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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 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浮生若梦里
似乎上次专程进汉堡店吃汉堡的时候,还是在纽约的光景。
程阮费劲地咀嚼着嘴里几层厚的物体,心思飘散在过去的时光中。
不觉一晃离开纽约,毕业已经六年了,日子真的过的好快,悄无声息地就让她习惯了从一个学生变成了职场女性。
陆西见程阮吃的狼狈,拿了张纸帮她仔细地擦了擦糊着酱汁的下巴。
“我听陆瑶说你和彭薇还有易舒淇最近要弄一个美妆牌子?”陆西把纸巾搓成一团放在桌上,开口道。
她们叁个从很早之前就在计划这件事了,在现在这个蓬勃发展的时代,谁都想在这个好时代的洪流中分一杯羹,她们也不例外。这件事是程阮提出来的,她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对美妆产业有所研究,后来在fentybeauty和这些快消美妆品牌在老牌化妆品的垄断市场内独辟蹊径杀出一条血路,让程阮非常的跃跃欲试。虽然这些新晋的大热品牌有明星名人作为整个品牌的后台支撑,但她认为如果将整个品牌包装妥当,将一些新的理念引入后,结合本土理念与之相融合,一样也可以做到开辟时尚潮流。
在程阮的认知中,万物互联的全球化时代,用户愿意支付的是品牌理念而非产品本身。很多东西大同小异,但打动人心的往往是产品本身塑造出的价值而非效用。这也就是为什么更多的人会愿意购买高奢而非普通产品,每个品牌灵魂所展现的价值观决定了人们在选择它时所选择的一种生活态度。
彭薇和程阮对于这件事是一拍即合,而易舒淇作为一个从小在时尚圈里熏陶大的人,自然成为了这两个人的游说对象,在两人苦口婆心地将她耳朵磨出了茧后,她也加入了这个小团体。
程阮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汉堡咽下去,就着吸管喝了口面前的柠檬冰茶,才回道,“对的,已经在联系厂商了,这个事计划了一年多了。”
从一年多前程阮就开始在麦肯锡内着手于了解更多的关于整个国内财富水平的报告,这些报告均显示在一个高速发展的环境下,国民消费水平逐步增高,城镇人口财富水平均有增多,高资产净值人群有了更大的体量,更多的人手上有更多富余资产可以进行消费。在这一片沃土之上,只要你能特立独行地抛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水花,做好品牌公关和品牌定位,不出意外会在人群中炸出不小的成效。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程阮选择进入咨询行业的原因,当你作为乙方跟不同的甲方进行交涉时,你更容易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出什么东西是可以尽快得到回报,且回报率较高的。
陆西拿起旁边的薯条吃了一根,“那我投点?”
程阮听见他这么说,有点惊讶,但又有些惊喜,“我们这种不一定成的小项目,你怎么有兴趣?”
她们叁人一人出了一百五十万,当然这也仅仅是前期的投入,当产品真正运转起来的时候,整体宣传需要更多的后期现金流。如果陆西有这个兴趣给她们带来更多的资金,那当然是却之不恭。
“我的兴趣不在你们这个项目上,我的兴趣嘛希望你可以早日实现财务自由。”陆西笑的很真诚,这句话说实话非常地打动程阮。
于程阮而言费尽心机地去挖一个这样的项目,无非是希望自己可以早日把控自己的人生。毕竟想要能够不朝九晚五地桎梏在替人贡献脑力劳动力,和盼星星盼月亮地打探各种小赚一笔的投资渠道下过活,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创造一个可以自己的点子为自己创造利益的项目了。
程阮最近对于如何找投资人这件事其实非常头疼,虽然彭薇说后期她可以持续投入,但怎么说程阮也不好意思让她无止尽的投入,万一最后没成,朋友都不一定做的成。
凡投资必存在风险。
当然对陆西,程阮也是如是想。
“如果是因为我,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不如你给我们介绍几个私募投资人,我想你现在认识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可我觉得我投你们更好,这件事我和彭薇聊了,她也同意。而且我希望是以你的名义占股,我对你这个项目有很大的信心。”
他当然认识很多的私募投资人,但他想让程阮承他的情,毕竟两个人的帐越乱,这两人的关系就像牛皮糖似的,越难分开。
