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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艾玛
“你还年轻,有大把的路要走,还有前途,不该老是闷在屋里。人也不可能靠技艺这种东西寄托余生,你该找点其他的。”
老周捋了一把胡须,开始充当媒婆的角色:“我看那位伍先生人还不错....”
先前在苏南条件还算不错的时候,都没考虑伍正德,这时沦落成靠手艺活谋生的底层,还能怎么考虑?曾经她也是很有勇气的,不顾后果地可以去闯去碰,现在不太行了,人累了,满头的脓包,但凡有点障碍,就要把脑袋缩回来,待在自己的安全世界。更何况她对他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呢。
然而老周的话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生了一点别的雀跃又复杂的期望,人还是尘世里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生出期盼来,几天的梦境里,是还在温家时,大哥夜里坐在客堂的红木椅子上,跟温父长谈市场和生意。那时他是那么的年轻,二十出头已经有了稳妥的气派,珺艾踢踢踏踏地从外面回家,个子还没长全,对一切玩乐都处于好奇的阶段。进门一见大哥就把脑袋缩起来,温父还宠着她,避她被训诫得太惨,率先开口给了台阶下,让她下次就算不回家吃饭也要提前打个电话。
她躲在温父的背后,躲在那种慈父假象的身后,大哥的视线漫漫地扫过来,她是很紧张的。也是剧烈矛盾的。既希望他能看见她骂她两句也好,又怕他当真出口说她不好。
在那时,她就已经开始向往他只是自己也不清楚,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好,希望她往正道走。
即使后来证实并无血缘,但是对他的孺慕之情怎么可能不在?
如果...没有后面那段,她在梦里把两人后面那段轨迹给剪切掉,如若幡然醒悟时还有个大哥,有一份货真价实的依恋,缺失的洞口在那时就被严密地堵上了,人生是否完全不一样。
人生没有如果,可是伍先生还来找她,要请她去假日渡轮上玩两天。
珺艾只说晕船,推辞开。伍正德算好她在这部分会拒绝,于是再提出用个下午茶时,珺艾总不好连续拒绝人两次。
这次单独会面,伍先生到底还要打听她为什么要离开苏南,这不怪他,如果一个人非要接近另外一个人,能够找到症结是最好的办法。珺艾坦坦荡荡地,耸耸肩歪一下脑袋,神似森林树杈里伸出一只长得灵气又漂亮的鹿脑袋。
“生意不好做呀,特别是大轰炸之后,简直做不下去了。”
正德是听了些风声的,讲她貌似通日,后来潜逃了。但是细细的觑她的面色,根本看不出来,是真看不出来。如果有人做戏能够做到这份程度,办什么能不成功?他相信其中必定有隐情,可是她连犹豫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次碰面的第二天,老周记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珺艾自己接的,是一位管家通知她过去府上,说是尺寸要再做两套冬装。
那管家自报家门是温家花园。
深秋的下午是一片粘稠冰凉的阴沉,远远的联排独栋的花园洋房亮着玻璃球似的灯,像是在招待一群贵客。只是她从黄包车上下来,被管家迎着进了门,才知道那些是假象。一楼的灯都亮着,璀璨的吊顶水晶灯,这种奢华的美丽已经相距她很远。
柜子上摆着几幅相框,其中有个女人双手搭在温宏轮椅上的身影。
这就是冯二了。看到她珺艾才意识到过来有些不合适,没有哪个女主人会欢迎其他女人上门为丈夫服务。
管家还算客气,立在旁边等了等,跟她介绍了照片上其他的有分量的几个人,右手一摊:“先生还在等,您先上去吧。”
空旷的别墅里回荡着两人先后的脚步声,到了二楼,愈发肯定这栋房子太空太萧索,走廊灯也是不太亮,像是随时要走进阴影里。
一套空旷硕大的会客室起居室,一排的大窗户连在一起,一层又一层印度绸的银灰泛光的窗帘,给人一种壮阔的低奢感。
温宏套着白浴袍坐在独人沙发椅上,不知怎地,光是扫过那套浴袍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珺艾已经想倒退着出去了。
管家却问她要喝点什么,问完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天是将黑未黑,捉摸不定的昏暗颜色,屋内的主人却早早地开始饮酒。房内太静,她都可以听见酒液滚过喉咙的吞咽声。
珺艾靠门边站着,一动不动站到双脚发麻,就等着管家进来打破僵局,管家是一去不复返,奇了怪了。
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叫一句温先生。温宏大腿上搁着厚厚的文件,一页页地快速浏览,偶尔行云流水地签下一行字,再搭配着喝口威士忌。就是不理她。完全的不理,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她想走了:“抱歉,可能我来得不是时候,您...我改天再来。”
刚刚要发出转身的动作,脚腕才动一下,钢笔从男人手里无端端地,极富冲劲和暴力地甩到地上。这突兀的一下子,珺艾跟着抖了抖。
温宏重重地合拢文件,丢到大理石的茶几上,胸口微微起伏着仿佛忍耐了许久,终于抬头:“你,过来。”
珺艾动作慢了点,在他眼里估计就是磨蹭,他猛地站起来,气息低而粗,表情已经处于濒危处:“非要我说第二遍?”
