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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剪我玫瑰
这话是真的,想当初他们读高中时,已经在为日后留学的事做准备。
周明的成绩最好,又有父亲周校长背书,挑个一流的大学读建筑系是理所应当。
没想到周明nj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他却转身读了南大,高中的小道消息说他是为了女朋友骆荷。
又有人问:“阿明,南大哪处靓女多?我要看漂亮的妹子。”
周明望过去时,这人是姓吴,有名的浪荡公子,到一处先在人群中梭巡有无靓女,现时到了南大连学生妹都不放过。
周明笑了笑:“到了这处,就不要想这个了。不要给家乡的妹妹留下你的色狼传说。”
此行逛南大,逛到傍晚临近,提议在附近的步行街找饭辙。
同行的女性朋友舔着雪糕,乐呵呵地往周明身边凑:“周明,这处什么好吃呀?在国外好久没吃火锅啊,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在场众人均无异议,那女生过去排位拿号,站在火锅店门口,周明正和朋友说着什么,眼神扫过对街,却在搭着雨棚的烤鱼店下面看见熟悉的身影。
哦,村姑啊。
嗯,今日村姑穿得还挺媚,还对男人笑。
两女两男,村姑手旁一团扎起来鼓鼓的透明袋,摇曳着几尾红色招展的金鱼。
拿号回来女性朋友垮着脸:“排到66台,还要等一个钟,说加钱也不让我们加塞。”
周明示意对街的烤鱼店:“不然吃烤鱼吧,不用排位。”
踏进雨棚的周明朝黄珍珠走去,挑了个她身后的位置坐下,左一桌右一桌,二人背对背,村姑未发现他,笑眯眯和对桌的男人说话。
这处烤鱼店矮桌子矮椅子,满地油污,坐下时膝盖碰手肘,奈何烤鱼的香气滋啦啦扑鼻子,女性朋友纵有怨言,也凑过去看菜单。
大几千的鞋子踏在满地油上也不心疼,周明的随手去摸烟盒,注意力全在后面,想听听是什么事让村姑这般开心。
就听见女人的声音:“珍珠,这是你哥的战友张型,在拍卖行做保全。”接着低了声音似女人之间的揶揄:“别买几尾金鱼就把你骗走了,我就这么上了你哥的当。”
黄栋梁揽着嫂子笑:“我给你买的不是鱼,是龟。现在还养着呢。”
周明支着头听了大概,哦,原来是村姑在相亲,对方是拍卖行的保全。
他神情玩味,村姑配保全,还挺相配。
若是黄珍珠胆子大了,怀着他的孩子另嫁,这位保全日后闹起来,粗人一个,她得被他弄死。
张型得知了黄珍珠的工作,关切地问她:“现在要进学校工作很困难吧?”
黄珍珠只知道是黄栋梁找关系的,并不知背后的不如意和辛酸。
黄栋梁不愿意让黄珍珠知道,看似回答外人实则是想妹妹安心,哈哈一笑:“我和管人事的相熟,说一声的事情。”
这话引得周明回头瞧了一眼,心里讥笑:真会编。
这时的周明还不知道,这位黄栋梁就是他日后的大舅子。





宝石灯火 09吓一吓就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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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满红辣椒段的烤鱼,稍不留神就会被烫到的木炭托,嫂子黄莺观察着张型细心地剥了鱼刺,把鱼肉往珍珠碗里夹。
简陋的雨棚下面的六七张桌子都坐满了,商家忙进忙出,四人饮了七八支啤酒,黄珍珠的脸上有些热,张型关切地看了她几眼,约她说这周日去翠湖公园泛舟,青山绿水,这时节踏青好。
黄莺在台下踢了黄珍珠一下,给她使眼色要她答应下来。
黄珍珠今晚对张型印象不错,她微微驻足于金鱼摊前,是他看出来她喜欢的,还主动帮她捞金鱼,活蹦乱跳,尾尾生动。
黄珍珠去摸自己的脸,笑了笑:“好啊,这周日见。”
身后的周明听见黄珍珠答应,眼神瞬间阴翳,倒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哪个男人都不喜欢所有物脱离自己控制。