他也不想让程阮为了一个见投资人的机会,奔忙于各处。她这个项目他听陆瑶提起时就觉得是一个极度容易打枪的项目,不论是从整个的商业模式还是从整个的概念体系,不是一个容易引起投资人兴趣的以一赢万有着非常美观行业数据的优质项目。与其让她风里来雨里去地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不如在最开始就把这件事敲定。
他不舍得他喜欢的女人受委屈。
当然最好程阮能觉得这件事是她欠他的。
这样以后就跑不掉了。
程阮咬着吸管看着陆西,六年的时光将眼前这个男人淬炼得愈发的自信,有一种迷人的光涌动在他的脸上。
以前的他或许是像一个阳光的大男孩一般,而今他已出落得成熟。时光将他的五官锻造得愈发深刻,但却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还如以前一样像春日和煦的微光,扑面而来都是温暖人心的热意。
程阮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投可以,但以你自己的名义。”
她可以接受他的投资,但必须是以他的名义。
“好。”陆西点点头,但心里想的是,这件事运作起来最后也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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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这几天有点焦躁,平时这个时候月经该来了,她的月经一向会提前一周来,但这次迟迟没来,还在下巴上发了一颗粉刺,让她整个人抓狂。
林玲在茶水间里看着精神萎靡的程阮,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程阮用手插进额前的头发,不安地叹了口气,“月经没来,还发了痘。”
林玲面上一凛,“不是有了吧?”
程阮霎时六神无主,想起上次射在里面的事,心里愈发没底,“别乱说!”
她觉得这话晦气,要是真有了,她可承受不住。
她不是没有这样的猜疑,但是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往那处想。
“你最近安全措施做的怎么样?”林玲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
“不怎么样。”程阮神色颓败地趴在桌子上,全身乏力。
“那你买个验孕棒试试。”林玲忽然灵光乍现,似乎又想起什么,“是上次那个帅哥的?”
程阮没有打算回答那个问题,“我吃紧急避孕药了。”
林玲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紧急避孕药可不是百分之百。”
程阮脸上愈发阴霾密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林玲笑笑,“我看那个帅哥挺喜欢你的,要是真有了就结婚呗,多优质!”
程阮用手敲了敲头,“他妈有多讨厌我你都不知道。”
林玲手抄在胸前,靠着茶几站着,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妈连我们谈恋爱都接受不了,怎么结婚?”
林玲正色起来,“他现在还靠家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程阮确实不知道,她和陆西相处之道就是尽量不要去触碰一些雷区,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没必要提起一些让两人翻脸的事。而且程阮和陆西这么久没见了,和他的关系尺度还没到聊个人经济状况的地步。
“要我说不靠家里的话,你们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以后你肯定还是得受气的,唉,难搞!”林玲说着撇撇嘴,同情地拍了拍程阮的肩。
林玲去年就结婚了,跟婆婆相处的不太好,但她老公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必须靠家里的支持,所以林玲平时也没少受气,通常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上班的时候经常能跟程阮吐两个小时的苦水,才稍微可以平复委屈的心情,所以在这种事上她也没办法替程阮出主意。
“我们俩连恋爱都没谈,还结婚呢,真是头大!”程阮想到和陆西这种比炮友更多,比恋爱更少的关系,眉头拧成了川字。
恋爱她都不敢想,何谈结婚了。
陆西他妈要是知道她敢肖想进陆家的门,估计开车撞死她的心都有。
就在程阮纠结着下班后要不要去买个验孕棒时,沉墨从外面走进来,冲程阮说,“程阮你家里人来找你。”
程阮诧异地看着沉墨,问了句,“我家里人?”