她赶紧小跑着过去了,温宏是有心脏病的,不太能受刺激。短短的二十来米,她也想通了,她欠他那么多,屈就些哄着人又有什么不该?如果能够解开两人的仇怨和心结,做牛做马又有什么不可?
“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刚才腿有点麻。”
温宏深吸一口气,盯她一眼,这才缓缓坐下来。
他勾着身子要去拿茶几上的药瓶,珺艾帮他取了,上面的英文字也不认识,想必是很贵的药,问他吃几颗。温宏比了个数字,除了这瓶还有第二瓶,第叁瓶,拢在手里是一大把的药丸,配着洋酒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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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长一更,嗯。





恶人传 5.先发制人
珺艾在旁看着,支气管和肠道中总要卡是一团可以称之为心痛的东西。曾经是一座巍峨如高山的男人,跟别人家的二代不一样,总是靠自己,在很年轻时就能跟父亲平起平坐地长谈的男人,但凡他因为服药脸上出现短暂的涨红,吃药竟还拿洋酒去配,这些细节是相当刺目的。
可她又不能放任自己去这么想,人总需要往好的地方想,大哥决计是不能忍受同情的人。现在他愿意放她进门来,也许两个人的关系是有转机。
只是温宏的态度并未好转多少,喝药后往后仰靠,肩膀和手臂放松地瘫在那里,明显是没有睡着,但就是仰头闭目,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自从刚才开了口,仿佛闭合的心肌膜瓣自动打开了几度,她安静地在旁边坐下,等他休息好。
天已经黑了,管家终于敲响了房门进来,目不斜视地直走到先生身边,跟他细声耳语晚饭要如何准备。
温宏摇了摇了,又是挥手,终于懒洋洋地坐起来,大拇指滚着食指上的玉扳指,难得地朝珺艾渡来一眼:“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漫长的岁月里发出第一声询问,声音沙沙哑哑,磁沉的带动声带,像是在火里丢了一块冰,来带着让人产生迷蒙感的震动。
珺艾反应了几息,立刻接口:“我还好,下午吃了糯米糕,不是很饿。”
温宏皱了皱眉,管家跟主人已经有了默契,正要再推行应尽职责,可是主人已经发话了:“待会儿再说,我现在不饿。”
管家离开前不悦地扫了珺艾一眼,温宏已经起身,转身进了一道四联对开的欧式大门,门是半敞着,隐约能见他在里头换衣服的身影。
片刻后他叫她过去,既没名字也没称呼,除了叫她还能有第二个人?
男人立在穿衣镜前,系着胸前衬衣的扣子,指了指挂在衣架上崭新的一套绅士西装:“拿过来帮我换上。”
珺艾过去,自己做的东西自然是一目了然地认出来。老周说眼神吃力给她做,这是她做的,尽了百分之一千的心,按理说不该有错处,可是她摩挲着翻来看,就怕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线头。
温宏是不能等的,房内的气氛又要往冰凉和爆发里转,珺艾头皮感应似的麻了一下,取了马甲转身过去:“手伸开一下好吧?”