周明宽心一想,又眉目舒朗,小保全还挺有情致,踏青游湖?就怕村姑去不成了。
点了一尾四斤的烤鱼,菜碟渐空,喝光的啤酒瓶在台下摆得七歪八扭,一顿饭吃了好久。
黄珍珠是无意之中望见银台前的身影酷似周明的,倏地一惊,脸上的热度散去八九,仔细一看,真是周明。
他和身旁的男人在聊天,笑时眉眼清俊,老板递去找的钱,又唤阿姨清理桌子。
阿姨在身后叮叮咣咣清理时,黄珍珠往后看,才知道他刚刚就坐自己身后这一台,不知他听去多少。
周明出雨棚时,往黄珍珠僵直的脊背处瞥了一眼。
黄珍珠没有和他对视,倒是模模糊糊听见有女生嗲嗲的声音,和他嘀咕着不知鱼是不是下药的,价格这么便宜。
这边四人也吃得差不多,哥哥黄栋梁和张型争着埋单,黄珍珠从矮椅子上站起来,阿姨上来清桌,朝外努嘴:“刚刚你隔壁台买单的先生,说他在街前面等你。”
黄珍珠以为她找错人了。
拾桌子的阿姨抬眼看她:“对,就是找你。”那先生还雇了她五十块钱呢。
从烤鱼店出来,张型提议续摊,附近有歌舞厅或是卡拉ok,去睇睇节目都好。
黄珍珠挂念着‘他在街前面等你’这句话,说自己要返宿舍婉拒了。
张型体贴地说夜深要送她回宿舍,黄珍珠朝嫂子那看,嫂子立时会意,让张型去家中坐坐,和栋梁一定有旧情要叙。
黄珍珠得以脱身,提着那透明袋的金鱼往街前面走,她知道自己把控不住周明,当听见有女人缠着他时,有种叫做妒忌的情绪在隐秘滋生。
其实,周明未到街前面,在半途就停了,同行的女性朋友钻进面包坊,隔着玻璃柜挑造型小巧的蛋糕。
自店内探出脑袋来,问这帮男生:“朱古力的没有了,吃草莓和红酒夹心的好不好?”
黄珍珠来时,透过店外的玻璃,两个女生正叽叽喳喳地在挑蛋糕,腕间的手链子闪呀闪,她直觉应该贵得要命。
有一种丑小鸭误打误撞进了天鹅群之感,周明和众人介绍:“这是黄珍珠。”
刚刚周明说他的朋友要来,众人想着一起玩就一起玩,没想到来的是个女的。
打扮虽不入时,但胜在眉目明媚,身段风韵,自带一股清纯娇憨的气质。
黄珍珠对上众人打量她的眼神,带了点探究和玩味,都在猜测她是周明的什么人。
他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黄珍珠有点讶异这突如其来的好的转变,可抬眼瞧周明时,他的神色淡淡,云山雾绕看不出情绪。
周明朝身边指了指,跟黄珍珠介绍:“这是吴韫,我高中同学。”
黄珍珠朝吴韫礼貌地笑了笑,那人倒是热情,凑过来嘘寒问暖,问她哪个珍哪个珠,手上提的是不是金鱼,大方地夸赞她长得好看。
黄珍珠讶异他同学的热情,悄悄往周明身边缩了缩。
周明睨了往身边靠的黄珍珠一眼,觉得好笑,别的男人就行,他介绍个吴韫就躲成这样?
女性朋友拎着蛋糕盒出来时,出于雌竞心理,不对周明身旁的黄珍珠多看了几眼,说话酸溜溜的:“忘记多要叉子了。”
黄珍珠刚想说自己不吃的,就有人解围:“我不吃蛋糕啊,给珍珠吃。”
那女生剜了他一眼:“才认识多久,叫得好亲热啊。”
周明朝那女生处轻飘飘地掠了一眼,她就噤声了,走上来不动声色地挤走他身边的黄珍珠:“周明,边处清吧好啊?【哪处清吧好啊?】好久没回来了。”
说是要找个清吧饮酒,加上黄珍珠七个人,两台车。
在停车场,周明的副驾给那女生占了,黄珍珠把金鱼放在后座,刚想坐上去,周明通过后视镜看她:“你和吴韫坐一车吧,阿泽坐这里。”
吴韫在另一辆车的后座,黄珍珠这时还尽量往好处想,想着周明许是要吴韫照顾她。
周明和阿泽还有两个女生一车。
而黄珍珠上了他朋友的车,后座是她和吴韫。
上了那车,黄珍珠才察觉不对,吴韫起初问话还算规矩,只是渐渐没了边际,问她和周明是什么关系,既然只是朋友,都是单身就和他玩玩。
说着就搂住了黄珍珠的腰,她要推他,没想到被他更大力地揽住,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周明对你不怎么样吧?还不如找我。”
黄珍珠强行冷静下来:“既然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怎么还敢这样?兄弟妻不可欺。”
吴韫笑得很是无谓:“这怕什么?他当你是妻吗?”