程阮实在不知道是谁来找她,她家里人无非那几个,但平时都甚少联系,所以此时这意料之外的到来,让程阮摸不着头脑。
“对,在楼下,我买完饭上来时碰到的。”沉墨打开他的沙拉坐到程阮的旁边。
“男的女的?”程阮更加疑惑。
“女的,好像是你妹妹。”
程阮的妹妹就只有一个人了,程悦。
程阮下来的时候看见程悦站在门口,拿着手机四处张望。少女朝气磅礴的脸上,有着一种程阮脸上没有的顾盼生辉,程悦长的小巧可爱,在这个胶原蛋白充足的年纪有一种娇俏的美。
程阮看着这个一年多没见的妹妹,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能说非常复杂。
“姐!”程悦一眼看到了顿着脚步面色尴尬的程阮。
“你怎么来了?”程阮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客气的微笑,上前亲切地揽过程悦。
“姐,你最近见过商衡吗?”程悦的单刀直入让程阮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真是好不要脸。
“我见过。”程阮心里冷哼一声,找商衡找到她这来了。
“他来上海怎么没找我,反而找了你呀?”天真无邪的脸说了句兴师问罪的话。
“碰到的,听说你们分手了?”程阮来而不往非礼也。
“也不是真的分手,就是闹别扭了。”程悦的语气遮遮掩掩。
“那需要我帮忙?”程阮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面上笑的勉强。
“你能帮我联系他吗?”但程悦是个得寸进尺的。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呀。”程阮陪着小姑娘继续装着。
“姐,我最近联系不上他。我上的那个女团节目需要他帮忙,你就帮帮我吧。”程悦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任旁边走过的人看了,都像程阮欺负了她。
“可我真的没办法。”程阮心想程悦这种故技重施的行为,真是让她在看清后,十分作呕。
“姐,我知道你有办法的。”程悦拽着程阮的手臂,撒娇似的甩着。
程阮被她故意装出来的娇嫩嗓音恶心得面皮一抖,艰难地将手从她怀里扯出来。
“我帮你找找人试试看吧。”程阮想赶紧撤了,她觉得她就不该下来这一趟。”还是姐对我最好了!”程悦高兴地挨着她蹭蹭,好似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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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 1V1 陆西妈妈
上海今天蓝空碧洗,一扫铅灰色的雾霾景象,难得的阳光扫洒在这座城市的各处,无遮无拦地将街巷里弄中的一切照亮。
程阮还苦逼地窝在公司里和来查看进度的林南进行报告,心无旁骛地听着他对报告中没有提到的盲点的评价,和一旁的沉墨两人专心地不时提出问题。根本无一丝空闲去欣赏今日的美景。
甚至连放在桌子上不停闪烁的手机也没空看,上面显示着程悦打来的七八条语音通话。当然,她就算看到了也会当作没看到,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替程悦找商衡。
teresa像一个幽灵似的站在会客室外的玻璃旁,不时地扫过来几眼,看的他俩是叫苦不迭,中午连饭都没有吃,就喝着咖啡埋头钻研在了工作中。合伙人放下命令来说飞腾投资这个case结束后,林氏集团又更深入的合作要谈,于是teresa像个狱警似的盯着他们的动作。
新入职的两个新人莽莽撞撞,用起来一问叁不知,全数的辛苦都落到了二人身上。
两人在teresa射来的威压下,连厕所都不敢上,身上的社畜本色尽显。犹其程阮到了升职评级的节骨眼上,就算有美妆项目做退路,但也不想辜负了叁年努力工作的成果。
陆西妈妈,陈岚,此时在她的后花园中喝着下午茶,顶着一张未经岁月蹉跎,毫无年纪褶皱的脸,优雅地和一众中年姐妹聊着一些圈子中的人事,但主要聊的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陆西。
陆西此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每个阿姨关于自己海外七年的经历。这也是每次回国后的惯例了,像一只熊猫一样被拉出来给大家展示一下,陈岚培养的成果。
陆西脸上没什么笑容,礼貌地欠身和各位阿姨说着话,聊到有没有结婚这个众位阿姨众望所归的话题时,有些不耐烦地抿抿嘴角。
“怎么还没结婚呀?下次见见阿姨的女儿好伐啦?”一旁的王阿姨按耐不住听到陆西没有结婚的兴奋,遂激动地王婆卖瓜。
“王阿姨家女儿还小嘞,不如见见我们家佳佳好伐啦?只比你小两岁的呀!”王阿姨身边的李阿姨听了也坐不住了,要用年龄将王阿姨的气势压下去。
“唉哟!曾阿姨的女儿也很优秀呀,我女儿在高盛嘞,跟你是同行,以后肯定很多话题好聊的,要不见见?”曾阿姨见王阿姨和李阿姨如此猴急,瞬间也行动起来。