这口吻相当幼稚,很像是在哄谁家不听话的孩子吃饭或者写作业。
温宏喉咙滚动一下,还是配合着做了,套上马甲珺艾转到他的身前,马甲腰身顺畅而服帖的贴在男人腰部线条上,给他系扣子时,意识到他的身体并非全然风雨飘摇,温度隔着布料传递过来,那里相当紧实。
再套外衣时,更能确定成熟男人仍旧拥有着厚实而健壮的体魄,比女人要厚得多也硬得多的胸腹肩背,又是很高的身材,换完衣服后,她扭着身子去看镜子,心里别有一番的快乐,镜子里的男人自然不能用浮华的漂亮去形容,但非常有气度,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那种刻在五官上的英俊会沉淀成宝石。
“很好看啊。”她转回头,孜孜不倦地拍扶大哥的肩线,胸口和腰线,纯是在度量衣服还有哪里不合身,短暂地有了温馨的迷醉。
“是吗?马马虎虎吧。”
温宏冷淡着说,仿佛都不在意,抬手去系袖口,也用这个动作挥开珺艾。
男人拿上手杖,自顾自地下楼,珺艾只能跟上去,下楼梯在她看来于他还有些艰险,她试着去扶温宏的手臂,手指触摸到布料,男人没有额外的反应,她就扶上了。也许冯二曾经这么体贴入微的服侍他,所以他也习惯。
花园里绿影横斜,没有人,所以怎么走都无所谓。温宏突然发出问话,不是疑问的口吻:“你现在连温都不姓了?”
的确是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揣摩一番,解释道:“是周老留我,让我跟他学手艺街坊邻居也有闲话,就去改了。”
温宏的下晗线紧绷起来,那微蹙的眉头很难疏散开:“你怎么回事?还要他留,很缺钱?”
不说话还好,一讲话,各个问题正中核心,自然是有些难堪的。料自己不成器的印象还是保留在他的心里,能不难堪么。但正是这样赤裸裸的,没有任何社会交际修饰的词令话语,竟会有丝久违的亲切感。
“谁不缺钱,大富豪也要说自己缺钱呢,大哥你不缺钱?”
那称呼一出来,珺艾自己怔住了,恼恨中等待着男人大发脾气,温宏倒是长看她一眼,鼻音里若有似乎的哼了一声。
“还会说点俏皮话。”
他这么说着,还要先发制人:“你在伍正德面前,也是这么伶牙俐齿?”
脸皮底下蒸腾起阵阵的热浪,她几乎要扶不住他的胳膊了,长睫毛山了又闪,越说越低:“还还好吧,没、没有的事。”
温宏甩开她,踱步朝客厅里去,那边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一大桌子晚饭。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是相当浪了,每一道菜温宏只是象征性地挑了一口吃,珺艾给他夹菜,见没受到反对,便多夹了几筷子。她和他相处,每一个细节都要重新试探。
男人搅着汤匙,从对面正视过来,珺艾跟学生面对老师似的,立马让自己坐直了,预备接受考试。
温宏看了片刻又垂眸:“你觉得正德不错?”
珺艾私底下快把手指扣破了:“伍先生人还是蛮好的。”
她的重点是突出大哥朋友的人品,表示除了人品她也没考虑过其他的,然而温宏的听力重点在“蛮好”两个子,姑且过关的气氛缓慢又迅速地变了,仿佛是在忍,忍了好几口气道:“他请你去上船玩两天,怎么不去?”
说实话,她真的搞不懂大哥思想的逻辑中心到底在哪里,你以为他要不好的时候他还好,以为他能好的时候又不好了。简直了,一头乱糟糟的乱麻。
所以她只能反过来问他的意见,温宏沉吟两秒:“去还是能去。”
男人把他好看的眉头蹙起来:“到时候不要穿这套衣服,换套能见人的。”
“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不用管。”
说是让她过来重新量尺寸做冬装,也没做,临了叫汽车送她回去,又从桌上存储票卷的箱子里拿了一卷现钞道:“拿去给自己弄两套衣服。”
就算自己不动手去外面买,也不大可能用得上这么多。但是他那脸色吧,是全然的不可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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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传 ρo壹8ū.coм 6.等于废人
度假游轮上同时挂着意大利和瑞士的国旗,应约的这班人马不算多,主要是证券业还算志同道合的几位男士,其中还有个美国金融界人士爱德华,高头大马长得是外国人统一样式的英俊。几个人已经登上舷梯,夹杂着两位女性,一位是届时知名的女编辑,一位是支持丈夫参政的某大家的三房大女儿。
伍正德没有带女伴,他当然也能邀约别人,不过在珺艾那里吃了闭门羹,带别人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独人前来。
至于温宏也没带女人,在他们这群人里,已经是默认的状态。
正德看了看表,眼见登船的人都上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现在风还有点大。”
温宏那意思是再等一下:“我叫了人过来,应该快到了。”
正德跟梁先生互相诧异地对视一眼,自然要去打量他,尽管温宏的话一直不算多,也不是外露情绪的那种人,可是的确能从他的眉梢中窥伺一两分难得地姑且能称之为愉悦的情绪。
“不得了,是哪位大美人?终于打动我们证券界的万年不动的钻石王老五?”