黄珍珠往车门处缩,急忙往开车的那位求救:“停车、停车。”
只是那人置若罔闻,任由她在后座被吴韫逼得无路可退。
吴韫这时瞧黄珍珠被他的动作惊得一双受惊的眼儿,涂过的红唇微微颤抖,去开车门又因全锁没法开,攥着车把又转身强行摁捺惊恐和他抗争,只感觉自己干得不是人干的事。
都知道他种马、虫上脑,来南大都要看漂亮妹子,刚刚在面包坊外,周明和他说待会来的黄珍珠,要他吓吓她。
吴韫笑得很浪荡:“你俩是什么关系?请我出马,要是吓坏了妹子,把你甩了,这可不怪我。”
周明笑得很是斯文败类,对好友的提问不作回答:“不老实,吓一吓就老实了。”




宝石灯火 10冲掉的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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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霓虹灯笔直高大,周明开车时,副驾上的女生枯坐无聊,让阿泽从后座递来那袋金鱼。
刚刚黄珍珠放他车上的,透明的一兜水,经过路灯时反射出漾漾的水波纹,几尾金鱼摇曳生姿。
美熙起了玩心,美甲在袋上戳几下,受惊的金鱼胡乱地上下窜游。
她被逗得花枝乱颤。
握着方向盘的周明瞧了几眼,莫名地心烦,不知是那鱼惹得还是副驾这位的玩笑动作。
双季大道路口转弯,驶进金碧辉煌的大厦左边,这处清吧停车场设了杆,小亭子的保安钻出亭子递来停车卡。
周明接过停车卡,眼角余光里那亭子里蹲坐着一个男孩,无聊时拿粉笔在地上涂画。
他问:“你儿子?”
保安憨憨点头:“是。这是小儿子。”
周明得了答案,伸手拎过美熙手里的金鱼,拿给了保安:“我们用不着,拿着养吧。”
保安接过那袋金鱼,还未说话,那车已经驶进停车场,只能瞧见那流线质感的车屁股,而身后的儿子听见了,乐呵呵钻出来,一跳一跳地想抢那袋金鱼。
副驾的美熙骤失了金鱼,气鼓鼓地抱怨:“给他不如给我呢。”
周明将车熄火,推开车门迈开长腿下车:“你就能养好吗?那你去要回来。”
美熙受了周明的激将,哼了一声:“要我去讨?几尾烂鱼我才不稀罕。”
周明笑了笑:“这不就是了。”
在这事上,后座二人就听二人说话笑着打趣,往日外人口中高学历好家世人品优的这堆人,好像都没了‘未经他人允许,不得随意处置别人的东西’这条准绳,不知轻贱的是物还是主人。
周明这边四人在大堂的待客区等了一会儿,说等那叁人来再开台。
大厦正中摆放的假山流水潺潺,只有吴韫二人进来,阿泽发现没了黄珍珠:“周明带来那位呢?”
吴韫看似回答众人,实则是对着周明说的:“她说人不舒服,先走了。”
被他吓狠了,到停车场似发现逃生生机,下车后脊背贴在车门上,夜风将几缕散发吹起,编了个理由说自己不舒服要走了。
坐在沙发上的周明颔首,神色淡淡:“那就不管她了。”
没了黄珍珠,美熙振奋不少,叫来服务生开台,将蛋糕拿给他要碟子装。
服务生引着人往里走时,黄珍珠来了,眼神是淡淡的悲,眼角眉梢似浸过一遍水的红,刚刚在烤鱼店窄小的厕所补过的妆有点脱,口红描绘得不够致,却因为厚唇的缘故显得唇型娇艳欲滴,欲言又止,看起来有话要对周明说。
众人只得先进去,黄珍珠知道临进去前,吴韫有些过意不去地朝她看了几眼。
这就跟之前无数次‘停车场里黄珍珠来迟了低眉顺眼对周明道歉’的翻版。
周明有时觉得好笑,他想上她,她依附他,二人各有所图各取所需,不知村姑是哪根犟筋搭错,做出惹他不高兴的事,又怯怯来转圜。
这说了要走,又转头回来了,摆着张丧气脸,不知是谁欠她的?