剩下在座的杨阿姨和金阿姨生的是儿子,二人只能羡慕地对视一眼,感叹陈岚的好福气,能拥有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也同时暗恨自己年轻的时候肚子不努力,没有生下个女儿,来讨这么个人中龙凤的女婿。
陈岚一脸得意地扬着眉毛,状似不经意地听着她们的讨论。要她说,她们这些人的女儿她都看不上,她的西西肯定是要十八岁时参加过巴黎名媛舞会的人间富贵花,从小养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女孩子才配的上。
陆西难得地冷了张脸,手敲着膝盖听完了这叁位阿姨七嘴八舌的交锋。一旁的陆瑶看出他的行为中传达出的反常,清了清嗓子提醒。
但陆西还是在一众阿姨笑得要挤出脸上粉底液时,将她们的微笑就此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我有女朋友了。”
陆瑶又清了清嗓子,妄图可以使他刹车。
但显然,没有什么作用。”你妈妈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李阿姨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今天陈岚约她来可是提前说了陆西没有女朋友的,不然陈岚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她才懒得来看陈岚显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喜欢别人总在自己面前压自己一头。
“你女朋友是谁?”陈岚眯起眼睛,眼中俱是厉色。
她儿子有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让她在众人面前打脸。
陆瑶放弃地拿起一旁的茶杯假装自己不在地喝起来,决定原地坐化,她已经可以预见到等会的场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
她此刻觉得阳光不复方才的艳丽,而是分外的暴烈,射在脸上有些疼痛感。
此情此景与今日的天气实在是不搭配。
“你见过。”陆西直视上陈岚,他的眼神坚毅而尖锐,有如一头已经成年的猛兽,不甘示弱地迎上陈岚的眼光。
陈岚瞳孔剧烈地颤动几下,喉头上下滚动着,整张脸出现出一种离奇的红,那红甚至蔓延到了她的脖颈。
她见过的陆西女朋友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连台面都上不了的程阮。
有人生没人养的程阮。
“你又乱说了。”陈岚竭力维持着平静,沉声勒令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
几个阿姨互相交换着眼色,失望之余,脸上浮现出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陆西不负众望地回道,“我没乱说。”
陈岚此刻的怒气值已经冲上了天灵盖,在陆瑶万念俱灰地深吸一口气后,用尖利的声音歇斯底里地说,“她又回来纠缠你了?这个女人我当初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说什么会分手的噢!现在看到你优秀来兮,又来舔你了?我就说这种垃圾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就是爱慕虚荣!随随便便就能上赶着贴男人!你也不想想,她能贴你也可以贴别人,脏伐啦!”
陆西平日不明显的下颚角在紧咬的动作下从两侧的脸边绷出,极度的不悦像是一团风暴滋生在他的胸口。
他冷哼一声,修长的双手十指紧握,骨节紧攥,发出骇人的“咯哒咯哒”声。”说够了?我就一句话,是我纠缠的她,这辈子你要想让我结婚,你就祈祷她愿意进我们家的门,否则你做梦都看不见我结婚。”
陆瑶听到这句话好像突然被冷空气冻着了似的,打了个哆嗦。
陈岚的脸在此刻涨成了一种猪肝色,她觉得她世界都要坍塌了,陆西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是她鬼斧神工的杰作,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而现如今,这个福分为了一个外人,在这样多的人面前,与她对着干。
她觉得心都要碎了。
陆瑶麻利地从一旁站起来,走到几位阿姨的面前,讪笑着曲腰对她们说,“阿姨们不如改天再聚好伐?”
几位阿姨恋恋不舍地从藤椅沙发上起来,不欲就这么走了,但陆瑶话说的堂皇,手上动作迅猛,使了眼色给一旁的王姐张姨,叁人拖着阿姨们就往外走。
陈岚此刻眼里已没有了别人,她脸上露出一抹好似被羞辱后的表情,急声厉色地尖叫起来,“你要妈妈的命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啊!西西!你被那个女人洗脑了你!”