温宏也不辩驳,平铺直叙的仿佛非常客观地点评:“算不上什么大美人。”
梁就在那里偷腥似的笑:“哦,我明白了,是小美人咯,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
他说话一向是要跟人打配合的,只是该配合他的伍正德,倏然地笑脸已经有点垮,也不算难看,视线朝舷梯那边看去,明显的兴致已经丧失。
得了小和吩咐的游轮英国侍应生远远地领着一位娇丽佳人过来,两鬓的发丝纽着细长的蜈蚣辫,往后笼过去,后面披着顺滑的黑头发,发尾蓬蓬地内卷着,被风一吹就扬起来,她得去拢一拢。刘海是刻意没留的,想着避开过于少女的装扮,身上还是长旗袍,孔雀蓝由双排扣的黑大衣给挡住了。这种天气应当配上帽子,临时去买没有合适的。上来的路上她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故意要分一分心,松懈下紧张的心情。
一抬头,大家都看着她,都是笑脸,大哥的当然另外算。
伍先生率先朝她伸出手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也没什么讽刺的意思,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但是碰到她的手之后,背面娇柔白皙的手,握在手心了已经有了茧子。连想到她的境遇,心软和心疼占了上风,跟女人家有什么好计较的?人家对你没意思,就要记恨上?真是犯不着。
珺艾又将头发拢了拢,见他身上的衣服是老周记出品,夸了一句,正德心情舒朗起来:“还不错吧?这手艺要比伦敦的强,更合我们国人的气质风采。”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管家从温宏身后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交给她一只黑皮箱,道是先生日常用品和药片,每天怎么用已写了说明书在里头:“家里还有很多事要操持,先生就麻烦您了,我先告退。”
这下大家都看出来,这位周小姐倒不是一时冲动请来游玩的,她跟温宏私底下或许有更深的联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安排?连药箱都交到手上了!
珺艾不想接那皮箱也是不行的,这等于当众打了大哥的脸面。接也是不好意思,这该是个什么身份才能得要如此“要职”?
温宏叫了一句慢,让管家先把人领到休息的地方去熟悉下环境。
等珺艾走了,几个男人往消遣的地方去,船已经开动了,这个不早不晚的点,一楼的豪华大厅里还没什么人。他们要了一张桌子先坐下,梁是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珺艾他是见过的,那时正德对她正是殷勤,而凑巧一块儿吃饭的温宏却是脸拉好长。那时还以为是温宏对这个不属于圈子里有攀高枝嫌疑的女人看不惯。怎料一回头,就悄悄地把人给抢了?还公然地把人带了过来?
这事可太好笑太有意思,然而当事人两位男性,仿佛也不太介意。
当然还是要安慰下正德,正德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酒:“不要乱猜,待会儿你对周小姐客气点。”
温宏也是注意这这边,问梁有什么话大家一起分享分享?梁独自闹了个大脸红,很快把话题撇开。
珺艾在套房里把行李捡出来,拾一下找过来,男人女人已经混坐在一块儿。他们在外是消遣惯的,晚餐不会认真吃,主要还是喝酒聊天跳舞。之后还会有宵夜。这么多人她唯二熟的就是温宏和伍正德,避嫌地不能跟伍先生讲什么,其他女人更不会主动贴近她。这么一个没名没分没地位没钱的女人,并不在她们应酬的范围内。都以为她不过是温宏身边的昙花一现。
温宏在人多的时候,不太侃侃而谈,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抽一根雪茄,静听大家快乐的言语。却不会给人异类之感,胸中有丘壑大概就是这样了。什么都不急,但是什么都清楚,生意场的手段一样都不少,谁也不会看轻他。这人渐渐地把肩膀朝旁歪了歪,手肘杵在沙发扶手上,接着脑袋也偏了过去,瞅向比他更安静的女人:“在看什么?”