周明低头就是黄珍珠微微泛红的眼角,他有点不忍,想着揭过这页不提,要她进去吃蛋糕,就听见黄珍珠说:“我要走了。”
特意进来跟他汇报?周明莫名烦躁起来,村姑摆这受了委屈的垂泪样儿给他看,以为他会心疼么?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飞快地回她:“不用跟我说。”
黄珍珠也知道他的朋友会跟他说,她也不想走了又回来。
“我的鱼。”黄珍珠怕他忘记,急忙解释道:“我的鱼放你车里了,和我去拿吧。”
周明才知道她是来要那鱼,他今夜鬼使神差就是不想看村姑跟宝贝似的看紧那几条鱼。
朝大堂一旁的男厕看,周明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鱼啊?我冲掉了。”
黄珍珠一听鱼被他冲掉了,睁大的眼儿直望着他,她又信又不信的,不知是不是周明唬着她玩,他历来喜欢玩她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鱼。”
周明不知道是不是村姑借这事来转圜,她那双凄哀的眼儿难以置信地跟他讨答案,就是要她那几条破鱼。
周明的口气不太好,举步往清吧里走:“都说冲掉了。还进不进来?”
黄珍珠听见鱼冲掉了,霎时脸色变得难看,稍没察觉,眼泪直挺挺就掉了下来。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就冲掉了啊?
鱼没招他没惹他啊?才不在她手上不到半个钟的功夫啊。
周明对突然落泪的黄珍珠视而不见,狠了心肠兀自踏进清吧。
说好的再也不能对女人的眼泪心软的,当初骆荷就是用这招把他唬得神魂颠倒。
对上他冷直的背影,黄珍珠站在原地许久,最后自嘲地笑了笑,闷闷地用手背擦眼泪往大堂外走。
推开光透明亮镶金边的大门,哭得泪眼朦胧的黄珍珠被夜里的凉风一刮,残留的眼泪转凉,有点冷。
哭过的她呼吸喘气都不稳,吸了吸鼻子,拢紧了外套,走路时步步安慰自己:先坐车回宿舍。鱼没了,鱼没了也没事,没了再买呀。别哭了。买得起的呀。
前面停车场的小亭子亮着灯,黄珍珠走近时,传来电视的声音。
保安正在看电视,看见一个女郎叩了叩窗。
拉开窗是女郎的脸,眼睛湿亮,鼻头泛红像是哭过,对他说话很客气:“你好,知唔知这处哪里有公车站,几路车可以去南大?”
保安回答:“出去往右走有公车站,18、322、161都到。”
来问公车的功夫,却瞧见亭子里的一隅:一袋金鱼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蹲在地上,一边看鱼一边画,刚画到鱼脑袋,鼓着腮冒泡泡。
那是她的金鱼啊。
黄珍珠有点愣神,忆起往事来:狄桢狄珠五个月时,她抱去去买东西,菜场就有卖金鱼的小贩,推着板车,车动鱼也动,波光粼粼的。
小朋友年纪小,看见没看过的东西兴奋地依依哦哦地叫,吐着泡泡的小嘴湿亮亮。
小贩让她买几尾,黄珍珠也想,可她知道,钱包里现在翻出来也只有十一二块钱,她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时没钱所以没买,狄桢狄珠垂落的小脑袋沮丧的样儿倒让黄珍珠记在心里许久,最后演变为执念。
今夜买了几尾,活泼泼鲜亮亮,黄珍珠捧着袋子畅想很久,满心筹划着怎么让这几尾鱼活的久点,若是勤换水控制鱼食,运气好或许能养到过年过节回村给兄妹俩瞧,这是鱼、这是金鱼。
可是一分开的功夫,就被周明送人了。
哭花了眼的黄珍珠安慰自己,幸好不是冲掉,她会再买的,一定要让狄桢狄珠看看金鱼什么样。
只是这时的黄珍珠不知道,狄桢狄珠再也看不见金鱼了。
黄珍珠最终没要回那袋金鱼,对上这画画的小男孩,却忆起她的狄桢狄珠来,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啊,她过得不太好,她爱的叔叔对她不好,所以特别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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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11今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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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在卡座沙发上,朋友递来蛋糕,还是应金鱼景的红色,丰沛的草莓酱淋满奶油蛋糕。
周明饮酒时,满脑子都是黄珍珠掉泪的情景,委屈得通红的眼睛,执拗地追问她的鱼,挥之不去。
搅得周明坐立不安,他暗暗爆了句粗,拿起车钥匙和他们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才刚刚开台怎么就走了?