陆西漠然地看着陈岚的惨烈的表演,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已经对这样的场面无感了。
小时候他总会屈服于这种亲情的绑架,但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能一辈子都做陈岚手上的提线木偶,替陈岚完成她所有的心愿。
这种drama的亲情苦情戏,他看够了。
从小到大,这个家庭中的决策者就是陈岚,陆琛从来都奔忙于工作,一年中没几天能着家。整个家里的等级分化就是所有人都听陈岚的,行为规矩,选择爱好,一切的一切陆琛都不会过问。因为他很少有时间能陪伴家庭,所以他对陈岚心中有愧,这种愧疚就此反射到了陆西和陆瑶身上,每次陆琛回家的时候都会说一切你妈妈同意就好,这个家里她做主。
由此,陈岚逐渐觉得这个家里的一切,本就该以她为天,但她忘记了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不是人人都能按照她的想法活着的。
陆瑶因为她和马利迟迟没有结婚,最后闹到了分手,无非也是她认为马利在成都,陆瑶不应该离开自己的身边,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马利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极佳的男孩,就在长久的等待和羞辱的摧残下,最后知难而退了。
她的极度偏执后是神经病似的控制欲。
旁人的父母是摆渡,而她是掌舵,她以自我意志为最高意志逼迫着儿女走上一条她认为幸福的道路。
陆瑶不会反抗,但陆西会。
“妈,我是你儿子,但我也是个人。我要娶的人不是和你共度一生,而是和我。”在陈岚流泪的那刻,陆西的眼神还是有了波动。陈岚是个极度要强不轻易落泪的人,此时的样子让陆西不得不让步。
陈岚这个母亲除了控制欲强其他都是极好的;她是那个他小时候被同学欺负时冲到学校去和别人家长理论的母亲,她是那个他小时候擦伤了一点都会红了眼眶的母亲,她是那个看到他一点成绩都会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母亲。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但程阮是他的梦想。
这个梦想的伊始来源于程阮在那叁年多岁月中让他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共鸣,很多事不用说,一个眼神,抑或是一个动作,程阮就能解读出他心底最深的东西。
伴侣易得,然在浮华尘世中,妄想得到一个灵魂伴侣,却是一种奢望。
异性的吸引来自于荷尔蒙的喷张。
而一个能够知道你所有潮湿阴暗的角落,却还能紧紧拥抱你的人,高于这世上一切的拥有。
陆西是一个复杂的人,并非善类,对于他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本来就是为铁腕所折服的。
陆西第一次在程阮面前展露出他的阴狠是在他研究生的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的他初露锋芒,却和所有刚毕业的人一样野心勃勃。他把自己在纽约的公寓卖了,妄图空手套白狼地大赚一笔。但所托非人和无自知之明的下场就是血本无归,那是他第一次尝到失败后的滋味。
纽约当时正是冬天,他提着五个个箱子,带着全副身家,站在程阮租的公寓楼下,抱着她在她的颈窝里呼出白气,颤抖地说,“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程阮那时候看了他半晌,将手里的卡递给他,说,“这是我明年和后年的学费,你用它从头再来,你一定要把宋演打死,不打死也要打趴下。”
程阮当时眼中的恨意,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是有感同身受这个词的。
程阮给他的信心让他重新鼓起勇气问家里要了一笔不小的资金,在他各方打点和围追堵截下,宋演这个打着开理财公司专门骗留学生钱的人,在一年之后被联邦查抄,人也交了五十万美金才得以保释,账户资金全数冻结。
陆西在他保释期内找人引诱他买可以过机的假护照回国,导致他最后的取保候审也泡了汤。陆西在jfk看着他换了登机牌后,打通了举报电话,在亲眼看着他被四个警察押上警车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微笑。取保候审期间的逃逸,肯定是会重判的。不让他牢底坐穿,陆西是不会舒服的。
那一天程阮和他在程阮的公寓里开了两瓶香槟,两人甚至疯魔地用打火机点起百元美钞,一人吃了一颗麻糖,激动地抱在一起做了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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