珺艾捏着一张小纸片,凑过去跟他讲话,在外人看来,几乎等于要送吻了。
温宏盯着她的嘴唇,也不太看她眼睛,饱满娇小的唇形上开开合合,偶尔露出珍珠似的贝齿:“就是管家写的单子,看看是不是到吃药时间了。”
“不用管那个,起来吧。”
珺艾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抬头,温宏已经转回脸去,跟美国人用外语搭起腔来。
纵使跟大家有些格格不入,其实也不打紧,可是说完全不重要。她知道自己是不太适合待在这里的,人肯定会看轻她,心里不知道在如何吐槽侮辱她,她太明白了,她也是从那个圈子里出来的人,芝惠教她还少了?女人间要比身份,谁还能越过外交副部长的夫人去?不是说多有实权,而是格局就在那里,这不是一点才华和几分家底就能超越的。
她是镇定的,比起这些外在的东西,她来的目的也不是攀附关系,唯一的仅仅是温宏。两人不怎么讲话也没关系,亲人间就要谈那种交心的话,真不见得,只是陪伴一样,这就顶顶的够了。
时间一晃,灯光也改成了纸醉金迷的五光,其他人已经起身进舞场了。男人将手伸到她的面前,珺艾舔舔唇,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交了过去。
因为温宏老拿着一根手杖,珺艾错觉他丢了手杖就会难以应付,然而也没有,他握住她的手,大手搭在她的腰窝上。五光十色的音乐和其他徜徉在氛围里的男女已成了背景,她尽量平视前方,眼见伍先生从对面渡来一道目光,腰上的手瞬间紧了紧,他的手很大,仿佛可以随时捏住那处随意使弄。热血麻麻地涌上脖颈,温宏低垂着头送来轻低的声音:“下一只舞让正德陪你跳?”
只能立刻摇头:“不用,真的不用,我有点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温宏看着该是稳如泰山的人,情绪却像只奇怪的大象,随便就把厚重的脚伸出来踩上一踩,踩出血汁来。她一讲完,男人又冷淡起来:“跳完这只,随便你。”
很想解释自己是真的不舒服,拒绝伍正德上来游轮的借口不全是假,她有点晕船,特别是刚上船的半日,总会有些晕眩的呕吐感。
第二支舞温宏是跟别人跳的,珺艾走到甲板上透风,一拐弯,两个女人相伴着在那边讲话,正是之前围坐在一起的女人。
本来要避开,听到在讲温宏,便停住了脚步,很快听到在讲自己。
“那个姓周的女人大概要白力气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白捞女。”
“呵呵,也不见得嘛,也许人家也没期待很多,并不是那么贪心,搞点钱就满意了。”
“她也只能弄这么点好处了”二人对视着痴痴笑:“温先生那新闻你也知道了,他为什么离婚,不就是床上弄不起来?就算再有感情又如何,男人没了那东西就不能叫男人了,他还能找到真的甘愿跟他一辈子的女人?两三年还能忍,后头呢,都是人,又不是圣人,能没别的想法?”
“你就这么确定他”
“怎么不确定,当时他们家找到医生,还是我一位亲戚。”
“太可惜,又有心脏病,那个又不行,不等于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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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传 7.阴晴不定
难听的话当然是影响心情,可是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珺艾扭身往回走,差点迷了路,还是领她上床的那个英国人带她回了房间。
她现在真是不好再回到场子里去,就怕暴露自己的担忧。这消息是全然的重磅炸弹。她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也很能解释一些事情,在座的几位男士里,大哥是一目了然的优秀,怎地就没人主动送上来?也许这新闻已经流传了很久,他作为男人来讲,已经没什么竞争力了。
她把药瓶一一拿出来看,想从中窥伺到证据,也许这些并不全是治疗心脏的药品?也有治疗下面的?
药丸在小小的塑料瓶里撞来撞去,把她的心都撞乱了,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他为什么会这样?怪不得老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样子,脾气也是阴晴不定。换一个人,还能忍?
舱内不像外头那么凄风楚楚,但一个人呆着,大概还是觉着有些冷。房间大小且不论,设施器具都是一概的奢华。两间卧室并排着,但只有一间洗漱室,安置在主卧里头。大概设置的时候是按家庭规格的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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