身后怨声载道,阿泽追上来问他怎么了,周明说没事,摆手走了。
怕晚了,大街宽巷的,村姑又跑没了。
周明知道黄珍珠会搭公车,出停车场时问了一声保安附近的公车站在哪,保安往外指,还说刚刚有个女人就是来问公车站。
亭子里那小孩用粉笔画完了金鱼的全貌,手臂重迭乖巧地趴在椅子观察那袋金鱼摆动,聚会神时湿亮的眼儿,小嘴会随着吐泡的鱼嘴张阖。
周明递出停车卡时看着好笑:这小孩跟村姑一样土,捧着袋破鱼就当宝。
周明是在双季大道中的公车站看见黄珍珠的,伫立的宽大广告牌前面,烈烈寒风里,她形单影只的伶仃一人,道旁的树木阴影盖了她大半张脸,昏黄的路灯光下是她紧抿的唇。
下车的周明让黄珍珠上车,他的车停在广告牌后面,占了非机动车道。
走近的周明让黄珍珠不适地往一旁侧了侧,她摇头,还残留哭过的鼻音:“不用,公车快来了。”
周明攥住黄珍珠的手臂,他现在没什么耐心哄她,语气也不太好:“闹什么闹?上车。”
她还是不愿,拧着劲想挣脱他,周明不容她挣开:“不就几尾破鱼,赔你就是了。”
不提还好,一提黄珍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周明粗暴地拽着她向车旁走,拉开车门把她往里面塞。
黄珍珠自然不肯,挣扎时未被拽着的手推他:“放开!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可是架不住他大力,蛮横时不由分说地拽着黄珍珠走,直至周明将副驾的车门甩上。
被推进副驾的黄珍珠因为被拉拽,弄得她衣服微张,扎好的发辫也蓬乱了,那双哭过的眼儿瞪着他时,又怨又恨,别有风情。
上车的周明呵斥黄珍珠要她别乱动坐定,替她拉安全带时,经过那凸起的饱满时,呼吸一滞,又心猿意马起来。
她怀孕到现在有七周了吧。
夜间的双季大道车辆很多,但是治安一般,经过的行人多看几眼这场闹剧,只是周明的动作流畅迅速,只一会儿他的车就开走了。
周明被黄珍珠的含泪怒目搅得心烦意乱,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在马路上,才注意到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被她砸红了,心里腹诽这村姑在乡下是不是犁过田。
意识到这是去他家的路,黄珍珠说她要回南大,奈何周明充耳不闻,直接驶进小区,将车停妥在车库里。
黄珍珠不愿下车,周明又故技重施,下车后打开副驾的车门,径直把她扛起来往屋里头走,她扑腾时手攥成拳捶打他的脊背,恨得咬牙切齿:“我不进去!你这个混蛋!混蛋!”
周明被她砸疼了又不好直接去揉背,随手把黄珍珠丢在沙发上,他仅有的耐性消耗殆尽:“别闹了行不行?村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黄珍珠被周明栽在沙发上,额头撞上沙发背,眼前一黑再勉强坐直起来,心口顶得有点疼。
稍没察觉时,面颊一凉,黄珍珠半知半觉去摸脸,才知道眼泪又掉了下来。
方才被吴韫说着下流的话、动手动脚的惊吓未定,加之珍视的金鱼又被周明弄没了,现时他又罔顾意见粗暴地往家里扛,委屈难过受辱几番情绪轮转,黄珍珠到了伤心处,情绪不稳地掉下眼泪,呜咽着掉泪,妆都哭花了,用手背擦掉又添新泪痕。
周明以前都不知道黄珍珠是这么贪哭的一个人,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想给她擦泪,她却躲开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泪流不止地控诉:“别碰我……呜……用不着你来假惺惺,你们都是混蛋……都是混蛋!这么侮辱我轻贱我好玩吗?”
“你朋友对我乱来,你又丢了我的鱼……”黄珍珠透过氤氲的泪眼和周明对视,又像哭又像笑:“你们这么侮辱我很好玩?我欠你的?”
周明知道今晚吴韫把黄珍珠吓狠了,但是说来,他还没不要她,她就胆子肥了出去找男人,这村姑不吓不长记性。
“今晚,你哥不是给你介绍男朋友么?”他无意瞒着:“你觉得吴韫怎么样?比小保全强吧。”
他捏她的下巴,要她听清楚:“要找老公也该找这种。”
“……”
闻言的黄珍珠错愕了几秒,理解他的话语里的意思后,再一回神听见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以为只是吴韫品行卑劣,欺朋友的女人,原来都是故意的,是他存心叫外人来吓她的。
黄珍珠抬头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真心实意、很是肯定地告诉他:“周明,你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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