我,所以为什么——”
“我们打算在法国给你修一个庄园,你喜欢中式的风格吧?”原桀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中却似乎带上了几分恳求的色彩,“我们会从中国找到最好的建筑师和匠人。”
任唯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愣,她明白原桀的想法,他并不想要告诉她,或者说……她担忧的事,他并不愿意从他嘴里说出来,因为他很可能知道,这件事会对她造成某种伤害。任唯微微弯下腰,亲吻住了原桀的唇,在亲密的举动中,她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没那么脆弱的,所以其实可以告诉我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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